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孤臣之路
江星列低头,翻开手里的折子,一页一页地翻阅,然后慢慢皱起眉头,等看完之后,他道,“陛下,此案事关重大,臣一人恐无法办妥。”
皇帝摇头,道,“朕看着你长大,你的本事,朕最清楚?。”
江星列手上的不是一件事,如果查得清楚明白,大夏半个朝堂都要动摇,不知多少人会丢了官帽甚至性命。
皇帝靠在椅子上,冷冷地道,“朕没想到,孙丞相有这样大的本事。”?
孙丞相做了十几年的大夏丞相,一直本本分分,儿子娶的是普通门户的女子,女儿要不过嫁了一个官,去年还和离了。
皇帝对他一直十分满意,身居高位,但从没来没和盛京的贵勋有联系,自己当年有意让她女儿做太子侧妃他也没答应,是想让女儿过的安稳些。
这样的臣子,皇帝能?不满意吗。
结果孙丞相一出事,就出了个大的。
他老家在荆州,孙氏一族出了个大夏丞相,自然是跟着鸡犬升天,孙家在当地便开始胡作非为,聚敛财富、土地,惹了不少人命官司,俨然成了地方一霸,比地方官员话都有用。
其实?这些事情,皇帝也不是不能忍,让孙丞相去把家里人管管就好了,水至清则无鱼,各地都乱着呢。
结果是去年出了人命官司,死的是去当地的巡查的监察御史,这不是第一个死在荆州的监察御史了,上一个是掉进水里淹死的,没有问题。
死的这个,当地官员上表是山路摔的,皇帝本来没有起疑。
但尸体运回来之后,这位御史的好友是个仵作,看出人不是?淹死的,是被掐死的。
这下就瞒不住了,仵作偷偷给上司大理寺卿一,大理寺卿一听这还了得,就偷偷去看了。
人还真的是被掐死的,大理寺卿还没来得及禀告皇帝,就被人请去喝酒,那个仵作也获罪下狱,没两天就死在里面了。
大理寺卿堂堂三品大员,哪里受得了这等威胁,马上就告到皇帝面前来了。
皇帝下密旨叫人去查,一查一个准儿。
荆州已经姓孙了,孙丞相为了弄死一个仵作,压下这桩案子,动用了从地方到盛京的势力,甚至六部之中也有不少人牵涉其中。
可见孙丞相的本事。
一个丞相,有本事是好的,皇帝也喜欢。
可是丞相要是敢拿自己的本事蒙骗皇帝陛下,这就死到临头了。?
皇帝硬是忍着没有在年关发落,没有在年后动手,而是等着江星列回来,让他去审案。
一来他信任江星列,二来江星列年前和东宫断了联系。至于和齐王那边的联系,皇帝知道绝对不可能,沈绵可是差点死在于贵妃手里,皇帝哪儿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如此一来,他就能作为皇帝手中的利刃,案件牵涉得再广,江星列也不会手下留情。?
他静国公府世子的身份,也能保证他不会受到威胁。
皇帝看着江星列,他心想,是时候把朝堂清理清理了,否则都当他这个皇帝好脾气。
江星列垂眸,道,“陛下爱重,臣自当竭尽全力。”
皇帝颔首,“要审得清楚明白。”
“臣明白。”江星列回答。
皇帝揉揉眉心,起身道,“今日春光正好,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江星列上前扶着皇帝,两人走出御书房。
江星列心,从今天开始,他就是皇帝手中最锋锐的剑了,和东宫,齐王,安王这三位,都不能再有联系。
站在玄武湖边,皇帝问道,“倒也不是朕你的伤心事,只想问你一句,若是沈氏不能生,你算怎么办?”
江星列轻轻叹气,道,“臣与她一路看过不少名医,是好好将养,应当是能有孩子的。”
“若是真没有?”皇帝追问。
江星列回答,“那只能算臣和她没福气。”
“不算纳妾?”皇帝道,“身为男儿,有妻有妾是常理。”
“臣娶她时,允诺过不会纳妾,身为男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臣不能违背诺言,再者了,就算有子嗣,孩子长大也是过自己的,若想不孤寡,孩子指望不上,还是指望夫人更好。”
江星列的语气中虽有无奈,但更多的是释然,比起孩子,他当然觉得沈绵更重要。
皇帝笑道,“淑和怕是要给你气坏了。”
“家里还有二弟呢,四月里他就要成婚了,想来能圆了父亲和母亲抱孙子的念想。”江星列回答。
皇帝闻言笑起来,道,“你倒是想得明白。”
江星列道,“臣觉得吧,孩子是好是坏尚且不知道,若是生了臣这样的,恐怕天天生气,如此想来,还是夫人更好些,免得烦心。”
“这话的,有你这样的儿子,淑和可是骄傲得很。”皇帝道。
来去,皇帝听得明白,江星列是十分看重沈氏,日后如何尚且不知,起码现在没有什么事情能越过沈氏去。
“回头跟你夫人,让她别到处玩儿了,赶紧多画几幅画,送到宫里来给朕瞧瞧。”
“臣一定转告。”江星列认真回答。
皇帝又有开始明里暗里嘱咐江星列案子的事情,江星列一一记下。
沈绵和沈绮在外面走了一圈,才回去休息。
看着时辰,已经到了中午,沈绵也该回去了。
沈绮十分不舍,沈绵也舍不得回去。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没有太子妃,沈绵就是想住在这里都没事儿,现在只能规规矩矩的,该走的时候就得走。
沈绮道,“静国公府的二郎娶了苏家女儿,和齐王成了连襟,你日后心些。”
沈绵点头,“姐姐放心,祖父跟我了此事,我会谨慎的。”
沈绮叮嘱了几句,又想着江星列肯定会该提醒的都会提醒沈绵,也没有再多。
郑氏送女儿出门,也提醒了几句,不过是几句好好照料世子的老话,沈绵一一答应下来,便去跟太子妃辞别。
白翘楚再见沈绵,两人照旧寒暄了两句,都十分有分寸地没有多什么,沈绵便回去了。
白翘楚送走沈绵,道,“她也是好福气,只是不知,世子能护着她多久。”
女官为她捶着肩膀,道,“世子现在图个新鲜罢了,沈氏不能生,总要抬妾室进门,咱们白家的庶出娘子,拿出手也比她强了不少,不如回去跟夫人提一句,您觉得如何?”
白翘楚垂下眼眸,道,“此事,也难。”
要是能成,自然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