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选择他
在东宫度过的第一夜,宋安好痛苦万分。因为她悲哀的发现,她择床的老毛病又犯了!
想当初,她刚来兰灵宫时,一丁点择床的苗头都没有,除了心事重重的那几天,她基本上是倒床就睡。这让她想当然的以为,自己从择床的老毛病不治而愈了呢。
可万万没想到,在东宫的第一晚,这老毛病又犯了!
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宋安好也没能成功入睡,她睡不着也不敢随意翻身,担心怕吵醒睡在另一张床上的春阳。
又硬生生的挺了半盏茶的功夫,宋安好一个鲤鱼挺坐了起来。于是躺在床上失眠,还不如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这样想着,她马上翻身下床,快速的换好衣裳,简单的洗漱一番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
“唔——”
宋安好出了门,也没想好往哪边走,只对着天边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四肢,这才觉得浑身舒服了点。
可她还得在这儿呆六天呢,总不能天天不睡吧?可择床这毛病能怎么整?总不能跑兰灵宫去把她的床给扛来吧?
宋安好靠在长廊的柱子上,忧伤的看着天边,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让她眼前猛地一亮——这床不能搬,总可以抱个枕头过来吧!也许枕着熟悉的枕头,这择床的毛病也能克服一大半呢?
这念头一起,宋安好顿时就高兴起来,想也不想的朝侧门方向而去。反正现在还早,只要她快去快回,想必不会被人发现。
出了东宫,她就迎着往兰灵宫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几步,却发现不远处的转角突然出现一辆马车,正急速朝这边驶来。
这一大早的,哪来的马车?宋安好下意识的脚步一顿,眯着眼睛量着越来越近的马车。
这马车通体黑色,就连门帘窗帘也是黑色,把里边的人挡的严严实实的。在前面驾车的人并没有穿宫服,而是穿着一声深蓝色的长衫,双手拉着缰绳,时不时就会呼喝一声,让拉车的骏马加快速度。
皇宫宫规森严,没有皇帝允许,马车是不准在宫内驾驶的。而且这驾车的人并不是御前侍卫,眉眼间也透着一股坚毅,非寻常人也。在马车临近时,宋安好一眼就看见这人的腰间挂着一柄佩刀。
也就是,他的身份足够带武器进入皇宫了。
一个赶车的身份都如此之高,那车里的人岂不是……
想到这里,宋安好的视线忍不住朝车窗瞧去,只可惜黑色的车帘见车窗挡的严严实实,让她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人。
算了,看不到就看不到吧,挡这么严实,指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这皇宫之中,知道的秘密越多,可就越危险。
刚想到这里,马车已经来到了宋安好的眼前。
驾车的男子猛地瞪她一眼:“让开!”
宋安好下意识往旁边一退,就在这时,恰好一阵风刮过,车窗的黑帘被风刮得飞起,露出了里边人的真容。
尽管只是看到一张侧脸,可还是让宋安好一眼就认了出来,竟然是萧景睿!
风来去匆匆,宋安好一眼认出萧景睿,萧景睿却没有看到她,只一个交睫的功夫,马车已经从宋安好面前驶过,朝皇宫正门奔驰而去。
宋安好呆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
萧景睿他竟然从天牢出来了?!可南山别苑的案子不是还没开审,难道其中又发生了反转?
这一大清早的,马车还遮挡得如此严实,他不会是越狱吧?
宋安好越想越奇怪,可转念一想就算真是越狱,与她也没什么关系。于是也就收回思绪,掉头朝兰灵宫去了。
不,以萧景睿的谋略,不可能做出越狱这种孤注一掷的事。况且案子还没开审,一切皆有可能,他怎么就确定自己必输无疑呢?
虽与自己无关,可宋安好脑子里还是忍不住想着这件事。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兰灵宫门口。
亮子正在门口扫地,一瞧见她就马上跑了过来,紧张道:“安好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得罪太子被赶回来了?”
宋安好哭笑不得,简单的解释:“我回来拿一个东西。”
亮子这才拍了拍胸口,笑了起来:“吓我一跳。那你快去拿吧,趁草那丫头还没起床,要不然一会又要拉着你讲半天了!”
宋安好了声好,直接去自己屋里拿了枕头,也没多耽误,抱着枕头就转身出了屋子。她来去匆匆的离开兰灵宫,算沿原路重返东宫。
没想到,她在来的路上遇见了萧景睿的马车,这去的路上又遇见了熟人。正抱着枕头沿着墙根儿走呢,冷不丁前面洒下一片阴影,当她后知后觉的抬头一看,面前已经多了一人。
依旧是一袭暗紫色的锦衣,腰间照旧吊着一块水润润的玉佩,箫景煜就这样冷不丁的出现在宋安好的面前。
“……”宋安好愣了愣,“三殿下……”
箫景煜立在她面前,眼眸微微低着,视线落在她怀里的枕头上,半晌后开口:“你这是去哪?”
宋安好的回答只有两个字:“东宫。”
一听见这两个字,原本神色清淡的箫景煜不知怎么就蹙了蹙眉,声音倏地也变得低沉:“听你再东宫混的风生水起,可有此事?”
“托三殿下的福,”宋安好平静的回视他,淡淡道:“我在东宫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
箫景煜慢慢眯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就在她以为他要发火时,他反而轻轻一笑:“你当心玩火自焚。”
“玩火自焚?什么意思?”宋安好一头雾水,忍不住一眼瞪过去:“你到底在什么,能不能直接一点儿!”
箫景煜见她不快,也眸色一沉,哼道:“在孤面前,你就别装无辜了。你这一套对付箫景翼还行,别想着对付孤。哼,孤可不吃你这一套!”
“你……”宋安好被他得莫名其妙,心里蓦地腾起怒气,扭头就想错开他,继续往前走:“不知道你在什么!”
可没想到,她刚擦着箫景煜的肩膀走出一步,箫景煜猛地伸手,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站住!”
“你放开我!”宋安好拼命的甩手也没能甩开他的钳制,不禁火大:“箫景煜,你什么意思?你要么就直,要么就放我走!我是真听不懂你在什么!”
“听不懂?”箫景煜冷笑着摇头,手上却是半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难道你不知道,南山别苑的案子下午就要开审了?”
“今天?”闻言,宋安好面色一变,她突然想到方才看到的那辆马车,脱口道:“难怪萧景睿会坐车离开,原来是要开审了!”
箫景煜紧紧的盯着她:“你怎么知道他早上出宫?”
宋安好撇撇嘴:“我刚回兰灵宫的时候遇上了。”完,又忍不住反问:“案子今天真的开审?”
“你好像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箫景煜眯着眼睛看着她,唇角浮现嘲讽的弧度:“孤承认,你有时候挺聪明的,只是很可惜,你这次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玩火之人,当心引火烧身!”
完,他见宋安好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又接着:“你以为这个案子箫景翼稳赢,所以义无返顾的选择了箫景翼,坚定的站在箫景翼这一边。可你就不想想看,你这么早就站队,万一案子有反转,你还有抽身的机会吗?”
“我……我什么时候选择箫景翼了?”这一番话,让宋安好大动肝火,当场就发作起来:“箫景煜你!你简直是血口喷人!”
箫景煜见她发火,语气更加嘲讽:“你巴巴的跑去东宫服侍箫景翼,还没有选择他?宋安好,你未免太自作聪明了,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宋安好听了这话,更是气得脸都红了,就差跳起来了:“我去东宫是奉了静妃娘娘的旨意,什么叫巴巴的?”
气呼呼的喘了几下,又道:“还有,我之所以向你听这个案子,并不是我自己对案子有兴趣,而是因为我是这案子的人证。”
“这案子谁输谁赢都与我没关系,我不会自找麻烦,更不会提前巴结奉承赢家!”
“最重要的是——”
宋安好气呼呼的着,一双清透明亮的眼眸透着火苗,狠狠的瞪着箫景煜,接着道:“我知道那枚令牌是假的!箫景翼的根本没多少胜算!”
她一口气了这么多,箫景煜原本皱着眉头听着,可听到最后这一句,果断问道:“你怎么的?”
宋安好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我聪明吗?当然是凭我聪明机智的大脑分析出来的!”
一句话,让箫景煜的脸又沉了下来。
半晌,箫景煜幽幽道:“孤承认,有些话你的没错。可你如果真的没选择箫景翼,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还心甘情愿的为他洗手作羹汤?”
洗手作羹汤?
宋安好愣了一下,噗嗤笑了:“你是听谁的?就凭我得厨艺,做出来的也是黑暗料理,哪有洗手作羹汤的资本!那些汤料都是厨房准备的,只是箫景翼误会下厨的人是我而已。”
到这里,她又露出疑惑的表情:“不对啊,这昨天发生的事,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难道东宫有谁给你通风报信?”
话音落地,突然有人咳嗽起来。
宋安好侧头一看,掩嘴咳嗽的正是箫景煜那耿直的贴身侍卫黄泉。这下,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想必是箫景煜让黄泉密切关注东宫的一举一动,所以黄泉才会将昨天的事情报告也箫景煜。
想不到啊想不到,那一碗南瓜粥不仅把箫景翼骗了,就连箫景煜也误会了!
宋安好真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