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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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八六()

    永和宫。

    玉蝉被带走了,德妃许多事都是她去办,不是她办的,她也是知情者。如今东窗事发,她自是逃不过。不但是她,永和宫半数奴才都被带走审问。

    德妃被困在此处,不知外头情形如何。但她明白,带走的这些人里,或许有人能活,但玉蝉绝对只有死。

    往里热热闹闹的永和宫瞬间冷清了下来,德妃有些不适应,就在这时,她看到了胤禛。德妃愣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宫门,门口仍旧有侍卫把守,未曾撤去,德妃立时明白过来:“皇上许你进来的?”

    胤禛点头:“我来看看额娘。额娘这几日”

    “外面怎么样了?”

    胤禛还未完,便被德妃打断,有些愣住,一时忘了回答,德妃又问:“皇上查得如何?”

    胤禛看了她一眼:“额娘以为呢?”

    德妃微微蹙眉:“你这是在怪我吗?”

    胤禛摇头:“没有。”

    虽然嘴上着没有,德妃却从他的神色中看出几分复杂情绪,不似怨怪,却有不赞同,或许心里还在她狠毒吧。德妃忽然有些心寒,她做了这么多,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谁?为了他,她的胤祚都死了,可他却这么看她。

    又想到,塔纳的事是他从周庄主嘴里审出来的。若不是塔纳,她如何会落到这步田地?胤禛作为主审,他明明可以把这件事压下来,对聚贤庄的案子也没什么影响,他为什么不?

    就算还有个唐十九在身边,可唐十九不也是他们的人吗?他跟太子关系那么好,同太子一声,瞒下来暗中处置了塔纳又如何?

    德妃很想问问他为什么,问问他心里可有自己这个额娘,但她不能问,不敢问。她已陷入绝境,佛拉娜与十四还,胤禛是她唯一的希望。

    以现今的情形,想要完全脱身是不可能了。但若是胤禛肯帮她,若是胤禛肯为她动太子求情,或许她还能谋得一个从轻发落。

    德妃偏过头,眼中含着泪水:“胤禛,她杀了你六弟!她害死了你六弟!”

    “我知道。”正因为知道,胤禛心里才更不好受,情绪更为复杂,“额娘,如果如果你没有”

    “没有什么?你是不是想,如果我没有害死格格,她就不会对你六弟出?”德妃盯着胤禛,泪如雨下,“可我为何会对格格出?若不是为了你,我怎会对格格出?”

    胤禛张大嘴巴,眸中满是震惊:“因为我?”

    “你可还记得时候在承乾宫,有一阵子总是生病?”

    胤禛点头:“我记得。平日里你会给我塞一些点心,我不舒服的时候,你会熬了汤偷偷让玉蝉给我喝。喝过之后,我的病基本都能好上大半。我猜那汤里是放了药的。

    “佟额娘虽然给我请了太医,但太医开的药苦,我不喜欢喝。佟额娘也不逼我,我用的少。若没有你把药放在汤里,做成不错的味道,我不会好得那么快,甚至可能不会好。这些我都记得。所以我心里一直很感激你。”

    德妃敛眉,听到药的时候眸光在暗中闪烁了一瞬,又恢复如常。她总不能那不是药,是灵泉。

    天降至宝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得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德妃明白,更何况,因为早期的滥用,胤祚死时又耗费了许久,加之后来两次生产使用,这些年还喂了十四一点,如今头已经所剩无几。

    所以对于药的法,德妃默认了下来,她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你既然都记得,如今已经长大了,难道不曾怀疑过当年为何总是生病吗?”

    胤禛震惊:“是因为这个?因为佟额娘对我出,你就对沅儿妹妹出?”

    “若不然呢?我没有证据,她又是圣上表妹,圣上对她宠爱有加,对佟家更是多有恩待。我能将她如何?可难道让我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加害于你吗?”

    胤禛脸色白了两分,身形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额娘出是因为他?因为他,额娘害死了格格。而又因为格格,佟额娘害死了六弟。

    胤禛顿时感觉一股莫大的恐慌。自责懊悔等一些列情绪充斥着他的心脏,但是转瞬他就回过神来。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胤礽的话。

    有些人明明是因自己的私欲而犯罪,却总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将罪责的根源推脱到别人身上。

    还有些人非是完全找理由,但他们习惯把自己一分的付出成十分,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或者得到他人翻倍的回报。

    胤禛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年他跟着胤礽时常出宫,听话本,听百姓间闲聊的家常,他见过人世间许多家庭父母子女的百种状态。这些日子在顺天府查案,还顺带看了不少过往卷宗。他不是无知孩童。

    脱离突然得知真相带来的影响,胤禛渐渐冷静下来。

    德妃对格格下当真是为了他吗?或许有,这点胤禛不否认。德妃为他做过的,他认。可他不会把与他不相干的所有罪责全揽在身上。

    “额娘是因为我,那么额娘觉得害了格格,我就安全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事情并非万无一失,就算佟额娘没有证据,可她心里若要认定一个人,不需要证据。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正因为她认定了,又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你,就会把这股气撒在我的身上,到时我非但不会安全,反而更加危险?”

    德妃双一抖,心内恐慌蔓延。

    “我住在承乾宫,身边伺候的奴才全是佟额娘的人,她若要下,太容易了。你真的认为出谋害格格,是在帮我,在救我吗?

    “佟额娘遭受丧女之痛,精神恍惚,缠绵病榻,你趁联合其他几位娘娘抢走了她的宫权。佟额娘自顾不暇,对承乾宫掌控减弱,而你有了权力与会。

    “这时你可有想过换两个贴心忠厚的下人到我身边?如此就算佟额娘想做点什么,也有人帮我防着点。就算抵挡不了佟额娘,只需发现端倪,也能及时给你传信。”

    德妃红了眼:“你以为我没有?”

    “那你有吗?”

    “我没动,是因为我知道太子一定会动。”

    胤禛愣住,转而发出一声讥笑:“你是我亲额娘,你都不出,凭什么认为二哥一定会出?”

    “当时你与太子有多亲厚,太子对你有多关照,我是看在眼里的。”

    胤禛呼出一口气:“所以你认为有人代劳,没有你出的必要,是吗?”

    德妃还未回答,胤禛又问:“额娘,我进来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了这么多,你还没问过我娜娜与十四弟的情况呢。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现在如何,过得好不好吗?”

    “他们被挪去西五所,你就住在西五所,自然会照应他们。”

    这话德妃脱口而出,几乎未加思量。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胤禛神色平静,他发现在经过前头的谈话之后,对于这个回答,他竟然不觉得意外。

    在额娘看来,当初太子不会忍心看他被佟额娘一再利用对付,所以她不出。如今娜娜与十四弟身边有他,她也可以安心。

    那她是否想过,若是太子没动呢?又或者汗阿玛因为她的事迁怒于他,他自顾不暇,无法看顾弟弟妹妹呢?

    胤禛张了张嘴,欲要询问,转瞬又闭上,不想再问了。

    额娘不是不疼他,也不是不疼弟弟妹妹。只是他得排在弟弟妹妹之后,而弟弟妹妹上头还有她自己。

    胤禛突然又想到了胤礽的话。

    世上父母千百种,没有人规定父母一定要把孩子放在首位,没有人规定父母一定要为孩子奉献所有,更加没有人规定父母不可以爱自己胜过爱孩子。

    额娘更爱自己,这没有错。

    只是既然如此,便也不必标榜对他们的牺牲与付出有多磅礴和伟大。

    额娘当初送过他点心,给过他汤水,救过他;这些年也偶有温存与关切,他都记得,并会永远记得。

    胤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额娘先前问我汗阿玛查得如何了。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梁公公查到了罗翠玉,顺着罗翠玉查到了玉蝉。

    “罗翠玉把知道的都交待了。玉蝉倒是忠心。只是她嘴硬也没有用。她若了,家人或许还能开恩,她若死守,只会牵连更大。汗阿玛的态度坚定,她不招也得招。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带累全族。”

    德妃脸色煞白,身形摇晃。若连玉蝉都开了口,那她最后一丝侥幸也便没了。

    “额娘,谋害格格性命,罪责不轻。汗阿玛的惩处不会。但汗阿玛对我与娜娜以及十四弟总还有几分顾虑与疼爱,这两日我看他的模样,估摸着应当不会让你填命。”

    胤禛顿了会儿,叹气道:“不论以后如何,你终归是我额娘。我必会尽量照应,不至于让你太难过。娜娜与十四弟,我也会看顾。汗阿玛只许了我半个时辰,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完,转身离去。

    伸德妃急切呼唤,胤禛并未回头。

    屋内,德妃将桌上杯碟洒落一地,气怒恼恨环绕心间。

    胤禛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会让她填命?他是不是觉得她只要活着就够了?后宫这等地方,一旦被皇上厌弃,被褫夺位份,被打入冷宫,即便活着,会是何等境地,胤禛不知道吗?

    什么会尽量照应,不会让她太难过。尽量是如何尽量?还有所谓的“太难过”,在胤禛眼里,什么境地算“太难过”,什么境地不算“太难过”?

    德妃颓唐呆坐,满目绝望。

    两日后,果然如胤礽所料,康熙定下了最终的处置结果。德妃,哦,不,现在该称乌雅氏了。她被夺去所有封号与位份,以宫女之身押入冷宫,此生再不得出。乌雅家被迁怒革职。

    她应该庆幸自己不曾掺和进天地会的事情里,否则能不能保住性命就不一定了。瞧,另一位人都死了的,可就惨了。不但皇后之位被废,康熙还下令将已经葬入景陵的棺木挖了出来,在旁边重新选地入土。

    胤礽很是感慨,需知帝后入葬仪式都是极为繁琐的,景陵又不是普通人家的一个坟包,都已经封棺了,再挖出来,要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如此兴师动众,可见康熙有多恼恨。

    佟佳氏出自佟家,就康熙对自己母族那个偏心劲儿,若她当年敢于坦白,就算会受罪责,也只是生前,等她死后,以康熙的为人,多少会念几分旧情,给点死后哀荣。

    结果佟佳氏不走寻常路,她瞒而不报,怕被天地会缠上,使了个昏招,干脆弄死自己。自己死就死吧。死前还得算计康熙一把,搏一个皇后之位,恩荫满门。这可不就戳康熙心窝子了吗!可以走的每一步都踩在康熙的雷点上。

    如今真相大白,康熙能不恨?看吧,死都死不安生了。华夏自古讲究一个入土为安,入土再挖出来,是为不安。

    景陵是康熙为自己准备的陵墓,康熙这是不想死后还和佟佳氏在一处,免得心烦膈应呢。

    除此之外,佟家也遭了殃。家中男子全都罢官免职。就连佟国维这个承恩公的爵位也收了回去。

    胤礽摸了摸下巴,承恩公是因皇后生父而推恩,佟佳氏不是皇后了,这个推恩自然也就没有了。嗯,合情合理。

    另有佟贵妃降为嫔,平嫔虽未行危害之事,但受她身边侍女燕喜的连累,以及她本身与大阿哥一系的交情,贬为庶妃。反倒是刘贵人,因抓获燕喜有功,擢升为嫔,赐封号密。

    消息传来,胤礽愣了半晌,声询问系统:“我怎么记得按照原本的轨迹线路,我汗阿玛身边是有位密嫔的,且这位密嫔貌似姓王来着?”

    ——是的,宿主。史料记载,康熙密嫔乃王氏,有传闻她是南巡的时候被康熙带进宫的。

    胤礽:

    如今是康熙二十九年冬。按照这个时间线,本该已经发生两次南巡。第二次在去年,但现在因为各种原因,去年康熙一直在京,未曾南巡。

    第一次在康熙二十二年,彼时胤礽全程陪同,所以更加清楚,唯有胤禔带回来一个燕燕,康熙谁也没带。并且胤礽觉得有燕燕这个前车之鉴,就算往后再有南巡,康熙也不会随便捡人了。

    所以王氏这是被蝴蝶了?密这个封号换了人,被衔接给了刘贵人?

    ——宿主,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下。历史上,王氏生过三个儿子,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八阿哥。

    胤礽张大了嘴巴。康熙儿子多,不过十四阿哥以下都不怎么出名,九龙夺嫡也没他们的份,因此胤礽上辈子不怎么关注,也不太清楚。但十八阿哥他还是了解一点点的。毕竟这位阿哥虽然只活到八岁,可他的死却成了皇太子被废的导火索。

    胤礽啧啧了两声托腮:“王氏没了,这仨还生得出来吗?”

    ——谁知道呢!或许不会出生,或许换个额娘吧。宿主,你都蝴蝶那么多了,还在意这个?就算真有个王氏,就算真有个十八阿哥,就目前康熙对你这态度,都快把你当祖宗供起来了,还能因为十八阿哥废了你?

    ——瞅瞅对佟佳氏的处置,几分是因为康熙自己气愤,几分又是因为你,你自己心里没数?起来你这爹也是够渣的。他自己追封的皇后,现在出事了,不怪自己,全怪在佟佳氏身上。埋怨是佟佳氏耍段得到的后位,害得你要为她戴孝守灵,奉她为母。

    ——他一意孤行,费这么大笔非得把佟佳氏的棺材挖出来,虽然有他自己的原因。但也是考虑到你了吧。毕竟如果葬在一起,他日百年之后,你去祭拜他,祭拜你皇额娘,是不是也等同于祭拜了佟佳氏?我估摸康熙这条渣龙是想到这点,越想越膈应。

    ——哎,你汗阿玛对你,也算是用心了。想想史书上的那位皇太子,再看看你。不得不,同人不同命啊。

    胤礽微微挑眉,沉默不语。系统一口一个渣,实话,康熙在女人的事情方面,他也觉得挺渣的。但那毕竟是他汗阿玛,再了,康熙不论对不起谁,都没有对不起他。因此,胤礽没法跟系统一起吐槽,只道:“你这是在夸我段高,父子感情经营得好吗?”

    系统:不,我没夸。

    胤礽:我你夸了就夸了。我本事大,我知道。

    系统:呵呵,宿主可真是不知谦虚为何物。

    胤礽:我要知道它干嘛,谦虚是什么玩意儿。我本事大,还不让我句实话?

    系统:你赢了。

    ********

    承乾宫。

    佟佳氏刚将十一阿哥哄睡了,给他掖好被子,这才轻轻脚退出来。婢女有些担心:“娘娘,皇上如今恼恨佟娘娘,连带着迁怒于你,可怎么办?”

    佟佳氏皇后位份被废,连先前的皇贵妃贵妃都没保住,康熙只随便了句按妃位入葬,连封号都没有,甚至强调一切从简,陵园修建都不管了。外人称呼起来也只能叫佟娘娘。

    婢女抿紧双唇,很是替自家主子抱屈:“那些事又不是娘娘做的,娘娘全不知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佟佳氏倒是十分看得开,反过来安抚婢女:“不能这么想。姐姐做的事情虽然与我无关,但一笔写不出两个佟字,我们身为姐妹,自该荣辱与共。更何况,我当年入宫,托庇于姐姐。姐姐护我良多,我承了她的恩,受了她的惠,自然要担一部分她的罪。”

    婢女张了张嘴,不敢再言,生出几分羞愧。佟娘娘就算有错,但待自家娘娘是好的。她确实不该如此。

    佟佳氏回望十一阿哥的房门,嘴角渐渐扬起两分笑意:“皇上不过是将我降为嫔而已。嫔位是个槛,只要我还是嫔,就有抚养胤禌的资格,已经很好了。”

    婢女犹豫着问:“娘娘就不担心家里吗?”

    “担心什么?家里人都还在,都还好好的不是吗?皇上到底顾念生母,便是牵扯进天地会这种要命的事情也未下狠,只是被免职而已,最多是没了往日的风光。父亲的承恩公虽然没了,但伯父承袭的一等公还在。佟家还是皇上母族,凭着这点,总不至于被人欺负。”

    佟佳氏还有一点没。这几年,佟家满门风光,不但出了姐姐这个皇后,宫中还有她这个贵妃,甚至有一个皇子外孙。家中人员更是深受皇上重用。父亲与伯父心底哪能没半点想法,不过是太子锋芒太甚,他们没会只能压下去罢了。

    如今也好,离开朝堂这个权欲之地,趁这个时期冷静冷静,把这等心思去了,家中子弟也都收收心,别因为这些年佟家的荣耀就得意忘形。待他们把性子改了,过几年,皇上火气消散。有孝康章皇后的面子,佟家总会有起复的时候。

    因而,在佟佳氏看来,此番虽是祸事,却未必不能因祸得福。

    这边佟佳氏心情平静,接受良好,乌希哈就没她这份气度了。

    咸福宫。

    乌希哈失了位份,只是个庶妃,自然不能再住主殿,被重新安置去了永寿宫。十二阿哥胤祹也不能由她亲自抚养了,考虑到胤祹已经五岁,再过一年便会搬去东西五所。康熙没有明确什么,却将其送去储秀宫交给钮钴禄贵妃照看。

    而德妃的两个孩子佛拉娜与胤祯,在胤礽有意无意地暗示下,康熙交给了新晋的密嫔。密嫔得封为嫔,已是高位,可抚养皇子皇女,亦可住主殿。

    就此,刘氏与乌希哈的地位掉转了过来。

    乌希哈看着奴才将自己的东西挪出来,又看着奴才将刘氏的东西挪进去,心里十分不好受。在她看来,刘氏一个汉人,还只是一个太医之女,就算父亲得封惠安伯,又有几成分量?在京城世家里头,也是排不上号的。

    论家世论容貌,刘氏哪点比得过她?以往只配依附于她,给她当个争宠的工具。如今工具翻了身,爬到了她的头上,她焉能不气?

    乌希哈没忍住,走过去,死死盯着刘氏:“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这样的段,扒上了太子,把我耍得团团转。”

    刘氏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姐姐笑了,家父虽得太子几分看重,但本宫乃后宫嫔妃,与太子素无往来。”

    叫她姐姐,却自称本宫。乌希哈哪能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只有嫔以上才能自称本宫。她已经没资格了,而刘氏有。

    至于素无往来?乌希哈是半个字不信的。若当真素无往来,刘氏怎会抓到燕喜就往毓庆宫送?更别提她一举封嫔不,还获得了乌雅氏膝下格格与阿哥的抚养权,瞬间从无子无女到子女双全。

    尤其是这宫殿的安置。刘氏成了嫔,搬到咸福宫主殿很正常。但她降了位份,不能居主殿,也是可以挪去咸福宫后殿的,为何要把她挪到永寿宫去?不就是怕她在咸福宫与刘氏抬头不见低头见,会生事吗?

    当然如今乌雅氏被关进了冷宫,永和宫主位空虚,也是可以让刘氏挪过去的。但永和宫主殿到处是乌雅氏的影子。

    佛拉娜格格与十四阿哥还,刘氏若用心教养,都可笼络住。他们此刻生母刚刚出世,正是需要人安慰,与刘氏培养感情的关键档口。住在永和宫,让他们一直回想着生母的点点滴滴,睹物思人,岂非不利?

    这些东西康熙能想得到?刘氏就算想得到,可凭她的本事能做到?要这里头没有太子的笔,谁信?

    只是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了。

    乌希哈知道自己败了,可她就是不甘心,尤其不甘心的是刘氏占了她的位子。她失去了胤祹,凭什么刘氏反而得了一子一女?

    “以前在我身边恭恭敬敬,如今一朝翻身,是不是很得意?你以为将乌雅氏的两个孩子抢过来是什么好事?后宫妃嫔这么多,你一下子飞上了天,她们能容忍得下?太子的可伸不到这么长。你还能让他帮你把其他妃嫔全给斗下去?哼,我等着看你能风光到几时?”

    刘氏神色瞬间冷下来:“这是你对皇上亲封密嫔话的态度?”

    密嫔二字得很重,尤其是嫔字。

    “起来,你如今是庶妃,而本宫是嫔,你见了本宫,似乎还未行礼吧?”

    乌希哈张着嘴想骂,对上刘氏冰冷的目光,惊了一下,喉头仿佛被什么堵住,想要脱口而出的谩骂硬生生咽了回去。

    是了。她如今只是个没有品级没有封号的庶妃,与嫔相距甚远。

    “怎么,庶妃这是不忿本宫吗?”

    乌希哈刚被康熙厌弃,哪里敢应这种话,低下头,咬着牙关福身行礼:“见过密嫔娘娘。”

    即便再不甘,即便再不情不愿,她也必须这么做。

    这一刻乌希哈有些后悔,她怎么就沉不住气,非得跑到刘氏跟前来。可是可是刘氏当初不过是她的一个狗腿子啊。

    “既然你叫本宫一句密嫔娘娘,便是知道本宫位份的。你出身大族,入宫数年,想必很懂规矩。不知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乌希哈握紧双拳,抬头看着刘氏,不可置信。要她行礼还不够,还要治她的罪?她怎么敢!怎么敢呢!可刘氏看着他,目光决绝,半步不退。

    乌希哈这才恍惚明白,她敢,她就是敢的。不一样了,如今什么都不一样了。

    乌希哈心下震颤,艰难跪下来:“妾身造次,还请密嫔娘娘恕罪。”

    刘氏也没真打算跟她计较,收回目光:“你的东西都已搬去了永寿宫,往后便安生住在永寿宫吧。”

    这是让她没事别忘咸福宫来,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呢。

    乌希哈赶紧应是。等刘氏挥了,起身告退,强撑着走出咸福宫,才发觉大冬天的,自己后背竟出了一层薄汗。

    乌希哈赶紧应是。等刘氏挥了,起身告退,强撑着走出咸福宫,才发觉大冬天的,自己后背竟出了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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