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

A+A-

    在那之后,港口黑手党来到海滩上,捡到了昏迷中的魏尔伦,还有已经死亡的上江洲柚杏。

    少女一身红裙冰冷的海水染湿,紧紧的裹挟在自己皮肤上。

    她浑身雪白通透的皮肤在死亡之后开始褪色,慢慢化为了凄美且毫无生机的灰白色。

    上江洲的面容格外安详。

    不去看她那断臂,还有脖颈上的伤痕;她整个人就好像睡着了一般,惬意又平静。

    一旁的魏尔伦已经被港口黑手党的人五花大绑,穿上了束缚带,毫无意识的躺在担架上抬走了。

    “呃……”森鸥外安静的站在上江洲柚杏的尸体旁,沉默着凝视着这具幼年「维纳斯」。

    海水漫过她的头颅,将她那头烟粉色的长发微微托起,让她整个人好似沉睡在流动的水晶之中。

    “森先生,如果您的「回收」许可指令再下早五分钟,柚杏恐怕就不会死了呢。”

    太宰治站在森鸥外的身后,开口道。

    五分钟之差。

    少年歪了歪头颅,眼神空洞而沉寂,像没有云彩的黑夜。

    “呃……”森鸥外没有回答太宰治,他只是自顾自的沉默着,凝视着上江洲柚杏,眼神困惑而疑虑。

    她比想象中的更脆弱,就像一个装着玫瑰的玻璃花瓶。

    花瓶被破,玫瑰掉落在地上,花瓣枯萎,生机流逝。

    良久,男人脱下了自己那身黑色的呢绒大衣,轻轻的盖在了她的尸身上;

    又慢慢蹲了下来,去捡那一双灰白色的断臂,将它们心翼翼的放到了衣服下面。

    “晚安,柚杏酱。”

    森鸥外的声音轻的像羽毛。

    他的皮鞋和裤腿被冰冷的海水染湿,但是他并不在意。

    森鸥外隔着大衣,轻轻的摸了摸上江洲柚杏的头颅。

    “好孩子,睡吧,梦里有数不尽的裙子还有红酒;那些都是你会喜欢的。”

    森鸥外完道别的话,便撑着膝盖慢慢起身。

    “将这孩子带回港口黑手党。”

    男人的目光越活太宰治,看向等待听命的下属们。

    “首领大人。”

    等候中的黑衣下属面色有些紧张,冷汗随着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受森鸥外的命令,反而有些害怕的看着森鸥外,似乎担心接下来的发言会触怒森鸥外。

    这是男人最不喜欢看到的姿态。

    森鸥外皱着眉头看着下属,脸上扬起不快的情绪:“有什么便。”

    下属:“首领大人……目前有三十多名部下行踪不明……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监控上江洲姐的工作人员。”

    森鸥外:“……”

    太宰治:“……”

    两人对视一眼,双方的脸色都肉眼可见的难看下来。

    “继续啊。”

    太宰治抱着胸,冷冷的看着下属。

    下属擦了一把冷汗,吞吞吐吐:“他们不约而同的摧毁了自己的联络设备,利用反侦察的手段离开了港口黑手党的监控路径……很有可能,是预谋叛逃。”

    预谋叛逃。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几个字的严重性。

    ……

    沙耶读书俱乐部中。

    五十多人身穿红袍,安静的站在五楼的大厅中,看着高台上的芥川银,还有威廉?琼斯。

    ;大厅中的灯光昏昏暗暗,让所有人的脸都模糊不清。

    “依照约定,我们将把上江洲柚杏的尸体夺回。”

    芥川银慢慢走上前,将自己脑袋顶上那顶大大的红帽子拉了下来,露出了苍白稚嫩的脸蛋。

    她默然的环视一周,看着人群中不少崭新的面孔,声音平静而充斥着笑意。

    “来到这里之人,无外乎与天土和我们的神明产生了共鸣。”

    “当你们目睹上江洲柚杏的死亡时,你们感觉到了不安么?”

    芥川银声音洪亮的询问着下面的红衣人群。

    “呃……”人群一片沉寂,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声音,他们只是在安静的看着芥川银,不同颜色的眼睛中充斥着癫狂至极的「宗教狂热」。

    “没错,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感受到不安。”

    芥川银慢慢举起双手,血红色的袖口在她双臂下耀眼而明目。

    她抬头盯着顶端的吊灯,就像与神明的眼再对视。

    “因为我们都能感觉到,所有人——离天土又进了一步。”

    “那不是死亡,那是蜕变,是羽化。”

    罢,芥川银猛地放下了自己的双手,她眼神尖锐的盯着众人,声音脱下激情,变得理智而宛如。

    “一直以来,导师为我们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祂带领我们,将我引入门槛,在睡梦中为我们安抚精神的痛苦,像一个母亲一般将我们搂在怀中,轻轻的哄睡。”

    “诸位,我们都是沙耶牁伽的孩子。”

    台下的红衣人们听到了这句话,他们的气息不约而同的沉重下来,宛如渴血的蚊虫,贪婪而虔诚的看着最上方的芥川银。

    芥川银:“如今我们的母亲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接下来我们要独立起来。”

    “所有人,请你们放弃你们当前从事的所有行业。”

    “我们现在要全力以赴,将沙耶牁伽推向天土的通道。”

    “时机已到,是时候开始蜕变。”

    少女缓慢的抬起头颅,紫色的竖瞳中妖异而诡秘。

    她的声音好似万年的寒冰,又像是作古已久的编钟。

    “沙耶牁伽涌动之时,就是我们开天土之日。”

    ……

    .……

    清一缕阳光将我唤醒,我在窗外嘈杂的鸟叫声中动了动眼皮。

    身体先是感觉到了一股舒适的麻软感觉,随后大脑的神经开始逐渐支配自己的身体。

    “呃……”我动了动手指,从硬板床上醒了过来。

    眼前先是一阵致盲的白光,随后视线开始清晰。

    这是一间狭的集体起居室,大约有六个床铺;我睡在了靠窗的下铺。

    因为昨天晚上窗户没关,所以天一亮,我就能闻到一股清特有的露芳香。

    “你醒了?”

    我听到旁边有个女生的声音。

    转头一看,我发现在我隔壁的下铺上,坐着一个蘑菇头的女人正在利用床上桌进行梳妆扮。

    “今天可是双休,上江洲,难得看你醒的真的早,是要和你那个主管男友去约会么?”

    蘑菇头女人话间并没有看我,她自顾自的对着镜子抹唇釉,声音带着嘲讽和阴阳怪气。

    “…….……”

    我摸着眼角,了一个哈切,从床上下来,来到了卧室中的穿衣镜前。

    镜子里是一个看上去20多岁的 成熟女人。

    她大概一米七多的高挑身材,穿着一身土气的碎花睡衣睡裤;

    丰满莹白而修长的四肢,玫瑰一样娇艳而明媚的脸庞。

    那是一头美丽的烟粉色长发,还有一双紫色琉璃般璀璨而通透的明目。

    “呃……”我和镜子中的人对视,低头摸了摸自己鼓囊囊的丰满胸口,又摸了摸脖颈和锁骨上滑嫩的皮肤。

    最后,我将玉白色的手掌交叉,握在自己的两条手臂上,怜爱的来回抚摸。

    “呃……”身后那个蘑菇头的女人皱着眉头看着我,似乎对我照镜子的模样很隔应。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开口道。

    梦里的我只有十四岁。

    蘑菇头女人笑了笑,声音不屑:“你在工厂上班的这段时间,哪天不是在做梦。”

    她似乎对我没有什么好感。

    “上江洲,现在其他人都不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在跟那个50多岁的主管交往啊。”

    女人一边着,一边流露出恶意而好奇的目光。

    “……?”我茫然的看着女人,缓慢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不知道。”我平静的。

    我真的不知道。

    这一觉睡得我大脑昏昏沉沉,基本上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只知道我的名字叫做上江洲柚杏。

    是个孤儿,曾经在擂钵街生活——最后,加入了羊,背叛了首领。

    “呃……”背叛了首领?

    我皱了皱眉头,低头看着那只洁白无瑕的手掌,心中茫然而疑惑。

    我为什么要背叛他。

    或者,我为什么要听白濑那个贱货的话?

    他是个什么东西?

    明明是非常救久远的记忆,但是我好像将它们从内心中慢慢翻页,重新梳理起来。

    我现在在大阪,已经生活了很多年。

    可是,我为什么会在大阪?

    我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来带世上,难道没有目的么?

    “不过怎么……本田主管可是有妻子的哦,他的女儿和你差不多大吧,你好自为之。”

    蘑菇头女人幸灾乐祸的看着我笑了笑。

    她不在理会我,接着化妆。

    我了一个哈切,凭借着记忆回到了自己床铺的位置上,从床底拖出来一个破旧的行李箱。

    开行李箱。

    我看到里面都是一些廉价的体恤衫,还有破洞牛仔裤,外套的话也都是一些韩式棒球卫衣。

    “呃……”我死死的盯着这些衣服,一时间梦境纸醉金迷的世界和现实造成了极大的差异。

    没有奢饰品,也没有富丽堂皇的珠宝。

    这不是我该有的生活。

    我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我也许应该回到横滨。

    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应该回到横滨,但是内心中的声音一直在告诉我,我有目的,我要完成一件事情。

    “本田主管在什么地方?”

    我转头,默然的看着正在画眼线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