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麻烦
温雾然磨拭着星禾的唇,哑声道:“你跑什么。”
星禾不能话,只能用眼神恨恨地盯着他,倘若眼神能杀人,温雾然早已被千刀万剐。
一旁的蔓青也被他定住了,她被他的无耻震惊到了,污蔑主人一事还未完,现在竟还有脸跑完找她的主人,怒火相似在那算杏目中冉冉不灭。
温雾然似乎很喜欢星禾的眼睛,凝视他的眼睛良久,似沉迷在那双眼的缱绻缠绵中,尽管星禾并没有这个意思。
温雾然轻声道:“你可怪我?”又浅浅笑了声:“你肯定在怪我,不过我不后悔,为了你我已经不在乎了。”
星禾一愣。
为了我?
星禾不明白他在什么,污蔑他不是看不惯他和云岚在一起吗,为何是为了他?
星禾倏然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东西,像丝缕般缠缠绕绕,有些理不清,却有了个想法。
然而温雾然眼里的沉迷似愈盛,竟轻轻低头吻在了星禾眼尾上。
温热的触感从皮肤中出入,星禾回过了神,十分愤懑,紫坛上的污蔑与素来的伪善交织在一起,又觉得恶心至极,但他手脚动都不能动,内心徒然涌上无奈与冰冷。
蔓青现在比星禾强,倒是挣脱了温雾然的定身术,一把抽出佩剑直直毫不留情地朝温雾然砍去。
温雾然抬眸,反应极快,侧身躲过了凌厉的剑锋,淡漠地望着蔓青,蔓青则是将星禾紧紧护在身后。
蔓青欲起势与他作战,但温雾然没有动作,仍是负手立,在茫茫大雪中竟有番君子贞洁的感觉,只是蔓青内心讥讽他的伪君子。
温雾然深深地望了一眼星禾,眼里晦暗不明,出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心云岚,他不似你表面看的那般单纯。”
随后他便走了,在雪地上留下或浅或深的脚印,还有刺眼的鲜红,洇湿在雪里,最后变成了浅粉。
温雾然走后,星禾就能动了,他烦躁地擦拭着自己的眼尾和唇瓣,本来仅是薄红的模样,都要变得嫣红。恶心像毒蛇缠在他身上,硬扯都扯不开,最后只会让自己更恶心,便没有理会他的‘心云岚’一句。
蔓青眼里闪过不忍,担忧轻声道:“主人……别擦了,快要破皮了。”
星禾摇了摇头,呢喃道:“他恶心。”
蔓青实在看不过眼,扯下了星禾的手,凝视他的眼睛缓声道:“我们回去洗,洗干净了就好了。”
星禾望着她担忧真诚的眸子,渐渐冷静了下来,旧前那份只想活着的渴望,现今看来只是梦幻泡影,他不去招惹他们,反而得他们寸进尺将自己搓揉。
星禾想明白他不能再这样了,变强的心从未像现在般强烈,以前只想活着,得过且过。
他乖乖由着蔓青牵进了屋中,任她用温热沾湿的锦帕仔细擦拭着他的脸。
蔓青像哄孩般温柔对他道:“好了好了,干净了,主人还是那个好看的公子。”
星禾敛着眼,摊着自己素白干净的手掌看,轻声道:“嗯。”
他想起了这幅身子病弱至极,这样实在难以变强,原主年少时曾一剑光华天下,明天赋是不错,自己倘若能通过朝道仙人的毁脉碎骨重塑,再努力修炼,或许能变强。
此刻他心里有了计量,要尽快找朝道仙人完成此事。
*
黑渊森林,树影婆娑,中央之处此刻鸟兽惊散。
朝道仙人于撞见一黑衣人杀害长留弟子后,便一路追踪到这,那黑衣人身量娇,约摸看出是个女子,但黑衣人却极矫捷,功力深厚,朝道仙人追了她一路,竟没有追上她,直至这黑渊森林,她才停下脚步。谅朝道仙人也是个渡劫期的人,世上比他强的可谓寥寥无几,这情况委实怪异。
初时见她行动敏捷,现停下来,竟像个极僵硬之人缓缓转身,露出的眼睛是奇异的黑色眼球朱红瞳孔,她桀桀大笑几声,手指处徒然冒出浓郁的黑气,所过之处,草木枯萎不生,径直向朝道仙人拢过去。
朝道仙人蹙眉施法,莹光仙罩瞬息笼在他周围三丈内,又凝起一波光阵将黑雾冲散。
他快如旋风向黑衣人冲去,挥起的剑寒气慑人,刀刀逼向黑衣人,她浑身僵硬却神奇躲过了朝道仙人所有的剑式。
刀光剑影,铿锵之声不断从黑渊森林中央处传出。
朝道仙人见状,倏然聚起天地之气,从四面八荒而起,凝聚成万箭,围在黑衣人四周,密集程度竟恐怖如一光球,看不出间隙。
朝道仙人手一挥,万箭瞬息冲向黑衣人,但不知黑衣人用何方法,竟抵挡了大部分锋利的光剑。
朝道仙人此法是长留自古流传下来,被列为长留禁术,稍有不慎便可能反噬自身,其可穿破世上一切坚硬之物,一旦出招,其箭必以噬血才结束。
黑衣人被伤到了,腹部被射伤,手臂也被箭擦伤,但汩汩流出的血却不同于常人,是黑色的。
在万箭之下,这等程度的受伤算是轻的,但这也越让朝道仙人越发惊讶。
倏然朝道仙人见她因箭划伤而露出来的皮肤上,纹着暗红色云纹。
朝道仙人一愣,这个云纹看着有些眼熟,突然脑海中闪过了那日渡劫时出现的黑衣人,他所带着的面具就是这个花纹。
在朝道仙人怔愣思考的瞬息间,黑衣人转眼就不见了身影,朝道仙人欲立即向前追去,却不见那人的气息,像凭空消失般,倘若不是地上的黑色血迹和周遭的斗痕迹,那个女黑衣人就像个梦。
朝道仙人满脸漠然地站在那滩血迹面前,面无表情,目光深沉像似在思索什么,半响后方转身离去。
*
近日来,练镜大会的决赛将要开始,以擂台赛的形式选出获胜者。
长留山上一时颇为热闹,但也鱼龙混杂,长留本想有弟子刚逝去,推迟练镜大赛一事,但最终因为练镜大赛而来的人的不悦及闹事行为,而如期举行。
星禾窝在美人榻上憩,现在他懒得出去看热闹,因为可能会不心惹上麻烦,还不如呆在他的栖子园中来得安静、省心。
可是天意难测,他不惹麻烦,不代表麻烦不来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