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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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动影重重,浅浅的呼吸声仿佛被阻隔断绝了般,星禾睁大了双眸,不敢置信地望着温雾然那张笑吟吟的脸。

    难道他抓走了蔓青?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星禾眸中怒色满满,狠声道:“她在哪?是不是你抓了她?!”手中的匕首又往前一步,已经触碰到温雾然的皮肤,星禾曾经纤弱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已然变得有力。

    温雾然闷哼一声,眸中的笑意却愈盛,没有丝毫惧怕颈后的匕首能刺穿他的脖子,十分从容道:“她呀,我自然知道在哪,但是现在还不能将她给你,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的雀妖自然会回到你身边。”

    他又压低了嗓音,带着一丝阴狠道:“否则,你只能看到她尸体了。”

    夜间刮起了大风,吹得未关的门噼里啪啦做响,一丝如月华般的淡淡光泽缠绕了星禾如葱白的指尖,温雾然没有注意到这异像,他只感官到耳畔久久没有听到星禾声音,只有风响声,便疑惑抬眸一看,瞬息瞳孔微缩,愣住了。

    星禾眼里没有愤怒,沉静得眼底像是隔了一层夜雾,映不进情绪,唯有凉薄,唇瓣冒出的声音极轻,缥缈无形:“我生平最厌恶别人威胁我了,你是,这长留上下之人皆是。”

    话语落完,一道金光从星禾手掌出冒出,瞬间将温雾然了出去,嘭一声狠狠撞在门槛上。

    温雾然半躺在地上,一丝血从嘴角漫下,之前被云岚的伤至今还未痊愈,这一撞又是伤上加伤。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星禾,神情举止像完全变了个人!

    温雾然迅速起身,几个招式向星禾使了过去,但都被星禾化解,此刻反而被星禾压制住了。

    温雾然心中满是讶然,他身体什么时候变好了?

    寒风吹起星禾的衣角,艳绝的眼睛却如窗外的积雪般冰凉,用手托举起的剑距离温雾然不过几尺:“蔓青在哪。”

    语气也是冰冷无情。

    温雾然定定望着他,半响后却倏然一笑,微微垂下了头,伸出的手掌一阵莹光后,出现一个平安符。

    看着平安符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仿佛极其珍视,随后一声声喃喃自语传出。

    “凭什么……明明是我先遇到你,凭云岚能插一脚,甚至连一个的雀妖也要排在我之前,曾经你可是极其在乎我。”

    “这是你以前不顾风雨为我求的平安符,你可还记得?我一直都放在身边好好珍惜着。你以前要什么,也是我帮你寻到,你师尊大半时间在闭关,没有教你的,也是我也去教你。”

    温雾然蓦地抬头不甘地望着星禾,十分忿然:“这不公平!”

    旋即他又用近乎卑微哀求的语气道:“你能不能……看看我?你可知我一直心悦于你?”俊朗清润的面容染上了丝丝哀愁。

    卑微得不像是长留派尊上的长老。

    星禾像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是冰冷的神情,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蔓青在哪?”

    勾着的剑隐约反着寒光。

    温雾然狠狠蹙着眉头:“你见不到她的,她可能快死了。”

    忽而黑影疾速闪过,星禾手中的剑已穿过温雾然的右胸膛,鲜血霎时汩汩而流。

    星禾眸中冰冷更似极高峰上的寒山冰雪般可将人侵蚀肉骨:“最后一次机会,蔓青到底在哪?”

    温雾然睁大眼睛望了星禾半响,翕动的嘴唇皮子却没有出话,瞳孔中的倒影满是星禾狠绝的身影,不甘、伤愁与绝望一一闪过。

    ‘“她在……”

    温雾然声音戛然而止。

    “星禾!”

    握着剑柄的手缓缓松开,星禾倏然阖眸如晕倒般向后到去。

    一娇媚的女音有些慵懒道:“真是没用的废物,连这么个人都不过。”

    是宋盈。

    她点了星禾的昏穴。

    她松了松手腕,无人知道她是何时进来这里,仿佛无影无踪。

    温雾然惊道:“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被陆淮宁困住了吗?还敢来这?”

    宋盈不屑道:“啧,就凭他还想赢我?做梦。我为什么不敢来?呵,况且……”

    宋盈轻笑了声,蹲下身子,妩媚地看向倒在地上的星禾:“我还有事没完成呢。”

    温雾然好似明白她要做什么,大声怒道:“你别碰他!你过只要我帮你,星禾就给我处置的!”

    不顾伤口还在流血,温雾然猛地拿剑向前扑去,却被宋盈一脚踹到在地上。

    宋盈瞟了他一眼:“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我可不曾记得。”语气轻得好似在闲一件芝麻绿豆大的事。

    温雾然怒道:“你我帮你偷出长留的禁术,帮你在长留布阵,你就可以帮我除掉云岚,星禾就是我的!你言而无信,卑鄙无耻!”

    宋盈衣袖一挥,瞬息间将星禾变成了玉佩,放存在了香囊中,娇笑道:“别用那副正义的语气指责我,连自己培养多年的徒弟都舍得杀,卑鄙无耻的恐怕是你,我嘛,只是以同等的方式对你而已。”

    温雾然双目欲裂,几道法术迅疾朝宋盈去,但都被宋盈轻松破解躲闪过,只见宋盈几个快步到温雾然面前,女子纤细的手竟能将一个成年男子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宋盈眼中越发娇媚,声音似柔得能掐出水:“你该庆幸你帮我做过事,看在这份上,我饶你一命不死,倘若你敢将我有关的事告诉朝道仙人,且不朝道仙人会不会放过你,我定要你死。”

    她甩手将温雾然甩开,瞬息间娇媚荡然无存,只是有些嫌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轻哼了声,又道:“你也该庆幸主人不许我杀你的心上人了,不然,哼。”

    话未落完,她已甩袖而去。

    “咳咳……”

    温雾然一口鲜血喷出,血染了大半衣襟,他怒得将桌上的瓷器一扫在地,噼里啪啦震碎瓷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尤为明显。

    外面的风已悄悄停止,雪也不落了,大抵是晚冬将过,立春将到,景暖,人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