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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四点,霍被霍茶吵醒了。

    准确，霍是被霍茶踩醒的。

    霍茶从床铺里面爬起，站起,准备往外走，准准地就踩到霍的脚。

    “对不起，大爸爸，我要出去尿尿。”

    霍闭着眼睛,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关系。”

    霍茶跑出房门，解决完了回，爬上床铺的时候，又踩了一霍的脚。

    “对不起,大爸爸,我要回去。”

    霍睁开眼睛,目光清醒：“没关系。”

    霍茶钻回被窝里躺好,伸出，摸摸贴在床头的贴贴纸：“大爸爸,我睡不着了。”

    霍道：“是吗？”

    “我有点担心张爷爷，我还想爸爸了。大爸爸,你想爸爸吗？”

    “我在想他。”

    “我刚才做梦梦爸爸了。大爸爸，这个贴贴纸是爸爸和我一起贴的，我和爸爸在这边睡觉的时候，只要我睡不着,就会摸摸这个贴贴纸。”霍茶大方地收回，“大爸爸，我以借你摸一会儿贴贴纸。”

    好大方、好慷慨的崽崽。

    “谢谢。”霍伸出，也摸了摸那个贴贴纸。

    没开灯，房间里还是黑的。

    霍摸了摸贴纸的形状：“荷包蛋？”

    霍茶纠正他：“是铠甲勇士！”

    “噢。”

    “大爸爸,我们明天早点去找爸爸吗？”

    “是今天，现在已经是早上五点了。”

    “嗯？”霍茶爬起，“那大爸爸，我们现在就去找爸爸吧？我好想他啊。”

    “他还没起床，会吵到他。”

    “也是噢，爸爸一直都是很晚才起床的。那我们睡一会儿吧，等到六点就起床，去给爸爸买早饭，然后去找爸爸。”

    霍颔首：“好。”

    是他们都没睡着，霍茶揪着衣袖，霍用指尖抚摸着贴贴纸。

    孤儿寡父，怜巴巴地躺在床上，眼泪汪汪，思念池迟。

    他们望眼欲穿，为什么还不到六点？为什么！

    *

    五点五十六，等不了的霍茶从被窝里爬出。

    “大爸爸，我睡不着，我要起床。”

    “好。”

    霍往里面缩了缩脚，避免霍茶踩到他。

    霍茶把放在床尾的衣服拉过，摆好穿上。

    四钟之后，霍的闹钟到时间了，还没响，只是震动了一，霍就接收到指令，从床上坐起。

    起床！去找池迟！

    冬天的天亮得晚，这时候天还蒙蒙亮。

    因为要去找爸爸，霍茶的动作加快不少，他花了十钟穿好衣服，这时候正拿着袜子跟自己的脚作斗争。

    他的脚像是自己又长了脚一样，摆摆去的，就是不肯钻进袜子里，穿不上。

    霍茶要气了。

    霍穿戴整理，按住他的脚：“快穿。”

    “好。”

    霍茶快速把袜子穿上，和霍一起去洗漱。

    十钟之后，两个人洗漱完毕。

    玄关外，霍给霍茶围上围巾。

    霍疑惑：“你的帽子呢？”

    霍茶摇摇头：“不了。”他连忙：“不戴也没关系的，大爸爸，我们快点过去找爸爸吧。”

    “好。”霍披上外套，带他出门。

    *

    毕竟是在医院里，池迟也没有睡得很晚。

    起先看看张大爷的情况，然后刷牙洗脸。

    洗漱之后，张大爷就在床上躺着休息，池迟在旁边陪着他。

    池迟拿出：“我霍起了没有，让他带早饭过。”

    张大爷提醒他：“诶。”

    “我知道，没有很麻烦他，茶也要过。”

    池迟刚准备发消息给霍，病房外面就传了轻轻的敲门声。

    张大爷应了一声，门外的人推门进。

    “爸爸，我和大爸爸了！”

    霍茶的声音响起，池迟抬起头：“这么早就过”

    随着霍茶跑进，池迟的话忽然停住了。

    ？？？

    进的崽崽顶着一条棕色围巾，像戴了个头巾，把脑袋和脖子都包起，只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就像是老年人冬天出门，戴了个只露眼睛和鼻孔的毛线帽。

    霍茶冲上前，扑进池迟怀里：“爸爸，我好想你啊。”

    池迟把他脑袋上的围巾摘：“大爸爸为什么把你包这样？”

    这时候，霍正好关上门，提着早餐走进：“他的帽子弄丢了，在外面又喊冷。”

    霍茶附和：“爸爸，戴一个帽子太麻烦了，我觉得这样就很方便。”

    池迟掐了掐自己的人中，这样是很方便，但是这样好丑

    丑丑的霍茶抱着池迟，靠在他怀里：“爸爸，我很想你噢，你有没有想我啊？”

    *

    这几天，区物业工作人员和邻居都过探望张大爷，还给张大爷带了很多营养品。

    然，水果零食大多进了池迟和霍茶的肚子。

    因为发现及时，张大爷恢复得很好，没有留什么后遗症，住院观察几天就以出院了。

    张大爷在浴室里换好衣服出，把病号服叠好，放在床上。

    池迟和霍在外面收拾东西，他出了，池迟便拿着表上前：“爷，把表戴上。从今天开始，这个表不摘。”

    “知道了，就进了一次医院，你看你这么紧张。”

    “等会儿先送您回荣景区，拿点要用的东西，然后我们回去。”

    “啊？回哪儿？”

    “您和我们一起住啊。”

    “不行，我都了，不和你们一起住，太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在住就行了，不会有事的”

    池迟和霍茶异口同声：“不行！”

    两个人对视一眼，霍茶：“要是张爷爷想和区的其他爷爷奶奶一起玩的话，爸爸以每天开车送张爷爷过，就像爸爸送我去幼儿园一样，但是张爷爷必须和我们一起住。”

    “没错。”池迟点点头，“不过，既然张爷爷也很坚决，我也是个很民主的人，那我们就举表决好了。同意张爷爷跟我们一起住的人，请举！”

    一三口极其默契地同时举起。

    三票对一票，公平的投票。

    没办，张大爷只妥协：“就住到过年，不多留。”

    池迟想了想：“那就到时候投票吧。”

    办好出院续，到了医院停车场，把东西都放好，一人准备回。

    医院人人往，车流量很大。

    正巧这时，两三辆救护车拉着鸣笛飞快驶，所有车辆立即停避让救护车，一人也被堵在了地停车场的离开通道上。

    霍茶趴在窗户上，疑惑地：“爸爸，为什么要停呢？”

    “因为救护车上载着病人，为了让病人快点到医院，大遇到救护车，都要停，让救护车先过去。”

    “我知道了。”霍茶点点头，看着窗外。

    救护车在医院门口停，打开后面的车门，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伤员从车上被抬，坐在后排的张大爷也看了，连忙捂住霍茶的眼睛。

    医护人员很快就把病人抬进去了，隔壁车的新闻广播也在播报这件事情，是高速公路上发了一起连环车祸。

    医院门前的车流新流动起，霍也新发动车辆。

    霍茶坐在后排，好像有点被刚才的景象吓到了，好久都没有反应过。

    车子经过减速带的时候，颠簸了一，霍茶抖了一，这才回过。

    他吸了吸鼻子，道：“爸爸，出车祸就会死掉吗？”

    “嗯”池迟斟酌着语句，“有的会，有的不会，不过我们都要相信医护士的努力。”

    “那要是爸爸和大爸爸”

    池迟想了想：“所以呢，为了减少车祸，大都要安全驾驶，遵守交通规则。”

    霍茶揪了揪围巾的须须：“我知道了。”

    *

    一路上霍茶看起都闷闷不乐的，他还没有到接触“死亡”这个概念的年龄，他还在思考。

    回到里，霍茶换了鞋子，坐在起居室里看电视。

    他把电视按到新闻频道，电视上正在播报今天上午高速公路上的连环车祸。

    经过抢救，两位伤者抢救无效，已经去世，四位伤者已转入症监护病房

    看到这个新闻，霍茶低头，看起更加难过了。

    池迟抱住他：“茶不要难过，去世的人，都会变星星的。”

    霍茶抬起头：“变星星，就不会死掉了吗？”

    “然啦，星星是永远都在的。”

    “但是星星就不回了，就不吃东西睡觉，也不和爸爸和大爸爸住在一起了。”

    “茶要变星星还早着呢，爸爸和大爸爸会永远陪着茶的。”池迟把他抱起，“走吧，我们去草地上玩一会儿。”

    “嗯。”

    经过池迟开解，霍茶没有那么难过了，但还是有些闷闷的。

    他一整天都在池迟关于“死亡”这个概念，池迟紧急查阅教育心理学，慢慢地跟他。

    这天晚上，霍茶躺在床上，池迟亲亲他的额头：“茶晚安。”

    霍茶声：“爸爸晚安。”

    池迟把霍也拽过：“茶晚安。”

    “大爸爸也晚安。”

    “茶睡觉啦。”池迟帮他把被子盖好，“茶放心，明天一早，茶睁开眼睛，还看到爸爸和大爸爸。”

    “嗯。”霍茶从被子里伸出，“爸爸，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狗。”

    关了灯，房间里一片黑暗，窗外传呼呼的风声，霍茶拽着被子，满腹心事地思考“死亡”，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他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经核查，意迟科技董事长兼总裁霍，时正在车牌尾号为23的迈巴赫上，抢救无效

    霍茶梦自己被“爸爸”带到一个大房子里，参加一个好奇怪的仪式，好多人，还有音乐，到处都是白布，就像幼儿园元旦文艺汇演一样。

    还有人恭喜他和“爸爸”，从今以后就是亿万富翁了。

    他有点害怕，但是还好，张爷爷一直陪着他，牵着他的。

    他和“爸爸”一起搬进了大房子里。是没多久，“爸爸”就带着很多钱消失了，他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幸好，张爷爷和老陈管还和他在一起住。

    但是他越长大，就越不乖，他跑出去玩赛车赌马，还经常不回，总是惹两个爷爷气。

    有一次，张爷爷拿着，让他帮忙注册一账号，他坏心眼地把账号名字写“玛卡巴卡”，把丢给张爷爷。

    后，张爷爷和老陈管都离开了他，只有他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

    他好讨厌橙子和鱼，因为橙子都有爸爸，鱼的爸爸死掉了，他以为他和鱼是一样的，但是鱼又有橙子的爸爸给他新爸爸。

    是他没有，他什么都没有，他好想爸爸和大爸爸。

    霍茶哭着从梦里醒，他抹了抹眼睛，从床里爬出，钻到爸爸和大爸爸中间，搂住他们的臂，伸出一根指，试一他们的呼吸，看看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霍醒了，低声他：“怎么了？”

    听大爸爸的声音，霍茶终于忍不住了，大哭出声：“爸爸，大爸爸，不要丢掉我！不要不要变星星！我会很乖的”

    池迟也被他吵醒了，拉开床头灯，抱住霍茶：“怎么了？茶怎么了？爸爸和大爸爸都在这里，出什么事了？跟爸爸。”

    霍茶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语无伦次：“我会很乖的我不会惹爷爷气的！大爸爸不要死掉，我也不要死掉不要死掉！我不会故意把张爷爷的昵称改掉的，我不会开飞的”

    霍抽了两张纸，给他擦擦眼泪和鼻涕。

    池迟好像明白了什么，拍拍霍茶的背：“茶，那不是的，那是在做梦，是假的，爸爸和大爸爸都在这边，不哭不哭，那些都是假的。”

    霍茶哭得脸蛋通红，上气不接气，池迟拍着他的背给他顺顺气，霍倒了杯温水，放上吸管，让他喝点水。

    霍茶三确认：“爸爸和大爸爸都不会离开茶的，对吗？”

    “茶很乖，茶没有不听话，对吗？”

    “爸爸和大爸爸不会对茶气的，对吗？”

    池迟搂着他，躺在大床上，对他的每一个题都耐心回答：“对，爸爸和大爸爸永远都爱茶。”

    “那就好。”霍茶握着池迟的指，“爸爸，我每个月以睡一次大床，我今天晚上要跟你和大爸爸一起睡。”

    “好，一起睡，今天大爸爸不会气。”

    池迟亲亲他的脸蛋，霍关了灯，把他们两个都抱住，别亲了他们两个一：“睡吧。”

    霍茶握住两个人的指：“爸爸，我好想你。大爸爸，我也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