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金铭村
另一边。
华夏大厦,出社。
许湘激动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发出如同人猿泰山的狒狒喊声,“大香蕉给我西游记后续稿子了!我们的香蕉,回来了!哈哈!!”
霎时间。
办公区爆发出一片喜极而泣的声音。
众人彼此抱着,有人竟然痛哭流涕,整个办公区完全沸腾起来。
太好了!
实在太好了!
这个月的业绩不用发愁了!
又过去两天。
假期的生活,还是比较悠闲的。
这几天,王诩一直在研究百兵棋,一百件神武,看似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了,但实际上,王诩如今想要发挥出全部神武的实力,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谓的进攻万花筒,还有一条漫长的道路要走。
百兵棋的上限很高,一枚棋子唤醒一把神武出现,但要在这一百件神武中,实现灵活切换,还是需要大量的练习。
又是一天修炼过去。
王诩坐在院落的椅子上,喝着茶水,刷着新闻。
最近,洛城武道并不太平。
虎门武馆宣布破产关闭,正式消失在洛城的舞台。
而烟雨茶楼、洛圣堂、南北战门,则在同一时间,宣布闭馆,至此,洛城武道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压抑的状态。
王诩很清楚。
这不是平静。
而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短信弹出。
郑南道:有时间吗?来学校一趟。
王诩洗了个澡,将身上的汗水洗去,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便打车前往了洛大。
现在还是假期。
学校里没有学生,校园的道路上空荡荡的,只有零零星星的
几个人,秋叶从两侧的树上纷杂而落,环卫工人清扫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刺耳响声,秋叶被扫成了一堆堆的,在道路一旁搁置着。
与那往日的欢声笑语对比,一切显得萧瑟而又沉寂。
“师父。”
王诩推门走进了院长办公室。
郑南道皱眉坐在椅子上,王诩叫了他一声,他才恍然的反应过来。
露出勉强的微笑,“坐吧!”
王诩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您没出去游玩吗?”
一到假期,文人墨客便喜欢游山玩水,这在华夏古代才有的风气,在蓝星很好的保留下来。
郑南道摇摇头,“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王诩微微一愣,不由笑了,“尽管!”
“你是武者是吗?”
“是。”王诩爽快道。
当初洛山之战,弄的洛城人尽皆知,他知道也不奇怪。
“和烟雨茶楼这些熟吗?”郑南道支支吾吾,“就是洛城这些武道组织。”
王诩顿了顿。
这该怎么解释呢?
熟还是不熟?
若不熟,来往还挺密切,前几天才刚刚在无悔之地分别,彼此都算是老熟人了,若熟
咳,这个熟,和郑南道所的熟应该不太一样。
王诩,“还行吧!”
郑南道,“那你过两天,能陪我去参加一个葬礼吗?”
“葬礼?”
“对,听是烟雨茶楼、洛圣堂、南北战门大弟子的葬礼,还有虎门老板和大弟子的。”
着,郑南道的声音不由了起来,“这事儿还是秘密,你别跟别人。”
王诩猛地一怔,露出一丝苦笑。
师父啊!这事儿我恐怕知道的比你早啊!
“可以吗
?”郑南道期待的看着王诩。
王诩苦笑,“我只是好奇,您去干什么?”
“金家让我写一篇悼词,在葬礼上吟诵。”郑南道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
王诩惊讶的看着他。
郑南道无奈的笑了,“觉得我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王诩缓缓点头。
郑老身为九州文坛泰斗,魏晋风骨的文人墨客,多少人给其的评价,都是洒脱率真,不为强权折腰,如今他帮金家做事,这事儿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
令王诩心里,很不舒服。
甚至有些恶心。
郑南道默默的没有话。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王诩当初给他买的好酒,拿出两个纸杯,他分别给两人倒了一杯。
没有下酒菜。
他端起纸杯,喝了一口。
酒很烈,有些辣嗓子,他痛快的抹了抹嘴。
他就这样默默的喝着。
直到那双眼眶,有些微红,这位九州人人敬仰的文学泰斗,有这么一刻,王诩突然觉得他也不过只是个苍老的老者。
酒瓶里的酒已见底。
郑南道晃了晃酒瓶,起身要再去拿一瓶。
王诩扌恩住他的,“别再喝了。”
郑南道站着,王诩坐着,两人目光对视,窗外阳光洒在两人脸上,彼此深邃的眼眸,都想从那深黑的眼眸里,看懂对方的含义。
“王诩。”
“嗯。”
“你觉得,文学能救世吗?”
王诩犹豫了下,摇了摇头。
就在他摇头的瞬间,王诩突然发现,郑南道那双深邃的眼眸,变成了一潭死水。
仿佛已经死了。
从他问出那句话的瞬间,王诩脑海里就蹦出一个答案。
自古以来,纵观历史。
焉有文学救世的法?
曾经,在地球,一个很伟大的伟人过:枪杆子里出政权。
不能。
文学不能救世。
甚至,在当今社会,启迪人思想,都难以做到,它打不过短视频,打不过直播,打不过众多文娱类的产品,文学,就像孤独的老者,还在逆时代行走着。
“你跟我走一趟。”
王诩跟着郑南道出了院长办公室。
在文学院楼下,停着一辆上了年代的破旧轿车。
他招呼着王诩上车。
破旧轿车冒出一股黑烟,发动就像年迈不堪的老者,剧烈的颤动了几下,方才逐渐平稳。
两人开车出了学校。
一路上,彼此默契的沉默不语。
道路从渐渐繁华的路况,到了逐渐破败不堪的道,两侧的街景,也从繁华逐渐倒退成了荒凉。
王诩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的街景。
车好似已经到了市区外。
他看到了几座巨大的矿山,大型卡车在矿山大门口排着长龙,也有很多拉着货物的卡车,从里面出来,扬尘仿佛弥漫在这个环境中,整个天地,看起来灰蒙蒙的一片。
车窗是关着的。
但王诩却能在车里闻到一股焦炭和金属的刺鼻味。
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抬头看去,矿山的大门口,挂着巨大的金色字体:金铭矿业。
这个字体,在这环境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就像原本灰色的世界,出现了金色的亮光,显得很是突兀。
四周是卡车的噪音,还是矿场大型器运转的轰隆隆的声响,有些嘈杂。
还好,郑南道快速的经过了这几座矿山。
又是一段路程。
车辆从道路上下来,行走在绵延的道上,崎岖不平的道,是完全的黑色,铺满了金属矿渣和煤炭渣子,四周一片荒凉,只有一棵秃了的树木,孤零零的屹立在荒野上。
就连它,也是黑色的。
车终于停了下来。
眼前的景象,有些剌眼。
王诩也不知道为何刺眼,这里明明是灰蒙蒙的世界,一切黯淡无光,就连太阳都不会宠幸这里,可那一瞬间,刺眼的令王诩难受。
他从车上下来。
尸体腐烂的气息和垃圾的臭味,顷刻间充斥而来。
王诩忍不住想要呕吐。
这是一个破旧的棚户区,他们停车的地方,就是在一个垃圾场旁。
这个垃圾场有生活垃圾,也有几具尸体。
棚户区的一位年迈的老者,坐在门口,他嘴上叼着廉价的香
烟,那死气沉沉的脸上,竟能对郑南道露出一丝微笑。
郑南道靠在那辆破旧的车旁。
他指了指这个肮脏破旧的棚户区。
“这里是金铭村。”他。
王诩,“洛城好似没这个村庄。”
“的确没有。”郑南道,“这里是金家几十年前自己建立起来的。”
“金铭村的孩子,从出生命运就被定死的,从出生到死亡,都绕不开金铭矿业。”
“或许,有个词更适合他们。”
王诩,“什么?”
“奴隶。”
王诩沉默了。
郑南道眯着眼,他环视着肮脏的环境,“金家创造了完整的奴隶体系,他们要求这里的成年人多生孩子,每生一个孩子,会给这个家庭一定的奖励。”
“这些人穷困潦倒,他们需要生孩子那笔钱。”
“孩子生下来,便签订了童工合同,到
了十二岁,便成为金铭企业的矿工。”
“等这些孩子成年,他们依旧会重复父辈的老路。”
“永远也逃离不了这里的深渊。”
王诩,“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郑南道惊讶,“是告诉府首司,还是地方联邦?”
“难道就没反抗的人吗?”
郑南道,“有,总会有一些,他们就在那里。”
他指了指垃圾堆上的几具尸体,几只乌鸦落在了上面,啃食着腐烂的肉,王诩看不出这些死人的年纪,他们的面目,已经被啃食的面目全非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生孩子。”王诩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因为缺钱。”
“如果是我,宁愿死,也不愿让孩子受这罪。”
郑南道好笑的看着王诩,有些气愤,“你好似把死亡的很轻巧,你死过吗?你就能这样?”
王诩沉默的低下头。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为眼前的景象开脱,他不愿面对这些,也不想看到这些。
他住着别墅,随意写首歌、写一篇,便能拥有普通人一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自然而然,他不想看到这样的景象,就如当初在福利院,见不得孩子们受苦。
郑南道看向王诩,“忘了告诉你了。”
“我不仅是洛大文学院的院长。”
“我也是华州工人协会的会长。”
王诩微微一愣。
郑南道继续道,“几年前,金铭矿业连微薄的工资,都要拖欠这些矿工了,他们一个月只有一千的薪水,金铭矿业一个月只给发五百。”
“当初,我被洛大挖过来。”
“就是为了他们。”
王诩,“你想帮他们?”
郑南道无奈苦笑,脸上写满了自责,
“我能帮他们什么?我只是想帮他们拿回应有的那一部分,哪怕一个月多五百块,都可以救他们的命。”
“我去葬礼上,吟诵一篇悼词。”
“金家就会同意,这个月正常发工资。”
“你,我写还是不写呢?”
着,郑南道颤抖的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你也别笑话我。”
“我甚至心里竟有些感谢金家。”
“我最起码对他们还有用。”
“我才能将这些当做筹码,来帮助工人。”
这时。
棚户区传来一阵骚动声。
一大群人,从棚户区里跑出来,他们里拿着馒头青菜,蜂拥的来到郑南道身边,纷纷要将这些塞在他中,郑南道热情的笑着,和这些人打招呼。
他能记住这里每个工人的名字。
王诩站在一旁。
他看到老年人激动的泪水,也看到了中年人颤抖的卑微,还有孩子上的老茧,有着未到年纪的成熟。
他们很感谢郑南道。
只因为这个月多出五百块钱。
他们不知道他是文学巨匠,只知道他是活菩萨,救世的活菩萨。
很多老人和中年人,甚至哭着给郑南道跪下了,他们磕着头,在金属与煤渣的地面,发出沉闷的磕头声,王诩看到他们脖子处有个的标记,数字的记号。
就如同坐牢,永远也逃离不了这里。
人越来越多起来。
数千位矿工围了过来,他们骨瘦如柴的就像一个个黑色的猴子,乌黑肮脏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每个人几乎都驼着背,就连0多岁的孩子,也是如此。
他们期待的看着他们,就像在看救世主。
期待被拯救
郑南道带着王诩逃离
了这里,身后,还能听到人们呼喊和磕头的声响。
没什么能拿出感谢的了。
磕个头吧!
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回去的路上。
他红着眼眶对王诩,“每一次来到这里,我都无比压抑。”
王诩默默点头。
他也感觉无比压抑。
“我想借这次会,和金家好好谈谈。”郑南道,“我对金家或许有些用,我想谈谈,工人的条件,这是个好会。”
王诩,“好,我跟你去。”
但在心里,王诩很清楚,谈,是没有用的。
两人在校门口分别了。
分别时,郑南道笑着留下一句话。
“文学毫无价值,文学若能救人,那才有用。”
回到家。
已是黄昏。
李叔和许姨下班回来了。
“真是麻烦,武道的葬礼,也要我们全体府首司参加!”
饭桌上的李建中,忿忿不平,“这金家,真把洛城当成他们家的了!”
许湘吃着菜,斜眼看了眼他,“难道不是吗?”
李建中憋屈着脸,低头扒拉着饭菜,嘀咕着,“人在做天在看,这些人迟早完蛋。”
李九月下意识的看了眼王诩。
下午的时候,关于几位洛城武道强者的葬礼,在洛城已经沸沸扬扬的传开了,洛城武道论坛更是炸了锅,五大武馆的五位大弟子,还有虎门武馆的老板,六人将于后天集体下葬!
这是洛城轰动的大事!!
一位武道记者,甚至对此评价:这是洛城武道巨大的损失,六人的突然死亡,使得洛城武道倒退数十年!
市民们内心里欢喜。
但表面,都是哀痛,没人敢把这份喜悦露出来。
对于武道枪道,能死一个是一个,人们自然是开心的。
而将六人整死的当事人,王诩同学,还坐在餐桌旁,稳如老狗的吃着饭。
两天后。
天空下起朦胧胧的细雨,清晨的天空阴沉沉的,就像涂了黑色的染料。
王诩起床。
他穿上了精致的西服,脚下一双锂光瓦亮的皮鞋,头发竖的整齐,在西装胸口的口袋里,塞了一条白色的丝巾。
“你去哪儿?”李九月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慵懒的靠在门框上,好奇的看着王诩的装扮。
王诩头也不回的,“去参加葬礼。”
今日,0月9日,雨,宜丧礼。王诩去参加,他们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