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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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澂听见前门很是嘈杂,门派里也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看穿着扮,似乎是山下的村民。

    更令她诧异的是,他们好像是来听季疏讲学的。

    任锁锁解释:“每逢初七、十七,季掌门都会公开讲学,教些简单的符咒,让有空的村民可以了解些符修知识,提高自保的能力。也算回馈乡亲们嘛。”

    神澂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不远处,她看见第一天山下茶水摊的那个徐摊主,正跟季疏聊天聊得眉飞色舞,看来两人相识已久。

    他跟季疏差不多高,一张脸看起来满腹经纶,总是和和气气的。

    “他叫徐穿林,在山脚有家茶水摊。每次公开讲学他都不落下,期期必到。平时也给我们送些上好的茶叶。一来二去就跟我们熟悉了,跟掌门很是投缘。”

    “那么爱学习符修为何不直接拜入你们门派呢?”

    “掌门也提过这件事,不过徐兄修仙得需要童子功,他都已经到了嫁娶的年纪就不自讨没趣儿了。”

    虞思齐插嘴道:“掌门觉得他可惜,毕竟他天赋挺高的,只教一遍就能把符咒画的像模像样。”

    此时徐穿林瞧见了他们,认出了神澂等人,笑着招呼他们过去:“锁锁,思齐。”

    等他们过来,徐穿林眼前一亮:“我听季兄,他从若瑜峰请来一位符修奇才。早在山脚,在下就看出这位神澂姑娘气质不凡,宛如谪仙,远远看去就像‘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以前哪有人敢夸她宛如谪仙,这不是情商低还不要命嘛。神澂尴尬地笑了笑,倒也不生气。

    果然经历得多就荣辱不惊,时代不一样了,她也比之前成熟了。

    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问道:“徐兄可是从在山下县城长大?”

    徐穿林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光。

    他道:“在下确实是在千客县里长大,一直未曾离开。”

    接着他看见少女狡黠的眼神。

    “那有件事,想拜托你啦。”

    ——

    千客山下千客县,县城的东南就是层峦叠嶂的群山。群山的县城像星星一样点点分布,最近的县城离这里也得走三天三夜的行程。

    这个城也没有多少人,大部分还是以种地为生。修士更是稀罕物,因此神澂和徐穿林走在城中的时候难免吸引好奇的目光。

    他们消息闭塞,很少见到除了镇符门以外的修士。神澂没过多久就知道了。

    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好奇地盯着神澂的衣服和剑看。孩儿圆圆滚滚,扎这俩羊角辫,还系了个精巧的香囊,一看就很受父母疼爱。神澂想起乾坤袋里还有几粒糖,想去逗逗她。

    结果糖刚放对方手心里,那个女孩童言无忌:“漂亮姐姐,你衣服上怎么没有补丁啊?修仙的衣服上都是有补丁的。”

    “……”

    徐穿林在旁边笑出了声,拍了拍姑娘的后背:“天色不早了,快回家去吧。”娃子一溜烟跑了。

    估计她平时见到的修士也就是镇符门的一干清苦人等。

    一时不知道谁更惨。

    就在刚才,徐穿林和神澂一起下山,是让他带带路。他欣然应允。

    而神澂要找的就是徐家的祠堂,祠堂里面不仅供着祖先牌位,肯定还供着族谱。那个铸剑师的名字估计就在那上面。之后就可以找到他的后人,问清楚归元的下落了。

    徐穿林道;“那徐家祠堂全千客县就只有一座,估计就是你要找的那座了。我跟他们不是一支,也没去过,只是大体知道方位罢了。帮不上你的话还请见谅。”

    “没有没有,”神澂摆摆手,“你能带我指个路我已经很感激了。”

    “你找那位铸剑师有什么事吗?”

    神澂想了想开口道:“几百年前家中丢过一柄宝剑。听人经过徐师之手,我想找他的后人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徐穿林“哦”了一声,点点头。

    走着走着,天色逐渐变暗。远处的群山没了阳光的照射像漆黑的高大浪潮挂在天边。人们日落而息,还在开门的店铺很少,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的。

    神澂突然想到什么:“人家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我看千客县的居民还是种地居多,也没有见采山菇伐木头的。”

    “你初来乍到也不知道。我们哪怕只有几分薄田都不愿意去山里,”他轻笑一声,“除非不要命。”

    神澂立马警觉起来,道:“为什么?难道里面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是我们这里世世代代的规矩,没什么修为的普通人进山都有去无回。千客人都老实本分,自然还有不靠山吃山的出路。”

    普通人有去无回,那必然是有魔修作祟。再加上之前见到的满是符咒的石碑,神澂断定,这里面的东西十分可怕,如果封印解除,修仙界势必大乱。

    仙都人士也参加了这次封印,但是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印象。看来是她入狱之后发生的事情。

    回头找个机会问问时微。

    正想着,突然远方有火光闪烁。神澂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火,浓烟滚滚直通天际,几乎看不清里面的建筑的大体样子了。

    热浪一阵又一阵,他们离那还有几个街道,已经听见慌乱嘈杂的叫声了。

    “那是徐氏祠堂!”徐穿林喊道。

    “什么?”

    神澂大惊,呼吸一滞,轻点地面,立马掠过屋脊到达那里。

    可是已经晚了。

    大梁正好倒塌,喷出的热浪几乎要把人烤化。有人一桶水一桶水的救火,可惜杯水车薪,无济无事。

    神澂大口喘气,一定有人在背后搞鬼!这火势几乎是一瞬间起来的,而且偏偏是她即将到达的时候发生的。

    如果没有人从中作梗,她才不信!

    她想冲进去贴几张引水符,但是她看了一圈,周围没河没井,引水都引不了。

    此时身后有几个女人议论。“这徐家逐渐没落,连后人都不知所踪。根本没人祭拜,这火也不知道是如何起来的。”

    “对啊,平时的祠堂早就被老鼠做了窝,要是老鼠们翻蜡烛也得过去。平时冷冷清清,不会有人来这。”

    “该不会是神仙降下罪孽了吧?”这是第一次话的那个声音。

    那个村妇正在一脸忧心地着什么话,突然一个女子出现在她面前,吓了一大跳。

    只见那女子面容姣好,但是紧皱眉头,一身狠绝之气。见村妇害怕,她还抓住了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问:“你可认识什么徐家后人?”

    火光映得她的眼眸都染上了红色。

    村妇早就被这女子吓破了胆,周围几个人都见不对飞快逃开。她哆哆嗦嗦道:“这徐家几十年前就迁出去了,后人有没有回来我们从哪知道!”完,尖叫着跑开了。

    这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就像是有人答应给你一块糖帮他办个事,你满心期待,但是他最终没有给,还捉弄你嘲笑你傻。

    线索又断了,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如果早来一点,是可以赶上的。起码,也要拼死把族谱抢出来。

    就差一点。

    她还是走进了死路。

    神澂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面无表情,眼睛看着几乎要烧成碳的祠堂,宛如一汪深潭。如果此时有仙君在场的话,一定会惊呼,那个剑指敌人脖颈,以一敌万的轻光天尊又回来了。

    徐穿林气喘吁吁赶来,也被神澂吓了一跳。

    天空被一阵刺耳的哭声划破。一对夫妻跪在不远处,手里捧着一个精巧的香囊,哭得肝肠寸断:“是妞妞!是妞妞在大火里!”

    神澂看见那个熟悉的香囊,心中一凉,赶紧向前:“哪个妞妞?是扎着羊角辫的那个妞妞吗?这个香囊是她的?”

    妞妞娘亲点点头,哭得几乎不成话:“晚饭前她就不见了,我们以为她又到处疯玩,刚才才发现她不见了踪影。于是到处找,在祠堂门口看见了她的香囊。那时候火已经很大了。”

    就是那个他们遇见的那个女孩。她还给了她三块塘。

    “我们妞妞平时不会来这里,更不会玩火。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啊!”

    孩子平时会来到祠堂吗?不会。

    孩子无缘无故纵火吗?不会。

    但是有人想,有人知晓操控别人的法术。

    接近第二天日出的时候,火才终于灭了个干净。果不其然在废墟中发现一具白骨,正是五六岁女童的大。

    至于族谱和牌位,早就成渣渣了。

    神澂看见了那些骨头,几乎要把拳头握断。

    自从她下凡开始,就不断有人监视她,暗地里使坏。这次,那些该死的魑魅魍魉不敢露面,躲在一个孩子身后嚣张。她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有本事正面一架,少在暗里作乱。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我迟早有一天用归元把你们的三魂七魄劈碎,让你们进不了轮回!

    ——

    李若庭一行人正御剑飞行回临安。前不久,他们刚刚解决完几只无面鬼,还琅琊郡的百姓一片安宁。

    李如斐站在首剑的前端,一路上披风斩云。裴京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暗沉。

    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话了。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又笑又闹,只是不再对他。

    这段时间,他一直想破冰和解,只换来她一句“那时候我的话都到这份上,我们已经不再是朋友了”。

    李如斐性子倔了十几年,他一听便知道,她还是有点生气。

    裴京的心脏阵阵抽痛,但是没有办法,他真的不能对她许下一个承诺,他只希望之后他不要恨她。

    李若庭突然停了下来,剑尖调整了一个方向。跟在他身后的尚清然不解:“大师兄,你要去哪?马上就到临安了。”

    李若庭沉吟片刻,道:“你们先回,我过几日再回。”

    完,头也不回地朝岭南方向飞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他已经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神澂了,心里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而就在刚才,指鬼仪的指针动了一下,笔直地指向南方。算算距离,正是岭南。

    不为别的,他只是想看看她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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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男主终于出场了,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