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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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 姜木棍, 赌场这两天日子混得怎么样啊?给咱师傅高进和刀哥丢人了没有?”

    闻言一愣,正蜷缩在车座缝隙里看着叔叔们和林逆涛感怀叙旧分析案情的姜铎, 朝身后的驾驶座座椅一靠脑袋, 笑着,

    “还成,挺潇洒。”

    “骨头都被人断了吧,还潇洒?”童必祥立即笑骂起来,“看把你能耐的还敢跑去跟人拳,你以为是咱警校散课啊?你能不能改改你那什么时候都不忘耍嘴皮子的臭毛病……潇洒够了记得还我钱啊。”

    童必祥边叼着根香烟提神边着,整个人却全神贯注的看向车前, 远光灯映照出来的坑洼曲折的灰土路面。心里盘算,蜿蜒凶险的江畔盘山路一气走完,跟随山道穿过密林再向西,很快便能看到山脚下孤零零几处房舍和黯淡的油灯点点, 之后, 沿着村舍旁狭窄的山道向着山林走到尽头,继续向西,便能看到石猴子山。

    “2万块而已, 看把你抠馊的……”姜铎咂咂嘴嫌弃道, “你要不开腔我都快把你忘了,起来, 你怎么会跟我老黑叔他们在一块?”

    “你看不出来啊?”童必祥立即骂道:“我被你叔绑票了。不然, 谁想来掺和你那破事, 就你和柴刀那没羞没臊的样子,啧啧,车外头风声那么大,都遮不住你俩那咬舌头的动静,你那两位叔叔没被你气得厥过去然后手刃了你俩,那心血管可真够宽厚的。”

    被童必祥一通呛白,脸皮厚如姜铎也架不住老脸一红,提高音量骂道:“我跟我老婆别胜新婚,碍着你什么事啦?用得着你耳朵竖成天线一样听热闹?”

    “你再喊涛一声老婆试试!”黑明辉立即站起来作势要:“信不信老子活拆了你?”

    姜铎吓得往后一缩脖子住了嘴,

    不用眼睛看光凭后脑勺也能感觉到姜木棍的怂样,童必祥扯着嘴角冷笑一声继续落井下石:

    “我还用竖耳朵?车里就这么点儿地方公共场合啊姜木棍,你能稍微控制一下吗?乍一听我还以为是谁在观摩泽老师的车震片呢。”

    “嘿嘿……”姜铎一脸贱的笑起来,靠近童必祥声道:“我也想控制,这不是我老婆太热情了么。”

    “可够了吧你!”童必祥恶心的胃里反酸直伸舌头,“我都快吐了……”

    ————

    “你……是警察?”

    突然听见这一声,还想再和童必祥贫几句嘴的姜铎沉下脸,看向宋查猜旁边瑟缩着的九鸟,顿了一顿没搭腔。

    九鸟才是激烈反抗未遂,最后被黑明辉按着脑袋压在地上铐住一路绑过来的,但是上车以后,姜铎等人一直都刻意不搭理他。

    他的状况不好,刚上车时就明目张胆的往自己嘴里扔了一次马片,马味道特殊且香浓,他拿出来的时候,车上一帮狗鼻子警察立即黑了脸捏紧了拳头,却都统统偏过脑袋不管他。敢当着一车警察的面公然吸毒,没被暴脾气的黑明辉撕成烂布条,已然是对他最大限度的容忍。但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眼下情况特殊,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去对付一个犯了毒瘾的瘾君子,要想把他顺利带回国内接受脱瘾治疗,只能先由着他。

    九鸟玩的是四号和冰双道,重度药物依赖,整个身心已被毒品浸泡到腐烂发臭千疮百孔。

    他的精神和身体,完全倚靠药物来调节状态。早已陷入了使用马振奋精神,之后接连几个昼夜不吃不睡,等到肉体负担过重疲劳到极致但头脑依然亢奋无法休息时,便吸一点四号镇静身心安然长眠,等他浑浑噩噩的一觉醒来胡吃海塞一通之后,再用马唤醒身体兴奋大脑的恶性循环。

    跪俯于药物控制,人的姿态尽退,人性全无,犯瘾时便只剩烂泥一样的卑微和丑陋。

    可再丑陋,他也是人。

    想到这,姜铎面向他郑重道:“源州法制支队民警,姜铎。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般,九鸟低垂着脑袋默然无语,却忽然拉扯着两只铐在一起的手,再次伸进裤子口袋内翻找着什么。

    “再嗑药你就没命了!”

    姜铎愤怒的瞪着他低呵一声,再倾身向前压住他的手腕。

    九鸟被唬得愣怔了一秒,惊恐之余反应过来后,却恼怒至极的一把甩开姜铎的手,继续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最后,掏出来的东西他却没喂进嘴里,而是递到姜铎面前。

    盯着眼前那轻轻摇晃的戒指,姜铎心内一震。

    是自己的项链,上擂台前落在休息室里,还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姜铎惊疑又欣喜的急忙伸出手接过来,再看向九鸟时,便不好意思的悻悻然:“怎么在你这?谢谢,还有,对不起,我还以为……”

    九鸟偏过脸去,阖上眼睛不愿在看到车里任何一个人。

    就在此时,越野车即将路过松拥村,黑明辉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便皱着眉按下接听键。只与电话那头了不一会,便见他焦急的对童必祥大声喊道:

    “立即调头,到松拥村口堵一辆车!”

    闻言,童必祥眯缝起眼睛观察了一下路面状况,之后拧眉肃目沉下脸。先一把方向向左死,再一脚紧紧踩住离合器手一挥挂入一档,之后一脚狠踩油门到底的同时,右手猛地拉起手刹,待发动机转速即将临近红线值时,便轻抬离合器起步,整辆商务车顿时猛烈的抖动起来,前轮滑空转后车屁股甩了个300多度的弯,待车头已然向左偏离车道中线时 ,童必祥使尽浑身力气猛地一拽方向盘,再一脚油门到底。

    呲啦一声!尖锐刺耳的车轮抓地声响起同时,道路上已只剩一阵扬起的尘土和深色的刹车印记,越野车已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车内一干人等,被童必祥的风骚走位甩得像是被放到洗衣机里拧干脱水一般,立马头晕眼花,翻搅的五脏六腑都快往嘴巴里跑出来了。其中姜铎最倒霉,坐在缝隙当间闪避不及的他,还没来得及抓住椅背,整个人便向左砸到车门上再向右砸到地上,晕头转向差点没昏死过去。

    等车身平稳后,姜铎边从地上爬起来揉揉撞得生疼的肩膀,边高声骂道:“我艹!你去秋名山送过豆腐吗童二哈?要玩原地漂移你没长嘴啊不会先提前一声!”

    童必祥冷笑一声才懒得理他,而是冲黑明辉大喊,“黑队,什么样的车?”

    “白色,老街牌照,江淮康铃单排厢式轻卡。”

    “?!”林逆涛心内一惊看向黑明辉,“许久湖的车?出了什么事?”

    “边防行动组组长联系我,让我们在松拥村村口截住这辆车。”

    “松拥村?”林逆涛疑道,“可姜铎看到的交易地点是在前面石猴子山的山涧里,许久湖的车为什么会从松拥村跑出来?”

    黑明辉皱眉顿了一顿,莫名的摇摇头:“不清楚。”

    “松拥村?”姜铎皱眉接茬:“我敢肯定,赵奇就没跟岩盘过这三个字。”

    林逆涛心里一震反应过来,阴沉着脸咬牙道:“阿扎云河……”

    黑明辉:“山涧里的交易地点还有一组人过去,眼下咱们离许久湖最近,不能让他跑了。”

    林逆涛点点头,“老黑叔,车上有爆胎器么?你们配枪了么?”

    听见这个,黑明辉忿忿道:“过关口的时候连瓶辣椒水都不给带!光让拿捆姜铎的手铐、警绳,屁用不顶。”

    姜铎:“……”

    林逆涛:“……”

    揉揉脑壳疼的太阳穴,林逆涛道,“跟行动组保持联系,确定车辆位置,咱们到前面村口找个狭窄的道口停车把车堵在那,开车的胖子下车后负责看管宋查猜和那毒鬼,老黑叔我们几个埋伏在路边,等把车截住,伺机抓捕许久湖。”

    “行。”

    “明白。”

    “你他妈谁胖呢!?”

    全然不理会气急败坏的童必祥,林逆涛皱起眉头高度戒备,双眼紧盯前方道路。忽然间,触上臂膀的一点温暖却惊骇了他一跳,他条件反射的抬手一扭来人的胳膊,差点一个侧摔就把姜铎按翻到了地上。

    “疼!疼……疼!撒手。”

    猛然反应过来,林逆涛立即松手,在往后一撤步拽回重心不稳的姜铎,心内复杂又纠结的看着他,一时没了言语。

    此时此刻,与过往八年里自己孤身一人与恶鬼斗恶撕咬的时刻都不一样,自己心底那点甜腻,正站在自己身旁,想要护着、抱着、支撑着自己。想到这,林逆涛既窃喜,又愧疚,便看向姜铎声嗔怪:

    “这种时候你能别开玩笑吗?”

    姜铎委屈的简直快要哭出来了,“我不是怕你害怕么……”

    “呵呵……”童必祥边开车边一撇嘴角,“姜木棍你脑子撞坏了吧,他可是柴刀。”

    柴个屁的刀!姜铎心里低骂了一句,他只是我的涛。这么想着,姜铎便心里半点芥蒂没有的走上前,再一把抱住林逆涛,活像没了自己的胳膊他就没法自己好好站直了似的,附耳道:

    “没了车,交易点那边怎么办?”

    林逆涛当真十分配合的软了骨头一般,往姜铎怀里钻了钻,却掷地沉声的:

    “人比货重要。老黑叔的对,已经丢了一个岩盘,不能再让许久湖也跑了!”

    松拥村。位于通往石猴子山山道左后侧的半山坡,进村的盘山路同样是崎岖坑洼的灰土路面,山道边植被茂密却矮,土质松软,视线不好,平时就走走摩托过过牲畜,连两车并行或会车的宽度条件都不具备,鲜少有汽车通行,更何况是轻卡这样自重沉边距宽的车辆。要想在深夜里驾驶轻卡一路疾行奔逃,十分考验技术和胆量。

    “通往河那边国境线山脚的道路,有一截与前面松拥村的村道并行,老黑叔,问下行动组,许久湖的车是从村子里出来还是国境线那截路上过来的?他们跟踪的时候许久湖有没有停过车?”

    “……”

    “没有进村,是从山道上过来的,几分钟前他大概是发现被跟踪了,才忽然掉头往回开,还撞坏了行动组的车头,一直没停过车。”

    “往回跑……”林逆涛皱眉心忖:不出意料的话,许久湖今晚也是去截岩盘的货,却莫名其妙的往国境线山脚那边开,不对劲。

    林逆涛又道:“前面有很多盘山弯道,轻卡的车灯更高更远,要是迎面开过来我们在山脚下就能发现,再往前走岔道口处进山的路面比两边高,咱们到前面就停车。”

    “明白。”黑明辉答道,顿了一顿,又问:“你对这一带山路很熟?”

    “……”林逆涛想了一想,隐去一些细节含混的,“果敢与佤邦交界线只有60多公里,全部隐藏在大山之间,其中石猴子山翻过去一大半属于佤邦,另一半是“山兵”(克钦军)的势力范围,除了果敢,岩盘在缅北深山一带都吃得很开,所以每次交易,赵奇都会把货送到交界线附近,我悄悄跟过几次。”

    “货?”黑明辉眯缝起眼睛,又瞄了眼当地的行政区划图。

    这地图相当有意思,不过屁大点地方,却被切割成大不一色彩斑斓的数个块,有些地方还跟套圈似的一块围着一块。

    想到这,黑明辉一挑嘴角看向林逆涛:“缅北这地方,盘踞密境山道的各股势力拥兵自重,有高度自治权不,还有五花八门的民族地方武装力量,成天相互攀咬个没完,从来就没让缅政府省过一点儿心。你岩盘被骆驼逼的很憋屈,我怎么觉得他像只到处叼耗子的滑草蛇,在这些势力之间混得有风生水起呀?”

    “……”林逆涛心里一跳,面上却皱着眉头波澜不惊的,“在确定一下轻卡的位置。”

    “糟了!”

    童必祥一声怒喝,林逆涛、黑明辉两人急忙看向车前,立即煞白了一张脸狠吃了一惊!

    眼前正是那辆白色厢式轻卡!没开大灯!

    只见车前远光灯照射处,光明与晦暗交界的地方,那辆凹陷了半截车头的轻卡,突然蹿进众人眼底,瞬间便已来到近前。

    为了隐匿踪迹躲避追捕,许久湖居然敢在崎岖蜿蜒的盘山路上熄灭车灯摸黑前行,虽然这样也拖慢了他不少速度,但也足够他在越野车应对不及时的瞬间,与林逆涛擦肩而过,扬长而去。

    “把车横过来!”

    “你疯了!?那可是柴油卡车。”童必祥惊怒的看向林逆涛,手却还是一扭方向盘的同时开始踩刹车减速。

    “横过来!用车尾拦住他,你们跳车。”林逆涛怒喝一声,边跳到副驾驶位边按下了童必祥的安全带卡扣,边使劲搡了童必祥一把。

    “车一停你们就跳下去!”

    “来不及了!”被推得一趔趄差点撞上车门的童必祥,反应过来后却大叫一声,心底咬牙道:别是一车老弱伤兵,就是坐着六个超人也不见得能及时避开即将到来的冲撞!

    这么想着,童必祥咬牙把心一横,一把推开林逆涛在使劲一转方向盘,把已经接近横着滑向狭窄路面的越野车车身,稍稍拉回正直的位置。

    砰咚一声巨响!

    刚扭正方向的童必祥瞬间便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紧接着他便被重重的砸到挡风玻璃上,厚实的肚腩居然被方向盘勒出了一条腰线,脑袋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青紫大包,再被弹出的安全气囊挤回座椅之间。

    他边在心底大骂一声:“草尼玛!要撞车了却弄开我安全带!柴刀我跟你没完!”边在车身剧烈晃动着向前冲出去一大截后,头一歪眼一闭,眼底一黑晕厥了过去。

    除了椅子缝隙间紧紧抱住座椅后背的姜铎,车上所有人都系紧了安全带。

    但就在冲撞发生的前两秒,眼睁睁看着高于自己视线直直向自己倾覆而来的卡车车头,九鸟惊骇得嘴角发白僵直在原地,裤子一片湿热。

    一秒之后他立即侧过身,用被铐住的双手去抠安全带想挣脱出来,但偏偏此时他又紧张又焦急,手心冒汗慌乱成一团,安全带越发死死的缠在他身上,怎么按都按不开!

    “不好!”

    姜铎顿了一秒便俯身冲过去,一手拽着靠背拼命稳住身形,一手按下九鸟的安全带扣,两车冲撞的一刹那把九鸟往自己身前一带在一扑压。

    嗙啷一声,是右侧车窗玻璃被撞碎的声音。

    姜铎感觉到脊梁处有重如山石般的东西向下倾轧着,在即将把自己内脏挤出体外时,惊险的停住了。

    万幸。

    冲撞的瞬间越野车几乎静止,只是硬生生挨了卡车车头一路狠踩油门往前冲的一下撞击,没有产生太多车速过快时对撞反弹的巨大冲击力

    呲啦一声急刹车,卡车被撞得一歪一滑,紧接着便油门轰鸣往山道下方冲了出去。

    越野车则被撞得侧向弹开再向前惯了一截,左后轮整个滑下路面,车屁股底盘卡着路肩向前滑行着,每个人的身下都能感觉到底盘喀啦啦的颠簸和冲撞,停止时,整辆越野车便摇摇欲坠的悬挂在灰土路松软的边道上,眼看即将滑下山崖。

    “都没事吧?姜晓堂?!”

    “没事!”在老婆面前,自己必须得帅!姜铎边恶狠狠的想着,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再试着动了动躯干,似乎除了喉头有点腥甜,后背火辣辣的一阵烧,确实也没什么事。

    “没事。”黑明辉等人答道,再看了看宋查猜,却见他只是撞出了点鼻血还能咬着牙要吃人一般瞪着众人骂咧呜咽,便松了一口气又答道,“都没事。”

    “下车。”

    众人立即跌撞着冲下越野车,受伤较轻的黑明辉和杨志把童必祥拽出驾驶室,仔细查看了一番。再次万幸,清醒后的童必祥除了脑袋磕肿了一坨腹部有一大片淤青外,看着似乎没什么大碍,但黑明辉等人也不敢多动他,三人便愣怔在原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平复惊魂一刻后浑身紧绷到战栗又狂跳不止的心。

    姜铎则站在宋查猜和九鸟身边,仔细检查了一下,还好也没怎么受伤。

    变形的车门,满地车壳碎渣,转身看看似乎都没什么大事的众人,林逆涛抬手扇开眼前被巨大的震动扬起的烟雾和尘土,踩着满地坚硬细碎的零件,独自向前走了几步。

    隐于夜色当间,林逆涛站在山道上望着轻卡奔逃的前方,浑身战栗满目阴沉,山间寒风朔朔,但刮到他的周围却凝固如铁。

    猛然间,却见他眼里闪起一点亮光,紧接着他突然拔足狂奔,冲向前方百米处的一栋木楼农舍外。原来,这里已经是松拥村范围内,山坡上,零星几处门窗密闭的房舍因为静谧的深夜却突然响起的剧烈碰撞声,而亮起了灯。

    向着村舍的灯光,林逆涛边拼命奔跑边咬牙盘算着:

    许久湖要跑,他肯定已经知道熊忠被抓了,他不会回老街,要想跑到可以躲过追捕的地方,只有一条路!

    这么想着,林逆涛已经奔到不远处的房舍旁。原来,这处砖屋墙角的篷布下面,盖着一辆当间挂着把锁,被粗铁链捆了好几圈的摩托车。

    林逆涛抽出匕首嘡啷两下就撬开了铁锁,在使劲一砸撬起摩托前大板,抽出电门锁底下的导线,一掐一拧一插,跨上车便转动手腕拧住离合猛给油,将要往前冲!

    猛然间,摩托车后尾一沉,林逆涛狰狞着面目转过身去,便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追上来的姜铎已经一屁股坐上摩托后部,再伸手圈紧了自己的腰。

    借着亮光才抬眼瞄见姜铎血淋淋的脊背和青紫的腿,林逆涛心里疼得发紧,却沉声怒喝,“下去!”

    姜铎却看着他荡漾的笑起来,手上越发使劲的攥住他的腰肉,还得寸进尺的把上身也贴过来,再把脑袋往他脖颈间一搁,还居然不要脸的蹭了蹭。

    你他妈以为要去春游呢?

    林逆涛心里低骂一句,却什么也没,只是双手紧握着车龙头却猛然起身甩开姜铎,再躯干一旋抬起腿,向后一尥蹶子就把姜铎整个扫到地下去,只瞪起眼睛看了他一会,手一拧油门便轰鸣着扬长而去!

    老子可算是明白了!这狼心狗肺的玩意他在我面前他爱得死去活来,一遇到事他踹我却踹得比他妈谁都快!

    心内愤懑的怒吼着……姜铎爬起来便想追过去,谁知还没跑出去两步,胳膊却被冲出家门口的村民一把拽住,姜铎心里捉急又着恼,只得黑沉着脸眼睁睁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摩托尾灯,在黑夜里,划出一条诀别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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