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御的拒绝正合楚凤岐的意。

    好不容易和景御出宫一趟, 谁要浪费时间和这个黑心反派南巫国五皇子飙戏啊。

    他歉意地笑笑：“周兄，实在不好意思……”

    “楚这是怪为兄吗？”南巫国五皇子却是一脸悲伤、愧疚、失落地看过来，断了楚凤岐要拒绝的话。

    “我就是一开始一开始表现得有些惊诧, 楚为什么就是不给我一个机会道歉呢？”

    楚凤岐：“……”

    不是……这个南巫国五皇子这么白莲、这么绿茶的吗？好歹也是一国皇子吧, 能不能表现得有风度点？都了我们已经约好了要一起去逛逛, 你为什么还一点都不懂得看脸色，竟然委屈巴巴地“为什么就是不给我一个机会道歉呢”这种话。

    要真想道歉, 不应该是主动妥协让步, 配合我这边的时间, 一句就下次再请客吧？

    不过, 想了一会, 他忽然明白了南巫国五皇子这么表现的用意。这是在试探他的忠心度——恩人兼“兄长”都难得好言相劝了，如果连一起吃顿饭都不能答应，这心思可谓一眼看得出。

    难道就真如南巫国五皇子的意愿, 真一起去吃顿饭？对着南巫国五皇子张伪装的脸，他怕自己连饭都吃不下啊！

    而且, 他要是真答应一起吃顿饭，他不高兴, 景御也不见得乐意。

    楚凤岐想了想，把景御这座大山搬了出来——既然南巫国五皇子知道景御的身份, 应该也明白他不过就是依附景御的“菟丝花”，他听景御的、不敢违抗景御的命令实属正常。

    他一脸歉疚地道：“周兄, 我绝没有要怪周兄的意思。只是……唉……”

    他欲言又止、满脸为难，似乎真是情非得已：“陛……毕竟我夫……我夫君好不容易带我出来一趟, 原已经约好了要一起去逛逛，我也不好违命。”

    楚凤岐这表现当然是演的。原主对南巫国五皇子这位“恩人”兼“兄长”充满感激，而且本性也比较温和、甚至是软弱, 他没有表现得改变太多——要是让南巫国五皇子看出他不是原主，有可能会坏他的事。

    他这话里一开始就暗示了景御的身份，“好不容易”、“不好违命”又暗示了他被管得很严，身不由己，也表明自己并没有传中么受宠。

    所以，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不是不想一起吃顿饭，只是他也无奈，只能被迫拒绝。

    “周兄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时时想着如何报答才能无愧于心。下次如有机会，我再请周兄相聚天香楼，如何？”

    这句话是表衷心。明自己不忘恩情，也不忘自己的目标、使命。

    “是我错怪了楚，原来楚你处境也……”

    南巫国五皇子似乎为自己的误会而有些“无地自容”，并以自己“兄长”的身份好意相劝：

    “楚你也为自己多想想，不要太天真、盲目，多想想自己的后半辈子。”

    这是隐隐地提醒他，或者是警告他，让他不要被景御一时的表面恩宠而受了迷惑，不要天真盲目地陷入不可能有好结局的感情中。在这个时代，男子与男子相恋本就违背伦常，相守一生更是绝不可能的事，尤其这个人还是一国之君。

    **

    告别了南巫国五皇子后，两人去了附近另一家京城有名的酒楼吃饭。

    定的是酒楼二楼临江的雅间，环境幽静，视野开阔。

    “个姓周的恩情你没、齿、难、忘，时、时想着如何报、答？”景御一坐下来就开始秋后算账，神情似笑非笑的，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尤其是到“没齿难忘”和“时时”、“报答”几个过于让人联想浮翩的词语时。

    楚凤岐看着自从遇到南巫国五皇子后脸色就没好看过的景御，无奈地叹了口气：“陛下不是看出我都是在演戏了吗？”

    一开始可能景御没有看出他在演戏。但后来景御没有插话，而是任由他自己发挥怎么解决南巫国五皇子，应该是看出他在演戏了。

    之前跟景御你来我往相处这么久，景御也慢慢看明白了他这个人，不至于他刚才表演这么浮夸都没看出来。

    “……也不用得么暧昧！”

    “是陛下你想太多。恩情没齿难忘，想着报答恩情，这些话哪里暧昧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交际用语吗？”

    “你还了‘时时’——时时想着如何报答，你自己听听，这不暧昧吗？”

    楚凤岐：“……”

    好吧，好像确实是有么一点点暧昧。他当时就想着让个南巫国五皇子放轻警惕，没想到么多。

    “呃……当时真没想么多。”他轻咳了一声，半点不高明地直接转移话题道，“陛下就不想问问个姓周的是什么人，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景御，似乎要从景御的神情上看出一点什么来。

    “你要是想，自然会。”

    景御这句纵容的话，让他隐隐松了口气。

    虽然猜到景御有很大的可能不会逼他什么——景御之前过让他可以放肆点、可以理直气壮一点、不要么心翼翼、不要担心会追究他“犯上”，可谓算是态度纵容。

    但亲耳听到景御这句话，他还是有些动容。

    “，如果我现在还不想，陛下会怪我吗？”

    他眼帘低垂地道，到底还是有些心虚。

    现在还不是出一切的时候。再等一段时间，等他们感情再深些，等再稳妥点，等一切确定已经万无一失……

    时，他再跟景御请罪吧。

    “不会怪。”景御摇了摇头道。

    楚凤岐心里正感动着，却又听景御道：“不过，孤有些生气。”

    “嗯……嗯？”他疑惑地看向景御，“陛下要怎么样才不生气呢？”

    “你自己想。”景御一本正经地道。

    所以景御这是暗搓搓……不，明晃晃地暗示他去哄人吧？

    楚凤岐忽然觉得景御“暴君”有些可爱，让人禁不住想逗一逗。

    他眨了眨眼，表情无辜地道：“我脑子笨，想不到，陛下就提示一下吧？”

    “……你想想你之前是怎么称呼孤的。”

    听景御这么一，楚凤岐也明白了过来。原来是“馋”他刚才句“夫君”的称呼？

    他是不得已才出来的好不好？！

    楚凤岐脸不禁有些红。

    “我怎么称呼陛下的？不是直接称呼一句陛下吗？”他装起糊涂来，坚决不景御想让他的句。

    “你再仔细想想。刚才你跟个姓周的话时，怎么称呼我的。”

    “哦，我想起来了。”楚凤岐故作恍然大悟道，“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