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 133 章
汤泉园。
四岁九个月的弘昭带着差一个月才三岁的弘暄在园子里玩耍,一会儿追赶子,一会儿捉迷藏。两人打打闹闹,从汤泉池跑到春日亭。春日亭对面有座石桥,跨过石桥,便到了四合居。四合二字是胤礽亲笔提的,取的乃是天地人己四方相合之意。
弘昭背靠着春日亭的柱子数数,从一数到三十。弘暄眼珠子一转,悄悄跨过石桥钻进四合居。等弘昭数完,在周边找了一圈没找到人,脸立时耷拉下来,看向身边的奴才:“他是不是到石桥那边去了?”
奴才低头不语。主子们玩闹,他们听吩咐看着别出事就好,可不敢掺和。告诉了大阿哥,就等于得罪了二阿哥,还扫了主子的兴,得不偿失。
弘昭哼气:“就知道他不会安分。”
嘴上这么着,抬脚便往石桥那头去,来到四合居门口,弘昭略犹豫了下,终是踏了进去,打各个角落一搜,最终在床底下发现了弘暄。
弘暄很是丧气:“我都躲到这了,你怎么还找得到。”
弘昭板起脸:“不是好了只在前头花园子藏吗?这是汗阿玛的院子,不能乱闯。”
胤礽虽不常来,但在园子里是有自己既定住所的,便是这四合居。
弘暄不以为然:“汗阿玛又不在。”
“就是因为汗阿玛不在才更不能随便进。”
弘暄不服:“那你也进来了!”
弘昭:好像是的哦。
弘昭朝床下伸:“我牵你出来。”
弘暄握住他的,跪在床底身子一扭一扭往外爬,大概是出来的有点急,屁股拱了拱,不知碰到哪里,只听咔哒一声,整个床体开始移动。床背本是贴合着墙壁的,如今二者缓缓分开,空出一米。墙壁自两端洞开,露出一道黑漆漆的入口。
弘昭弘暄吓了一跳,目瞪口呆。贴身伺候的奴才们更是惊讶,纷纷上前护住主子,又派人去通知康熙。
康熙看到这一幕,震在当场。他深吸了一口气,让人照顾好弘昭弘暄,亲自走入密道。
密道很长,走了好一阵才发现一道铁门,铁门上有括,只能从内控制开合。康熙打开后,又走了二十米左右,到达出口。让他更为惊讶的是出口在园外,藏得十分隐蔽,且这个方向往北不远就是官道,官道可直通天津卫的港口。
天津卫的港口
康熙心头一紧。他记得胤礽当初建的这汤泉园是请雷金玉负责设计的。设计图纸他还看过,并没有此处。可见密道是胤礽额外加的。他故意借雷金玉的幌子,以设计图做掩饰,私自在内里加了条密道,做得周全而隐秘。
康熙神色复杂,他转身沿原路返回,将关复原,看着这张特制的床榻怔怔出神。此床宽大而厚重,且木制床底与青石地板固定,严丝合缝,移不动,搬不开。密道入口在床背之后,偏偏开启关在床板之下。若非弘暄误打误撞碰上,谁能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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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胤礽正在御书房看奏折,突见门口两个人探头探脑。胤礽眉宇蹙起,脸色微沉:“进来!”
弘昭领着弘暄入内:“汗阿玛!”
胤礽戳了戳二人脑门:“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两兄弟自生下来便众星捧月,无人不疼无人不爱,还有一个大靠山康熙撑腰,素日里嚣张跋扈,调皮捣蛋不在话下。偏偏康熙还纵着。胤礽不得已只能出来唱白脸,因此两人对上胤礽,还是有几分惧怕的。
弘暄下意识往弘昭身后缩,弘昭倒是灵,听出胤礽虽板着脸,语气里却没多少怒意,“识时务”地低头:“儿臣知错。”
他认了错,胤礽也没揪着不放,诧异道:“何时从汤泉园回来的?”
“刚刚。传信的人,皇额娘给我们添了个弟弟和妹妹。”
胤礽笑起来:“那可去见过弟弟妹妹了?”
二人摇头。胤礽起身牵住他们的:“走吧,汗阿玛带你们去瞧瞧弟弟妹妹。”
弘昭与弘暄对视一眼,没有动,神色犹疑。
胤礽顿住:“怎么了?”
弘昭声道:“玛法没有回来。”
不应该啊。既然知道自己又多了两个孙子孙女,康熙怎么会不回宫看看。尤其是以他平日对弘昭弘暄的疼爱,怎么也不会单独让奴才和侍卫带着两个豆丁回来。胤礽审视的目光看向二人。
二人支支吾吾,眼神飘忽。一瞧这心虚的模样,胤礽勾唇:“是不是闯祸了?惹玛法生气了?”
弘昭硬着头皮上前自首:“儿臣同弟弟玩,不心闯进了汗阿玛的四合居。弟弟弟弟躲在床底下不知道碰了哪里,床头背后墙壁开了,玛法似乎似乎不太高兴。然后就叫人把我们送回来了。”
弘暄又往弘昭身后缩了缩,试图将整个人都藏在弘昭后头,可怜巴巴地辩驳:“儿臣不是故意的。”
那模样都快哭了。
胤礽面色几度变化,最后叹了一声,蹲下身拍了拍二人的头:“玛法不是生你们的气,别怕。”
“真的吗?”
胤礽点头:“真的。”
见胤礽神色笃定,弘暄放心了,如释重负般从弘昭背后走出来。
弘昭又问:“那汗阿玛生气吗?”
就这么一句,让弘暄的脚步一顿,瞬间又缩了回去,双眼骨碌碌偷瞄胤礽。胤礽哭笑不得,无奈道:“汗阿玛也不生气。”
弘暄这才再次走出来,笑嘻嘻上前一把抱住胤礽的脖子:“汗阿玛最好了。”
胤礽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故作冷哼道:“朕是不生弘昭的气,没不生你的气。擅闯四合居,还在朕屋子里横冲直撞,都撞床底下去了,好大的胆子!”
弘暄身子一僵,立马收回拥抱胤礽的,低着头扁了扁嘴巴,好像立时就要哭出来。
弘昭怕胤礽对弘暄发火,其实他也怕,几番犹豫,最终还是站出来:“汗阿玛,是儿臣与弟弟一起闯的。是儿臣没有看好弟弟。您您要罚便罚儿臣吧。”
弘昭颤巍巍伸出。
胤礽看着瘫在自己面前的心有点懵,恍惚记起来,约莫是一年前,弘暄调皮打碎了他一块环佩,他作势要教训弘暄。
戒尺高高举起,可落下来的力道真的微乎其微。彼时弘暄才两岁,也不是多大的事,胤礽怎会不知轻重,纯粹是想治治他的性子,让他知道怕,还不至于真下重打下去。
哪知戒尺刚刚落下,才一板子,不痛不痒,连皮都没红半点,弘暄哭得惊天动地,嚎啕声直冲天际,把康熙引了过来。然后呢?还有个屁的然后!康熙直接将人抱走,还把胤礽给训了一顿。活生生演绎了一回什么是熊孩子的熊家长,气得胤礽好几天没理他。
胤礽这倔性持续了许久,康熙也知晓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脾气,最后没办法,只能让梁九功又把人给送了回来,两边僵局才算缓和。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天,胤礽哪还会再对弘暄下。
不过显然弘昭将此事记在了心里。他人,不清楚其中真意,只留下一个概念,那就是弟弟怕疼,打不得。
看着他明明自己也怕却还是坚定站在弘暄跟前的举动,胤礽又欣慰又心疼,掌举起,轻轻落在弘昭心,将他的握起来:“傻子!”
弘昭:???
没等孩子反应过来,胤礽一一个将二人抱起。突然腾空,兄弟俩微微惊呼了一声,下意识搂住胤礽的脖子。大约是知道胤礽不生气了,也不会罚他们。两人心下欢喜,柔嫩的脸蹭了蹭胤礽。
胤礽嘴角勾起,一路将他们送到坤宁宫,与石令仪交待了一番,转头便往汤泉园去。
胤礽到的时候,康熙坐在四合居的卧室里,呆呆看着床榻出神。胤礽屏退左右,上前跪下:“汗阿玛!”
康熙艰难开口:“这是你当年为自己准备的后路吗?”
胤礽低头:“是!”
“那拙政园”
“苏州有港口。”
果然。康熙喉头颤动。早年胤礽过,若有一日自己不喜他了,厌了他,他便离得远远的,往江南去,往海外去,再也不回来。原来他不只是而已。
康熙深吸了一口气:“你大婚之后,朕身子不适了好几日,不是病,准确是陷于梦魇,心思过重。当时你送了两册话本过来,话本中的全是平行世界之事。那时你是不是”
胤礽抿唇:“汗阿玛亲征噶尔丹那年病了一场,急召我去行宫,神情举止处处不对劲。彼时我问过梁九功当夜的情况,隐隐猜到几分,您也承认您是做噩梦了,梦见我死了。后来您又我只是根据您当时的反应,有些揣测。”
这么点东西寻常人绝对揣测不到这上头来,除非
康熙心弦紧绷:“你是不是也梦到过?”
梦到过吗?胤礽低头,上辈子确实已成一场梦。何况因为系统的原因,当年他确实做过梦。
“是。”
康熙喉头哽咽,越发难言:“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汗阿玛可还记得六弟出生那年,我大病了一场,形势汹汹,几度危急生命?”
康熙浑身一震。是那个时候吗?原来这么早啊。彼时胤礽才多大,六岁!六岁的孩子突然梦见这样的场景,他怎么受得了?
“当时我的梦境很模糊,并不清晰,醒来后又忘记了大半。大概只记得汗阿玛骂我,对我很失望。其他都不记得了。后来年岁渐长,慢慢又想起了些,但也不多。可也明白,梦里自己做得不好,让汗阿玛失望,更是犯下大错。”
做得不好,让汗阿玛失望,犯下大错。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击在康熙心上。原来胤礽是这么觉得啊。所以他努力做到最好,努力不让他失望,努力杜绝让自己犯错的可能。
然而梦中之事,又如何怨得了胤礽呢。要有错,他的错处反而更大一些。
康熙扪心自问,若他是胤礽,在知道梦中的事情后,还能否对自己亲近依旧,不生芥蒂。怕是不能吧?可胤礽就能。他承受了梦中那么多委屈,仍然保留着对他这个汗阿玛的孺慕之情,非但没有疏远,反而更加亲近。
胤礽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跪行两步,抱住康熙的腰,将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膝上:“因为儿臣知道,梦境不是现实。我不是梦里的太子,汗阿玛也不是梦里的帝王。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会吸取梦中的教训,却不会被梦境所困。”
吸取梦中的教训,却不会被梦境所困。
这一句让康熙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是啊,这么些年了,他不敢直视梦境,心结难解,不就是因为被梦境所困吗?原来他还没有胤礽看得清楚。哦,不对,应该他一直没有胤礽看得清楚。他的心境不如胤礽,胸怀亦不如胤礽。
好在胤礽是他儿子,是他亲教出来的儿子。
康熙掌轻轻落在胤礽头上,嘴角勾起:“你的对,是朕着相了。”
瞧见康熙眼中的亮光与笑意,胤礽知道他是想通了,心下一松,张口道:“汗阿玛还没用膳吧?”
康熙哑然,确实没用膳。
胤礽嗔了他一眼:“汗阿玛总是这样,不论生气也好,烦闷也罢,总喜欢糟蹋自己的身体。”
完便起身去吩咐人端膳食过来。胤礽急着从宫里赶过来,也没吃,只在马车上用了些糕点,这会儿正好陪康熙一起吃。
胤礽遣退了布菜的人,亲自上,为康熙夹菜盛汤。他们私下用膳素来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自是边吃边聊。
“汗阿玛,用完膳食就随我回宫吧。皇后生下一对龙凤胎,汗阿玛就不想见见自己的新孙子新孙女?汗阿玛不是一直惦记着给孩子取名吗?您孙女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叫扶云。”
康熙顿住,幽幽看向胤礽:“晴空万里,扶云直上。你这女儿的名字取的倒是大气。”
“那是自然,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哪像你啊,儿子闺女多的都不稀罕了。”
康熙:你这都要刺朕一刺?话不夹枪带棒不行是吧?
胤礽笑嘻嘻又道:“女儿的名字有了,儿子还没有呢。我特意留给汗阿玛取。”
康熙啧了一声,感觉特别新奇:“你这回倒是想得到朕。”
前两回都没听他的呢!哼!
不过既然胤礽开口了,康熙怎么也得抓住这次会。他想了想道:“就叫弘皙吧。”
胤礽扭头:“哪个?”
“白皙的皙。”
胤礽蹙眉:“那不是白脸吗?不好。若按这个音的话,不如换个字。就取‘朝露待日晞’的晞。正好与哥哥们的名字契合。昭,暄,晞,都有晨光初上、拂晓天明之意。”
康熙撇嘴:“你刚才还让朕取。”
“可您取的不好啊。放心,这回对外还是您取的。”
康熙:合着朕三次都只担个名头?呵呵!
康熙将筷子一撂:“下回你自己直接取得了,还问朕作甚!”
胤礽神色淡定,心道:下回个屁。老子以后不生了。
见康熙气得要离席,胤礽率先开口:“汗阿玛还是再吃点吧,等会儿还得赶路回宫,得在天黑前回去。”
康熙直接摆:“要走你走,朕不走了。”
胤礽一顿,目光瞄过去:“汗阿玛确定?”
康熙狐疑起来,这子什么意思?眼神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康熙立生警惕。
“汗阿玛可想好了?您若是想好了,儿臣依您。您不想回便不回吧。但儿臣是要回去的。弘晞与扶云刚刚出生,儿臣舍不得。”
弘晞与扶云刚刚出生,这一句才是重点。康熙恍然明白过来。皇后生了!
自胤礽登基这些年,他们父子时有置气,不是你气我,就是我气你,斗来斗去,各有胜负。但实话,康熙输得多,赢得少。也就最近这一年里,仗着石令仪有孕,弘昭与弘暄又大了点,他挟持住两个的,着实找回了不少场子。
可不幸的是,石令仪生了,生了!胤礽没了顾忌,还会被他掣肘吗?他要是敢再效仿前一次偷偷把弘昭弘暄带走,保准他前脚离开,胤礽后脚就能追上来。
康熙脸色黑沉下来,瞪了胤礽一眼。
这点目光不痛不痒,胤礽吃自己的,随他瞪。康熙气结,只能哼哼道:“还没吃够?用个膳用这么久!不是要赶在天黑前回去吗?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启程!”
完就起身唤人过来收拾桌子,又令梁九功准备车马。
胤礽:行吧。走就走,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
父子俩上了马车,胤礽见他还气着,十分无奈。自退位后,康熙脾气也越来越孩子气。都老孩老孩。到底是亲爹,胤礽能怎么办?多担待呗。
于是,康熙气恼不话,胤礽先开口:“汗阿玛,弘昭渐渐大了,正是启蒙的年纪,往后别总带着他瞎玩了。”
康熙火气更大了:“朕没给你教儿子?还是你信不过朕的教导?你是谁教出来的呢?”
“自然是汗阿玛教的。”
这回答让康熙满意了些许,鼻子哼了哼。
“只是汗阿玛将他们带在身边,一走就是两三个月,像上回出京,还四五个月。他们长期不在我跟前,同我都生分了。今日回宫,弘暄一直躲在弘昭后头,都不敢和我话。”
康熙一愣,横了胤礽一眼:“你还好意思?这是朕的问题吗?你怎么不是你对儿子太凶了呢?你今儿是不是凶弘暄了?要不然弘暄怎么会不敢同你话?你怎么当人阿玛的。你的时候,朕是这么对你的吗?”
不过一句话,又遭他一串质问。胤礽撇嘴:“我难道想对他们凶吗?要不是你护得太紧,什么都纵着。我能这样?我这都是被谁逼得。都三岁定终身,时候不好好教,大了怎么办。”
康熙呵呵:“皇家的孩子纵着些怎么了?谁当初跟老四皇子阿哥宁可任性跋扈些,也不能软弱呢?”
胤礽:
“老四是老四,当时情形不同,哪能一概而论。”
康熙翻了个白眼:“哪有那么多情形不同,朕觉得弘昭跟弘暄都挺好的,哪有你的那般。”
胤礽气结:“现在没有不都是我在一边唱白脸压着?要都跟你一样,扯了索额图的胡子您扯得好,在明珠脸上画王八您画得好,他们现在指不定是什么样呢。”
“弘昭跟弘暄是你儿子,索额图跟明珠两个奴才,扯他们胡子怎了?画个王八怎么了?割他们肉了?又没让他们缺斤少两,至于吗?”
胤礽没再怼他,只紧盯着,康熙被他看得越来越心虚,败下阵来:“好了好了,朕知道了,往后注意些总成了吧。多大点事,也值当你总拿出来。都几回了。”
胤礽收回目光,康熙愿意退让就行,至于言语上,让他多发几句牢骚又如何。
“咳咳。”康熙干咳两声,直接转移话题,“四合居的密道被人发现了,当时好几个奴才在场,这事不能传出去,你打算怎么办?”
胤礽知道,按康熙的意思,那几个人必定要处理了。就算不杀,也得妥善安排。胤礽:“那几个都是弘昭弘暄身边伺候的,他们已经习惯了,冒然更换会引起他人怀疑,也会让两个孩子心中戚戚。那处密道其实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封了便是。”
康熙呢喃:“封了啊。”
胤礽看向他:“若是不封,改了也行。”
康熙点头:“那就改一改吧。”
到这上面,胤礽观察着他的面色,虽然没什么不好的情绪,但想到他之前的模样,到底怕他难过,蹭过去挽住他的:“我知道汗阿玛疼爱弘昭弘暄。往后您若是想去畅春园,想要他们跟在身边,我陪您一道吧。让百官奏事都去畅春园,就在畅春园办公。
“至于冬日。汤泉园这边面积有限,若是我们自己偶尔来住一阵倒是够了,可若用于长期处理国事,百官来来往往,许多东西需要安置,就显得了些,不太方便。”
康熙不以为然,直接道:“那就扩建,弄个行宫。反正也要改密道,不如一起动工。”
胤礽:
你改个密道跟扩建个行宫,这工程量一样?
不过,今日已经让康熙吃了几回瘪,胤礽也不想再跟他对着干,左右如今国库内务府都很丰盈,光是前几年借着雷克斯的事从弗瑞斯国捞的东西都够建不知道多少个汤泉行宫了,索性顺势应下来:“好。就照汗阿玛的意思办。”
康熙眼睛弯起,嘴角上翘,终于高兴了。
胤礽:
生气也容易,高兴也容易,果然是老孩。
哎,自家的老孩,能怎么办?惯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