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69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夏温的身体陷在柔软的被子里,耳朵里听到衣服和被子摩擦的声音。
脑子有点迷糊,闭着眼睛皱眉在思考今天是是哪一天,现在又是在哪里,是否需要上班。慢慢地,意识回笼。
她记起现在是周末,而她正在感冒。
昨天晚上支离破碎的片段闪进大脑,夏温头埋在被子里睁开眼睛,身体上的酸痛感提醒自己昨晚的不加节制。
她伸长手臂没有方向地去摸索自己的手机。昨晚她根本记不起手机被丢到哪里去了。
不一会,她的手掌心就被人塞进了冰凉方正的手机。
夏温收回手臂,抬头看了一眼正站着穿衣服的沈雪屿。
沈雪屿问:“拿手机看什么?”
夏温按亮手机看了一眼电量又看了一眼时间:“看一下,你今天还要去实验室?”
沈雪屿点点头:“实验器材出了点问题,他们发信息让我过去看一下。”
夏温知道沈雪屿不像她们一样有确定的工作时间,但是过度敬业的沈雪屿从来都是严于律己的一个人。
沈雪屿穿了昨天的那套衣服,牛仔裤和高领毛衣穿好后,她在床边蹲下来,撩来被子的一角,瞥到夏温的身体。
她眸子暗了暗:“还不舒服吗?”
昨天后半夜的时候,夏温半梦半醒之间哼哼了几句,半真半假地自己难受,沈雪屿追着问了好几声,但是夏温又沉沉睡了过去。
夏温手心攥着被子,横了一眼沈雪屿:“一大早的,我们能不能点正经事情。”
窗户早就关牢了,暖气开得也足,昨晚的气息似乎还留存在房间里。沈雪屿笑了笑,替夏温整理了一下被子。
“今天就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要出门了。”
沈雪屿站起来身子嘱咐她。
夏温仰头看了一眼沈雪屿,觉得这个人现在的模样特别像是她爸。
“可是安安今天找我去逛超市。”
沈雪屿正在收拾自己的包,听到着话顿了一下,扭头看她:“我等会电话给她,让她不要扰你。”
夏温:“……”
将大衣放在手臂上准备出门的时候,夏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今天晚上应该不过来了吧?”
她觉得自己身体快要散架了。
沈雪屿的手扶在门框上,回头看了一眼夏温:“怎么,刚占有了我的身体,现在就翻脸不认账了?”
夏温被这话给噎到。
听听,这是什么鬼话。
她扬着下巴:“我的身体不也给你了?”
这种事还有谁吃亏谁占便宜这种情况吗?
沈雪屿点头:“所以,我准备对你负责,一下班就会回来找你。”
夏温成功沉默。
——
沈雪屿走后,夏温又断断续续睡了两个多时,她是被一阵门铃声给叫醒的,披着一件厚睡衣就出了卧室。
“有人吗?外卖到了。”门外的外卖哥声音焦急。
夏温踢着拖鞋裹紧衣服走到了门口:“放在门口就好了。”
她仔细听着门外的声音,等到一阵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她才将门开,从露出的一条缝里伸手将挂在门把手上的外卖盒拿了进来。
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一下,外卖单子上写着是一碗八宝粥。
个人信息都是沈雪屿的。
吃完饭后,夏温洗了澡,整个人清爽很多,凝滞的身体感觉轻松很多。
她坐在床铺上翻开手机新闻,许风眠的电话就是这个时间接进来的。
“温温,你的画和照片起作用了。这一回林薇薇估计是翻不了身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夏温心头的石头落了下来,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她其实可以理解林薇薇的,对于林薇薇的艺术之路,她非常熟悉,知道天才少女光环之下所承担的压力。
作为林薇薇曾经的粉丝,她可以接受林薇薇的泯然众人,甚至还会继续支持她,但是直接抄袭别人的作品,她的艺术生涯是她自己亲手断送的。
同时,作为舆论中心的那幅画在市场上的价格一路水涨床高,因为这次风波而身价倍增。
许风眠起了卖画的事情:“好几个人和我联系了,交给我,一定给你一个好的价格。”
真的要把画给卖了吗?夏温有点犹豫,她将手机的免提划掉,放在自己耳边。
“我还是不卖了。”
电话那头,许风眠正坐着,她朝一旁站着的林云深挑眉,无声地用唇语着“我赢了。”
她早就知道夏温不会真的把这幅画给卖了,所以她才会气定神闲和林云深了一个赌。
电话快挂掉的时候,许风眠善意提醒:“感冒还没好,注意不要纵欲。”
夏温连忙在房间里扫视了一遍,她诧异,许风眠难道是在房间里装了摄像头吗?
许风眠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站起来,和林云深并肩:“愿赌服输?”
林云深感觉自己上了贼船,她只是过去谈一个合作,没有想到会遇到许风眠,既然遇到了就聊起了夏温的事情,然后就有了着莫名其妙的赌约。
而且她又莫名其妙地输了。
她咬牙:“吧,有什么要求?”
许风眠望着窗户外面,勾唇:“给我一个请你吃饭的机会吧。”
——
实验室的人都知道,沈雪屿感冒了,进来的时候还特意戴了口罩,低声咳嗽了好几次。
仪器坏了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所有实验不得不停摆,联系供应商派维修工过来周期过长,而且维修费很高,所以大多数实验室民工都自带维修工的技能。
沈雪屿在国外做了近十年的实验,大部分问题都遇到过,稍微检测一下就可以很快发现问题。
她将手套摘下:“其中一个零部件老化了。”
这个实验室是新的,但是新采购的仪器很难一下子全部到位,有一些是其他实验室提供的,难免会存在一些问题。
蒋川给沈雪屿倒了一杯温水:“老师,零部件我已经下单了,过几天就会到。”
沈安安早上被沈雪屿没有来由地教训了一顿,不敢去找夏温出门,闲得无聊的时候就找沈雪屿实验室的人瞎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个人还有了一个聊天群。
她就非常简单地知道了沈雪屿感冒这件事情。
感冒不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不过沈雪屿身体很好,一般来很少感冒,而且最近恰巧另一个人也感冒了。
今早沈雪屿让她这几天不要拉着夏温到处跑的理由就是夏温感冒了。
她就奇了怪了,感冒又不是瘫痪,出个门怎么了。
闲着无聊的沈安安还是了个电话给夏温,当时夏温正躺在床上发呆。
“温温,感冒好点了吗?”
夏温玩着手指:“嗯,我感觉差不多好了,这次来的快去得也挺快的。”
沈安安越发觉得事情有点怪异:“所以是,你感冒刚好了,但是我姐却感冒了?”
这种事情还带排队的。
夏温的手顿住:“沈雪屿感冒了?”
“你不知道?你们不是住在一起?”
夏温挠了挠头:“她早上走的时候我还没起床。”而且她看起来也半点没有不舒服的样子。
和沈安安随便聊了几句后,电话就挂断了,原本悠闲的夏温变得心烦意乱起来。
思来想后,夏温都觉得沈雪屿的感冒她有责任。大概率是昨天晚上被自己给传染了。
胡思乱想的时候,夏温收到了沈雪屿的信息。
“还有一个时左右事情就结束了,晚上想吃点什么?”
给夏温发完信息后,沈雪屿穿上大衣,准备出实验室去自己办公室将手头上卡日期的论文给审掉。
北风卷着枯枝落叶在校园里呼啸,下午的时候,太阳终于露了出来,洒在地上被风吹开。周末的校园里依然热闹。
有背着书包骑着单车从面前飞驰而过的学生,也有三三两两扎堆的女孩子,还有挽着手的情侣。
沈雪屿的学生时代是枯燥的,几乎全部都是一个人,过着实验室和宿舍两点一线的生活,她看不到生活的另一面。
她想起夏温的大学生涯,不知道有没有过得有意思一点。这些以前她从未关心过。
连自己都不会关心的人谈何关心别人。
一个时后后,沈雪屿从办公室出来。虽然还是傍晚,但是天黑得早,校园里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沈雪屿往楼下的停在物理楼对面街道边的车边走,周末老师不多,校园里勉强还有几个空位。
下楼的时候她通了夏温的电话,响了好几声,对方还没有接起来。
电话自动挂断,她皱眉,想着夏温会不会又睡着了,心里有点不放心,又了一个。
她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车钥匙,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中间是成群结队的学生。
穿着一条棕色长款羽绒服的夏温正在她的车边,羽绒服的帽子戴在脑袋上,手揣进口袋,脖子上还系了一条围巾,露出半张精致清秀的脸。
看起来年纪特别,比路过的学生都要显一点。
在自己车边踩在落叶上走来走去。
很快,夏温也发现了路对面的沈雪屿,惊喜地蹦了一下,摘掉帽子,对着沈雪屿,伸长手臂挥舞起来。
满脸的喜悦。
沈雪屿冷冷的心像是被一团火给烘烤着,温暖贴心。
她的眼睛有点发酸,迈着大步子走向夏温:“怎么过来了?”
夏温从口袋里拿出自己捂热了的手贴到沈雪屿的脸上:“暖和吗?”
眼睛亮亮的,鼻头被风给吹红了。
沈雪屿的心融化成一滩水,她抓住夏温柔软温热的手:“暖和,你快放回去。”
还没等她话完,夏温快速将手收回去了,沈雪屿满满的心又空了一块。
然后就看到夏温用围巾捂住自己的脸,黑色的眼睛朝四周瞟了瞟:“你们做老师的,对师德师风很看重吧,我得庄重一点。”
身体往后退了退:“我刚才太轻浮了,我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