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盖章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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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

    “啊啊啊啊啊冲啊!”

    原本清幽的行宫,此刻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还有短兵交接的碰撞声,一声声的回荡在半空,一声声穿透紧闭的大门,传入行宫深处。

    “天呐,想不到他们竟然真的敢动手!”

    “这可怎么办啊!他们要是真的冲进来,那我们不是……”

    “冲进来?不会吧!大统领还在外面呢!”

    “御林军向来骁勇善战,是不会轻易败仗的!更何况,陛下还在呢,他们决不能败!”

    “他们就算再厉害,也就几百来号人,哪敌得过对方几千人?你没听大统领早上向陛下禀报时,对方又多出了几支生力军吗?”

    “照你的意思,那咱们就是必败无疑?那他们真可能会冲进来,到时候咱们该怎么办啊……”

    “太吓人了,太吓人,我这辈子还未曾受过如此惊吓,呜呜呜,我想回宫!我想回家!”

    清泰台的大门紧闭,所有人聚集在此,箫齐晟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静贵妃坐在他身边,低着头想着什么。

    宋安好与素心则一左一右立在静贵妃身后,她们脸上,都浮现着深深的忧虑。

    而另一边,一群受惊过度的嫔妃你一言我一语的窃窃私语,到激动处,声音越来越大。

    今天的皇贵妃还是一身华服,眉目依旧精致,只是眼睛深处有焦灼浮浮沉沉。她端坐在另一张椅子上,身体紧绷,面上神情数度变幻,让人捉摸不透。

    这时,身边的窃窃私语扰了她的思索,那一句句的“失败”“冲进来”传到她耳中,格外的刺耳。

    突然,皇贵妃深吸一口,蓦地从椅子上站起,径直向身后那群嫔妃走去。

    “嘘……”

    有人发现,忙出生提醒,所有人同时噤声,皆露出畏惧的神情看向她。

    只见她笔直走向赵贵人面前,赵贵人正要屈膝行礼,不料她猛地抬手,一记耳光重重的甩了上去。

    啪的一声脆响,格外的响亮。

    赵贵人又痛又怕,捂着脸不敢叫出声,只低低道:“皇贵妃……”

    皇贵妃眼神凌厉的剜着她,厉喝道:“外面战况激烈,你竟敢大放厥词,尽不吉之话,到底意是何居心!是不是要本宫派人将你扔出去,你才知道好歹!”

    赵贵人这才醒悟,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下,哭着谢罪:“臣妾有罪,臣妾该死,多谢皇贵妃教导,臣妾再也不敢了。”

    罢,就开始砰砰砰的磕头。

    另外那些嫔妃惊恐的看着这一幕,都不敢出声,更不敢求情,甚至还不约而同的往后退去。

    安静的清泰台里,砰砰砰的磕头声不断地回响,磕头碰撞的那块地面,很快就出现一滩血迹。

    皇贵妃盯着那摊血迹,怒气却没有丝毫的退却。其实,她愤怒的并不是赵贵人的乌鸦嘴,这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她愤怒的,是更严重的事。

    那边,还在磕头。

    这边,闭目养神的箫齐晟微微蹙了蹙眉。

    宋安好将这一幕瞧在眼里,便悄悄的拉了拉静贵妃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静贵妃很快便领悟,她瞧了瞧箫齐晟,又瞧了瞧那边的皇贵妃,终于缓缓起身,走了过去。

    走到皇贵妃面前,静贵妃瞥了眼磕头不止的赵贵人,对皇贵妃轻声道:“赵贵人也是无心之过,如今既然知错了,想必日后也不会再犯。臣妾知道皇贵妃大人大量,不妨就原谅她吧。”

    从她起身开始,皇贵妃的余光就发现了,此时听了她的话,便抬手拢了拢鬓角,似笑非笑道:“照静贵妃这么,本宫若是不原谅,就是本宫心胸狭隘了?”

    静贵妃摇头道:“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现在外有强敌,咱们应该团结一致,方可度过劫难。更何况,皇上头疾犯了好几日,难得才闭目养神,赵贵人磕头的动静这么大,吵着皇上休息倒不好了。你呢?”

    闻言,皇贵妃瞥了眼太师椅上的箫齐晟,本想再挤兑静贵妃几句,可想到如今的局势,一下又没了心情,便一摆衣袖:“行了,起来吧。”

    赵贵人这才敢停下来,却不敢爬起来,规规矩矩道了谢,才慢慢起身。

    她的额头,已经是一片血迹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动静大增,厮杀之声越来越激烈,似乎还越来越逼近。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大家都露出害怕之色。

    过了没多久,门外,传来胡青然的粗喘声:“卑职求见皇上!”

    话音方向,闭目养神的箫齐晟蓦地睁眼,沉声道:“开门。”

    话毕,常公公便领着六七个太监宫女,急步到门前,一起抬手用力,将卡在大门上的木柱抬了下来。

    门开了,身穿铠甲的胡青然大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卑职参见皇上!”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礼仪!”箫齐晟不耐烦的断他:“快,告诉朕,外面情况如何了?”

    “是。”

    胡青射然站了起来,他脸上黑灰与伤痕纵横交错,可见外面战况多么激烈。不过到底是武将出生,倒也沉得住气,将外面的情况一一禀告:“回禀皇上,外面状况激烈。敌人原本只有不到两千人,御林军怒斩千余,剩下的顿时慌了神,犹如散兵游勇,四下逃窜。”

    “卑职下令乘胜追击,想要将敌人一举歼灭,彻底消除后患。可是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行宫后面居然又多了一对人马!”

    “什么?他们竟然还有援兵?”

    所有人都关心外面的情况,所以都在竖着耳朵倾听,可听到这里,都露出惊愕的神情。就连箫齐晟也忍不住惊愕断:“他们到底是谁的人?竟然可以在区区几日内,集结如此多的人马!”

    胡青然却道:“回禀皇上,原来的几批人马十分神秘,没有任何标志表明身份。可这新来的人马,却被属下查到了来处!”

    箫齐晟忙问:“谁?”

    胡青然瞥了眼不远处、也一副聚精会神倾听的皇贵妃,突然露出为难的神情,吞咽了几下,才艰难开口道:“御林军有兄弟认出了对方带队的人,是……是赵家的亲信……”

    闻言,箫齐晟的面色陡然冰冷:“赵家?哪个赵家”

    一旁的皇贵妃,面色煞白,呼吸急促。

    胡青然微微低首,但声音却很坚定:“正是皇贵妃的舅兄,赵将军!”

    原本还存了一丝侥幸的皇贵妃,听到这里,较弱的身躯猛地晃了几下,要不是冷秋眼疾手快的扶住,怕是就要晕倒了。

    那边,箫齐晟阴冷的目光向她射去,眼神中的厌恶和痛恨,不留丝毫余地。

    “既然知道是什么人,那就可以了。”片刻后,箫齐晟深吸一口,又对胡青然道:“下面,你有何算?”

    “请皇上放心!”胡青然双手抱拳,“无论如何,卑职一定会守住行宫,守住清泰台,守住皇上与各种妃嫔的安危!”

    “很好,这里没事了,你去吧。朕,等你的捷报!”

    “是!”

    胡青然离去,大门重新被沉重的木柱卡上。

    清泰台却突然一片安静。

    这种安静,有些诡异,诡异到在场每个人心头都发乱发麻。

    是什么原因呢?大家都心知肚明。

    因为,虽然大家都低着头,但所有人的视线,都偷偷的向皇贵妃投了过去。

    在无数的目光洗礼下,几乎虚脱的皇贵妃突然推开冷秋的手,一步步向箫齐晟走去。

    “皇上……”她目光呆愣的开口:“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箫齐晟一言不发的抬了抬眼皮,盯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她如堕冰窟,身体发软。

    她只觉后背冷汗涔涔,终于忍不住,噗通跪了下去,“求皇上明察秋毫!”

    “来人,”箫齐晟终于开口,“将皇贵妃请回她的行宫。”

    如今最安全的,就是这清泰台,他这是算放弃皇贵妃了!

    皇贵妃陡然抬头,面色惨白:“皇上,真的不关臣妾的事!”

    箫齐晟冷冷一笑:“就算敌人真的攻进来,想必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毕竟你是赵将军的亲妹妹。既然无恙,那朕就不强留你在清泰台了。”

    皇贵妃大急:“不!不要!如果真的是兄长……不,真的是逆贼,那他绝不会顾忌臣妾的!求皇上不要赶臣妾出去啊!”

    “你以为,逆贼只有你的兄长一人吗?”箫齐晟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唇角浮现一丝讥讽:“你是不是忘了你那个好儿子了?”

    “不可能!”如果前一刻是惊慌,这一刻是极大的恐惧,皇贵妃连跪带爬的过去,抱住了箫齐晟的腿,哀求道:“皇上,求您不要误会睿儿,睿儿他从就恪守本分,对皇上对大庆忠贞不二,从未起过非分之心,他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

    “对,肯定是兄长使了什么手段,将他软禁了起来,或者是将他蒙在鼓里,所以他才迟迟没来护驾。”皇贵妃失魂落魄,她喃喃着,更紧的抱住了箫齐晟的腿:“皇上,臣妾相信,只要睿儿知道您有危险,肯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护驾,他一定会拼死护驾的啊!”

    “朕早就派人给你的好儿子送去了亲笔手谕!”箫齐晟怒容满面,突然抬脚,狠狠向皇贵妃踹去:“了现在过了五日,依旧石沉大海!”

    这一脚力道极重,皇贵妃被踢翻在地。她此时已经十分狼狈,披头散发,嘴角还淌出鲜血,更可怕的她得神情,几乎陷入了魔怔,不停地低语:“不,不可能,睿儿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他向来恭顺稳重,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娘亲还在行宫,他怎么可能谋反!他怎么会谋反!难道他连自己的亲娘都不管了吗!”

    “睿儿……”

    最后,静贵妃看不下去,婉转的向箫齐晟求情,皇贵妃这才留在了清泰台。

    可自从得知谋反的是自己的兄长与儿子后,她就陷入了崩溃,整个人脸色苍白,失魂落魄。

    这一晚,外面的厮杀不停,谁也不敢睡觉。

    但好歹,撑了过去。

    当太阳从窗边升起,宋安好又燃起一片希望。

    也许,今天就能有奇迹发生呢?

    她默默在心里计算,然后再殷切的期盼。

    可到底奇迹能不能发生,谁又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