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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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馆人不多,只有伶仃几人。

    老者站在柜台后,手中捡着药材,瞧见门口有人影,连忙抬起头。王爷依旧是脸铁青,身后的王妃缩了缩脖颈,对着自己笑了一下。

    “王妃,又伤哪里了?”

    “呵呵,还是手腕。”暮欢颜有点不好意思道,毕竟上次老者已经帮她看好了,这次又伤同一处。

    老者微微皱了眉。

    “这次直接找个木板绑住,一个月让她不要随便乱动吧。”棠郁这时,手还紧紧捉着暮欢颜的手。

    身后的暮欢颜想申诉,被棠郁一眼秒杀,乖乖地待在身后,嘴角抿住,不话。

    “这……没这么夸张的,让老夫看看吧。”老者从柜台后走出来,走路健硕着。

    暮欢颜被棠郁按坐在椅子上,手腕上照旧盖了一张手帕。老者的手拿起暮欢颜的手,来回按了几下,力度时深时浅,暮欢颜的脸一直都是忍着痛,五官几乎都皱到一块。

    原本隐隐作痛的手去到老者手上,变得异常疼。

    最痛不是红肿的位置,是周围,一按下去犹如被针扎。

    一会,老者收回了手,一脸严肃。

    “怎样了?”棠郁问道。

    老者盯了暮欢颜一眼,摇了摇头。“王妃,恐怕真的要绑一个月了。”

    “啊?”暮欢颜懵了。

    棠郁脸变得漆黑,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伤得比上次严重,因为上次扭到没伤到骨头,也没啥事休息一头半月就好,但这次还没康复又受伤了,还是同一位置,所以加重了,伤到骨头了。”老者不敢继续了,瞧见王爷的脸色,他倒吸一口冷气。

    暮欢颜感受着身边不断传来的冷气。

    “呵呵,一个月而已啦……”露出一个自以为灿烂的笑容,看向棠郁。

    瞧见那想吃人的眼神,暮欢颜迅速低下头,盯着桌子上的雕纹。

    棠郁久久没动,最后叹了一口气:“大夫,绑三个月,让她的手动都别想动!”最后一句能听闻棠郁的磨银牙的声音。

    “是……是是。”老者慌了一下,连忙去捡药磨碎给暮欢颜敷上。

    “暮欢颜……”棠郁还想一下对方,只瞧见对方盯着桌子的雕纹发呆,他突然觉得有气发不出来,轻轻地敲了暮欢颜的脑壳子。

    “王爷,我以后换一只手。”暮欢颜捂住被敲的位置,望着棠郁,模样可怜极了。脸上脏兮兮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一点形象都没有。

    棠郁只能捂住额头,叹气叹气再叹气。

    随后走出医馆,暮欢颜连忙站起身,“王爷去哪里?”

    门帘被掀开,露出棠郁菱角分明的脸庞,瞪着暮欢颜:“你给本王坐下!”

    暮欢颜重新坐过椅子上,眼睛没有离开过棠郁。“王爷你去哪里?”

    “办点事!”

    ——

    京城里疯狂传两个谣言。

    第一个,谢府的嫡子谢永昨日被王爷掰断了手腕,场面极为恐怖,吓坏了不少丫鬟家丁。连谢夫人姜雯吓倒在地上,重病不起。

    第二个,徐府嫡女在皇宫中当众脱衣勾引王爷,想上位。被王妃发现了,当众痛骂一顿,两人差点了起来。

    原本娇弱温柔的暮欢颜一进王府,整个人一百八十度转变,可谓是夫唱妇随。

    听闻这消息,暮府众人满脸不信。

    徐府。

    徐翼坐在主位上,满脸愤怒,拿起身边的茶杯直接砸在地上,茶杯稳稳落在徐如烟跟前,碎片砸起刮伤了徐如烟的手臂。

    “老爷!”杨彩凤心疼地用手帕捂住女儿的手臂,眼睛望着坐在主位上的徐翼。

    “你看看,都是你的好女儿惹出来的祸!”徐翼愤怒地坐在椅子上,大手狠狠拍了一下桌面。

    今日上朝,大臣们望他眼神都是嘲笑,还窃窃私语。

    特别是死对头暮意,直接到跟前嘲笑,徐如烟不自量力,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上朝时一直针对,一句顶一句话,最惨的是,他根本无法反驳,那日的宫女和太监都瞧见了。

    出来的话更加难听。

    “如烟肯定没有这般做,一定是那些宫女和太监胡。”杨彩凤。

    徐翼望向徐如烟,眼神像似在询问母亲得对不对。

    “父亲,我没有!是……是王妃撕开我裙子。”徐如烟哭哭啼啼道,手擦着脸颊上的泪珠,模样可怜兮兮的。

    “果真是王妃先动手?”

    “老爷,那你也相信如烟的人品,绝对不会当众做出丑事。但暮欢颜就不一样,和暮意一样狡猾的。”杨彩凤抢在徐如烟前,走到徐翼身后,捏着对方的肩膀,柔声道。

    杨彩凤年仅三十岁,皮肤如二十五岁一般,身材保养得很好,前凸后翘,模样几乎没变,气质道比以前更加有韵味,风骚得很。

    徐翼眼神暗了一下,拉过妻子的手,感觉柔软无骨一般。“这话你得是真话,暮意狡猾,他的女儿必定如此。”

    转过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女儿,语气稍微缓解,“起来吧,这事不怪你。”

    徐如烟还是低下头,抽噎着。

    “父亲,女儿的清白已经没了,以后可怎样生活?”眉眼底下露出狡猾。

    杨彩凤瞄了一眼女儿,叹气,一眼就看穿女儿的心思,可女儿只有一个,不帮她谁帮。

    “老爷……这可怎么办?要不向皇上求求情,让如烟也嫁去王府和暮欢颜平起平坐吧。”

    徐翼皱着眉头,不悦。

    本来谣言传几天就没事,可这几天又被暮意超嘲笑,他心里就很不爽。

    可嫁去王府,对府里也有好处。

    只是平起平坐必定是困难的,毕竟王妃只能是一个,嫁过去就是妾了。

    暮意女儿能做妻,他女儿做妾,那还得了!

    “这事就这样吧,不提了。”徐翼摆了摆手,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放在背上,往外边走。

    徐如烟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揉着疼痛的膝盖,眼神不悦。“娘!”

    杨彩凤瞪了她一眼,左右看了一遍没人,才将女儿拉进厢房。

    “娘,我这事该怎么办!”一进厢房,徐如烟就变回原形。

    “能怎么办,你没听见你爹的话,这事算了!”

    “那我先前做的事可浪费了。”徐如烟挽住杨彩凤的手臂,撒起娇。“娘,你帮帮我吧,你一直都清楚我对王爷的爱慕。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娘觉得棠郁这人不适合你,过些日子秀女选拔了,你的年龄是最后一年了,先前你一直装病逃避。”杨彩凤紧捉住女儿的手,瞧着对方的模样,跟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

    只是当时身为庶女的她不得嫁入皇室,才用美色勾引了徐翼,虽然他平时出去偷吃,但她根本不在乎,能回来就好。

    徐如烟迅速抽回手,脸色满是惊恐。

    她爱权利,可不是用命去爱的。

    七岁时的宴会,她在皇宫后院迷路,那边靠近河边,当时的她根本没心思留意周围的环境。在不远瞧见一个公公,跛着腿走路,身后跟着几个太监。

    她正想冲过去时,瞧见太监抬着一个女子,身穿华丽衣衫,头被黑布袋套住,整个人在挣扎着,传来唔唔唔的声响。

    没一会,只见太监面带笑容地将女子扔进河水中,女子根本没挣扎,手脚都被绑住,整个人沉入水里,最后只有头套浮上来。

    吓得她连做好几个月噩梦。

    “我不要!”徐如烟连退好几步,脸色苍白。

    杨彩凤瞧着女儿这样,只能放弃。她之前也从女儿梦话中了解一些,没想到现在还困扰着她。

    夜里。

    “不可以!做妾只会丢了徐府面子!”徐翼愤怒道。

    杨彩凤轻拍对方后背,脑海浮现女儿今日惊恐的表情,鼓起勇气:

    “老爷,城中只有一个王爷,而且皇上对其很好。况且暮意已经当上丞相位置,这个位置本来就属于老爷的,只不过暮意耍心机而已。现在还靠上王爷这个大山,以后有什么事都有人撑着。那为什么不是我们靠这座大山呢?”

    徐翼转身就往杨彩凤脸上了一巴掌,“今日徐如烟的话全是谎话,出去一听就清楚。”

    其实今早徐翼故意去好友府上听,谁知对方连门都不给他进,一番了解才知道,原来当日好友原本也离开了,谁知玉佩丢在大明殿内了,回去拿时将整个过程给瞧见了。

    与宫女太监得一模一样。

    “老爷……”杨彩凤捂住脸,站在原地,随即立刻跪在地上,哭着脸,拉住徐翼的腿道:“老爷,不要聆听人的话,如烟是我们的女儿,怎么会对您谎呢?”

    “还谎,别人都亲眼看见了,徐如烟亲自扑过去,还被王妃拦住了。你好好跟她一下,是不可能嫁给王爷了,立定心意选秀女进宫吧!”徐翼一把挣脱了杨彩凤的手,愤怒地走出房门。

    “老爷……老爷你去哪里?”

    徐翼根本不理会对方,直径走出去。

    直到见不到对方背影,杨彩凤从地上站了起来,在铜镜里瞧着里面的自己,脸上多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哼,徐翼真是好样的。”

    这时,窗户传来敲击声,杨彩凤迅速走出去,开了窗,瞧见一个男子。

    “彩凤……”

    清风从窗户吹进,扑灭了桌上的蜡烛,床上两人拢了拢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