第100章 魔皇即将再度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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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西凤山没错,可山脚的村落里,就是没有姓罗的人家。

    那罗素玄到底是从何处蹦出来的?

    西凤山真的是罗素玄的家乡么?

    景不得而知。

    时至今日,他也没办法探究罗素玄当初是否对他撒谎了。

    甚至,景都没办法去寻越无尘求证。

    因为越无尘同样也死了。

    自爆而死。

    惨死在了景的面前。

    身上血流如注,好似在台阶上铺了一层红毯。

    那般烈烈如焚,只怕景一生都无法忘怀了。

    “兄弟,我劝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这西凤山呐,不干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举着火把,苦口婆心地劝道,“年轻人都离开这里,去外地谋生了,现如今村里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兄弟若是不想被邪祟缠身,就赶紧离开吧。”

    景听罢,便道:“我千里迢迢,远道而来,事情没能办好前,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

    顿了顿,他又道:“你们放心,我颇懂几分玄门道术,等闲邪祟,我还不放在眼中。这便上山去,不打扰各位。”

    语罢,景抬眸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西凤山,见山势高耸,周围荒凉,只怕山路崎岖难行,马车根本没办法上去。

    只好下了马车,景正欲去掀开车帘。

    余光瞥向左右的火光,蓦然,他想起周围的百姓都是普通凡人。

    只怕挺忌讳凭白无故见到棺椁的。

    也不想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而惊扰到罗素玄。

    景便道:“我不会纵火烧山,你们放心便是,劳烦各位暂且回避些,我要将我这位朋友抱下马车了。”

    围观的村民们面面相觑,的确还挺忌讳看见棺椁的。

    见劝不动这位年轻人,也就随他去了。

    临走前,还有个好心的村民,把一个火把递给了景,口中道:“年轻人,把这个拿上吧,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景也没拒绝,接过火把之后,道了声多谢。

    他一向不喜欢欠任何人的人情。

    并且认为,这世间最难偿还的便是人情债了。

    哪怕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景也不想占旁人半分便宜。

    遂从腰间取出一些碎银子,景道:“这个你拿去。”

    那村民连连摆,赶紧道:“不要银子,我不要银子!”

    “拿着吧,否则我也无法心安。”

    景将银子强行塞了过去,村民们这才渐渐散了去。

    天色也越来越暗。

    景一握住火把,掀开了车帘,仅用一只,便将沉重无比的棺椁,拖了出来。

    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再故技重施,将系在棺身上的麻绳系在了自己腰间。

    景系了死结,就怕半途中棺椁会与自己分离。

    等系好之后,他就握着火把,缓缓往西凤山上行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山路崎岖难行,莫是马儿上不来,只怕是个活人上山也够呛。

    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荆棘藤,上面还结了许多朱红的浆果。

    除此之外,便是茂密的林叶,一阵山风吹来,惊得树林间的眠鸟,扑棱着翅膀,纷纷窜上天际。

    反而没遇见那些百姓口中的邪祟,也没听见什么诡异的声音。

    景拖着沉重的棺椁,每一步走得都很稳,一边走,一边低声念着:“罗素玄,回家了,我带你回家了。”

    这西凤山委实荒凉,看样子根本不像有人生活过。

    景甚至有些怀疑,罗素玄话里的真实性。

    总不可能,罗素玄是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景趁夜寻了块地,觉得风水还算不错,便将棺椁放下。

    将火把支在地面,之后便开始清理杂草。

    等收拾出一片干净地之后,景才开始动掘土。

    其实,景里并没有什么趁的工具。

    除了一根长鞭,还有一柄锈迹斑斑的剑刃。

    这是罗素玄的长剑,伴随着罗素玄身死道消,连命剑也自行封印住了,变得锈迹斑斑。

    景抬一翻,将剑幻化而出,缓缓抚摸着剑身上的锈迹,低声道:“想不到我居然有朝一日,要用罗素玄的命剑,来掘土挖坟。”

    他冲着棺椁轻声道:“罗素玄,你应该也没想到吧,你死后,你的棺椁是我用你的钱买的,你的坟墓,是我用你的命剑,一点点掘出来的。”

    罗素玄自然想不到,他甚至想不到,自己居然会爱上景,甚至甘愿为景付出一切。

    景开始挖坟了。

    用剑刃掘土并不甚方便,但好在不久前才下过雨,土地还微微有些潮湿。

    但饶是如此,景还是挖了整整一宿。

    他不敢挖太深,怕地底下的蛇虫鼠蚁会啃噬棺椁,又不敢挖太浅,生怕几场雨下来,会将棺椁冲刷出来。

    一直挖到天色微亮,景才轻轻一跃,从深坑里跳了上来。

    随将沾满泥浆的剑刃往地上一扎。

    景望向东边,渐渐翻涌起的艳丽无比的朝霞。

    霞光稀疏地落至了他的眉眼间,景的神色显得不出来的落寞。

    许久之后,他才推开了棺椁,望向里面躺着的尸体。

    “罗素玄,已经到家了呢,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我生死相隔,我不好总是带着尸体在身边。”

    景怕自己的太脏了,会弄脏罗素玄的脸,还特意用帕擦拭干净之后,才敢抬抚摸那张冰冷苍白的面颊。

    “罗素玄,这是属于我的人生了,我不想再被前尘所累。”

    温热的指尖,缓缓抚摸过罗素玄的眼睛,那上面缠绕着一条白绸。

    “我应该剜下林墨白的一双眼睛,为你报仇雪恨的。”

    景压低声儿道:“我理应为你报仇的。”

    但他并没有对林墨白动。

    因为景知道,死亡对于林墨白来,反而是一种解脱了。

    景不肯让林墨白解脱,要让他寝食难安,坐立不安,一辈子活在懊悔和痛苦之中,不得解脱。

    还要让林墨白亲眼看看,当初他那么瞧不上的常轩,到底过得有多好。

    “罗素玄,我现在就把你埋了,你入土安息吧,你放心,我答应过你,要为你守节三年这三年内,我不会随意踏出西凤山的,我陪你三年”

    只当是偿还欠罗素玄的情|债,不让他的一番真心付诸东流。

    景用指勾勒出罗素玄的五官,从眼睛,鼻子,到嘴巴,一点点地摸索,深深地凝视着罗素玄的脸。

    好似要将罗素玄的模样,刻在脑海中。

    可记住,往往比遗忘令人痛苦百倍。

    时间有时候并不能让人释怀,反而让痛苦宛如酒水发酵,一日比一日强烈,令人无比煎熬。

    须臾,景又低声道:“我此前听,修真界有能令人忘却前尘的丹药,等三年时间一过,我便会去寻找这种丹药”

    “我要忘了你,彻彻底底忘了你。”

    “人的眼睛是朝前看的,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就在原地止步不前。”

    “人间很好,我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多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景低声喃喃自语道,最后看了一眼罗素玄,便将棺椁合上了。

    他强迫自己,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让罗素玄下葬。

    放罗素玄安息。

    景沉默着,将装有尸体的棺椁,推入了挖好的深坑中。

    而后用推土,一捧土,一捧土,亲将罗素玄埋葬了。

    原本,景还想弄一块石碑来的,但已经快要身无分文了,只怕也买不起石碑。

    只好劈开树木,亲帮罗素玄做了一块墓碑。

    咬破指,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墓碑上一笔一划刻出了七个大字:

    爱侣罗素玄之墓。

    等写完之后,景便将墓碑扎在了坟前。

    随意坐在了坟边,景又想喝酒了。

    可边又没有酒水,一个人孤零零地靠在坟旁。

    景从早上太阳刚出来,一直陪到了深夜,又到了翌日清晨。

    一个字都没有再。

    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坟边。

    景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无极道宗的后山上,也发现过林景的孤坟。

    当初不知是谁为了林景而立,现如今景才堪堪想明白了。

    若非越无尘,只怕无人敢在无极道宗的后山为林景立坟。

    也不知那时的越无尘独自守着林景的坟墓,是否像现如今的景这般失魂落寞的。

    从远处忽然传来了诡异的声响,这才堪堪让景回转过神来。

    “凡是惊扰罗素玄安息的邪祟,通通该死。”

    景低声道,抓过地上的长剑,再度收了回去。

    之后便顺着声音来源寻了过去。

    却在一处悬崖上,发现了些许端倪。

    地上残留着一片黑色的污迹,已经干了,但不难认得出来,这是鲜血。

    而靠近悬崖的树梢上,竟还挂着一块衣料,料子还是碎花的,应当是女子的衣裙。

    古怪的声音,便是从悬崖底下传上来的。

    景抬一抓,那衣料便入了,思及此前在路边的茶棚里,听过西凤山发生的怪事,老樵夫疯了,妙龄少女翠翠失踪。

    难道,翠翠是失足掉下了悬崖?

    否则这衣料如何会挂在悬崖上横生的树梢上?

    景站在悬崖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悬崖底下。

    底下云层重重掩掩,一眼根本没办法看清楚,这悬崖下面到底有什么。

    蓦然,景纵身一跃,轻飘飘地从山头跳了下去。

    耳边的冷风呼呼呼地刮着,吹得他的头发和雪白的发带,交织着飞舞,身上的丧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随风飘扬。

    不过片刻,景脚下便踩到了实地。

    左右环顾一周,倒好像是个中间凹下去的洞府一般,周围生长着苍翠的粗藤蔓,密密麻麻地编织成了蜘蛛一般的纹路。

    景面无表情地随抚了一把,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之后缓步往洞府里行去。

    抬挑开了挡路的藤蔓,越往深处走去,那声音便渐渐清晰起来。

    “呜呜呜,谁来救救我,救命啊,有没有人啊,谁来救救我!”

    喊救命的是一个女子,观年龄不过十三、四岁,穿着碎花裙子,正抱膝蹲坐在角落里。

    景脚下无声,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女子的面前,见状,蹙眉低问:“翠翠?”

    “啊?谁叫我?!”

    翠翠猛然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红通通的泪眼,在看见景的一刹那,吓得脚并用,往角落里缩去,一边缩,一边哭道:“我肯定是死了,白无常过来勾魂了,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谁来救救我!”

    “我不是白无常,也不是过来勾你魂的。”景面无表情,但思及对方只是个萍水相逢,无冤无仇的姑娘,也犯不着冷言冷语,遂尽量温声道,“这是你的衣服么?”

    “是我的衣服,我掉下悬崖的时候,衣服被树枝刮了一下唔,谢谢你!”

    翠翠道了谢,接过衣服之后,赶紧双合十来回搓,嘴里哀求着:“行行好,求你行行好,别勾我的魂,我家里还有年迈的爹娘,还等着我回去侍奉呢。”

    “我不是白无常。”

    “那你是黑无常?”

    可是也不黑啊,如此这副披麻戴孝的打扮,脸色又惨白,不是黑白无常,那也应该是地府里的鬼差了。

    翠翠央求道:“求你行行好,哪怕放我回家,再见我爹娘一面都行,我丢了这么久,他们肯定快急疯了。”

    不是快急疯了,而是已经疯了,景心里暗道,但也没有出口,只是伸出去,吓得翠翠啊的一声,双抱头赶紧躲闪。

    “你看,我有影子,”景低声道,“你也可以摸一摸我的,是温热的,而且现在是白天。”

    翠翠:“”哦,对,鬼差不可能白天出来勾魂的啊!

    她大着胆子,缓缓地抬起来,然后飞地用食指指尖点了一下景的背,果真是温热的。

    对方只是打扮得像是地府里的白无常而已!其实是个活人!

    “原来是活人,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死了。”翠翠大松口气,拍了拍胸膛,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咬着唇瓣道,“公子,你也是被野猪追赶,然后掉下悬崖的吗?”

    景:“”他一路上并没有看见什么野猪。

    原来,百姓们口中谣传的都是假的,什么被邪祟相中掳走当了夫人,只不过就是在上山砍柴时,被野猪追赶,惊慌失措之下,才失足跌下了悬崖。

    勿怪乎那老樵夫嘴里喊的是“翠翠,快跑”。

    跑得稍微慢点,野猪就追上来了。

    由此可见,造谣一张嘴,谣言口口相传,又能有几分真?

    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所幸,景一开始就未曾信以为真。

    “从这么高的悬崖摔下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景低声问道。

    方才他亲身跳下过悬崖,自然知道那悬崖有多高深。

    莫是一个十几岁的凡人姑娘了,只怕就是个玄门修士,也要摔得粉身碎骨。

    可景观翠翠也没受什么伤,只不过就是精神不甚好,但在此地困了一个月余,不管换作谁,脸色都不会太好。

    “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太害怕了,脚下一滑,一不心就跌了下来,风呼呼呼地刮,我吓得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后来,后来就感觉是一股劲儿从底下撑了我一下,等我醒来之后,就躺在地上,身上什么事儿都没有。”

    翠翠努力回忆着当时坠崖的场景,担心会被误会成妖怪,她又赶紧道:“我是人,我真的不是妖怪!如果不是那股劲儿撑了我一下,我我肯定当场就摔死了。”

    景见她如此忐忑惊慌,便道:“你不必害怕,你是不是人,我一眼便看出来了。”

    “你你是修道之人?”

    “嗯,只是懂几分玄门道术罢了,你别怕,我会带你离开此地的。”顿了顿,景又问,“你在此地,可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了,这里太深了,我走不出去,为了活下去,就摘藤蔓上结的果子吃,我还以为,我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了。”翠翠低声道,蓦然想起了什么,她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出来,“这个算不算?”

    景接过一看,见是烧了一半的黄符,上面的符咒也模糊不清,但景还是勉强认出来,这是风咒。

    可见当时撑着翠翠的那股劲儿,便来自于这道符咒了。

    “我醒来后,就发现这东西黏在我的衣裳上,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我也从来没见过。”翠翠解释道。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发现么?”景捏着黄符,若有所思地问。

    “没有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太害怕了,所以所以也不敢到处乱走。”翠翠回答道。

    如此,景点了点头,也没继续追问。

    他看得出来,这风咒必定是玄门修士所画,上面的符文看样子也不甚像朱砂,反而有些像血。

    画得十分潦草,想来是施法比较仓促,但好在画得一气呵成,一笔没错。

    难道此地除了翠翠之外,还有别人不成?

    可为何救人救了一半,又不见踪影了。

    翠翠一个姑娘,一个人在此地困了月余,已经十分勉强。

    若是景来得再晚些,只怕翠翠要死在此地了。

    “你别害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翠翠姑娘,你还能站起来走路么?我要去那边看看你若是不能走,便暂且留在此地等我”

    翠翠一听,这不行!

    好不容易才遇见个活人,虽然眼前的公子看起来披麻戴孝,面无表情的,但翠翠就是觉得,他不是个坏人。

    当即霍然站了起来,拉着景的衣袖,翠翠求道:“我可以自己走!求公子带上我吧,我不想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我怕,我想回家,我想爹娘”

    着着,翠翠的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景平生最怕别人在他面前哭了,尤其是女子,当即忙道:“别哭了,你想跟着便跟着,但你须得跟紧些,不要同我走散了,我会带你离开此地,送你回家。”

    翠翠听罢,赶紧欣喜若狂地道谢,见自己把景的衣袖抓皱了,又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歉。

    景“嗯”了一声,冷淡地道:“无妨。”

    之后便转身往洞府深处行去。

    翠翠害怕会再度走丢,赶紧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越是往里走,越是阴冷,也越是昏暗。

    翠翠到底是个女儿家,当即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冻得瑟瑟发抖,抱着双臂开始揉搓,低声道:“好冷,好冷,这里面怎么这么冷啊。”

    景是修道之人,对冷热都有一定的忍耐力,听罢,便道:“冷就出去等着。”

    翠翠赶紧把嘴一闭,立马不吭声了。她觉得面前的公子性格很冷,也不敢再去拽他衣服,只能亦步亦趋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一直往里走了许久,洞府才豁然开朗起来。

    勿怪乎这般冷,里面冰天雪地,脚底下都冻出了坚固的冰层,踩下去时,还能听见咔擦咔擦的声响。

    翠翠已经冻得不出话来了,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冷不丁景顿足,还差点一头撞他怀里。翠翠不解地抬头,脸冻得通红发紫,唇瓣都干裂出了道道血沟。

    “这里太冷了,你别往里走了。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这个,你拿着。”

    景将自己的法器长鞭,放至了翠翠中,低声道:“此物可保你平安无事,你就留在此地等我。若是冷得实在受不了,就先退出去。”

    翠翠也不敢继续跟着了,这里实在太冷太冷了。赶紧点了点头,抱着长鞭,口中道:“好,那我就在这里等公子,公子一定要回来找我!”

    景点头答应了,继续往里深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脚下才终于停下了。

    周围已经完全被冰雪覆盖,寒冷刺骨。

    入眼便见一道黑影,跪在冰天雪地之中,脖颈,腰间,还有四肢都被漆黑沉重的锁链死死束缚住。

    一柄长剑,穿胸而过。

    周围还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

    乃至于脚下都是繁复的咒文,看样子应该是被人囚困在此的。

    景凝眸望去,只见这黑影身影高大,穿着一身玄色轻甲,此刻披头散发,大半张脸都被漆黑的面|具覆盖,看不清楚本来的容貌。

    也不知道被囚困在此地多久了。

    景的目光,死死盯着黑影胸前的那柄长剑,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异样的情绪。

    他狠狠抿了一下嘴唇,十指攥拳收拢至了衣袖中。

    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好似很久很久之前,他曾经来过此地。

    可被铁链束缚着,跪在冰天雪地里的玄衣男子,究竟是谁?

    为何为何心头忽然涌起了莫名的悸动。

    景不知道这种情绪意味着什么,蓦然听见嗡的一声。

    那穿透了玄衣男人身体里的长剑,剧烈颤动起来。

    好似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p;lt;/p&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