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农历五月。

    老天爷依旧未降一滴雨，整个宋国都处于干旱缺水的状态。

    乐至县这边除了临河的村子好一些，其他村落的水井已经见底，每日为了取水没少吵架架。

    青山村这边的河水断流，村民更是每日焦躁不安，周村长在山中清理干后再次带着村民进山找水，从山崖缝隙塌陷的地方寻到了一些水，勉强够几户人使用。

    因着干旱，来县城赶集的人越来越少，连县城里的百姓也减少了采买，许多铺面的关上了。

    姜家的生意也严重受损，每日过来的客人不超过五桌，卤味生意也自然是急剧下降……

    看着逐渐减少的客人，以及快要断货的鱼和鸭子边角料，姜暖与家人商量后便决定暂时不再做卤味，只留下卖鱼的生意。

    只需要做鱼以后，需要的人便不要那么多了，但也不是要裁员，是之前姜妈妈来信询问下张三李四的意思，可愿意去云州铺子里面帮忙？

    那边铺子大一些，客人身份复杂，姜妈妈让他们过去多学学，以后等太平一些后再开分店便能用上。

    张三李四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我们实在舍不得家人。”

    “你们若是舍不得也可以一并带去，只是需要你们自己安排住处这些。”姜老太道。

    王厨娘觉得太不划算了，“那去云州得还多少钱啊。”

    “这也是没法的事情。”姜暖解释道：“现在天气不好，也不知道何时下雨，这铺子兴许过不了多久就关门了，云州那边是州府，日子生意都会好许多。”

    张三李四道：“姜姑娘，我得回家与家人。”

    姜暖点头，“可以的……”

    “我们月中会出发去京城，你们若是想好了，就与我们同去云州。”姜老太顿了顿，“若是不想离家太远留在铺子里也行，只是后面铺子可能关门，到时候你们先回家里呆呆？等我们重新开铺子再回来？”

    张三李四应好。

    王厨娘道：“老太太，那我们呢？”

    “你们还是照旧，现在铺子生意不行，你们两三人就够了，若是后续实在是太差劲，也与我刚才的一样先回家安顿，等熬过这段日子重新开业再回来。”姜老太的话给了王厨娘一个定心丸。

    王厨娘觉得铺子里的人都有本事，只有她是个洗碗扫地杂的，若是被赶走了大概不会再让她回来，现下听到姜老太的话，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老太太你话算话的哈。”

    “我何时过假话了。”姜老太都是按照儿媳妇教的的，“好了，你们去收拾收拾，该忙还是去忙吧。”

    “诶。”王厨娘和张三李四都去忙了，春秀犹豫的走了过来，“婶子，那咱们铺子要开到什么时候？”

    “且看吧，反正先开着，实在开没人了就关门吧。”姜老太拍了拍春秀的手背，“等我们出门后铺子就交给你和李掌柜，到时候有什么事便写信我们。”

    “婶子你放心吧。”春秀心底很是感慨，她当初见证了铺子新开时的繁荣，也见证了如今的萧条，真是世事难料啊，“这老天爷可真是不开眼。”

    “来回轮回，世事无常吧。”姜老太拍了拍春秀的手，“等熬过这个荒年就好了。”

    春秀应是：“你得对。”

    春生看了一眼娘和姜奶奶话，然后跑去外间找姜暖，“阿暖姐姐，你真的要离开了吗……”

    正在晒草药的姜暖是啊，“要去京城找你阿策哥哥。”

    “阿策哥哥是状元了。”春生都知道的呢。

    姜暖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对啊……”

    “阿策哥哥好厉害。”春生顿了顿，“阿宝他以后也要和阿策哥哥一样考状元。”

    “挺有志向。”姜暖笑着问春生，“你的志向是什么？”

    春生脆生生的道：“是做和阿暖姐姐一样的大夫。”

    “加油。”姜暖笑眯眯的拿起一个杉木节，“考考你，这个药效是什么？”

    春生仔细想了想，“具有祛风止疼，散湿毒之功效。”

    “是的。”姜念将从杉木节放回簸箕里，这些杉木节可以治风湿骨节疼痛、胃痛、跌损伤等疾病，等晒干了研磨成粉外敷，效果很好。

    姜念顺口问他，“杉木叶呢？”

    春生记性很好，几乎背过的都能记住，“和杉木节一样可以祛风、化痰、止咳、解毒。”

    他顿了顿又道：“阿暖姐姐，我还知道杉树根……”

    和姜老太完话的春秀走出来看到背药名的儿子，心中闪过一丝犹豫。

    接下来的几日，姜暖照例去医馆。

    张大夫知晓她过几日会去京城，心底也是万分不舍，“姜公子去京城科举后我便猜测你在乐至县呆不久的，没想到这么快。”

    姜暖朝张大夫笑了笑，“我也没想到。”

    张大夫道：“你走了以后，这县城的人怕是舍不得你，以后再难遇见你这般用心的大夫。”

    姜暖笑道：“张大夫你也是用心的好大夫。”

    “我不如你。”张大夫摆了摆手，而后又感慨了一句，“之前还有好多妇人想请你帮忙生产，如今你一走，大家都怕是会急了。”

    姜暖道：“有张大夫在，她们也不必着急的。”

    张大夫并不看好，“男女有别，她们大概也会避讳一二。”

    姜暖知道是这个道理，但他们一家分开太长时间了，她要为家人多着想的：“张大夫，我以前让大家接受外科救治方式也花费了很长时间，如今你也可以的，加油啊。”

    张大夫点了点头，“我努力……”

    医馆东家好奇问道：“以后有什么算？还会继续行医吧？”

    “会的。”姜暖点头，“大概会开一间特别的医馆。”

    张大夫道：“等开了之后便通知我，若是离得不远，我去为你庆贺。”

    “好。”姜暖笑眯眯的看向四和五，“以后东家这儿做着不顺畅，可以来我的医馆里做事啊。”

    四五点头，“多谢姜姑娘。”

    七忙道：“那我呢？”

    姜念嗯了一声，“等你和六学会了也可以。”

    七高兴的应好，“姜姑娘，那就这么定了。”

    张大夫拿着书就朝七脑袋上敲去，“你连药方都记不住还惦记着去？去后面看书去。”

    发走了七几个后，张大夫朝姜暖道：“姜姑娘，要徒弟自己慢慢教去，可不兴挖墙角啊！”

    姜暖嗯了一声，“我会努力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