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还在不停的，“强行将孩子扯出来的话产妇就有点遭罪，不过若是运气好，都能活下来。”

    姜暖拿药箱的手抖了一下，拧着眉问道：“运气好的人可不多。”

    产婆是：“看命吧……”

    姜暖抿唇，看命吗？

    医学不断发展，医生救人治病其实就是在和命运做斗争，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给产妇做检查，还有脉搏和呼吸，肚子里的羊水也还剩下不少，可以再争取一下的。

    门外，周少爷大喊着：“两个都要。”

    刚才先伸出腿来时，产婆看到是一个儿子，所以周少爷肯定不会放弃的：“必须想办法将两个都给我保住，保住了重重有赏！”

    姗姗来迟的周少夫人道：“相公，孩子要紧，还是保孩子要紧。”

    “茉莉不能死。”周少爷很喜欢茉莉这个爱妾，不想她死掉。

    周少夫人冷下眼，涂抹蔻丹的手狠狠的攥紧了绣着荷花的手绢，然后对张大夫：“那还请大夫尽力一试。”

    张大夫连忙道：“在下医术浅薄，不擅长妇科产子医术，姜大夫稍微懂一些，我们问问她可还有办法？”

    周少夫人催促着：“那快问问。”

    姜暖看了眼面色急切的周少夫人，心底觉得有些不对味儿，但没有多什么，她是医生，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以试一试，但是产妇之前已经耽搁许久，我并不保证他们都能安全。”姜暖将破腹产告知了周少爷，同时把风险都告知了对方。

    周少爷皱眉，“不能都安全吗？”

    周少夫人面色一松，拉住丈夫的手臂柔声安抚道：“相公，姜大夫也不是神仙，她只能尽力一试，若是能救下自然是好，若是救不了也怪不得她。”

    “相公，你莫要考虑了，直接让姜大夫去做吧，再晚了一尸两命就不好了，茉莉妹妹才来咱们家一年，可不能让她遭了罪。”

    周少爷思来想去，也只能如此了，“劳烦姜大夫，请你一定要救下茉莉和孩子。”

    “我尽力。”姜暖立即让张大夫准备药，同时她进屋里去，简单的消毒过后便立即为产妇开始破腹产。

    等她剖开产妇的肚子后，发现里面的羊水已经变得十分浑浊，还有婴儿的排泄物，婴儿浑身和嘴里也缠满了沾污，一看便是遭了大罪。

    姜暖顾不得脏污，直接将婴儿取了出来，简单检查了一下孩子还有心跳后，立即把孩子交给产婆处理。

    她继续为产妇清理子宫，她看了看产妇的子宫，发现她宫颈机能不全，有过多次流产的痕迹。

    姜暖没什么，继续清理，等清理干净后然后开始消毒缝合，缝合完了肚子以后继续清理产妇下身撕裂的伤口，等全部缝合好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

    她这边完事儿后，张大夫立即进来为产妇进行把脉，然后喂一些吊命的药，至于其他必须排气后才吃东西的也顾不上了。

    姜暖走到门外，屋外挂满了灯笼，照亮了院落。

    她疲惫的坐在摆出来的椅子上休息，喝了口茶润润喉提提神，等缓解了喉咙的干渴后，她看向一旁的产婆，“孩子还好吗？”

    产婆点了下头，“哭声有些弱，但好在是没事。”

    活着就好……

    姜暖松了口气。

    “刚才周少爷可高兴了，还要大赏你呢。”产婆这话的时候有些羡慕，自己接生那么多人家，可没有遇到这么大方的主儿。

    姜暖看着空荡荡的院落，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刚才还爱妾不能死，现在连鬼影子都没有，男人的话全然不可信。

    产婆看着里面的方向，产妇似乎也还活着，“姜大夫，你这个给产妇生产的方式可能教一教我？”

    产婆知道姜暖的名头，之前已经救过几个难产、早产的产妇了，全都母子平安，她想着自己若是能学会这一招，以后接生就省下不少功夫了。

    姜暖又喝了一口茶，看向产婆，知道产婆的心思，她觉得交给对方没有问题，这样可以增加这个时代产妇活下去的机会。

    但是教给她的前提是她得会一些把脉治病的基础，要不然产妇破开肚子后没有后续治疗可不行。

    她每次出诊都是和张大夫搭配着来，但产婆不一定舍得花钱请一个大夫跟在旁边：“你可有把脉开药的基础？”

    产婆摇头：“我怎么可能有？”

    姜暖道：“如果你不会的话，你必须找一个会的大夫和你一起搭配着来学这个，而且可能要学几年。”

    “这么久？”产婆皱起眉：“不是剖开肚子把孩子取出来，再缝合好就行了吗？”

    “你以为真的像缝衣服那么简单？”姜暖摇了摇头，“这样搞不好会一尸两命的。”

    姜暖道：“你若是想学，就准备好几年的时间来跟我学，专门学帮人生孩子。”

    产婆就是想赚快钱，哪里有时间慢慢去学？“我可没有这个闲功夫。”

    “那就罢了。”古代孕妇难产死亡率高达35%左右，姜暖是愿意教大家剖腹产的，但是产婆不愿意学就罢了，以后有机会再找有缘人吧。

    等张大夫出来后，姜暖想同孕妇家人交代一番，可是周少爷不知去了哪个安乐窝了，一直没有出现。

    “我们少爷现在已经在少夫人屋里歇下了，我去问问管家。”丫鬟也做不了主，请示了管家后，管家过来道：“我们从未照料过这样的伤患，不知该如何处理，还请姜大夫和张大夫今晚留下来，等明日谢姨娘好一些了再离开。”

    张大夫皱眉，这是不放人走？

    管家道：“张大夫你们放心，我们会额外给你们酬劳。”

    这周家不讲武德！姜暖叹气，又重新坐下了，坐下后没有客气的吩咐道：“产妇晚上可能会发烧，还请你们准备以下药材和东西，另外还请备一些吃食，我和张大夫忙了近两个时辰，实在饿得不行。”

    “姜大夫，我们这就去准备。”管家让丫鬟们伺候好两位大夫，然后便去安排去了。

    张大夫压低了声音道：“怕是要等产妇没事了我们才能离开。”

    “蹭吃蹭喝也挺好。”姜暖本来想的是今晚回去，明日早上也要过来看看产妇的情况，这个产妇的情况比其他产妇的情况严重一些，需要一直盯着才行。

    张大夫看姜暖没在怕，慌乱的心也安定下来，“那产妇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出血的情况还好，就看她自己的求生意志了，明日醒来就会没事。”姜暖翘起二郎腿，拿着筷子吃起了宵夜，“张大夫，这个面条不错。”

    嘿？还真当来蹭吃蹭喝的？张大夫心底怪怪的，但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了一口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手艺确实不错，不愧是开酒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