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季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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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潇长枫一时分不清对面这面上可怜兮兮的人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危险地眯起眼,潇长枫声音冷嗖嗖地:“薛公子,你知道自己在什么么?”

    薛嫣敢这么,自然是因为今日潇长枫在宫里维护了她,而且据她所查,这位七皇子好像跟满宫的人都不太对付,也就还在意一下公主。

    如此她更要为薛严正一下名了。

    “殿下,您能理解的吧?严此前、此前也是道听途,以为公主是个……跋扈性子,这才想要诓骗公主一二,好与公主和离。

    但今日严瞧着殿下是位有情有义的人,想必公主定不会如传闻中那般,而是温柔娴静,舒雅端方。是以,严还是希望能同公主夫妻和睦,相敬如宾。”

    薛嫣眼一闭就开始编瞎话,今日潇长枫怼皇后的场面,怎么也算不得有情有义,但现在也只能应吹了。

    潇长枫目光复杂起来,回忆了一遍朝云公主潇云凤从到大的种种劣迹,她跋扈都是降低了跋扈二字的水准。

    再配合刚刚薛嫣的话,他突然有点心虚。

    潇云凤和「温柔娴静,舒雅端方」可是半个字都沾不上边。

    潇长枫干咳一声:“即使如此,待朝云痊愈,我自会同她讲。你既、既不是断袖,便也无需宿在那软塌上。软塌矮且窄,日子久了会睡出问题。你再取一床棉被,你我同塌而眠就是。”

    晴!天!霹!雳!

    薛嫣张着嘴怔在原地,恨不得回到半盏茶前狠狠给自己两巴掌。

    叫你嘴欠!

    “不、不不不,您是殿下!那个,那个尊卑有别,我就睡这软塌就好。”潇长枫拧眉,这病秧子怎么这么讲究。

    “我与朝云一母同胞,你既是他的夫君,便是我妹夫,按规矩须得称我一声兄长。但你年岁长于我,便也不必称兄长,私下无人时,唤我本名即可。”

    薛嫣已经被惊得合不拢嘴外带回不过神了。

    这还是大婚夜试图跟她干架的那个潇长枫么,怎么不是断袖就立马可以称兄道弟了?

    潇长枫观察着薛嫣的表情,目光渐渐危险:“还是,薛严你其实是在诓骗本殿下?你根本就是个断袖。”

    一听潇长枫都开始喊人全名了,薛嫣哪敢继续瞎想八想,立马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天地可鉴啊殿下,严绝不是断袖!只是、只是您对严的态度变化有些……严一时未能理解。”

    潇长枫此刻横卧在踏上,一只手撑着脸,喉间的红绸也解开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的妖冶,但却不是新婚夜那种迤逦。

    薛嫣这两年虽多数时间都泡在京郊大营里,但那里的汉子一个二个都是粗犷且不修边幅的,像潇长枫这样的她也是头一次接触。

    此刻潇长枫的目光直直盯着她,叫她有点口干舌燥。

    “怪也只能怪你当时非自己是断袖,我本不欲那般对你。朝云的夫君,日后于我而言便是兄弟,是比宫墙里那些要亲近的。”

    薛嫣听见潇长枫这么,发热的脑袋渐渐冷却下来。

    她不是三岁稚儿,不会叫潇长枫两句话就诓骗过去。

    还于他而言便是兄弟?骗鬼呐。

    虽然薛嫣一时也不明白潇长枫为何突然示好,但总归不算坏事,他想要表面虚伪的和平,那大家就一起演好了。

    薛嫣做出一副感动极了的表情,逼着自己红了眼眶:“殿下能这般与严推心置腹,实在叫严感动不已。但殿下万金之躯,严断断不敢惊扰殿下,严就宿在这软榻上便好,殿下不必忧心。”

    薛嫣一番话的情真意切,潇长枫一时也不好的太过,过了就有点像上赶着巴结了,不妥。

    潇长枫试图从薛嫣脸上瞧出一点违心的表情,但薛嫣这几日也不是白练的,此刻感动的模样任谁都瞧不出半点作假。

    况且方才为了逼红眼眶,她可是下了狠手偷偷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现在还剧痛无比,就是叫她现在哭出来,她也是不惧的。

    “如此,便多谢妹夫照顾。”

    “殿下严重了。”

    薛嫣暗暗松了口气,想着这同榻之事总算糊弄过去了。

    “那无人时你便唤我季卿吧,这是我的字,是当年我母妃所起,唯有亲近之人方可唤。”

    大景男子满十五岁便可加冠,皇家之子更是甫一降世便取好了表字。

    潇长枫故意在「亲近之人」四个字上加了重音,想观察薛嫣的表情,他还是觉得这病秧子像个断袖,如果他真是,定然会对如此亲近的称呼有反应。

    薛嫣头皮发麻,这个七皇子怎么这么难应付!

    直呼皇子表字可谓大不敬,哪怕她是真驸马,叫人听到也会在朝堂上狠狠参薛家一本。

    况且皇子的表字一般也是由圣上亲自取的,潇长枫告诉她他的表字是他母妃所起,这句话到底是何用意?是试探还是别的什么?

    皇室秘辛他们薛家可半点不知情,也不想知情。

    “这、这不妥吧,叫人听到,会参严一本大不敬的。”

    其实是薛嫣想多了,潇长枫的确是想试探她,但却不是有关皇室秘辛。

    他不过是想试试这病秧子到底是不是断袖罢了。

    “无甚不妥,了是私下无人时,且是我允的。即便叫人听去,你不认我不认,也无人能将你怎样。”

    潇长枫都这么了,薛嫣知道自己要是再推脱,非但引得对方怀疑,还显得很不识好歹。

    “季、季卿……”

    幸好薛嫣是坐在窗边的软塌上,此刻天色已暗,屋内明灭的烛火叫潇长枫看不真切薛嫣的脸色。

    否则就她此时身着男装又两腮飞红的模样,不是断袖都无人会信。

    屋内二人一时无人开口,薛嫣只觉自己心如擂鼓,过于吵闹了些。

    潇长枫此刻也有些怔忪,未及仔细去看薛嫣的反应。

    不过是被唤了一声表字,他心底竟生出一种麻痒之感。

    之前朝云也偶尔会唤他表字,但也从未有过如此感觉。

    难道是因为唤他之人是男子,所以才这般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