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院的楼一栋有两层，每一层可以住两户人家。

    对门的房子还是空着的，现在的二楼只住进了赵穗穗一家。

    房子面积不算，一进门就是一个客厅。

    客厅左边是个厨房，往里走有两个大房间和一个房间，还有一间的淋浴房。

    赵浩阳在打完随军报告后，就马不停蹄地去打了一套必要的家具和买了一些基础的生活用品，昨天更是把房间里要睡的床都给铺好了。

    冯荷一进门，赵浩阳就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

    见她转了一圈后扭头看他，更是换上了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冯荷有些忍俊不禁，顺着他的意夸了句：“辛苦了。”

    赵浩阳咳了一声，脸上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那有什么。”

    “厨房是在这边吧？先烧点热水，我们得洗个澡。”冯荷问赵浩阳。

    火车上没条件洗澡，两天下来总觉得升上有些不舒服，得好好洗个澡再补个觉。

    赵浩阳现在心里正得意着，指了个方向立马殷勤地：“在那边呢，我马上去！”

    水烧好后，赵穗穗先被冯荷拎着去洗了个澡，然后被抱到了里侧的一间卧室的床上。

    趁着冯荷用干毛巾给她擦头发的功夫，赵穗穗看她一眼，再次试图挣扎：“妈妈，我想回家。”

    冯荷下动作不变，耐心地和她：“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赵穗穗鼓了鼓脸：“我想回京市。”

    冯荷只当她是初到陌生地方不习惯，于是摸了摸她的头，：“别怕，你以后会喜欢这里的。听你爸爸这边有好多跟你和哥哥差不多大的孩子，到时候就有很多朋友和你一起玩了。”

    赵穗穗才不关心有没有人和她一起玩呢，但是她有话不出，明白冯荷是不会同意了，闷闷不乐地不话了。

    没一会儿，同样洗完澡的赵景程被赵浩阳抱了进来。

    赵穗穗一见到赵浩阳，就自己滚到了床的另一边背对着他，一点都不想理坏爸爸。

    而冯荷嘱咐赵浩阳把儿子的头发擦干，就先出去洗澡了。

    赵浩阳擦头发的动作比冯荷要粗鲁地多了。

    赵景程被他擦得身子东倒西歪的，偏偏赵浩阳还没发觉，反而训斥赵景程：“你坐好了！”

    赵景程听完，从他的大下躲开，有些不满地抗议：“明明是爸爸你的力气太大了！”

    赵浩阳：“是吗？那我轻点？”

    另一边的赵穗穗偷偷扭头看了一眼，觉得坏爸爸好蠢啊！

    赵浩阳擦干儿子的头发后就出去了。

    赵穗穗见他一走，立马爬起来，凑到了赵景程旁边。

    “咦，妹妹你还没睡啊？”赵景程歪了歪头看她。

    刚刚赵穗穗就一直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赵景程还以为她睡着了。

    “哥哥，我和你。”赵穗穗凑到赵景程耳边咬耳朵，“爸爸是个坏人！我们不要和他好了！”

    “为什么爸爸是坏人啊？”赵景程有些好奇，他觉得爸爸还挺好的，还能被举高高。

    “因为——”赵穗穗突然卡壳了。

    她现在脑子里唯一记得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妈妈会死，爸爸会娶后妈，她和哥哥会被赶出去。

    其他的就是一些不连贯也不太清晰的片段。

    但要她直接把自己记得清楚的事情出来，她又像被人掐住了嗓子，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反正，反正他就是坏人！”赵穗穗有些恼羞成怒，很是霸道地宣布，“哥哥你要站在我这边！”

    赵景程看着霸道的赵穗穗，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凑过去抱了抱妹妹，学大人那样用拍了拍她的后背，点头：“我肯定站在你这边的！”

    和一年见不到几次的爸爸相比，那当然是妹妹更重要一点了！

    反正妹妹什么都对，虽然他还是没搞清楚妹妹为什么会讨厌爸爸

    听到哥哥的保证，赵穗穗满意了。

    她还想什么，就见赵景程打了个哈欠，：“我想睡觉了。”

    “哥哥你睡吧。”赵穗穗爬到一边。

    赵景程自己找了个位置躺下，闭眼前还了一句：“妹妹，你等下不要再踢我了。”

    赵穗穗：“？？？”

    她什么时候踢过哥哥了？

    赵景程很快就睡着了，赵穗穗却睡不着。

    她哀愁地叹了一口气，让妈妈带她和哥哥一起回京市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能记起的东西，她和哥哥还好，现在最危险的人就是妈妈了！

    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守着妈妈，不让坏爸爸害她！

    赵穗穗突然觉得自己肩负着重任，她哒哒哒地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冯荷刚洗完澡在客厅擦头发，赵穗穗眼睛扫了一圈，没发现赵浩阳的身影。

    赵穗穗松了一口气，装作不经意地问：“他呢？”

    “他是谁？”冯荷放下毛巾，捏了捏赵穗穗的脸颊。

    赵穗穗抿紧嘴唇不话。

    “你爸爸出去了。你呀你，也不知道你爸爸哪里惹到你了。”冯荷失笑，又问她，“你不在房间里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我要妈妈陪我睡。”赵穗穗抱住冯荷的腿蹭了蹭。

    “你先去房间，妈妈马上就来。”

    “不要。”赵穗穗拒绝。

    她才不要离开妈妈半步，万一坏爸爸又回来了呢！

    可能是妈妈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让人很安心的味道，赵穗穗渐渐困意袭来，没过一会儿就抱着她的腿睡着了。

    冯荷停下中的动作，抱着她进了房间，并排和赵景程放在一起。

    赵浩阳回来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

    他心地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媳妇和两个孩子安静地睡在床上。

    静静地坐在旁边，对着几个人的睡颜，怎么看也看不倦。

    这一刻，赵浩阳觉得自己的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

    *

    冯荷母子三人这一觉睡到了中午。

    起来时，赵浩阳已经去食堂打了饭菜回来。

    吃过午饭后，一家四口准备去不远的供销社里买点遗漏的生活用品和米面粮食。

    午后的家属院很热闹，不少孩在空地上玩游戏，有男孩子趴在地上玩弹珠，女孩子玩跳绳和跳房子，还有一起玩老鹰捉鸡跑来跑去的。

    赵景程和赵穗穗作为两个生面孔一下子吸引了一些孩子的注意。

    冯荷停下来问他们俩：“要和大家一起玩吗？”

    前几年在京市，为了保护孩子，两个孩大部分时间都被拘在家里，也没几个玩伴，现在到了家属院，冯荷自然希望他们能交上更多的朋友。

    本来以为他们会立马跑去玩，没想到赵穗穗却摇了摇头，：“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现在坏爸爸在呢，她要盯紧妈妈！

    而赵景程本来就是个安静的孩子，以往都是陪着妹妹玩，这会儿妹妹都不去，他也跟着拒绝了。

    “好吧，那你们明天再去玩。”冯荷。

    “走走走，爸爸抱你们去供销社。”赵浩阳乐呵呵地。

    赵穗穗脑袋趴在赵浩阳的肩膀上，看着空地上玩得开心的孩们。

    其实她有点想玩，但还是妈妈更重要！唉，她为这个家真的付出太多了。

    收回视线的时候，赵穗穗却突然注意到空地那边的一棵树上，还坐着一个男孩。

    他也不和别人玩，就坐在树上发呆。

    似乎是察觉到了赵穗穗的视线，男孩扭开了头，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赵穗穗眨了眨眼，总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他，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另一边，一棵大树的阴凉处，几个女人坐着一边纳鞋底，一边唠嗑，是不是还看几眼疯跑的孩子们。

    看到赵穗穗一家的身影，有人忍不住：“你们看，那就是赵副团长家属吧！”

    “哎哟，还真是，那两孩子长得可真好看，白白净净的，哪像我家狗蛋，一天天的就知道疯跑。”

    “没想到赵副团长还是个疼孩子的。”

    “赵副团长他媳妇也漂亮，听还是个有文化的。”

    “看上去果然和咱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