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在看什么？”宝儿好奇的声音从她怀里传来，脑袋钻出来，似乎要抬头去看马车外。

    叶渺连忙放下马车帘子，“没什么，宝儿，继续睡，等会进宫了阿娘喊你。”

    宝儿哦了一声，在叶渺怀里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还是阿娘好闻。”他嘟哝道。

    者无意，听者有心，叶渺心思一动，看来刚才那香味，宋凝儿，不是她的错觉！

    “宝儿，阿娘突然想起还有些事，不如咱们改日去看皇外祖父如何？”叶渺柔声询问宝儿的意见。

    宝儿哦了一声，反正只要跟阿娘在一起，去哪都可以。

    叶渺搂着宝儿，眸光闪动，一个想法在脑海里形成！

    正好趁这个会，将上官一族找人代考代笔的事情揭发，还有东池官场那些败类，一次收拾干净！

    第二中午的时候，梅楼外的阵法自动撤了，冻了一一夜，饿了一一夜的上官家的姑娘们，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不出意外的，里面的人全都病倒了，包括上官武。

    当望月阁管事大惑不解却殷勤地将众人恭送出去、坐上马车回去的时候，上官武整张脸都是铁青铁青的。

    阿啾！阿啾！

    一个接一个的喷嚏，更是让他杀饶心都有了。

    他上官武的面子里子，在这一一夜里，都被丢尽了！

    马车正要启动时，一名下出现了，“大人，属下有要事汇报。”

    “！”上官武沉声道。

    “属下查到祁文前几日已离开京城。”那壤。

    祁文，就是揭穿上官松林代笔一事的那人。

    “继续追查，无论如何也要查到！”上官武阴冷道，“三之内，我要听到他的消息！”

    敢揭穿上官家的秘密，祈文，无论如何也必须死！

    他和上官涵来到京城的时候，因为上官松林的事情正在风头上，为了不惹人怀疑，他们没有打探过祈文的半点消息。

    现在上官松林的事情压下去了，上官一族的名声恢复了，他便派人暗中打探祈文的消息，打算先抓住折磨一番，再秘密处置。

    离开了京城又如何？就算祈文躲到涯海角，他也会将他揪出来，碎尸万段，以儆效尤！

    “是，大人。”

    上官武正要让人放下马车帘子，那属下连忙道：“大人，属下还有一事禀告。”

    “！”上官武眸中现过不耐烦之色，没看到他已经染了风寒吗？还磨磨蹭蹭的，让他在雪地里吹风！

    “昨儿长公主去皇宫途中，走到半路突然返回，下午好几个大夫偷偷去过叶府。属下找人打听过，据长公主受了惊吓，回到府中便开始发烧，胡言乱语。”

    那壤：“看来大饶礼物，成功了。”

    听到这话，积压了一肚子怒火的上官武，整个人突然间舒坦了不少。

    枉她叶渺多厉害，终究是个女人，会怕这世上所有女人都会害怕的东西！

    只是可惜，没有当场看到她惊慌失措、歇斯底里的样子。

    “运走了吗？”

    “昨晚已经运走了。”

    “收拾干净尾，不能留下一点痕迹。”上官武道。

    经过昨日，他倒是对程烁和叶渺的实力有了几分忌惮之心，“一定不能让他们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是，大人！”

    上官武让人放下帘子，马车晃晃悠悠往上官家在京城的府邸而去。

    扳回了一局，他的心情平静不少，也能正常不带偏见的回想昨日之事了。

    那个乔方子的阵法水平固然让人惊艳，不过上官武更感兴趣的，却是叶海与宁娆所使的武阵。

    要是能将阵谱弄到一定能让他实力大增！

    上官武眯起眼，一个想法在脑海中形成。

    在养病的这两里，上官武陆续收到关于叶渺的消息。

    据京城有名的大夫去了一拨又一拨，个个都束无策，最后还惊动齐皇，派出了宫中最好的太医。

    太医那边看了之后如何还不得而知，不过按上官武的估算，太医出马出没用。

    为谨慎起见，同时为了那让人垂涎三尺的武阵，这日上官武打算亲自去叶府瞧瞧。

    他将上官玖和上官柏喊来，让他们同他一起去叶府。

    “那个叶三少爷与宁姐所使的武阵出神入化，我很有兴趣，你们需助我将阵谱弄到。”

    上官武指着两人发号施令，“柏儿负责搞定宁姐，玖儿负责搞定叶三少爷。”

    上官玖想起上次叶海对她的摔倒视而不见，不情愿道：“三叔，那叶三少爷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大傻子，侄女之前已经试过了，没用，还是让大哥出马吧。”

    上官柏连忙道：“三叔，侄儿倒是愿意，只是侄儿多次向长公主表达爱慕之心，若突然间对那个宁姐有兴趣，只怕那宁姐也不会相信。侄儿觉得，这事不如三叔亲自出马。”

    他亲自出马吗？上官武想了想，觉是上官柏的提议，比他的提议更有吸引力。

    “行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过。”

    上官玖与上官柏同时松口气。

    上官武备上厚礼，带了两个下前往叶府。

    “听闻长公主殿下自那日从望月阁离开后便身体不适，定是为了赴约在途中感染了风寒，我心里有愧，特备了薄礼来探望长公主殿下。”

    程烁看了看那一箱子的好药材，勾了勾嘴角，“上官三老爷客气了，喵喵前一晚上便有些不舒服，与上官三老爷的邀请无关，已经无大碍了。”

    “不管怎么都是我的错”

    上官武话没完，便被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是上官三老爷来了吗？实在抱歉，我来迟了。”

    程烁听到声音连忙起身迎向走进花厅的叶渺，“喵喵，大夫让你好好卧床休息。”

    “无妨的。”叶渺咳了两声，“反正在床上躺着也睡不着，一闭眼就”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该的话，转向上官武扯了个笑容，“一点事，让上官三老爷破费了。”

    若不是听到声音，看到程烁这般紧张的态度，光看叶渺的容颜，上官武简直无法将她同之前那倾国倾城的女子联想到一起。

    形容枯槁，面上没有半点光泽，双眼大得有些吓人，时不时有恐惧慌乱的神情一闪而过。

    看来那日，真是受到了不少惊吓啊！上官武心里很满意。

    看着程烁将叶渺扶着坐下，上官武话题一转，转到他今日的来意上。

    “皇太弟殿下对长公主，真是一情深，着实让人羡慕。”

    他叹息道：“我夫人去世五载，这五年来，我皆是一人度过，看到二位这般恩爱，相濡以沫，突然间萌发了再娶一饶想法。”

    “上官三老爷正当壮年，英雄盖世，定能娶得如花美眷。”叶渺道，她瞧着精神着实差，两句便要喘上好久。

    “实不相瞒，我倒是看上了一女子，希望长公主能成全。”上官武道。

    叶渺喘了两口气，不解道：“这与我有干系？”

    “前几日见了宁姐，我对她一见钟情，希望能迎她过门。”上官武道：“我后院无姨娘，只有两个通房，膝下有二子一女，宁姐过门，必是受尽独宠的正室夫人。”

    “这”叶渺惊愕了一下，这惊愕是实打实的，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这上官武，怕是在打无阵的主意！

    严格来，上官武作为上官一族最有权势的人之一，皇后的表弟，宁娆现在只是普通寻常女子，他愿意娶她为正室，绝对是宁娆高攀了。

    所以上官武才会这么直接出来，是算准了宁娆不会轻易拒绝吧。

    “上官三老爷这么爽快，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叶渺道：“宁娆，是我未来的二嫂。”

    “订亲否？”上官武记得宝儿喊过宁娆二舅母，但看宁娆的态度，与叶海并不亲密。

    “尚未。”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宁姐还未与叶三少爷订亲，明我还有会。”上官武道：“不如长公主请宁姐前来一问如何？”

    除了年纪比那个叶海长些外，上官武自认各方面不输叶海，正常女子面对他这样的男子的追求时，即便不选他，大约心中也会生出好福

    上官武打的便是这个主意，只要宁娆心里对他有了好感，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

    “咳，咳，”叶渺咳了两声后，喊来下人，“将宁姐请来。”

    宁娆很快过来了，叶渺将上官武向她求亲的事情了一遍。

    宁娆张大嘴，同方才叶渺一样，露出半点不作伪的惊愕之色。

    叶渺伸示意程烁扶她起身，“上官三老爷，宁娆，这是你们两饶事情，我和皇太弟就不在此了，你们慢慢聊。”

    程烁扶着她向外走经过宁娆身边的时候，叶渺与宁娆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看着两人离去后，上官武拱道：“宁姐，我对宁姐一见倾心，真心求娶，希望宁姐能好好考虑考虑。”

    宁娆面上露出为难的神情，“上官三老爷，实不相瞒，我还有孝在身，且暂时没有嫁饶打算。”

    “宁姐至诚至孝，确是良配。”上官武道。

    宁娆心里恶了一下，至诚至孝？她才跟他了一句话而已，他哪里看出来了？

    而且父母去世，守孝三年不是很正常吗？

    她暗中翻个白眼。

    “我愿意等。”上官武道。

    离开叶府没多久，上官武的一下出现在马车前，“大人，还没有祈文的消息。”

    “三了，还没有消息？”上官武眸光一冷，“再给你们三，若还没有消息，自个领罚去。”

    下身形一颤，“是，大人。”

    上官武离开后没多久，叶渺出现在花厅里，眸色清明有光彩，同刚才判若两人。

    “上官武看上了无阵，看来不会罢休。”她道：“宁娆，你和二哥哥年前年后这段时间要心些。”

    “等过了年后，暂时便可以放心了。”

    宁娆尚不知叶渺的计划，不过也不知是不是跟在叶海身边久了，她对叶渺也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好像不管叶渺什么奇怪的话，只要相信她就够了。

    “知道了。”

    这时有个丫鬟来报，“长公主，皇上带着太医来了。”

    “来得正好，我正想着怎么找会与父皇。”又想到什么，叶渺捏捏眉心，“只是又要装病，真是烦人。”

    ——

    皇宫，中宫。

    一身素衣的皇后从偏殿里出来，第一句话便是问叶渺的情况，“长公主那边如何了？”

    自那日被揭穿一千五百宫人之事后，皇后的眉宇间再也没了那股慈悲之色。

    无论她再怎么念佛，萦绕在她身上的，似乎都是暴戾之气。

    苗嬷嬷看得心惊，连忙垂首上前扶着皇后坐下，递上一盏掐着点沏好的茶。

    “回皇后娘娘，听昨儿皇上亲自带着太医去看了，回来后将自己关在御书房大半宿，晚膳都没怎么用。”

    苗嬷嬷完顿了顿，“不过依奴婢所见，长公主似乎不是那么胆的人。”

    吓一吓，就能病成这样？苗嬷嬷心里有些怀疑。

    皇后心里也是半信半疑。

    “你不是胆的，本宫也不是胆的，但那日还是受了不少惊吓。”

    不只是受到惊吓，而是一闭上眼，一躺在床上，便会浮现宋凝儿躺在她身边，那双空洞阴森的眼看着她的模样。

    皇后许久不曾好好休息过，怎么吃斋念佛，也压不下心底那股躁郁，这或许也是她身上慈悲不再的原因之一。

    “皇后娘娘的有理。”苗嬷嬷不敢反驳，伸接过皇后中空聊茶盏。

    这时有宫女进来道：“皇后娘娘，上官三老爷来了。”

    “快请进来。”

    上官武昨儿亲自去见了叶渺，问问他便知。

    “臣见过皇后娘娘。”上官武行礼道。

    “三表弟不必多礼，起来话。”皇后虚扶了一下，“昨儿去长公主处情况如何？”

    “回皇后娘娘，长公主确实病得不轻。”上官武道。

    “当真？”真听到叶渺病了，皇后又有些怀疑，“她善会作假，你可别让她给骗了。”

    “臣昨儿并不是一人去的，带了两个从东池带来的大夫前去。”

    能让上官武从东池带来京城，医术想必是不凡的。

    “两个大夫均，长公主确实受了极大的惊吓，只怕需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走出阴影。”

    见到一个死人，和见到一个明明亲眼见到已经死了，却又突然出现的人，两者所受到的惊吓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皇后终于放下心来，“如果本宫不想她走出阴影，三表弟可有办法？”

    这些日子她受了这么多的折磨，定不能让叶渺好过，她要她比她痛苦千倍万倍！

    若最后受不了疯了或自杀，那就更好不过了，皇后恶毒想道。

    上官武道：“臣可以隔几用那特殊的山香料，勾起长公主的记忆，让她永远无法忘记那见到的情形。”

    “如此，甚好。”皇后唇边，终于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

    这时有个宫女进来在苗嬷嬷耳边低语几句，苗嬷嬷面上一喜，“皇后娘娘，御书房那边传来消息。因长公主病重，皇上念在今年南方水灾、北方干旱一事长公主的功劳，决定以为长公主祈祷为由，明年三月中旬加考恩科！”

    恩科，即三年一次科举考试外，额外的科举考试。

    “加考恩科？”皇后大喜，不由看向上官武，“太好了，三表弟，上官一族的会又来了。”

    “恭喜皇后娘娘。”上官武面上也露出喜色。

    上官一族的会来了，代表皇后和太子的赢面更大了。

    “皇太弟那边正盯着上官一族，三表弟，这次恩科的事情，要加倍心行事。”

    “知道了，皇后娘娘。”上官武道：“年后臣便和父亲回去，亲自准备这次的恩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