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浅薄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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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廷芳今天在家为妻儿鞍前马后,虽然也没做什么,只是问“累不累”、“饿不饿”、“渴不渴”,这些问题,但他自觉忙里忙外,准备以后得闲了,就要像今日一样。

    他到底年轻,性情又一向耿直,知道自己要当父亲,几乎高兴疯了。

    也是淑和郡主刻意将他养成这样,如此,就不必担心他和江星列兄弟阋墙。

    晚上吃过饭,江廷芳准备睡在外间床上,他怕自己睡相不好,等苏秋湖的胎坐稳,再睡在一起。

    结果他和苏秋湖刚吃完饭,苏秋湖就挽着他的手,温温柔柔地问他,晚上要哪个人伺候。

    江廷芳还在沉浸在当爹的高兴里,一开始还没听懂,听了几句就明白过来。

    这是让他挑出来两个,在苏秋湖怀孕期间是侍奉他。

    江廷芳没想到这一出,因为上回他已经拒绝了侍女伺候,他以为苏秋湖是明白他的,但她没有,她还是跟其他出嫁的女子一样,做个外人眼里贤良淑德,端庄大度,不会嫉妒的妻子。

    按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江廷芳只要拒绝就好,再与苏秋湖好好这件事情就行,但江廷芳心情不太好,没有明言拒绝,只目光扫过几个侍女,便意兴阑珊地独自准备去书房。

    苏秋湖见他如此,当即心中不快。

    好端端地这是对她摆什么脸色呢,难道她还不够体贴吗?她难道做的还不好吗?

    这样摆着脸色是为了什么?难道

    苏秋湖见此,当即忍不住哭泣起来。

    侍女见状,赶紧去把江廷芳追了回来,结果两人一言不合就争吵起来了。

    沈绵和江星列赶过去的时候,淑和郡主正在训斥江廷芳。

    “秋湖昨日才有身孕,你是忘了吗,好端端地跟秋湖争吵做什么,若有万一,你受得起吗!”淑和郡主不明缘由,逮着儿子就先骂了一顿。

    然后回头安抚苏秋湖,还叫人把府医请了过来。

    沈绵看着门外跪着七八个侍女,进去随口道,“门口怎么跪着许多侍女做什么?”

    静国公这才想起门口的侍女道,当即怒喝道,“江廷芳,你是不是看上了你媳妇身边的侍女,算要过去伺候你!”

    静国公年轻时候可是荒唐得很,一听到沈绵起那七八个侍女,他立刻就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即气不一处来。

    他当然不是不让儿子纳妾,只是儿媳妇这胎都还没坐稳,怎么这就胡闹开了,就这样等不及了。

    他当年那样荒唐,都没有妾室扰过有身孕的淑和郡主,这儿子平时好好的,怎么今日这样胡闹!

    静国公当即就站了起来,准备上去收拾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江廷芳被他爹这样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两步,道,“爹,你什么呢,我没有!”

    江星列赶紧拦着父亲,道,“父亲,廷芳倒是不至于如此,您先别生气。”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争吵什么!”静国公蹙着眉头,暂时忍下揍儿子的冲动。

    苏秋湖这时也终于回过神来,柔声道,“父亲,母亲,不是廷芳,是我担心没人侍奉二郎,便、便让他挑个合适的做通房,并非二郎之过。”

    静国公闻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什么。

    沈绵和江星列面面相觑,江星列揽着沈绵的肩膀,道,“父亲,母亲,大晚上的,有事让他们夫妻自行解决吧,都不是孩子了,我与绵绵也时常争吵,夫妻之间,没有不吵架的,等府医瞧过,咱们各自回去就好。”

    江星列本来就不想过来,现在听到这个吵架的理由,颇感无奈。

    苏家的女儿也太过迂腐,好端端的夫君,为什么要推给其他女人,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吗。

    淑和郡主强压下心头不满,特别想问苏秋湖一句,既然是你自己要给夫君找通房,那你还哭什么。

    江廷芳疲惫地揉揉眉心,道,“父亲,母亲,兄长,大嫂,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沈绵道,“有话好好就是,倒也不必争吵。”

    江廷芳心我争吵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啊,真是冤枉,太冤枉了。

    府医很快过来,是妇人妊娠时,情绪起伏比较大,并无大碍。

    淑和郡主临走前,对夫妻二人道,“你们有话好好,哭没有用,置之不理也没用。”

    罢,她和静国公便离开了。

    沈绵和江星列则是没什么,夫妻间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能够理清楚。

    沈绵挽着江星列的手往回走,感慨道,“这样的妇人,我看才是许多男人想要的吧。”

    江星列摇头,道,“苏家这女儿教养的,未免太过迂腐,这样作弄下去,即便廷芳本来无心,也要成了有心。”

    沈绵道,“我前几日得空,看了女戒女则,还有三从四德的规矩,嫁作人妇,为夫君纳妾,也是女子的本分,如此来,秋湖只是遵从规矩罢了,并无错处,这规矩,自来都是男人定的,苏家男人读书出身,想必是最讲究这些规矩的。”

    沈绵庆幸自己生在沈家,没有被那些东西荼毒过。

    “所以我他们太迂腐了,自讨苦吃,”江星列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活着,苏氏就应该想法子,为自己找出路,你看看母亲。”

    “你不能这样,也不能这样看她,”沈绵当下反驳道,“大多数女子,尤其是高门世族的女子,都是如此被教养长大的,她们许多人的婚姻,只是父兄用来交换的筹码,因此定下这些规矩来束缚她们,秋湖只是恪守成规,女子都是如此,她从就被这样教导,即使心中难过,又能如何,世家妇人,谁不是端方大度,你怎能因此就看轻妇人,浅薄!”

    江星列被沈绵斥为“浅薄”,颇为讶异,他思忖片刻,柔声道,“绵绵的对,是我浅薄,不该看轻女子,我只是觉得,绵绵跟她们不一样。”

    沈绵叹道,“是啊,父亲和祖父从来放纵我,我从没学过那些规矩,因此更加任性而已,也是你眼光清奇,若是换做其他人娶我,恐怕现在早就和离了。”

    要真起来,沈绵才是那个不合规矩的人。

    江星列揽着她的肩膀,道,“若我们有幸,能有一个女儿,我一定把她教得和绵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