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同居日常四十一
同居日常四十一
捷克乔治失恋了。
可能有些人已经遗忘了他的失恋——“什么,乔治先生不是一直在被甩吗,他什么时候恋过”,被询问到的尤莉卡这么,神情特别理所当然——
但洛森不会遗忘,毕竟他陪捷克喝了一整晚的酒,还因为他拖延了长期出差后回家见到安娜贝尔的时间,差点让她等待的心情变得更差。
而且,他回家后还不到三天,就又接到了捷克的电话。
“我(抽泣声)我(抽泣声)难过”
凌晨三点、连眼都睁不开的布朗宁法师:“”
他看了看上的时间,确认现在是凌晨三点没错。
他又看了看身侧,安娜贝尔背对着他睡得很熟,红发铺在枕头上。
平心而论,布朗宁法师不情愿被任何女朋友以外的存在占用睡眠时间——如果女朋友准许,他倒是甘愿消耗全部的睡眠时间在床上做点别的什么——
但不行。
女朋友最近很忙,从泽奥西斯宅回来后她就天天埋进书堆,奋笔疾书地处理什么东西,晚上一被抱住就困得东倒西歪。
她困成那样,洛森实在不太舍得再骗她做什么。
反正现在他被默许用这样过分霸道的姿势抱着她睡,哪种亲密都是亲密,洛森同样很开心。
“呜呜呜洛森”
捷克哭得很大声,电话那端的背景音也很吵,大概又是某个深夜开放的酒吧。
熟睡的安娜贝尔动了动。
洛森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抽出横放在她腰间的,拉了拉她肩头掉下的被子。
他拿着去了卧室外,一边洗冷水脸一边摸索到了自己的外套,时不时地对着电话那头的醉鬼应几声。
这个世界上能直接伸把他从深度睡眠中推醒的人只有安娜贝尔,就算是捷克,最初在泽奥西斯学院住宿时,也曾因为打游戏开外放吵醒补觉的洛森,从而和他打了一架。
虽然那次架洛森没下死,他起床气过后就清醒了,潜意识也不想给引领自己入学的亚瑟找麻烦——但第二天捷克就后悔了,因为上课补觉的室友睡得太死,他被点名回答问题时完全得不到提示。
从此他更改了开外放的习惯,并且邀请洛森一起玩,从而展开了友情——这份友情的程度,大概就是布朗宁学徒上课睡死之前会为他写下这堂课所有问题的答案,只收十铜币。
毕竟捷克是第一个向他介绍炸鸡、烧烤与电子游戏的人类,也是第一个主动掏钱接济他却不要求回报的人类。
如果不是这份价值十铜币的高浓度友情,洛森绝不会凌晨三点离开女朋友,跑去找一个失恋的醉鬼。
凌晨三点零二十分,他到达了醉鬼发酒疯的酒吧。
醉鬼正缩在角落嗑瓜子,然后因为不心吃下了瓜子壳哇哇大哭,接着边哭边吃。
“呜呜呜呜——洛森——洛森——你怎么还不来——”
旁边的酒保:“唉,别这么难过,失恋很正常你前女友叫洛森啊?这女孩的名字还挺别致。”
洛森:“”
洛森快步走过去,一言不发,准备把这个醉鬼直接扛走,然后回家继续睡觉。
捷克大着舌头:“洛森,你来了,快陪我喝酒。”
酒保看他们的眼神立刻古怪起来:“哦,你就是洛森?”
布朗宁法师想抄起瓜子碟旁边的烟灰缸砸这货头。
忍住。这么单蠢的朋友我只有一只。
布朗宁法师忍住了,他打发了眼神古怪的酒保,在捷克旁边坐下。
“你好端端的失恋发酒疯,喊我名字干嘛?有病啊?喊你前女友名字啊??”
捷克打了一个酒嗝:“可我不想她回来。我们不合适,她竟然不喜欢我写我现在只是很难过,想要你过来陪我喝酒。”
“不好意思,你没有别的朋友吗?这是凌晨三点,我需要睡眠。”
捷克迷离地看了一会儿里的瓜子。
然后他声:“没有像你这么好的朋友了,只有你会凌晨三点赶过来。”
洛森:好个球,但凡我差一分的耐性多一分的起床气,桌上这只烟灰缸此时就插在你脑袋上了。
“而且其他人都要上班,只有你是法师,在放假。”
洛森:耐性,耐性。
三十秒钟后,他谨慎地推远了桌上的烟灰缸。
“那你也喝得差不多了吧。我之前不是陪你喝了一夜吗?”
所谓的“陪喝一夜酒”,其实也等于“听我发一夜的牢骚”。
大概是因为副业写,乔治先生抒发心情时废话真的很多。
上次,直到酒吧打烊了,他还在“阿巴阿巴”和洛森他的前女友。
洛森总结了一下,对方哪哪都好,就是不喜欢捷克写同人,觉得男性磕p太怪太娘娘腔。
捷克也不愿意为了对方更改自己的兴趣爱好,觉得她这是偏见太重——所以他们分时闹得很不愉快,现在见面都不会打招呼。
但同时他也觉得前女友又漂亮又温柔,离开了这个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越想越后悔,越对比越绝望,实在纠结要不要挽回
洛森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
能列出前女友所有的优缺点,把她和自己的前任们反复比较,就明捷克不觉得她是不可或缺的人。
真正珍爱的女孩,是绝对舍不得拿出来比较的。
但他没有,乔治先生失恋经验过于丰富,洛森应对过数次,清楚他刚刚失恋的这个星期听不进任何道理,只想喝酒与胡乱嚎。
听了好几夜,他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
“你不知道今天我碰到她了在超市买抽纸的时候碰到她”
“她是个会行走的人类,逛超市时碰到岂不是很正常。”
捷克嘟哝:“你失恋的时候我没这么不耐烦。你失恋的时候连‘今天露营时生了一团很像她头发的火’都要联络喇叭过来和我哭诉。”
“我没有哭诉。”
“你像个怨妇一样唧唧歪歪了一时,等于哭诉。”
“”
洛森捏了捏眉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布朗宁法师实在讨厌酒精,让他待在酒吧里用敏|感的精灵嗅觉接触香烟与酒精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驯服荆棘后虽消除了身体上的酒精过敏,但伊娃制造的心理阴影,并非一时半会就能消除的。
成为法师后,除了压制藤蔓,他很少像学徒时期那样委屈自己了。
唉。
要不是,他也有失恋干蠢事的黑历史,要不是,捷克陪着他度过了那段不堪回首的犯蠢时期,要不是,这厚厚的黑历史握在捷克上
布朗宁法师愁苦地拖过桌上的酒杯。
晨,七点三十分
安娜贝尔挂好洗脸用的毛巾,正准备走进厨房给自己做早饭,就愣住了。
餐桌旁趴着一只大清早不翼而飞的混蛋男友,餐桌上则躺着一盘早餐。
蘑菇,培根,番茄,一杯橙汁,还有两颗煎成花形状的蛋。
——正好是昨晚她提过、今早想吃的菜单。
谁也不知道布朗宁法师很擅长做儿童餐,章鱼香肠、兔子苹果、熊饭团,还有花形状的煎鸡蛋尽管安娜贝尔每次都会表示“你把我当幼儿园孩吗,蠢熊,这也太幼稚了”,但她每次都会全部吃完。
于是洛森每次都继续做。
美其名曰:“把你养得再蠢一点。”
搬进来之前安娜贝尔有告诫过自己“不要过分依赖布朗尼,所有事情都要公平分配,譬如做饭洗碗都应当是他一次我一次”——
结果她搬进来后就没碰过洗洁精,前段时间刚学会使用洗衣,第二天就被薇薇安生拉硬拽去做了美甲——然后安娜贝尔就被洛森永久赶出了洗衣间,理由是觉得她几百金币的美甲会划破自己二十铜币的衬衫。
现在,她连早饭都不是很想自己做了。
刚刚还因为“那蠢熊跑去哪里了,我岂不是吃不到花鸡蛋了”而暗暗生气呢。
“早上好。”
安娜贝尔拉开了餐椅,同时拖过一本自己昨晚看到一半的专著。
“早上好”
安娜贝尔拿起刀叉切蘑菇,良久,都没有等到对面的下半句——解释自己为何清早不翼而飞、阴阳怪气嘲讽她又在吃饭时看书——都没有。
咦。
安娜贝尔用餐的动作一顿,停止看书,仔细看了他一眼。
趴在餐桌上的洛森把脸都埋进了胳膊里,露在头发外的尖耳朵是泛红的。
“你怎么了,布朗尼?”
安娜贝尔急忙奔过去,他这状态第一时间就让她想起了几星期前那场气势汹汹的高烧——
“我没事。喝了点酒头疼。”
不用他慢吞吞的解释,安娜贝尔一靠近就嗅到了扑面而来的酒气。
不仅酒气,他的外套、头发与臂一股烟酒交杂的味道。
男友是没有吸烟习惯的,能让他沾上这种味道,肯定是去了低廉的酒吧而且,这股烟味的浓度,还不止一家。
她紧皱的眉舒展开来,意识到什么后又重新皱紧:“你早上做什么去了,布朗尼,喝这么多酒?”
“不是早上。”
洛森有气无力地:“凌晨三点二十,喝到七点整。如果不是我要给你做早饭,那王八蛋都不会把我放回来。”
“捷克又深夜给你打电话?失恋发酒疯?”
“嗯”
“凌晨三点?”
“嗯”
“怎么不叫我?”
“你在睡觉。”
洛森哼哼唧唧地:“只有我能打扰你睡觉。”
安娜贝尔:“”
安娜贝尔联想到什么,她有点脸热,但心里却升起了更浓的既视感,布朗尼此时话的语气——
“你喝成这样还能准点回来做早饭也是挺厉害”而且还记得我点了花鸡蛋。
“一点都不厉害”
男友的声音闷闷地从胳膊下传来:“蜜糖宝宝,我头疼”
——嘶,这种撒娇,这无比自然的示弱,也和他被烧傻的第一天夜里一模一样,简直痴呆熊本熊。
安娜贝尔担心地去摸他泛红的耳朵,想试试有没有发烧。
耳朵被摸的洛森动了动,抬起头来。
——安娜贝尔被他满脸的潮红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头疼。”
“你脸怎么这么红,我摸摸”
温度正常。
可洛森蹭了蹭她的心,动作和他烧傻时蹭石角一样。
等等。难道。
“布朗尼,”安娜贝尔收回,扇了扇他酒气熏熏的衣领,“你最多喝过多少酒?”
洛森想了想,记忆里闪过一个女人模糊的影子。
“两桶精馏伏特加混金麦酒。”
“我认真问你,别开玩笑。你的酒量多少?”
哦,酒量。
洛森终于清楚捕捉到了提问人的本意:“两听啤酒大概。我自己没尝试过更多的”
安娜贝尔:“那你们昨晚喝了多少?”
“不知道,不知道,蜜糖宝宝,别问了,我头疼”
好,这是喝醉了。
安娜贝尔拍拍抱住自己腰喊头疼的醉鬼:“快去洗澡,把这身臭衣服换下来,我去给你煮点粥,吃完就去睡觉。快点。”
“不想吃粥要吃蜜糖宝宝。”
蜜糖宝宝:“你太臭了,我拒绝。”
“女朋友不要我了我讨厌她”
蜜糖宝宝:“随便你讨厌,快去洗澡。”
闷头抱着她的醉鬼再次抬起脸。
“别磨蹭了,快去洗澡!!”
——嘶,这只精有喝酒上脸的体质就算了,怎么脸能这么红,眼睛还这么湿!!
二十分钟后
他醉酒的样子,还是与高烧不同的。
安娜贝尔观察到喝醉的洛森还保留不少理智,起码,注意到她的早餐快要放凉后,他没再不管不顾地撒娇——
而且,他的步伐也没有摇晃,更没有胡言乱语,只是对话的速度降低,显得大脑迟钝了些。
比起痴呆熊的各种低智操作,洛森还是很清醒的,拥有健全的自理能力,还保有灵敏的危意识——
也许,正如他所,他自己只是“头好疼”,除此之外没有太多的症状。
起码,当安娜贝尔因为担心他把自己呛死在水池里(痴呆熊曾一头磕上了浴室的镜子),焦心等了十分钟便推开浴室门时——
洛森正巧关闭了花洒,拉开浴帘。
正巧正面撞上的安娜贝尔简直瞳孔地震。
她立刻一脚打滑往地上栽去,不知道还以为斯威特法师是要对空气墙施加一个强力滑铲。
而洛森立刻伸捞住了她,把她放稳,示意她回头看差点就撞上的玻璃柜角,并教训她走路要注意,不要摇摇晃晃。
安娜贝尔:“”
——就,真的比痴呆熊清醒。
但没有趁逗自己,也没有立刻把浴巾围上,明他依旧不太正常。
——倒是赶紧围上啊混蛋!!!
不要再握着我的肩膀严肃教育我浴室安全常识了!!!
本姐正用毕生的淑女素养控制自己不往下看呢!!!
就,明明不是痴呆熊,造成的冲击力却更强。
当洛森穿好衣服(谢天谢地),喝完粥,上床——安娜贝尔只觉得自己比对付痴呆熊还要心力交瘁。
正的宿敌总是有这样的魔力。
安娜贝尔叹息着转身,端走了粥碗,而洛森也没有做出痴呆熊会做出的挽留。
他只是再次嘱咐:“你快点把早餐吃了,蠢宝宝。我有施保温魔法,但橙汁还是鲜榨的最好喝”
安娜贝尔脚步顿住,她回头看到他搭在额头上,轻轻咳嗽着陷进枕头里。
安娜贝尔抿紧嘴。
“下次乔治先生再深夜喊你喝这么多酒,”她认真地,“让我去好了。你酒量太差,可我千杯不醉。反正我能代表你的。”
洛森沙哑地笑了笑。他大概是想到了红牛。
“可我不喜欢我女朋友深夜出去和别的男人喝酒。蠢宝宝别傻话。”
“那我也不喜欢我男朋友深夜无声离开我的床。闭嘴睡觉,巧克力脑袋。”
因为这段插曲,一个上午,安娜贝尔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她试着看了一会儿书,又试着处理公务——未果,站起来,悄悄推开卧室门看了一眼洛森,确认他在好好休息,又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被苦得舌头发麻,她终于能静下心来看书学习。
中午时安娜贝尔拿出冰箱里上次从泽奥西斯宅打包的饭菜,草草热过吃了几口,然后便继续学习。
下午六点,安娜贝尔去确认了一下洛森的情况。她发现他出了很多汗,脸色依旧潮红,低低地喊着什么人。
不想睡。
睡着后,会做噩梦的。不想再做噩梦了。
我想抱着你睡。
安娜贝尔沉默片刻,还是俯身,想听听他的梦话。
毕竟他过去睡觉时从不会梦话。
这次,情况特殊,也许涉及到他过去的
“蜜糖宝宝别”
是关于她的噩梦??
“炒饭不要加番茄酱求你好可怕狗都不吃”
安娜贝尔:“”
安娜贝尔转身就走。
就加就加就加!!
下次我吃炒饭还要用番茄酱画一个六芒星!!
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万幸的是(潜意识中求生欲也十分强烈的),洛森的梦话只持续了几分钟。
他很快就咳嗽起来,重新缩入安静。
安娜贝尔呆了一会儿,咬咬牙,这才压住了自己抓住枕头一通狂揍的冲动,迈开了离开的脚步。
她气鼓鼓地待在书房里,学到了十点半,然后又气鼓鼓地来到了洗衣间。
——她就要用她几百金币的美甲划破混账二十铜币的衬衫,不仅如此她还要划破他那件顶多十铜币的破飞行外套,气死他气死他气死他!!
可斯威特姐还没有气鼓鼓地开始洗衣服,就听到了铃声。
从洛森那件酒气熏熏的外套里传来的。
安娜贝尔翻开一看,沉默了三秒,立刻抛开“尊重男友**”的顾虑接通。
捷克:“呜呜呜——洛森——洛森——你陪我出来继续——你不是给女朋友做完早饭就回来吗——我等你等了好久——呜呜呜——洛森——”
安娜贝尔千杯不醉斯威特冷酷道:“他身体不舒服。你在哪,我来陪你喝。”
捷克醉鬼乔治:“呜呜呜——洛森——”
很好。
十一点整
斯威特法师摆着非常冷酷的表情走进了酒吧。
她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了角落里抱着酒瓶哭的乔治先生,心里已经预演了一套上勾拳左勾拳高抬腿踹击的动作,连几分钟后给助理打电话通知她来处理都预演好了。
斯威特法师冷酷地走近。
斯威特法师冷酷地屈指叩叩桌子,同时一个眼神制止了试图上前的酒保,气场仿佛电影里的黑||党大佬。
乔治先生抬头一看。
虽然灯光很昏暗,虽然脑子不清楚,但他眼神好。
“你不是洛森!”
——就认出这一点了,完全没认出斯威特的脸与她背后腾腾的杀气。
安娜贝尔打量了一会儿他的颧骨,有点担心出拳会伤到自己昂贵的美甲,她更改了预演动作,决定从拔法杖开始。
“洛森——我要洛森——”
神志不清的乔治先生大声嚷嚷:“他再不来,我就把他失恋时干的所有蠢事都给他女朋友听!!”
——斯威特法师瞬间坐下了。
她保持着冷酷的表情拉过酒杯:“那你快。”
作者有话要: 今日法师迷惑行为大赏:
安娜贝兔:(疯狂倒酒)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