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章君墨第一个醒，他睁开眼后发现江翊文和卷卷都挤到他怀里来了，大概是因为他睡在最外面的缘故。

    肥卷一只胖脚丫架在江翊文腿上, 另一只胖脚丫被他自己抓在爪爪里，正努力地想往自己嘴巴里塞。

    章君墨顺手给他拨了下去，肥卷不太乐意了，扭扭身子翻到江翊文那边，江翊文本能地伸手把他往自己怀里够了够。

    一大一都没醒, 显然这是他们平时做惯了的动作。

    章君墨无声地笑笑，然后给他们拉了拉被子。

    过会儿肥卷也醒了，他先是举起两只拳头伸了个懒腰, 然后两条胖腿在空中踢了两下，眼睛慢慢地就睁开了。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叫爸爸，但章君墨动作很快，迅速把他抱了过去, 肥卷刚想哼唧就闻到了章君墨身上熟悉的气息。

    他还没完全醒过来，蔫唧唧地趴在章君墨怀里，脑袋依恋地蹭来蹭去。

    章君墨低头在他脑袋上亲了一口, 肥卷这下可清醒多了, 仰着胖脸对他笑。

    章君墨对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然后轻手轻脚地把他抱起来朝洗手间走去。

    肥卷乖乖地窝在他怀里，一直等章君墨把洗手间的门关好才话。

    “苏苏啊。”

    “卷卷你平时是怎么刷牙的？”

    肥卷只听懂了牙这个字, 高兴地张着嘴巴给章君墨展示他的狗牙。

    洗漱用品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洗漱台上，章君墨摆弄了许久才勉强把卷卷给弄干净了，洗完爪爪后，肥卷又很自觉地把自己穿着袜子的胖脚丫伸到章君墨手里。

    “啊……”

    “脚也要洗吗？”

    “啊。”

    章君墨就换了块毛巾，拿温水沾湿了给他擦了擦脚, 结果他转身去放毛巾的时候，肥卷居然一屁股往水盆里一坐。

    扑通一声，水花溅了一地。

    肥卷大概以为要洗澡，还拿自己的两只胖爪爪去拉扯身上的睡衣。

    章君墨：……

    醒来听见动静推门进来的江翊文：……

    他看了一圈，突然发现不对劲，问道：“你帮他洗脸用的哪块毛巾？”

    章君墨指了指绿色的那块。

    江翊文：“……”

    那是卷卷擦脚用的。

    看出他脸色不对，章君墨无辜道：“卷卷是这块。”

    他看洗漱台旁边挂了好几块毛巾，还特意问了卷卷，卷卷就用爪爪指指这块。

    江翊文捂脸，“你居然相信他？”

    章君墨：“……”

    始作俑者肥卷完全不管爸爸和叔叔在什么，他高兴地在水盆里扑腾扑腾，把里面的水溅得到处都是，身上的睡衣都快湿透了。

    而且他还顺手扯了章君墨放在旁边的一块毛巾，在水里摁摁，沾点水然后往自己的胖脸上盖，把自己的头和脸弄的湿哒哒的。

    他大概还觉得自己给自己洗澡很厉害，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爸爸和叔叔。

    江翊文：……

    他想让章君墨出去一下，但定睛一看，发现他身上也湿得厉害，从胸口到裤脚，全是大片的水渍。

    这都是肥卷的功劳。

    顺着他的视线，章君墨也发现了自己此刻的狼狈，他笑笑，把江翊文推了出去。

    “等一下，我帮他处理一下。”

    他这话江翊文是很怀疑的，他甚至有点担心章君墨会把浴室整个给淹了。

    但没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水声，还有肥卷兴奋的笑声。

    他一直站在门口没走。

    大约等了十五分钟，水声停下，江翊文又耐着心等了几分钟，门终于开了。

    香喷喷的肥卷被举了出来，卷卷高兴地蹬蹬自己的胖腿，脑袋上还顶着一只毛巾卷，浑身光溜溜的。

    江翊文怕他着凉，赶紧把他接过来回了卧室。

    等卷卷这边穿完章君墨也出来了，身上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西装，江翊文看得愣了一下，很少见他穿这种浅色。

    “怎么？”

    江翊文迅速回神，微红着脸道：“没事。”

    章君墨很帅，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但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控制不住地看着他发呆。

    “先走了。”章君墨眼神在江翊文脸上停顿一秒，而后道。

    “好，好的。”

    “中午见。”

    江翊文点点头。

    章君墨离开后，江翊文收拾完也带着卷卷上班去了。

    路上发现卷卷一直在拉扯自己的兜兜，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肯，江翊文一边看交通路况一边走，也没顾得上细想。

    但他刚一离开托儿所卷卷就坐不住了，昨天睡觉的时候章叔叔把他的棒棒糖变没了，他想让章叔叔给变回来。

    于是，他拉拉阿姨的衣袖，仰着脑袋急切道：“姨姨，苏苏啊。”

    阿姨当然知道他嘴里的苏苏指的是大老板，笑道：“卷卷要找章先生吗？”

    卷卷拉拉自己的兜兜给她看，阿姨哪里知道这个，茫然地看着他。

    肥卷急坏了，两只胖爪爪一会儿捂兜兜，一会儿松开，给阿姨演示他的棒棒糖被变没了。

    阿姨看得一头雾水。

    “卷卷是不是饿了？”

    卷卷立刻点头，这跟棒棒糖没有关系，每次问这个问题，他都会点头的。

    阿姨松了口气，给他洗了点水果，用一个的袋子装了放在他的兜兜里。

    见兜兜被装满，肥卷就暂时忘了棒棒糖，高高兴兴地坐在沙发上吃水果。

    这一袋子，他自己吃的话可以吃一天了。

    这边章君墨正和苏思君电话。

    “君墨，什么时候把翊文带回家来坐坐？”

    章君墨随手摆弄着手里的笔，淡淡道：“还不到时候。”

    苏思君不满道：“你怎么动作这么慢，等你追到翊文，卷卷是不是都长大了？”

    “……”

    顿了顿，章君墨道：“妈，我怀疑……”

    “怀疑什么？”

    “没事，等我确定了再吧。”

    苏思君：“……”

    苏思君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章君墨把桌上的文件一推，起身直接出去了，经过叶子卿办公室的时候，他进去交代了一句：“子卿，我有事出去一趟，会议推到下午。”

    叶子卿点点头。

    章君墨去了南曙。

    他不想瞒着江翊文直接带卷卷去做亲子鉴定，但这事必然要有一个结果，所以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去找冯延。

    他没有直接上去，而是和其他病人一样，在妇产科挂了号，这个科室都是女性，他坐在那里，所有人都在看他。

    章君墨从就习惯了周围人的视线，所以表情和坐在办公室里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过会儿有人认出了他，过来和他话，还有人想要签名的，都被章君墨礼貌地挡了回去。

    等了大概半个时，电子屏终于叫到了他的号。

    冯延估计忙晕了，听到他的名字也没反应过来，直到章君墨淡定地推开了诊室的门，他才瞪大了眼睛。

    章君墨走过来坐下，冯延莫名道：“章先生，您好像走错了科室。”

    “没有，我是来找你的。”

    冯延对他的印象除了章氏的总裁外，就是江翊文的老板，所以立刻就升起了几分戒备。

    章君墨把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这也正是他没有直接过来找人的原因。

    “章先生，我后面还有很多病人，麻烦您先出去等一下。”

    至于等多久，那就不知道了。

    章君墨把手里的单子放在桌上，“现在是我的号。”

    冯延看了一眼：“……”

    挂了号就是病人，冯延只能好声好气道：“章先生，您要看哪里？”

    章君墨开门见山，“我是卷卷的另一个爸爸。”

    冯延：“……”

    看他这一瞬怔愣的神色，章君墨微微笑了笑，“卷卷果真是翊文生的。”

    冯延：“……”

    这人专门挑他忙晕的时候来，是故意的吧？

    “冯医生，你不用对我这么戒备，我过了，我是卷卷的另一个爸爸，今天只是来了解真相而已。”

    冯延叹了口气，没承认也没否认，“这是他的隐私，我有责任帮他保守秘密。”

    “告诉我他的问诊日期和生产日期就好。”

    江翊文是冯延遇到的最特殊的病人，所以即便过了这么久，冯延还是把这两个日期记得很清楚。

    章君墨听完笑笑，什么也没再问，只点点头道：“多谢。”

    然后他就离开了，整个过程也就两三分钟。

    冯延喝了口水，抓过桌上的手机，他想跟江翊文一声，但想了一会儿还是算了，感情的事情他一个医生还是别掺合太多了。

    而且当时江翊文过来问诊的时候很平静，不像是被强迫的，冯延想了一会儿，慢慢放下了心。

    章君墨临走时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冯延，请他有空的时候把江翊文的身体情况发给他。

    冯延答应了。

    章君墨刚上车就接到了宁绍祺的电话，对面笑得不行。

    “君墨，我听你去了妇产科，怎么了，突然发现自己性别不对？”

    章君墨在妇产科挂号的事情南曙都传遍了，宁绍祺的朋友就电话跟他了一声。

    “只是找医生问点事。”

    “还是江翊文？”

    章君墨面上看着淡然，其实偶尔也是会有报复心的，他勾了勾唇，突然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卷卷是我的孩子。”

    宁绍祺全然不知危险降临，还在调侃他，“你做人后爸怎么还做出荣誉感来了？”

    “亲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