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隔天一早带着冷硬的饼子就出门了，跑着去了张大夫所在的村子，抵达村子在村口看到一个不到五岁的女孩正艰难的背着一个孩子往村子外面走。

    女孩驼着腰，头低的都要碰到地面了，背上的娃娃还在嚎啕大哭，不知道是难受了还是怎么了？

    “姑娘，需要帮忙吗？”姜暖走上前去，想帮女孩儿将背上坠在后面的孩儿往上托一下，可以让她稍微轻松一些。

    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让女孩很惶恐，她背着弟弟就朝旁边躲开，生怕有人抢她的弟弟似的。

    姜暖看女孩如此有防备意识，觉得也是一件好事，不会被人用一颗糖骗走。

    但她看着女孩压弯了的腰还是忍不住提醒：“你可以把你的弟弟往上面托一些，这样你和你弟弟都会觉得舒服一些。”

    女孩不理会姜暖，背着弟弟继续往村外走去。

    姜暖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再追上去，而是转身朝村里走去，到了张大夫家里时，张大夫的妻子正在风风火火的收拾东西。

    姜暖看对方是要出门的样子，“张婶，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娘家。”张婶满脸的笑意，“娘家侄女昨日傍晚生了，我收拾一点东西去看一下她。”

    姜暖忙道：“那恭喜了。”

    “谢谢啊。”张婶拉着姜暖的手，满眼的感激，“当初多亏你教的膝胸卧位，孩子才能顺利出生，真的多谢你了。”

    “张婶你客气了，都是应该的。”姜暖转头看向张大夫，“那今日张大夫也要过去吗？”

    “我侄女那边一切安好，他就不用过去了，你们今日继续忙你们的。”张婶赶着出门，也不好拉着姜暖继续多，“改日我再单独和你道谢。”

    姜暖应了一声好，等她带着两个儿子儿媳妇出门后，她笑着对张大夫：“婶子也太客气了。”

    “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张大夫看着几个徒弟，“走吧，我们今日继续上山。”

    “好。”姜暖背着背篓跟上，走出门后她好奇的问答：“张大夫，我看你家两个孙子也有几岁了，以后可是也要跟着你学医？”

    张大夫大步走在前方，“他们爹已经开始教背这些，至于以后学不学也还没有个定数。”

    姜暖微讶，“他们爹也是学医的？怎么没见他们在医馆里做事？”

    张大夫笑着道：“他们跟着合伙的东家在另一个县城做事，那边的老大夫医术很好，他们平时跟着老大夫学得多一些。”

    姜暖诧异，“我以为他们是跟着你学的。”

    “以前开分店时我离不开这里，所以东家单独带了还是学徒的他们过去帮忙，现在在那边做久了也就习惯了，这两日因着家里有事所以才一起回来的。”

    张大夫顿了顿，“还有一句话不是叫做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们分开做事也稳妥一些。”

    虽然这个比喻有些别扭，但姜暖觉得分开各自发展也是挺好的，一直待在张大夫的羽翼下，反倒无法展翅高飞。

    几人着话走到村口时，姜暖又看到了刚才背着弟弟的姑娘，这一次姑娘身上没有孩子，但她也却哭哭啼啼个不停。

    姜暖看着姑娘脸上有个巴掌印，“姑娘你怎么了？谁你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死丫头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让你背上弟弟你又不背？让你干什么都不行，真不知道养你来有什么用。”

    姜暖皱起眉，捡来的吗？

    女人还在继续骂骂咧咧着，“就该让你奶奶死你，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姜暖皱起眉看着前方，待话的女人走近时，她心中微微一惊。

    女人看见她也是一愣，“姜大夫？你怎么在这里？”

    姜暖看着惊慌失措的崔一月，轻轻嗯了一声，“有点事……”

    “姜大夫。”崔一月背着满满一背篓草，怀里又抱着孩子，勾着背看着姜暖：“你是来找我要诊费的吗？我们现在刚交了人丁税，暂时没有钱，等秋收后攒够了再给你成吗？”

    姜暖嗯了一声，她看着崔一月背篓里草，“我之前过不要太使劲，你稍微注意一些。”

    “家里活儿太多了，我也没办法。”崔一月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姜大夫你看我家虎头，瞧着是不是挺有精神的？”

    姜暖看了眼孩子，因为是儿子，马家人再不满崔一月也会对这个儿子好，所以长得白白胖胖的，看着一点都不像普通农家孩子。

    “是挺好的。”姜暖忍不住看了眼离得不远的姑娘，同样是崔一月的孩子，但这个儿子被倾注的关注是女儿的一百倍。

    姜暖叹了口气，崔一月也是经历过重男轻女的人，怎么就不能对自己女儿好一些呢？

    崔一月看着姜暖叹气了，忍不住问道：“姜大夫可是遇到什么发愁的事情？”

    “没有。”姜暖抿唇感慨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同人不同命。”

    崔一月听不太懂。

    但张大夫却是懂的，看着脸上还印着一个巴掌印，他叹了口气：“你可知上个月马老八家的女儿聋了？”

    “张叔，我知道。”崔一月还没明白。

    “别瞎孩子，要是变成马老八家女儿那样有你后悔的。”张大夫完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等走远后崔一月才明白姜暖的话，她不满的看了眼还在哭哭啼啼的女儿，“让你哭，给老娘哭这么多事儿。”

    姜暖回头看了一眼姑娘，她叹了口气。

    “姜姑娘，村里这种事多得很。”张大夫这一句也是提醒姜暖，这种事管不过来。

    姜暖点头，她知道的，观念陈旧，大多数农人都认为男子才能兴家，女子都是赔钱货，尤其是偏远村落更甚，扔掉、卖掉、溺死的更是比比皆是。

    姜暖只是在想，如果有机会有能力了，她一定要想办法改变大家重男轻女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