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今年的初雪美景,蒋慕泽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路走来,雪愈下愈大,鹅毛似的披了满身。
门铃响起的那一刻,尹泽序慌乱的收起手中的戒指,一开门,却是一个雪人。
“阿……泽?”
雪人冲他笑了笑,尹泽序连忙把人拽进屋。他的行动还不太利索,却还是一拐一拐的去给蒋慕泽拿毛巾。
“怎么弄成这样?你这是走了多长时间?”
蒋慕泽从毛巾中露出两只晶亮的眼睛,“也没多长时间,只是路上顾着赏景了!”
尹泽序无奈的擦拭着他的湿发,“冻感冒怎么办?我会心疼的!”
蒋慕泽嘻嘻一笑,一只手覆上了尹泽序的胸口,“揉揉就好了!”
得亏现场没有旁观者,两人对视一眼扑哧笑了,什么时候两个大老爷们儿都开始这么腻歪了?
尹泽序要再扎一束玫瑰给蒋慕泽并不是随口安慰,他拉着蒋慕泽穿过二楼的走廊,开了一个阳光房的玻璃门。
没有开灯,清澈的月光流泄而下,各色花影幽幽丛丛,阵阵暗香扑鼻,足够引人遐思。
蒋慕泽很意外,“都是你养的?”
“嗯,好几年了!”尹泽序开了灯,整个花房亮如白昼。
各色花卉中当属烈焰玫瑰最为耀眼,由红色到橙色的渐变花瓣片片贴合,旋转直抒着热情。
花房的三面都是玻璃窗,拽住逃逸的阳光,足以想像在寒风凛冽的严冬中这里是怎样的春意阑珊。
在蒋慕泽愣神之际,尹泽序低头吻了他的发顶,一道酥酥的声音响起,像电一样直穿而过。
“我去给你挑玫瑰,九十九朵怎么样?”
蒋慕泽无疑是期待的,尹泽序的玫瑰足够多,他很也想一次拥满了怀。
但蒋慕泽却摇摇头,覆上尹泽序搂着他的那只手,“一朵就够了!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能收到你亲手栽种的玫瑰!”
对于失去,蒋慕泽还是很害怕的。
玫瑰虽美,却总有凋零枯萎的时候,满怀的欣喜与希望并逝更是他承受不住的,他只想要细水长流的绵延,那会让他感到心安。
尹泽序知道蒋慕泽在担心什么,胸口的闷痛带皱了他的眉头,他很仔细的捧着蒋慕泽的脸,眼神一如月光纯澈。
“从此往后,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尹泽序拉起蒋慕泽的手覆在他的真心上,“你可以一次次向我确认,爱你这件事就是我的往后余生!”
“你每天想要几朵玫瑰,我都会给你!春天来临,我会把花圃扩大,然后种下摘不完的玫瑰……”
蒋慕泽感觉得到手心那里的炽热,因为尹泽序的眼神开始升温了。
“触手可及的玫瑰可能屈指可数,它们也会凋零枯萎。但在我的心底也有一片玫瑰庄园,是我用爱意灌溉出来的,阿泽,你愿意住进来吗?我可以向你保证,那里没有离别,只有永恒!”
尹泽序的另一只手掏出一枚戒指,铂金的质地辉映着灯光,闪炫着琉璃的梦幻。
蒋慕泽已经陷入了尹泽序那深情的告白,戒指的闯入更是另一番惊喜。
尹泽序轻轻抚过蒋慕泽湿润的眼角,深情如一的注视着他,“阿泽,我想把它送给你,更想亲自给你戴上可以吗?”
蒋慕泽点点头,出口却已是哽咽,“还记得你过吗?结婚那一天,我会穿上你亲自设计的礼服,然后踏进我们的余生……”
“记得!”
尹泽序的眼圈也开始泛红,微颤的手牵起蒋慕泽,质地光滑的微凉戒指缓缓套在那人的无名指,这是他将近三天三夜磨好的真诚,现在终于物归原主了!
尹泽序俯身亲吻着蒋慕泽的手背,细密的吻过戒指,然后抬头认真道:“阿泽,戴了戒指你就是我的人了,这辈子都要和我绑一块儿了!”
蒋慕泽深吸一口气,“对,和你绑一块儿!我后半辈子就赖着你了,你看着办!”
平素要强的人很没出息的红透了眼,咸涩的泪水更是汹涌而出,明明是喜悦的时刻,尹泽序却觉得心间好似憋着什么一样难受。
“阿……泽,我……”
他不出口,失而复得的喜悦夹杂着多年来的悲怆心酸,在今夜这一刻,算是彻底释怀。
蒋慕泽心间悸动,也跟着尹泽序难受,但他知道此时此刻没有什么能抵得上一个吻可以让彼此心安了。
“尹泽序,我爱你,这不是梦!”
言毕,蒋慕泽捧起尹泽序的脸吻了上去。
屋外月色寒凉,抵不过这满房的春意和心念彼此的人。一片云彩飘掠过,月亮直接羞得躲了半边脸,只剩下一半偷偷的看。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天快亮的时候积了厚厚的一层。蒋慕泽感觉自己像是睡在雪堆里一样冷,不住的往热的地方钻。
尹泽序觉轻,蒋慕泽一动他就醒了,“阿泽,怎么了?”
蒋慕泽鸵鸟一样把头埋在尹泽序的胸口,一个劲儿的哆嗦着。
尹泽序才察觉出不对,手刚摸上蒋慕泽的脸就被烫到了,发烧了!
尹泽序翻身下床,感觉自己也有点晕,但顾不上那些了,回身把蒋慕泽裹得紧紧的才去找了退烧药。
昨晚气温本来就低,阳光房没装暖气,全靠吸收白天的阳光保温。他们两个却都热昏了头,在花房里胡闹了大半天。
尹泽序先给蒋慕泽量了体温又喂了药,然后自己又扣了两片吃了。时间还早,尹泽序就和蒋慕泽头抵着头继续睡觉。
睡了不知道多久,蒋慕泽醒了过来,有气无力的喊着,“尹泽序,我是怎么了?浑身都疼还没劲……”
尹泽序睁开眼睛把蒋慕泽的胳膊拢回被窝里,又把人搂得近了些才道:“你就是受凉发烧了,我给你喂了药,再睡一觉就好了!”
尹泽序的声音也带着嘶哑,蒋慕泽问他,“那你呢?你又怎么了?为什么声音这么难听?”
尹泽序笑道:“因为我也发烧了,所以不是你一个人难受,还有我陪着呢!”
蒋慕泽扑哧笑了,“神经病!哪儿有生病还凑对儿的呢!”
“就是有啊,咱俩这不就凑一对儿了么!”
室内微语呢喃,窗外雾蒙蒙的又飘起了雪,沙沙的质感像白糖,一层接着一层的盖,整座城都甜得掉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