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想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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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禇临一噎, 不怎么清晰的脑海吃力地回想起日出时那句未完之语,他抿了抿唇:“你误会了,我好点了可以自己走, 我当时是想……”

    姜予年却截断接下来要辩解的话, 青年高挑挺拔, 身上薄薄的一层肌肉在用力托着背上的人时却极有喷张的爆发力。

    察觉到禇临不乐意让他背,带着点放任自流意味地往下滑, 修长的胳膊圈在颈侧,攥在一起的手压向脖颈,抵着喉结,姜予年‘嘶’了一声。

    将人往上托, 他嗤笑道:“背都背了,你搁这跟我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姜予年!”

    禇临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 像是触了电似的,挣扎着就要下来。那样子生怕晚一秒就成了姜予年嘴里欲擒故纵的白花。

    一时嘴快, 姜予年也有些懊恼,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 将青年的腿死死摁住倒一耙:“欲擒故纵词义那么丰富,禇临你想到哪儿去了?”

    “我是正经人。”没等禇临回答,他又看似正气, 实则不怎么正经地补充一句。

    禇临像是树枝上被寒风扫过的猴子,僵僵挂在令他格外心安的后背上,他脑子转得慢, 过了会儿才道:“但在现代人的观念里,欲擒故纵这词就是一种引诱的手段。”

    姜予年不难从他微颤的语调中,觉出他雪般清冷的气质中, 掺杂的不自在,意味不明地拿捏语调:“哦,这样啊,那你刚才是以为我你想引诱我?”

    这话题怎么进行怎么不对劲。

    禇临的指尖一根一根蜷进拳心,脑袋枕在姜予年的肩膀上,随着他的脚步轻轻地晃悠,总觉得头越来越晕,越来越热。

    他是个病号啊。

    姜予年怎么那么不是人呢?

    禇临没接话,转而反问,嗓音微哑:“这词是你先的,你当时想什么?”

    眼前的景物晃得眼晕,禇临缓缓合上眼,等着姜予年回话,只觉得身上愈发沉重,束缚住脚腕的力道也逐渐减轻……

    他蓦地睁开眼。

    姜予年果然放松了力道!

    本来两人间隔开了一段距离,现在已经紧紧贴上,再无间隙,而他不想往下沉,只好本能地用两腿夹住对方的腰。

    脸上不断升温,禇临觉得退烧贴假得很。

    接着,脚腕处熟悉的禁锢感袭来,姜予年紧紧地扣住他,语声清朗地解释:“所谓欲擒故纵,就是先让对方放松警惕,等到他露出破绽再迅速出击。”

    “禇同学,记词的时候不光是要记现在的意思,它过去的原意也要记。”

    这份一本正经莫名让禇临心慌。

    ……

    “应该是昨晚掀被子着凉的缘故,不严重,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到山脚等车时,禇临总算恢复镇定,侧眸看向姜予年,“今天谢谢你了。”

    姜予年:“你一会儿回家?”

    禇临迟疑的那几秒,姜予年看出什么,低头拿鞋尖扫走一块石子:“你要是有安排,等体温降下去休息过了再去。”

    “有事给我电话别硬撑,毕竟是我偏要把你带上去的,得对你负责。”

    等到从出租车上下来,禇临依旧有些没回过神,他划开锁屏,点开企鹅软件,切到熟悉头像的对话框。

    姜予年让他有事电话。

    这是他们唯一的电话联系方式。

    指腹不知不觉地触到春风拂柳头像上,禇临神色不明,良久舒出一口气。

    ……

    放松也放松过了,这么美好的假期当然要用来刷题!

    姜予年一回到家便直奔书房,他今天心情很好,步伐也跟着加快,推开书房的门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定在那里。

    他视线转到不远处的一个柜子,往那边走去。

    “Dibidi ba didi dou dou……”

    熟悉的欢脱铃声响起,兜里手机随之震颤,姜予年看眼联系人后接通。

    “喂?”

    “哥,”韩举做贼一般压低声音,“你送禇临回家了?你们现在在一块儿?”

    “各回各家了,有事?”姜予年拉开柜门,目光在里边整齐罗列的熏香逡巡,它们自元旦后被人匆匆搁置到里边,这还是第一次重见天日。

    骨节分明的食指搭在抽屉边沿上,指肚下压泛白,姜予年犹疑着不知道该选哪一瓶好。

    禇临送他的每一瓶味道都很好闻。

    那边,没听到有最新事件发展的韩举有点失望,他吃瓜心不死,接着探听,只是这回声音肆无忌惮地放开了:“爬山那会儿,你们两个落在队尾什么了?我看关系缓和了好多。”

    “我觉得……”韩举在那边组织着措辞,“你背他上来,又让他枕你腿上,倚靠在你旁边,这种体贴都像是对以前的抱抱熊的。”

    “我这么是因为,自掉马,哥你一直以来都是把禇临和抱抱熊割裂开看的。这回倒好像把从前对抱抱熊的情感,也倾注到了禇临身上。”

    相处这么多年,平时又离得极近,韩举能体会到很多姜予年的细微情绪。

    姜予年从抽屉中捏出一瓶鸢尾花香熏精油瓶,随后又接着取出香薰瓶、镂空盖,闻言静默一秒,缓声道:“嗯,我之前看他总带着偏见,其实不应该把他和抱抱熊割裂开看。禇临是他,抱抱熊也是他。”

    移步走到书桌前,姜予年神态悠闲,边处理香薰瓶,边道:“这么看来,现实里的禇临倒不至于让我尴尬,反而有些可爱。”

    ——可能是带上了奇怪的滤镜。

    这么想着,他笑了一声。

    韩举在家里边,手里攥着袋狗粮,旁边的纯种二哈眼巴巴看着他手,围着他的腿来了个秦王绕柱。

    听到这些话,知道姜予年现在想开了,韩举本该放心的。

    他在姜予年和禇临的关系中起到的推力不,这时候合该功成身退。

    但韩举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心中总有些异样。

    “汪汪汪!”

    二哈摇着尾巴催促,铲屎的在这发什么愣?

    “馋鬼,”韩举蹲下撸了把毛茸茸的狗头,这才开始倒粮,望着吧嗒吧嗒开吃,一脸兴奋满足的二哈,他啧了一声,“一天天就知道吃吃吃,半点儿窍不开,怪不得你是单……”

    他猛地顿住。

    作者有话要:  韩举:呜呜呜你不是单身狗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