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声响，几人闻声朝外面望去，就看到爹和哥哥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回走。

    姜暖朝两人喊了一声：“爹，哥哥，你们怎么没有踩着滑雪板出去？”

    “阿暖，你醒了？”姜爸爸快步走了过来，“还在发烧吗？”

    “没有了。”姜暖吸了吸鼻子，“现在就是有一点咳嗽和流鼻涕。”

    “感冒后期就是这样。”姜爸爸关心道：“那快点进屋待着去，可别又冻着复发了，反复发作就糟了。”

    姜策提着几尾鲫鱼走了过来，“快点进屋去烤火，别又冻傻了。”

    姜暖白了哥哥一眼，“你才傻……”

    “有力气和我斗嘴了？那确实是大好了。”姜策上前虚扶着妹妹的后背，怕地面太滑摔着她。

    姜暖在哥哥心翼翼的护着下走进屋里，坐在火盆旁边烤着火，“爹，哥哥，你们还是凿开了河面捞的鱼吗？”

    “对啊，差点没被冻死。”姜策将鱼递给姜妈妈，“中午熬个鲫鱼汤给妹妹喝，给他补补脑。”

    姜妈妈瞪了一眼儿子，“我看你才需要补脑。”

    姜老太笑呵呵的圆场：“阿策写故事也辛苦，待会儿也多喝一些。”

    姜策烤了会火，看着桌上的药包，“哪里来的药？”

    “刚才张大夫过来了。”姜暖将刚才的事情和爹、哥哥了一遍。

    “死了？”姜策愣了愣，没想到这么突然。

    姜爸爸这个宅男技术工程师也兀地抬头，前两日女儿发烧生病的时候，他也曾不满抱怨过这个文家人。

    但现在听到孩子去世了，他一时不知该什么好，真是造化弄人。

    晚些时候，姜爸爸和姜妈妈聊起这件事，都是唏嘘不已，他们都是做爸爸妈妈的人，经历过接生、相处、看着孩子们长大的各个阶段，他们不敢想象失去孩子的后果，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家人该伤心成什么样子。

    姜老太觉得儿子和儿媳妇就是瞎操心，“这个年代和我们那个年代也不一样，我们那儿把孩子当成宝，这里的孩子可不一定。”

    “你看这个村子那些夭折的孩子就知道了，除了当娘的伤心一会儿，其他人才不会在意，孩子没了再生一个就行。”

    姜妈妈忍不住问道：“谁家孩子夭折了？”

    “就村里的。”姜老太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道：“前几天没我不是去晒谷场的那边找皂角吗？遇到一群老太太闲聊，我听了一耳朵，有个年轻妇人月初生了一个女儿，生下来半日不到就夭折了。”

    “听那些个老太太其实根本不是夭折的，是被婆家给溺死的，是妇人已经生了五个女儿了。”

    “呃……”刚好走过来的姜暖和姜策听到这句话，“真的？”

    “不知道，那些个老太太的。”因为天气冷，姜老太也没有在晒谷场那边久呆，所以不知道后续的情况：“阿暖想知道？等改天奶奶再去凑个热闹，等入她们内部了再和你。”

    姜暖摇头不用，“奶奶，外面地面滑，你走路心一些。”

    姜老太：“我知道……”

    姜策：“那你还是别乱跑，在家待着烤火多舒服。”

    姜老太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就是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没什么事儿干才出去转悠转悠的。”

    “现在天气冷，还没到种地的时候，也没有我的用武之地，你们拿回来的边角料我也差不多都弄完了，不出去走走憋得慌。”

    姜老太以前喜欢麻将和跳广场，可是来了这里只能在家里玩一会儿，没什么意思。

    “阿暖现在身体舒服了，那待会儿我们来陪你麻将？”姜策顿了顿，“不过得玩钱才有意思。”

    姜妈妈看了眼儿子：“待会儿给你们每人发五十文的零花钱。”

    “这个好。”姜爸爸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先攒点钱来买自己需要的零件和工具。

    姜妈妈不满的看向丈夫，“你没有……”

    姜爸爸皱眉，“我为什么没有？”

    “前些日才给了你一两多银子买了一套木匠工具，你看家里其他人谁花的银钱比你多？”姜妈妈指了指丈夫这个技术宅，“这次没有，等下次再给你发。”

    姜暖看着爹娘的斗嘴，心情莫名觉得好了许多，“娘，爹也赚了五两银子回家的，你给爹发一些吧。”

    姜策赞同的点头，“娘，钱赚来就是花的，而且爹现在是咱们家赚钱最多的人，不给爹发感觉太不厚道了。”

    姜爸爸笑呵呵的：“阿暖和阿策得没错，不给我发零花钱不厚道。”

    姜妈妈哼了一声，“既然他们俩给你情那这次也给你发，以后要是再买了大件的东西就不给你了。”

    姜爸爸应着：“知道媳妇儿。”

    等姜爸爸又去屋后琢磨那一堆木料后，姜妈妈道：“你爹搞研究的就喜欢买各种材料，以前研究院报销一些，家里也宽裕，随便他怎么买，但是现在家里这个环境你们也知道，不能由着他瞎买。”

    姜妈妈数了数银子，“咱们家现在统共也就三两银子，过年还得花一笔，开春买种子种地又是一笔，我还想将这处破房子给重新修一下。

    如果有钱的话最好还可以给阿暖置办器具，给阿策买一套上好的笔墨……还得想办法再接几个做宴席的生意才行。”

    姜暖愧疚的看着母亲，如果她当初学的中医的话就好了，如果她冷血一点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多赚一些钱回家。

    姜策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对母亲道：“娘，还有我。”

    “对，还有你和阿暖呢。”姜妈妈想想又觉得轻松了一些，“那我去熬鲫鱼汤，待会儿喝了汤阿策就继续写故事，等下次拿去卖，到时候咱们再买一套过年新衣服。”

    姜策嗯了一声，他看了妹妹，算为妹妹写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