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哥哥帮自己剪裁纸张的功夫，姜暖去屋外帮母亲和奶奶一起剥笋，“娘，我来帮你。”

    “别来，马上就做完了。”姜妈妈没让姜暖碰。

    姜老太也是如此，没让姜暖触碰，“对，阿暖别来碰，这个笋壳上毛毛太多，弄到身上容易发痒。”

    姜妈妈看了眼厨房的方向，“阿暖，你去一些水放到缸里，我们等会儿拿来泡笋子。”

    “好的。”姜暖嗯了一声，转身去水井旁边水了，水的功夫隔壁粮铺传来争执声，似卖豆腐的王家和马氏争吵起来了。

    “唉，上午那一茬后我就知道肯定又要闹。”姜老太叹了口气，“估计是为了赔偿的事情。”

    姜暖听着觉得吵，但生活在市井里也没有办法，没有吵吵闹闹，大家都鸦雀无声，这个地方才是出问题了。

    很快，姜妈妈她们就将笋剥好了，简单洗一下就切成两半泡到水缸里去，有些竹子不泡是苦的，要先泡一泡才没有苦味。

    如果是直接吃的，可以切成片去煮十几分钟再泡，但是这个是拿来泡酸菜的就直接这么泡泡就行。

    这次姜策他们挖了三百多斤竹笋，剥皮削掉老的以后，只剩下不到二百斤。

    姜妈妈拿了五斤出来切成片煮熟来炒肉吃，其他的全部泡成酸菜，以后拿来炖老鸭汤或是做鱼都可以。

    等煮上笋子后，正在烧火的姜老太看向姜暖，发现她脸色不大好，“阿暖，怎么了？是不舒服？”

    “奶奶我没事，我就是刚才出去遇到个病人。”姜暖轻叹了口气，“就可能连什么原因都不知道就病去了，糊糊涂涂的过了这么辈子。”

    姜妈妈听后嗟叹了一句，“这也没办法。”

    “无论在哪里，都无能为力。”

    “你别想太多。”

    姜暖颔首，“那个病人还很年轻，才三十多岁，看着真的怪可怜的。”

    “我就觉得没办法掌握住这些事，有点怅然。”姜暖看着自己手，这双手越发白皙漂亮，可是它除了能缝合一点身体，切除一点肉，没有其他的大本事了。

    就是这种面对生命的无力感，就可能不是医生的人不太能理解，如果死的是亲人，普通人可能哭一场，难过一场。

    如果死的是不认识的人，听到消息后普通人最多会哦一句，感慨同情一声好惨。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姜暖也不好同妈妈对自己心底那种无奈、无力，努力的想去救人，可是病人的命就像水，怎么都抓不住的。

    姜妈妈安慰姜暖，“阿暖，你不是神，不可能普罗大众的，能救的努力救下，不亏心就行。”

    “我知道啊，就是忍不住会想自己再厉害一点点就好了。”姜暖无奈的叹了口气，“有时候就想真的有这么厉害的神医，可以治这类的病就好了。”

    “阿暖已经很厉害了。”姜妈妈同女儿着，“阿暖一直都是妈妈的骄傲。”

    妈妈这个词了二十多年，是最亲昵的词，姜妈妈此刻忍不住提了起来。

    姜暖笑着嗯了一声，上去抱住妈妈的肩膀，“奶奶爸爸妈妈哥哥你们也是我的骄傲，是我的动力。”

    “你哥哥是，你爸爸……”姜妈妈看着前面春秀端着脏水进来了，连忙改了口，“你爹就搞一些有的没得，也不知道能不能搞成。”

    “爹的自行车预定出去三辆了呀，爸爹很厉害的。”姜暖想到自己今日听的杜仲的事情，连忙进屋去和正在改进自行车的爹这件事。

    “爹，我下月会去采杜仲，到时候我采点树叶、树皮、树根这些回来给你看看，看看有没有办法制作杜仲胶。”

    正在重新磨自行车的姜爸爸抬眼看向女儿，“阿暖，你让我做这些机械的还行，做杜仲胶不太行，完全没有这方面涉猎。”

    “那等会儿问问哥哥，他看的杂书多。”姜暖觉得不着急，反正离她去山上采摘还久呢。

    “问我什么？”准备去茅厕的姜策问道。

    姜暖：“问你知道杜仲胶怎么提取么？”

    “我还真知道。”姜策也是昨晚想起来的，“我曾经看过一个科普报道，碱液可以提取70%的胶。”

    “呃……”姜暖抿了抿唇，“你的碱液是强腐蚀性的吧？这里我们只能用草木灰，但是效果不行的吧？”

    “不行试一试就知道了。”姜策顿了顿，“另外还可以蒸煮洗涤，水力高速碎得出。”

    “都是不容易的啊。”姜爸爸叹了一声，“我先改进加入刹车线，将商行掌柜预定的两辆自行车做好，其他的过些日再想。”

    “爹加油呀。”姜暖道。

    “你别扰爹。”姜策把妹妹拉出工作房，“纸给你裁好了，自己去拿。”

    姜暖嗯嗯两声，去拿了裁好的纸去了前面大堂里抄书，顺便看着铺子。

    “阿暖姐姐，你在写什么呀？”跟着张三李四练字的春生围了过来，茫然的看着上面的字，“阿暖姐姐，这些我都看不懂。”

    姜暖笑着和他解释：“你还没有学会很多很多的字，等你学会了就看明白了。”

    春生爬上板凳，看着上面的字，指着封面上的「张」问，“阿暖姐姐，这是什么呀？”

    姜暖回答：“这个字念张。”

    “张三哥哥的张？”

    “对的。”

    “那这个呢？”春生指着张氏药方的「氏」问道。

    “氏。”姜暖指着张氏药方几个字教春生念，“张氏药方。”

    “张氏药方？”春生捧场的哇了一声，“阿暖姐姐好厉害，看的是给人治病的书。”

    “春生很聪明哦。”姜暖笑呵呵的看着春生，“春生，姐姐今天教你几个药名，你会写了我再教你其他的。”

    姜暖写下了几个常用且最为简单的字，“白术、白芷、白芍、白苏。”

    春生听着几个字，“哇，都是白。”

    “对，等你记下来了会写了，我和你它们是什么草药。”姜暖揉了揉春生的头，“快去吧……”

    “好。”春生拿着写了药名的纸去了另一张桌子，然后开始抄写了起来。

    姜暖看着春生笑了笑，自己也低头抄写起了书。

    下响的阳光很好，清风徐徐，屋里众人各忙各的事情，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