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第54章惹不起砂锅惹笊篱
顾舜华在顾跃华那屋里学到了很晚才回自己屋, 回来的时候,她路过哥哥那屋,往里面看了看, 又?听里头动?静,看起来哥哥并没有回来。
她难免胡思?乱想, 不知道哥哥去找苗秀梅会不会有什么进展?她想, 其实如果苗秀梅够胆识, 直接明白, 没准事情就?成了。
不过也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大团圆罢了, 苗秀梅要的显然不只是一桩婚姻,要不然一起生活那么多年, 又?不是没同床共枕过, 人家机会有的是。
为什么不这?么干, 因为苗秀梅也有自己的主见,她挺有想法的一人。
她这?么胡思?乱想着?,回到房中,刚要躺下,就?听到外面动?静, 趴窗口一看, 果然, 是自己哥哥回来了。
她叹了口气,心?想这?两个人磨磨唧唧的,也真是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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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舜华这?几天都跑去顾跃华那里学习,姐弟两个人一个学一个读,这?么熬了几天,顾舜华的文章也终于写差不多了。
她是先从北平的历史讲起,先北平城的饮食文化?, 接着?引出清酱肉,讲了当年鲁迅先生对火腿的偏好,梁实秋先生对清酱肉的褒奖,以?及当年清酱肉是怎么成为过年时的伴手礼,详细地描写了清酱肉的清香不腻,可以?切片做凉菜,也可以?做各样烹制炒菜,甚至可以?做汤菜,做火锅砂锅。
写完后,她自己读了一遍,不太满意?,便又?跑去图书馆借了相关方面的书参考,研究,接着?改,就?这?么到了周六晚上?,任竞年回来了,她忙不迭地能给任竞年看:“你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啊?”
任竞年读了一遍:“这?是你抄的,还?是你自己写的?”
顾舜华:“当然我自己写的,我只不过是多参考了几本书,字都是我一个个写的啊!”
任竞年笑了:“写得很好啊,我看着?都要馋了,恨不得马上?来一块清酱肉。”
顾舜华:“真的?”
任竞年:“当然了,我差点以?为你这?是摘抄的呢。”
顾舜华听这?话,心?花怒放,看来自己这?主意?是行得通的!
任竞年又?看了看:“不过我觉得还?可以?再?改改,比如这?里——”
当下他提了几个问题:“我只是觉得我读到这?里好像有点不是太明白,要是能多解释一点就?好了。”
顾舜华自己看了看,琢磨了一番,深以?为然,笑道:“好,那我改了,你现在就?是我的一字师父了。”
任竞年挑挑眉,笑了。
等改差不多了,顾舜华便和他提起严崇礼的事:“就?是上?次在雷永泉那里遇到的那位大学教授,人不错,这?次帮了我大忙,我是想着?,明天我们一起过去图书馆,碰到他的话,就?请吃个饭。”
听对方是大学教授,又?帮了自己妻子?,任竞年自然不敢怠慢:“那是应该的,正好我也向他请教一些问题。”
顾舜华看他这?样,蓦然想起那本书中的一些剧情,想着?他是永远不会想到,一件事,还?可以?有另外的关系和发展吧。
不过这?些,她当然不会提,永远不会提,反正也和自己没关系。
当下笑道:“今天我过去图书馆,看到对面有一家新饭馆,我听那里面是不要票的,叫朝鲜冷面,听起来很新鲜的样子?,我看到不少大学生都过去吃,我们也可以?尝尝。”
其实顾舜华也觉得新鲜,朝鲜冷面呢,没吃过,自己熟悉的东西吃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外国的特色,尝一尝感受下倒是不错。
任竞年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对方身份不一般,我们请人家,总该先问问人家的口味。”
他言语中颇为敬重。
顾舜华:“行,那明天再?先问问。”
到了第二天,任竞年和顾舜华带着?两个孩子?过去了图书馆,去的路上?自然好好叮嘱了一番,图书馆是不允许大声话的,更不能乱碰乱拿,两个孩子?都很听话地表示知道啦。
一到了图书馆,孩子?有些兴奋,东看西看的,毕竟这?虽然是图书馆,可那建筑古色古香,俨然一座古??宫殿。
任竞年也大开眼界:“北京几百年的历史,有许多值得我们去看的,可惜我们平时太忙了,如果我能顺利考上?大学,可以?抽时间带你和孩子?多转转。”
顾舜华:“我也这?么觉得,我们如果经常带着?孩子?去制衣厂,没准孩子?就?学会做衣服,经常带着?孩子?去后厨,孩子?可能就?学会做菜,如果经常来图书馆,没准就?能多读书了。”
读书还?是好的,至少现在顾舜华希望将来孩子?多读书,哪怕最后依然像她一样在勤行做,也希望做一个有文化?的厨师。
任竞年也办了借书证,之后过去挑书,他很快发现一些自己很感兴趣的书,当下也是喜欢:“以?后我们周日可以?带着?孩子?来这?里。”
顾舜华深以?为然:“北京城到底是首都,我们守着?这?么大一座城市,文化?资源随处可取,可我们却每天窝在胡同里,住那憋死猫的屋。”
任竞年却道:“古色古香的图书馆,敞亮的天*门是北京城,老?胡同官茅房家长里短,也是北京城,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还?是为了几粒米折腰的时候,眼里看到的心?里想的自然就?那点事,现在也是我们条件好了,才有功夫走出来看看。”
顾舜华想想也是:“就?盼着?我们的条件能更好一些,这?样我们自己的眼界孩子?的眼界都能提高。”
任竞年笑了:“好,不过我估计孩子?太了,过去阅览室看书孩子?坐不住,我们借了书后,去阅览室看看,就?赶紧出去逛逛。”
顾舜华点头,于是夫妻两个再?次声叮嘱了孩子?,可千万不能出声,走路也得轻着?走,不然惊扰了别人读书就?不文明了。
两个孩子?也是懂事,都用手捂着?嘴巴,走路更是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出了声音“不文明”。
他们现在在托儿?所,知道要讲文明懂礼貌做一个好孩子?。
夫妻两个带着?两个“好孩子?”过去了阅览室,在窗户前看了看北海,两个孩子?惊奇地瞪大眼睛,想什么,但又?努力忍住。
顾舜华看了一遭,并没看到严崇礼,心?想或许周末人家不来,如果这?样那只能回头再?了。
等带两个孩子?出了那阅览室,两个孩子?依然使?劲捂着?嘴巴。
顾舜华笑了:“可以?话了。”
这?下子?算是得了解放,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起话来,都很兴奋,觉得这?里好多书。
“要不以?后我长大了不当大学生了,我要当图书管理员。”
“我也想当,我要玩那个带。”
顾舜华随口道:“那是传送带。”
“对,传送带,我要玩那个!”
“可是,可是我想玩卡片。”
童言童语的,前几天还?立志要考大学吃饺子?,这?两天未来远大的志向已经变成了图书管理员。
任竞年和顾舜华听着?孩子?这?些,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想笑。
不过既然都来了,肯定不能就?这?么回去,两个人干脆买了票去北海玩。
顾舜华上?次来北海还?是学低年级时候学校组织春游,不过很快北海就?被封了,不让进了,据是被某帮给占住了,也是这?两年,北海才重新放开,大家伙可以?进去游览了。
这?时候北海正是风景好的时候,一踏进去公园,泥土和草木的清香扑鼻而来,入眼的是苍松翠柏,亭台楼阁。
孩子?哪里见过这?些,惊奇地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多多更是指着?远处琼岛上?的白塔道:“高楼,高楼!”
顾舜华笑了:“那是白塔,是一座佛殿。”
三月的风吹过,宝塔上?悬挂着?的铜铃便摇曳起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旁边有推着?车卖棉花糖的,任竞年买了三个,给两个孩子?还?有顾舜华一人一个。
顾舜华无奈地瞥他:“我又?不是孩儿?!”
任竞年却笑。
多多欢快地拉着?顾舜华的手:“妈妈也吃棉花糖,妈妈和我们一起当朋友!”
满满:“那爸爸呢?”
多多想了想:“爸爸是老?师!”
这?下子?问题解决了,爸爸是老?师,满满多多和妈妈都是朋友。
任竞年笑出声:“三位朋友,老?师要带你们游览公园了,你们要听老?师的话,知道了吗?”
马上?,两个朋友一起拉长了调子?:“知—道—了—”
顾舜华没跟着?,满满马上?提醒;“妈妈,老?师话,你要‘知—道—了—’”
任竞年:“对,那位朋友,你没有‘知—道—了—’。”
顾舜华只好也跟着?来了一句,这?下子?,大家都满意?了。
顾舜华舔了一口棉花糖,暗暗地瞪了任竞年一眼。
任竞年却只是笑,笑里多少有些得意?。
就?在这?时,听到旁边一个声音:“顾同志?”
顾舜华看过去,便看到了严崇礼,他正拿了画板,在旁边写生。
顾舜华当即笑道:“严教授,刚才我们还?去图书馆找你,没找到,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来,我给你介绍下。”
当即,顾舜华介绍了严崇礼和任竞年,也介绍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任竞年知道严崇礼是大学教授,而且还?帮了自己的妻子?,忙殷勤地上?前握手问好,严崇礼见任竞年穿着?国防绿,知道应该是军人,言语间也多了敬重。
于是大家伙坐在湖边石头上?话,两个男人谈起考大学的事,现在大学专业的设置情况,顾舜华则是带着?孩子?在旁边玩,顺便看严崇礼画的画。
严崇礼父母都是饱学之士,他诗书画方面都有些造诣,现在虽然只是随手画的,但也画得栩栩如生,两个孩子?惊奇不已。
“严伯伯画得真好。”
“喔……要不我还?是当画家吧。”
“我也想当画家了,还?是当画家好。”
顾舜华听着?两个孩子?这?么快就?改变了志向,忍不住笑出声,又?听严崇礼和任竞年聊起了物理,任竞年因为顾舜华给寄的那些书,看了书上?的一些批注和问题,自然存着?不解,便趁机请教了严崇礼。
严崇礼显然很是意?外,他没想到任竞年会恰好有着?和他相似的思?维以?及问题,这?都是他曾经的疑惑。
当下两个男人就?这?个问题讨论起来,还?挺激烈的。
顾舜华沉默地望着?远处的湖光山色,不上?来的感觉,既微妙又?奇妙,又?有些感慨。
人生哪,你怎么知道它会发展出怎么样的际遇,自己怎么会恰好买到严崇礼的书,又?给任竞年看了。
现在好了,因为这?个,两个男人都要成知己了。
逛了一会后,严崇礼看两个孩子?好像对画画有兴趣,还?提出回头可以?教孩子?画画,两个孩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到了中午时候,到底是去了对面那家朝鲜冷面的餐厅,里面人不少,都是北京图书馆看书的年轻人,大家排队找到一个座位,吃了冷面,任竞年付的账。
回来的路上?,任竞年突然道:“我觉得严教授好像很欣赏你。”
顾舜华听着?,脑子?里都“嗡”的一声:“少胡八道,严教授是那种人吗?”
任竞年:“我也是感觉,也没别的……严教授是饱学之士,知识分子?人品正直,没得,当然没别的意?思?,就?是欣赏。”
顾舜华这?才放心?,心?想这?件事就?这?样了,可算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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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顾舜华便把自己修改并誊抄过的稿子?给了牛得水,牛得水其实也不识几个字,就?让顾舜华念了一遍。
念完了后,牛得水拍案叫绝:“行,咱就?把这?篇稿子?给送上?去,这?绝对得获奖,写得太好了,我这?一听,口水都流下来了,恨不得赶紧尝尝咱老?北京的清酱肉!”
一时自然问起来:“舜华,你那清酱肉,什么时候能好啊?做好了给叔也尝尝,叔听了你的文章,这?都要馋死了!”
顾舜华笑了:“按照最短的时候,得三个月呢,我二月初放进去的,怎么也得到五月了。”
这?么的时候,她也有些担心?,毕竟季节不对,怕清酱肉不好,但想想自己爸爸以?前的经验,又?觉得应该没问题。
牛得水:“那就?是下个月了,那你赶紧的,我估摸着?咱们饮食公司的杂志,也差不多是下个月办出来,到时候是要开一个大会,进行评奖分享,到时候你的清酱肉如果出来,不是正好赶上?这?一波?”
其实牛得水这?个,也是为顾舜华考虑,那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几百块钱进去,要是万一没个水漂,那不是赔一个底儿?掉?
趁机在饮食公司眼跟前露露脸,领导一高兴,不定拍案直接买下来,到时候顾舜华就?不用愁了,就?能赚钱了。
顾舜华倒是没盼着?饮食公司能有什么动?静,不过报纸出来,她的清酱肉借着?那个风头卖卖倒不是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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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的时候,她过去雷家做饭,雷永泉并不在家,反倒是雷老?爷子?在。
当下就?闲聊了几句,她起来自己最近写文章的事,又?提了跑去图书馆借书看,想着?多增长些见识。
雷老?爷子?一听就?赞同:“还?是得多看书,书里学问大着?呢!”
当下他起身,带着?顾舜华过去旁边的书房,那里面倒是有不少藏书:“你看看喜欢哪本,拿去看吧。”
顾舜华看了一番,之后惊奇地发现,雷老?爷子?这?里竟然有那本梁先生的《雅舍谈吃》,当下也是惊喜不已:“这?个我正需要呢!”
雷老?爷子?呵呵笑起来:“这?本啊,还?是以?前永泉他爸买的,我都没翻过,你喜欢就?拿着?吧,这?个送给你了。”
顾舜华自然不肯,想着?自己看看回头就?送过来了。
毕竟经过了那十年,书实在是很珍贵,千金难买,她当然不好意?思?直接要。
这?么着?话,恰好雷永泉妈妈过来,笑了下,道:“也是不巧,今天永泉不在,滑冰去了。”
只是那么一句而已,不过顾舜华却品出了一些滋味,要笑不笑的那种讽刺的,当下脸上?也淡淡的。
一直到离开的时候,雷永泉妈妈拉着?顾舜华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舜华,刚才阿姨那样话,不是冲着?你,你别往心?里去。”
顾舜华:“阿姨,没事,我知道您不是针对我。”
雷永泉妈妈这?才放心?,之后却冷笑一声:“舜华,你猜永泉和谁一起滑冰去了?”
顾舜华顿时明白了,这?火气是冲着?冯书园来的?
雷永泉妈妈:“比我儿?子?大好几岁,是个二婚,还?带着?一个孩子?,怎么有脸,我也就?是以?前太能忍了,才让这?个贱人跐着?鼻子?上?脸!她可真够放浪的,当我死了吗?”
再?有修养的女人,提起勾搭儿?子?的女人,总是没什么好话的。
顾舜华又?能什么,只好安慰雷永泉妈妈一番。
心?里却在想,这?都一起滑冰了,回头不知道自己哥是什么态度,是不是可以?死心?了?
可惜下午五点还?得上?班,也没法回家,只能暂且按住心?情,终于到了下班,她迫不及待地回家,想着?这?个事她可得告诉自己哥哥,看看哥哥那表情,一定精彩。
谁知回到家,就?见自己哥哥正在胡同外面的老?槐树底下站着?,仰脸望着?天,面无表情。
她纳闷,走过去:“哥,你怎么在这?傻站着??”
顾振华看到自己妹妹,木然地转过头。
顾舜华意?识到了:“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顾振华:“舜华,我今天去找她,她突然和我,以?后不想再?看到我了。”
顾舜华眨眨眼,心?想那不是很好吗?
顾振华:“她看到我就?想起来过去一些痛苦的事情,她想彻底告别过去,重新开始。”
顾舜华:“那你不用弥补她了?”
顾振华:“她自己需要冷静冷静,好好考虑,等考虑清楚了,心?情平复了,再?做决定。”
顾舜华一听这?个,心?里一句你大爷的就?快出来了。
这?不是吊着?吗,继续吊着?,不死了,给自己留一个后路。
她心?里冷笑,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哥,那你现在算怎么办?”
顾振华:“舜华,我以?为自己能弥补,现在看来我做不到。其实这?些年,我也想过忘记,但良心?在这?里,我就?没法忘,不管怎么,如果不是我——”
到这?里,他有些艰难地抿了抿唇:“有时候我恨不得把我这?条命给她好了,至少把债还?清了!”
顾舜华:“她可真行。”
心?里却在想,至于么,不就?是一巴掌吗,一巴掌还?得要命来还?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挖她家祖坟了!一个什么狗屁的冯书园,就?把这?么一大老?爷们玩弄在股掌之间!
顾振华:“其实我今天看到了,她和你那位朋友一起去溜冰。”
顾舜华倒是没想到:“啊?”
顾振华:“你那个朋友出身好,人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能成不,如果真能成,那也挺好的。”
这?转折可真出乎意?料,顾舜华忙道:“那哥哥你是不是也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顾振华沉默了一会,道:“那天我过去百子?湾,看到了她,一个人住在那么荒僻的地方,周围也没几个认识的人,她提着?一个网兜买菜,只买了一根葱。”
顾舜华:“嫂子?日子?过得不容易,其实我多想帮衬帮衬她,但她也有自尊的,现在非亲非故的,她不愿意?欠人情。”
顾振华:“舜华,你上?次有个男同志追求你嫂子?,什么样的啊?”
顾舜华挑了挑眉,这?就?是她随口胡诌的,没想到两个人见了面都没破这?件事,也怪不得他们一起生活了七八年,最后还?是这?样。
两个闷葫芦。
顾舜华便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你想问就?自己问问去,我哪能天天操心?这?个,她现在又?不是我嫂子?了。”
顾振华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咬牙道:“我明天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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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振华好像班都没上?,直接奔百子?湾去了,看来倒是挺积极的,不过就?她感觉的,嫂子?现在自己日子?倒是过得舒坦,回炉的烧饼不香,人家还?未必吃这?回头草呢!
顾舜华这?边收拾了孩子?,王新瑞却过来了,她最近和她相亲对象谈得不错,差不多要结婚了,这?是算给顾舜华下帖子?,又?到时候还?得请顾舜华和常慧给她帮衬着?。
她陪着?她一起送孩子?,一边送一边话。
“我今天去看常慧了,常慧最近相亲又?泡汤了,你猜怎么着??本来她谈了一个,对方条件人品都过得去,她就?和人家交了底,起她以?前在兵团已经和人过了日子?的事,结果那男人当时的笑就?不对味了,后来也就?不来往了。”
所谓的“过了日子?”,自然是两个人当夫妻一块过,其实就?是睡过的意?思?。
顾舜华听着?蹙眉:“这?事儿?真不好办!当时常慧和雷永泉也是正经请咱们吃了酒,在咱们一伙儿?人的见证下结婚的,谁知道回来后就?变了天!”
其实起来,前些年下乡知青很多都这?样,怕结婚影响回来,所以?大家办了婚礼,但是不登记,想着?等回城登记,要按他们的道,常慧雷永泉也是正经举办过简单婚礼的,那时候,自己和任竞年也差点不登记呢!
只是这?边的人不懂当时的情况,倒是把人给看轻了。
王新瑞冷笑一声:“常慧是好人,她当然觉得这?事不应该瞒着?,该和人家先清楚了,但依我看啊,那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嫌弃这?个?至于吗?谁还?能这?辈子?就?跟一个男人,结婚离婚再?嫁的女人多了,你嫌弃得过来吗?老?封建一个!”
顾舜华:“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世上?毕竟什么人都有,人家在意?这?个,咱不能因为这?个就?人家不好,那是人家自由。但是我们找个对象,是要一起过日子?的,不能接受,确实早点一拍两散更好。”
王新瑞:“你得自然有理,但我就?是气不过,凭什么!这?事儿?都怪雷永泉,当初在内蒙时候非倔着?不领证,现在倒是好了,负不起这?个责任!其实常慧嘴上?不,可她相亲两次都不顺利,根子?上?,她还?是有些惦记雷永泉,到底一起过了好几年,能那么容易忘记吗?本来就?当夫妻过了,就?这?么被人家扔了,心?里是什么滋味?想想就?气不过呢!”
顾舜华听着?这?话,其实也是不上?来的滋味,雷永泉这?人,要对常慧也不是不上?心?,为了一个工作的事,雷永泉二话不就?去解决了。
王新瑞:“你还?记得那天吗?就?那天下雨,他家保姆来接他,可真是热乎啊,这?滋润的,身边还?带一大丫鬟,这?不就?是一大少爷吗?当时常慧那脸色就?不对,回去后,她哭了一场,第二天我看到她,眼睛都是肿的。”
王新瑞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顾舜华:“常慧要是真为这?个哭一场,明确实惦记着?雷永泉,可就?这?么抻着?也不是事啊,既然心?没死透,那干嘛不找雷永泉!雷永泉其实对她也是惦记着?,那天在我家,我看他那眼神,时不时往常慧身上?扫。”
王新瑞:“那不是有个冯书园戳那里嘛,常慧也没个台阶,没台阶她自己去找雷永泉,怎么着?都不合适吧?也只能冲着?我们了。”
顾舜华:“冯书园的事,咱们倒是犯不着?,她再?蹦跶,也进不了雷家的门,依我看,便宜没沾到,只怕是惹一身骚,你看雷永泉真把她当回事嘛?不过是凑巧了一起玩玩,他那性子?就?这?样,和他一起出去滑冰的多了,他能把谁放心?上?!”
要真放心?上?的,也就?是常慧了,可那不是闹成这?样。
常慧在雷永泉妈妈跟前都讨不到便宜,至于她冯书园,她就?是撅着?屁股往里面挤,也进不去雷家的大门啊!
王新瑞:“可我就?是看不过去,你瞧常慧心?里还?是惦记着?他的,他呢,竟然和别人这?么热乎去了!那个冯书园可真不是东西!”
顾舜华听着?,便把自己哥哥的事也提了,王新瑞听得目瞪口呆:“姥姥的,姥姥的,咱能被人家这?样欺负,也太坑人了!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都不知道她姓什么了!雷永泉也真是八角掉到粪坑里,香臭不分!也就?是仗着?常慧没人戳份儿?,要不然过了那么多年,你敢跑,还?不费了你丫的一双招子?!”
顾舜华:“可别,永泉那人,挨鞭子?不挨棍子?,吃软不吃硬,咱犯不着?,依我看,别的也不用,就?把常慧遇到的事和他提提,让他知道,常慧是女人,他是男人,大家不一样,他拍拍屁股走了,可常慧面对的是什么啊!那能一样吗,这?不是过家家,他们这?是正经结婚过日子?了!”
王新瑞:“这?倒是可以?,不然常慧受的罪算什么,就?这?么平白受着??就?算他们真不成,他也得知道,常慧因为过去的经历到底付出了什么??价,对常慧的人生又?是什么影响!”
顾舜华点头:“回头我和他提一下常慧的事,他要是听了,有点良心?,自己看着?怎么办吧,能不能成的自己想办法,他要是无动?于衷,那就?当咱白了,咱们也没法。”
她这?么,其实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趁着?雷永泉妈正烦这?冯书园,两个一对比,常慧还?是比冯书园好了八百里,在这?个情况下,没准雷永泉妈就?接受常慧了。而常慧经过了这?些事,做人做事明显比之前软了,不别的,就?是托儿?所工作那事,她也没什么就?接受了。
两边都变一变,没准还?能把过去的感情拾起来。
王新瑞听着?倒是笑了:“行,就?这?么办,好歹和雷永泉提提常慧现在的情况,要不然常慧就?这?么被晾在那里,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去找雷永泉,没台阶下,这?算什么事!”
两个人着?话,顺便提起来王新瑞的事:“刚才起你结婚的事,你算什么时候摆席?”
一提这?个,王新瑞便臊不拉几的:“算选个周日,这?样大家都有时间!”
顾舜华:“要按照咱胡同里老?传统,那肯定得建几个灶,摆大席了。”
一般结婚娶媳妇都是这?样,搭起来席棚子?,临时建几个灶,再?从饭店请几个厨子?,席面则是北京老?传统八大碗,流水席,接茬地吃。
王新瑞:“是有这?个意?思?……不过我觉得犯不着?,差不多得了。”
顾舜华一听:“哪能算了呢,你记得一声,到时候我叫上?我爸,再?找几个我爸的徒弟,给你撑场面去!”
王新瑞:“哎呀,那我可沾大光了,玉花台的大师傅给我跑堂会,这?是多大的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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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上?的事,两个人相处的事,涉及到的面多了,不成总是有缘由,这?也是为什么对于常慧和雷永泉,除了给常慧在雷永泉跟前提了工作的事,别的她是一概不提了。
可现在,常慧相亲遇到这?麻烦,总归是日子?不顺,听王新瑞那意?思?,她还?是惦记着?雷永泉,于是那天她过去雷家,就?顺便提了这?事。
“本来处着?一个还?可以?,但人家嫌弃她,到底是嫌弃以?前在内蒙的事,你也知道,这?个世道男人过去有点什么,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女人有点什么,沾上?了,总归好不了,自己连辩解都不能,只能让别人随便三道四?了。”
这?话得雷永泉那脸都绿了。
他和常慧虽然没登记,但那都是实实地在一起过,两个人也是简单地摆酒过了一下仪式的,回来后,自己妈看不上?常慧,常慧也和自己妈硬杠上?了,他想从中合都不行,最后常慧还?为了这?个和他闹起来,使?性子?干脆分开,他也是气不过,一赌气,心?想就?这?么得了。
其实这?么晃荡着?,和一帮子?人过去滑冰,看着?醉生梦死,其实好面子?,嘴上?早不记挂,但哪能不惦记,特别是那天去顾舜华家,看到常慧,心?里也不是滋味。
现在顾舜华这?么一,他也觉得自己不是东西,有些事,你装没看到,其实还?在,只不过逃避罢了,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艰难地道:“这?个事,我没想到影响这?么大,我——”
顾舜华笑了:“是吗,你是男人,你当然没想到了,毕竟你身边还?有陪着?去滑冰的呢,是吧?”
雷永泉咬牙:“你冯书园?又?不是只和她去滑冰,一群人呢,我哪至于这?么胡来!还?有我妈的什么圈子?,那也是发儿?拉着?一起的,我根本没搭理!”
顾舜华:“永泉,不是我和常慧关系好,我就?为她怎么着?,我们都知道,你们都算是正经结婚了,在一起五年哪,结婚五年哪!要是你你对常慧一点感觉没了,行,我不废话,毕竟感情的事没法勉强,可你到底有没有?是你自己逃避不愿意?争取,还?是彻底就?想甩了她找好的?”
雷永泉愣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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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快下班时候,王新瑞从王府井置办了结婚用品,顺便过来找顾舜华,便和她提了常慧的事:“常慧,中午有人给她送了一个网兜,网兜里是铝合金饭盒,那饭还?挺丰富的,她正纳闷怎么回事,我琢磨着?,雷永泉还?学起雷锋来了,做好事不留名。”
顾舜华:“那样也行,总归是一个机会,不过雷永泉得想办法解决下两个人的差异问题,特别是他妈那里,光送饭盒肯定解决不了问题。”
王新瑞想想有道理:“那怎么办?”
顾舜华:“那还?真不是咱能解决的,具体发展到什么情况,还?是得看他们自己了,咱们能做的有限。”
王新瑞:“好吧。”
可谁曾想,这?天,顾舜华恰好过去雷家帮着?做饭,正做着?,就?听警卫员:“外面有个女同志,提着?一个铝合金饭盒,问这?是不是家里的,我看了看,好像确实是。”
顾舜华一听,顿时明白,常慧估计猜着?了,来送饭盒了。
这?时候,恰好雷永泉妈和冯舒园都在,常慧来送饭盒,如果没见到雷永泉,正好赶上?雷永泉妈,还?不一定怎么着?呢,当下就?像找理由出去一趟。
谁知道雷永泉妈却笑着?:“饭盒啊?那饭盒是不是前天永泉拿去的,我是听他有个朋友在托儿?所上?班,是中午饭总是吃不好,太忙了,他就?给人家送个饭盒去,永泉这?孩子?就?是太好心?了。”
着?,她吩咐旁边的冯书园:“书园,你过去把饭盒收回来吧,永泉正读书呢,别搅他了。”
冯书园垂着?眼,点头,出去了。
顾舜华冷眼旁观,顿时明白了,雷永泉妈妈这?不是用冯书园对付常慧吗?
她当然不能让常慧受这?个气,当即就?想找理由也过去,可谁知道雷永泉妈妈却突然道:“呀,舜华,我想起来了,永泉好像他不想吃丝瓜,我这?里占着?手不方便,你帮我过去问问,看看今天这?个丝瓜他能吃不。”
顾舜华听到这?个自然应着?,等出去了,她陡然明白雷永泉妈妈的意?思?了。
高啊,实在是高!
她肯定知道自己和常慧是一伙的,这?是利用自己来给雷永泉通风报信。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把冯书园给算计进去了,杀人都不用刀的!
雷永泉妈这?是把枪都给自己上?膛了,不用她就?傻了,她马上?过去找雷永泉:“永泉,我听着?警卫员那意?思?,好像常慧来了,是送一个铝合金饭盒,你要不过去看看?”
果然,雷永泉一听,立马放下书,二话不出去。
顾舜华见了,略等了一会,也就?回去厨房了,雷永泉妈妈看到她,笑了笑:“舜华,你受累了。”
顾舜华:“也没什么,顺手一声的事。”
雷永泉妈妈笑了笑:“咱这?饭焖锅里了,我也出去看看,舜华,你去吗?”
顾舜华心?想那敢情好,于是跟着?雷永泉妈妈出来了。
而常慧这?里,她确实是来送铝合金饭盒的。
这?两天,她想起来雷永泉那天和冯书园那么热乎,总归是不舒坦,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那天托儿?所的同事有人给她提了一网兜,是给她的,她一看铝合金饭盒锃光瓦亮,就?猜到了,再?开,看到里面菜,煎鸡蛋酱肘子?灌肠再?搭配上?白生生的米饭,哪是她随便吃的。
她便和大家伙一起都分了吃,吃了后,洗洗,便把饭盒送过来,想着?告诉雷永泉,以?后别这?样了。
送这?个有什么意?思??
可谁知道,她过来送铝合金饭盒,别的没碰着?,倒是遇到一个年轻女同志,扮得倒是齐整,脸上?也挂着?笑,只是张口上?来就?是雷永泉。
她永泉,是特亲近那种,倒好像雷永泉是她家的,而自己就?是那个外来傍尖儿?的。
常慧顿时羞愧难当,她觉得眼前这?女人中了她的心?事,是啊,是送饭盒,可饭盒为什么不可以?转交,巴巴地来,还?不是有那么一个意?思?!
听这?话,真是一巴掌扇过来。
她当时眼里就?含了泪,转身就?要跑。
这?时候也是巧了,雷永泉就?出来了。
雷永泉显然是听了那话,冷着?脸,狠狠地骂了冯书园一句:“滚你丫的,你算哪根葱,也跑来这?里给爷瞎叨叨!”
可常慧扭脸儿?已经跑了,雷永泉急了,赶紧追。
冯书园被雷永泉那么一通骂,懵了,她也没受过这?种委屈啊,眼泪瞬间从眼底泛出来,汪汪地就?要往下掉。
她捂着?脸,就?要往回跑,干什么呢,和雷永泉妈告状去啊,她知道雷永泉妈妈不待见这?个常慧。
他们之间那点事,她早听清楚了。
可不提防,雷永泉妈和顾舜华从厨房出来了,早把这?事看眼里。
冯书园:“阿姨——”
她眼泪汪汪的,咬着?唇,明明委屈的要命,可就?是不不我不。
顾舜华看到这?个,觉得可真像,她现在这?样太像陈璐了,敢情搞心?眼的都会这?一招?
雷永泉妈妈却一脸关心?,拉着?冯书园的手:“哟,书园,你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是谁你了还?是怎么着??”
冯书园:“阿姨,刚才我过来,遇到一个女同志,模样看着?倒是周正,就?是嘴里没个好话,阿姨你我这?好好的,就?是来拿一个铝合金饭盒,我招谁惹谁了!”
着?,眼泪终于往下掉了。
雷永泉妈妈却道:“她你了?”
冯书园:“那倒是没,我和她正着?话,永泉跑过来,倒是把我了一通。”
雷永泉妈妈轻描淡写:“是吗,那回头永泉回来,我他。”
冯书园看了眼雷永泉妈,她这?才感觉到不对味了,她一心?以?为雷永泉妈应该反感常慧,怎么这?会儿?竟然不疼不痒了?
正着?,雷永泉回来了。
他没追着?常慧,常慧跑上?公交车了,他腿着?过去,肯定追不上?。
气急败坏地回来,一眼看到冯书园,简直恨不得抽死她。
不过到底是个爷们儿?,不女人,他狠狠地瞪了冯书园一眼,对他妈:“妈,让她收拾铺盖走人,今天咱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这?狠话一放,冯书园吓懵了,她忙:“永泉,我也没什么,我就?是看她——”
然而雷永泉哪里听:“滚你丫的,少来你的片汤话,你丫也甭在爷跟前晃悠你那张丧气脸,活人看了能衰三年!”
冯书园脸煞白,吓了一个胆颤,哆哆嗦嗦的,嘴唇张了合,合了张,最后膝盖一软,差点倒那里。
可雷永泉哪有心?软的事,他这?个人,平时仗义,局器,但真惹上?他来,那是四?六不懂混不吝的性子?。
至于女人,平时看着?笑嘻嘻,什么都让着?,没什么让他着?恼的,可急眼了,该狠心?的,他比谁都能下决断。
这?个时候,反而是雷永泉妈护着?冯书园了,把冯书园扶着?进屋,劝了一会,又?过去让“老?爷子?”为冯书园主持公道。
可雷永泉就?是闹起来了,这?位闹起来就?是放屁崩坑,不论秧子?,你破天也没用,雷老?爷子?他在外面再?威风,他也是当爷爷的,当爷爷怎么也拗不过孙子?,最后能怎么着?,闹成这?样,冯书园是留不下了,少不得让她走。
这?其实也就?半个多时的功夫,可事情就?这?么闹开了,顾舜华都没反应过来,冯书园已经要开始收拾铺盖卷了。
这?么一场大戏,顾舜华看得也是目瞪口呆。
不过等冯书园哭哭啼啼真得拎着?包袱走的时候,她抬腿就?要往家跑。
惹不起砂锅惹笊篱,这?祖奶奶回头肯定找自己哥哥,这?次她可得给她来一个狠的!
作者有话要: 很多时候,越是违背大家感觉的事情,作者敢写,一般反而是有根据的。
比如上一本《八零之改嫁隔壁老王》有个读者质疑我写的事业线不像□□十年代,像21世纪,并写了挺长的评论批判。
心累,并不想再多解释,我给出了那么多参考文章,并且一再地明,那本书的男主事业线就是河北清河县羊绒行业发展的历程,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胡编乱造不成?哭了。
至于本文,我需要的是本章的朝鲜冷面,北图和冷面都是参考了作家宁肯(第二届老舍文学奖长篇奖获得者)写的八十年代北图记忆,他详细地回忆了北图,以及北图对面的朝鲜冷面。
原文写道“之前它好像不是餐馆,只是个早点铺,有一天忽然就改成了“朝鲜冷面”,很简单的几个红底白字,没一点文化却引来无数学子。这是1979年或者1980年的事,最迟不过1982年的事”,本文现在大概是1980年,所以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恰好朝鲜冷面开业。
就是解释下,1980年的北京是有朝鲜冷面的。
然后多一下背景让大家感触,1978年,傻子瓜子已经挣了100万,1980年时候他的雇工每个人500元工资(很震惊是不是,这位大佬三次被邓提起,这些数字应该算是历史记载了,应该不至于有假)
肯德基进入中国的时间是1987年,当时就疯狂卖,疯狂卖,1988年全年营业额高达1430多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