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
后面接连三日,纪知声和席矜将鸥远区的八个周青走访了一遍。重点就放在了纪知声推测出来的那三个人的身上。
女孩中薪家庭,患有抑郁症,父亲从事高危工作,母亲是学教师。快递哥因为早年家中重病的母亲借了不少钱,后来人没救回来,还欠了一屁股债。叛逆高中生成绩不好,和家里闹的很僵,经常离家出走,夜不归宿。
还有很多零碎的东西,根本没有办法整合在一起。
眼见纪知声这几天都快长在房间里发霉了,席矜好歹才将他拉出来,出门散散心。
宾馆周围并没有什么繁华的地方可以去,只有一个还算安静的街道,之前是商业街,现在已经空荡无比,尤其是现在的傍晚时分,路边只有摆摊的贩和下学的孩子。
“纪教授,想吃什么,我请你?”席矜抄着兜,走在纪知声的身边。其实出外勤这段时间,除了刘之外,最累的就是他了。
纪知声摇摇头,扣上衬衫最上面的那颗口子,将眼镜摘下来放进了口袋里,放松眼睛。
“没什么想吃的,不是你要吃东西的吗?”
他还在想着宾馆房间里的那块白板,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的。
“也行,那我去买,你也凑着吃点吧。”
席矜四下看了看,“你在这里不要乱动,等我一下。”
纪知声点点头,安静的在一棵树下等他,身上的气质慵懒又斯文,周围的烧烤传来的烟火气仿佛和他格格不入。
角落里一个带着口罩的青年微微抬头,冷漠的目光落在纪知声的后背上,他抬压了压头上戴着的鸭舌帽,转身消失在原地。
纪知声似有所感的转身,片刻后,皱了皱眉,那股被人盯上的感觉如芒在背却不见了。
但是在他没发现什么异常,回头的时候,他身后却悄然出现了一个人,一道低哑的声音响起:“别动,别出声。”
纪知声浑身一僵,他后腰处抵住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那是——
枪-口。
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纪知声身体骤然拉响了警报,心跳急速加快,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蓄势待发。
身后戴着口罩的鸭舌帽青年单钳制住纪知声的腕,低声道:“跟我走。”
他拉着纪知声,慢慢的往旁边一条极不起眼的无人巷子里走去。
临近巷口的时候,纪知声突然发难,猛地挣开鸭舌帽男的束缚,劈去夺他中的枪,同时冷喝道:“你是谁?!”
鸭舌帽青年侧身一躲,抬眸露出一双黑多白少的眼睛,带着冰冷而直白的杀意,声音无质。
他:“杀你的人。”
——
另一边,席矜买完炸串,心情很好的回来,发现纪知声原本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
他愣了下,随即给纪知声打了个电话,但是对面久久不接,他皱眉,跑到旁边问一个炸串推车的车主,“大哥你好,我问一下,刚才在这里站着的人,你看见去哪了吗?”
那摊主蒲扇一扇,想了想,哦了一声:“想起来了,你是问那个长头发的哥是吗?”
“对对对。”
“刚才被人揽着走了,挨的那么近,看样子应该是兄弟什么的,哎?你要不给他兄弟打个电话?”
席矜闻言眉头皱的更深。
兄弟?
纪知声除了不再鸥远区的秦言师弟之外,还有别的认识的人可以称作兄弟吗?
这不可能。
而且,按照那家伙的习惯,他多半不会被人揽着还不反抗
难道是回宾馆了?但是也没有理由不接电话啊。
席矜看着一直显示无人接听的屏幕,心里莫名出现一丝心慌。
——
巷子深处。
在夜幕的掩盖下,只能听见拳拳到肉的击打声。
青年躲开纪知声的发难,枪做匕首,冷冰冰的枪口划向纪知声的脖颈。
纪知声气息微乱,他眼镜还在口袋里,有些看不清青年的动作,身上被青年凌厉的腿风踢出不少於伤,这一下没躲开,脖颈上生生划出一道猩红的擦伤。
“你是谁派来的?”
低微悦耳的铃声一直在响,纪知声声音有点喘,眼中的锐利之色像是一柄开了封的剑,他高抬腿,一脚狠狠踢在青年的颈侧。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杀我,或者,杀不了我。”
他们打了有一会了,这人的实力明显在他之上,绝对是经过训练的杀,明明有好几次开枪的会,却次次放过了他。
要不就是有所忌惮,要不就是根本不想杀他。
青年闻言,眼睛微眯,他就地一滚,顺势横扫,像是一头黑夜里的豹子,死死的将纪知声按在了墙上。
青年拿枪抵住纪知声的额头,食指扣在了扳上,咔哒一声轻响。
“找死。”
纪知声被顿的后背生疼,他眼前黑了黑,闭眼向后一仰,喘着气,心跳剧烈跳动:“是t派你来的?”
巷子外传来席矜大声喊他名字的声音,不难听出焦急,传进巷子里的时候,显得有点不真切。
心跳声在耳膜响成擂鼓,纪知声脑中一阵又一阵的发晕,他悄无声息把自己的右伸进了衣兜里,摸到了装在里面的眼镜。
柔顺的中长发贴在耳后,纪知声露出被划伤的脆弱喉结,这是一种无声的让人放松警惕的示弱。
青年没话,眼中没太有属于人类的情感,他握着枪的似乎松了点,“你不需要”
下一秒,纪知声身形暴起,右飞快从兜里划出来,三指紧紧捏住薄薄的镜片,在空中几乎快出残影,凌厉的划向青年的咽喉!
青年瞳孔一缩,下意识往后躲,纪知声偏过头,左死死握在枪上,他眸中一片冷沉之色,在青年微微惊诧的视线中,笑了下,主动扣响了扳。
砰——!
街上静了一秒,下一刻,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来。
席矜倏地抬头,迅速锁定巷口的方向,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他,纪知声就在那里。
怎么会有枪声他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狂奔而去。
而他刚跑到巷口,里面就冲出来一个鸭舌帽男人,紧接着巷子里响起纪知声气息不稳的冷喝:“抓住他!心有枪!”
席矜目光顿时一凌,想也不想,将里用锡纸包装好的五十串羊肉串猛地一抡,散发着香气的羊肉串狠狠的呼在了青年脸上,尖锐的竹签尖端将他脸上的口罩直接挑下来了一半。
青年脸侧隐约露出一点点黑色的纹身出来。
但只是瞬间,他就重新扯上,冷漠的眼神盯了席矜一秒,转身就跑。
纪知声三两步跑出来,背抵着墙低着头喘气,边给刘打电话通知派出所,边对席矜道:“别管我,快追!”
席矜看他身上没有枪伤,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转身就追着鸭舌帽青年跑。
纪知声和刘通过信之后,脱力似的,浑身一松。
他忍不住低咳几声,仰头扯松了衣领,摸了摸自己被划伤的脖子,伤口其实不是很严重,但是被枪-口擦破皮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拿枪的那人绝对不简单,一招一式下极重,他身上隐隐发疼,应该有不少地方已经青了。
他在这里等了半个多时,才远远的瞧见席矜跑回来的身影。
席矜喘着粗气,锐气的五官透出几分野性,他看着纪知声道:“没追上,他像是早有准备,钻了空子,当地警局和咱们的人已经将这附近封锁了,但是我估计”
应该还是抓不住。
他皱眉道:“那家伙很厉害。不过他怎么会盯上你,是t?”他现在也只有这么猜。
纪知声摇摇头。
他脸色有点白,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脑中久久不散的眩晕感叫他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他低血糖好像又犯了。
尤其是刚才捏着镜片的指,右臂因为骤然使力而有点轻微的抽筋。
席矜终于发现纪知声沉默的有点不对劲,他上前一步扶住他,低声担忧道:“你受伤了?”
“没事。”纪知声咳了几声,抬头道,“有点擦伤,回去上点药就好了。”
席矜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他脖子的伤口上,神色稍紧:“你的”
纪知声稍微借了他一点里,“回去再。”
席矜只好闭嘴,一拿着羊肉串,一扶着纪知声往回走。
——
酒店房间。
纪知声脱力的躺在床上,眼神都有点放空。
“先喝点葡萄糖水,”席矜扒拉了半天纪知声的背包,在侧兜里发现了几袋葡萄糖冲剂,就用自己保温杯里的水冲了一点。
“谢谢,”纪知声坐起来喝了一口,顿了下,“热的?”
席矜:“不然?”
见纪知声不话了,他抬晃了晃自己里的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全是塑胶皮筋:“纪教授,你不是你没有了吗?这些都是什么啊?”
纪知声捧着保温杯,抬头一看:“”
然后眼睁睁看着席矜拿着指甲钳全都给他剪的干干净净——扔进了垃圾桶。
纪知声:“”
他感觉身上被踢出来的於伤还有脖子上的擦伤更疼了。
他假装没看见,喝完葡萄糖之后,翻出来了一瓶药膏,解开自己的衬衣领口,然后将药膏挤在指尖一点,生疏的扬起脖子,抹在了伤口上,一点点揉开。
但是由于看不见,也不知道抹没抹准,只能凭着疼痛的感觉找地方。
席矜看不下去,将药膏接过来,“我来吧。”
“哦,好,”纪知声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坐在床上将腿盘好,对着席矜仰起头,“谢谢席副队。”
光洁的脖颈上平白多出一道剌出血的擦痕,十分刺眼。
2年单身贵族席矜老同志,默不作声的心疼了一下,挤出药膏心翼翼的抹了上去。
他的指和纪知声的不一样,即使是放轻了力道,指腹上的茧还是有点刺人,伤口敏感,纪知声下意识的哼了一声。
席矜:“”
这声音听的他老脸一红,顿时僵住,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偏偏纪知声还在打趣他,因为姿势的问题,喉咙受到挤压,声音就有点哑:“席副队,你这个劲上药,是想直接在我脖子上戳个洞吗?”
纪知声估计也是第一次叫人帮忙上药,还是这种亲密的姿势。人在有些紧张的时候,下意识的会话多,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席矜聊着。
席矜半晌没话,耳朵越来越红。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能看见纪知声的舌尖,和因为仰头而偶尔吞咽的动作,甚至是因为药膏的刺激而有点生理性泪光的眼角。
席矜强迫自己不去看,并冷酷的骂了自己一声禽兽。
脖子上的伤抹的差不多了,纪知声想了想,还是道:“席副队,我后背应该有於伤,劳烦一块给我抹上吧。”
反正他自己肯定是抹不了的,干脆一起叫席矜帮忙算了。
纪知声没注意道席矜僵住的指,自己主动转过身,撩起衬衣,露出半个白皙背部和后腰紧实流畅的线条。唯一扎眼的,就是后背几道青色的瘀痕和玫瑰纹身黑色的枝梗。
他偏过头,露出半张冷淡又斯文的侧脸,眸中尚且有零星的水光,眼尾微红,这一下无意瞥过来的风情,禁欲又诱惑。
纪知声:“麻烦席副队,开始吧。”
席矜:“”
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