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牢饭趁热吃
伍春冯做梦都不会想到。
自己只是出去住了一晚,床和名贵的酒全都没了。
他愤怒的叫来了潘贵,办公区的治安,一直都是由他来负责。
“我酒呢?我特么床呢?”
潘贵一进来,伍春冯歇斯底里的怒吼,脸色气的通红。
潘贵眨了眨眼,“什么酒?床?”
伍春冯指了指空荡荡的酒架,还有一侧空荡荡的卧室,“我特么出去了一晚,床和酒都不见了!你们怎么看守的办公区!赶紧给我调监控!”
潘贵夸张的捂住嘴,“我的天呐!这也太不幸了!”
伍春冯气的差点儿冒烟,“我是来听你这些的?”
潘贵挠了挠头,“典狱长,监控没法调啊!昨天检修了!”
伍春冯都快被眼前这家伙气疯了。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愤怒的砸在潘贵身上,各种恶毒脏话而出,潘贵低下头,一副犯错误的模样。
就在这时。
看管监狱食堂的经理走了进来。
看到食堂经理,伍春冯脸色才稍微好一些。
昨天,他就将中午的菜谱告诉了食堂经理,鲍鱼龙虾帝王蟹,这些都是他最爱的海鲜,今天中午的菜谱,就是海鲜大餐。
唯有美食,能稍微让伍春冯克制下脾气。
暂时先将酒和床的事儿放在一边,美美的吃一顿再。
伍春冯挺着大肚子,坐在办公椅上,“做好了?”
食堂经理点头,“都做好了。”
“端上来吧!”伍春冯招了招。
食堂服务员,推着一辆推车走了进来,推车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盘子,盖着铁盖,摆在了伍春冯的办公桌上。
伍春冯难得露出开心的
笑容。
他搓了搓,迫不及待的将铁盖揭开。
眼前的一幕,却着实令他呆愣了,他盯着巨大的盘子,一脸的懵逼茫然。
大饭盘上,摆放着一个孤零零的碗,还有两碟子菜,碗里乘着的是米饭,两个碟子,一个是蜂酸菜,另一个是炒青菜。
这饭菜搭配,绿油油的,很是健康。
伍春冯僵硬的颤抖抬起头来,看向食堂经理。
那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写了几个大字:你在逗我?
“我的鲍鱼呢?我的龙虾?帝王蟹呢?跑进海里了?”伍春冯气的颤抖问,“你特么这给我上的是什么?”
伍春冯其实很清楚这些饭菜是什么。
他是华南监狱的典狱长,自然知道,蜂酸菜和炒青菜,这是监狱里必备的两样牢饭,常年不曾更改。
这尼玛是牢饭啊!!
食堂经理歉意的笑了笑,“典狱长,昨晚冰柜的温度太低,帝王蟹鲍鱼这些海鲜,肉都冻坏了。”
伍春冯,“???”
他听到这回答,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尼玛,海鲜还能冻坏吗?
食堂经理道,“典狱长,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只要是肉,都有冻坏的法,海鲜也怕冷啊!”
伍春冯气的一拍桌,指着他鼻子怒道,“老子来这儿听你讲道
理吗?我就问你,我的海鲜去哪儿了!”
“扔了!”
“扔了?”
伍春冯接连大口喘着粗气,调整着呼吸,他来华南监狱十多年了,还从未吃过这里的牢饭。
食堂经理心翼翼的提醒着,“典狱长,趁热吃口牢饭吧!再不吃凉了!!”
“滚!你们都滚!滚啊!!!”
办公室内,响起打砸的声响,走廊里都回荡
着伍春冯歇斯底里的嘶吼声。
“这鲍鱼真好吃啊!”
“是啊!这帝王蟹的肉质,也很是肥美。”
华南监狱,一处偏僻的单独牢房内。
昏暗的牢房内,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海鲜,郑南道和丘孺桐吃着喝着,昂贵的红酒配上这些高档海鲜,实在美味。
郑南道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
只不过,身上无数结疤的伤口,都在提醒他眼前的不是梦。
他也不知道为何,今天的伙食如此丰盛。
郑南道笑问,“这是送行饭吗?”
丘孺桐瞪了他一眼,“你可别瞎,虽然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但那些监狱的工作人员,从昨晚突然就大变样了,对我们甚是好。”
“好到”丘孺桐想不出措辞来,顿了顿,“好到把我们当亲祖宗一样供着。”
郑南道略微沉默。
事出反常必有妖。
虽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总不至于,将这些当做理所当然。
牢房一旁角落,几位枪师狱司恭敬的站在那里,就像一排服务员,随时等候两位文坛泰斗的召唤。
这几人尽皆心思活络。
尤其,忘不了昨晚副部长那句话,若是能讨好丘老和郑老,这奖励可是翻倍的,现在两人都在,这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会。
一位枪师,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他朝着郑南道和丘孺桐鞠了一躬,“两位前辈,我想给你们表演个节目。”
“嗯?”
两人尽皆傻眼。
一群枪师狱司,卑微的当起了服务员也就不了,表演节目是什么鬼?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
这位枪师突然露出喜庆的笑容,从怀里掏出快板,边打快板,边
了起来。
“竹板这么一打啊!哎!别的咱不夸!”
“夸一夸郑老丘老一代大文豪啊”
枪师激动的表演着节目,拿起了自己多年不露的艺,看得郑南道两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他们敢信这是真的吗?
海鲜大餐,昂贵美酒招待也就不了,执法的枪师还给他们两个犯人表演起了节目!
那人打完快板,激动的冲两人鞠了一躬。
得到郑老两人的掌声后,他更是笑的像一朵花儿。
其余几人,也是不甘示弱。
唱歌的,表演劈木板的,还有实在没才艺,劈个叉的,直到最后,一位狱司拿出一把喚呐,郑南道实在受不了了,急忙叫停。
“那个,感谢各位,你们辛苦了。”
他艰难的笑了笑。
几人得到表扬后,兴高采烈,就好似得了大奖,一脸的光荣。
郑南道请求几位出去。
几人都急忙出去了,牢房里就只有他和丘孺桐两人。
“他还好吗?”郑南道低声问。
丘孺桐咽了咽口水,“谁?”
他其实知道郑南道问的是谁,只是他还是佯装不知,或许是心里,不希望他问的是他。
“王诩。”
丘孺桐沉默半响,他缓缓点了点头,“他挺好的。”
郑南道欣慰的笑了笑,“好就行!好就行!”
丘孺桐深吸口气,缓缓问,“其实,石碑上的那句话,是王诩写的吧?”
郑南道微微一愣,摇头,“不是,是我。”
丘孺桐认真盯着他,“你骗不了我,带学生参观的前一天,只有我们三人一起去了老师的祠堂,而王诩他是最后一个人独自出来的,你一直在我身边。”
“那是他写下
的。”
郑南道沉默。
过了半响。
他盯着丘孺桐,“我希望你一辈子遵守秘密,不要出去,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丘孺桐,“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了保下他性命,不惜搭上自己这条老命吗?”丘孺桐眼眶渐渐湿润。
郑南道微笑,“你都是老命了,我的命自然没那孩子值钱,他是九州文坛未来的希望,而我不过是垂垂老矣的老者,他王诩未来一定会登上文坛的最高峰,我敢肯定。”
“为何如此肯定?”丘孺桐问。
郑南道,“因为,他是我郑南道的徒弟啊!”
丘孺桐不由笑了。
在任何时候,这位师弟都是如此的自信。
但可惜,他这次好像错了。
王诩已经死了
只是,丘孺桐没有选择告诉郑南道。
如果让他知道的话,郑南道一定会很痛苦伤心,他也很快就会死,他不想他带着愤怒悔恨死去。
“有什么需要嘱托给我的吗?”丘孺桐问。
郑南道微笑,“帮我照顾好那孩子。”
丘孺桐气笑了,“师弟,如今你自己都快要死了。”
郑南道点头,“对啊!正因为快死,才害怕自己发现的宝藏,在未来某天出现差错,我不希望他走上歪路,我不希望他因我的死而对这个世界痛恨,我也不希望他未来心怀消极的活着。”
“我希望他做个堂堂正正的人,我希望他每天都能幸福快乐,
我也希望他能扛起九州文坛的大旗,有一天以正道,替这个天下讨回不公。”
丘孺桐缄默无语。
“就没有想为自己嘱托的吗?”他红着眼眶问。
郑南道微笑着缓缓
摇了摇头。
“在我人生最后的一刻,那个孩子就是我的全部,他将带着我的传承意志活着的,我又有什么好为自己嘱托的呢?”
丘孺桐长叹口气。
他擦了擦眼眶的泪花,“我认识你数十载,你为了一个人,还是头一次能如此。”
郑南道轻轻叹口气,“他是我的孩子啊!”
“所以呢?”
“为了他,我可以死。”
牢房久久无声,仿佛再也没了声音。
王诩靠在牢房门外,颤抖的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日月。
日月有些刺眼,眼睛有些干涩。
两行眼泪,忍不住从眼眶滑落,他尽可能的努力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
牢房内外。
尽皆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