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别出心裁的见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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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才堪堪走到门口,就看到段忱靠在走廊里,偏过头,正眉目含笑地看着他。

    他手里拿着回执的单子,递给秦淮:“出院手续办好了,要不要我进去,收拾一下东西?”

    “收好了。”秦淮看了看对方的神情,无奈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跟我?”

    “确实。”段忱答道,随即就站直了身子。

    他身形颀长,被头顶的灯光一照,顿时投射下一道更纤长的影子来,又站得很直,像是有格外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秦淮也禁不住凝神去听,只听对方郑重道:“白,你这几天,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他被那句白呛到了,却只是低头捂着下巴,憋得侧脸隐隐发红:“你,要去哪里?”

    “是...”这次轮到段忱有些犹豫了。他转头看向走廊的尽头,仿佛透过忙碌的人群,看到什么记忆深刻的情景,“是我母亲那里。”

    “啊?”秦淮的耳朵刷地一下子红了。

    还不等他拒绝,段忱就迅疾地接上话稍:“我父母在我很的时候就分开了。以前都是鸣潜跟母亲一起生活,后来发生了一点儿不愉快的事情,才搬到父亲这里来。”

    “他们二位分开后,母亲就独自居住在离市中心很远的地方,是喜欢清净。鸣潜因为以前的事情,不太愿意跟我一起回去,但我单独过去,也没什么话。”

    “你也不用跟她解释我们间的关系。”段忱顿了一下,慢慢解释,“她不会问,因为她对我和鸣潜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他话的时候,已经转过身,看着走廊尽头窗台上的一盆花。

    那里面捏碎了许多鸡蛋壳当养料,但土质不好,几棵花草生得歪歪斜斜,却也竭力汲取着养分,将鲜活的绿色伸展到各个角落里。

    一阵风过,它们被吹得栽了下去,但只折了半截腰,风过之后,就又慢慢弹了回来,继续在空中摇摇晃晃,很可爱的样子。

    段忱看着,也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我下星期就要进组了,可能会赶不上。”

    他一怔,转回看向身后的人:“你愿意陪我去?”

    “这个星期才可以。”秦淮纠正着他,“等我进组了,就算想来,也跑不出来。”

    段忱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没关系。她不在意我们什么时间过去,甚至是不去。所以我都会提前一段时间,赶在年关之前去看母亲。”

    曾经他也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一路天寒地冻地跑到了母亲依山而建的别墅。这段路程,对于一个孩子来,可以是历经千难万险了。

    但母亲因此发了火,又摔又砸,电话让人把他接了回去。

    段忱只能躲在沙发后面,抱膝蹲着,甚至不敢做下去,那晚的等待格外漫长,每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就会被母亲尖厉的声音喊醒:“不要坐到地面上,你脏,你们都脏,别弄脏我的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那个声音好像划破的玻璃啊,又尖又厉,更重要的是,还扎得人生疼。

    从此以后,段忱见她的时候就更心了。生怕错什么、做错什么,母亲就会回到那晚歇斯底里的样子,陌生到让自己认不出来。

    这些过去,他逐篇逐段地给秦淮听,不是想让对方怜悯自己,而是既决定敞开心扉,就把自己的过去一点点送出去。

    秦淮有权利了解自己。

    了解这个不像表面上那么完美的人。在那之后,他所做的每一个选择、决定,才是公平的。

    段忱不是个很有安全感的人,同样,他不知道爱人之间的安全感应该怎么给予。

    他只能用自己理解的方式,把心上那些结了痂的血淋淋伤口又生拖硬拽出来,拎着一点儿曾经影子,挨个指给对方看。

    这是段忱所能做到的坦诚相待。

    他希望时间能赋予秦淮更多了解自己的机会,从而做出更顺应本心的决定,而不是在时间的洪流中逐渐习惯自己的存在,用这种卑劣的方式走进对方的世界里。

    不过越纠结的事情,来得就越快,转眼就到了该去拜年的日子。

    段忱一大清早就开着车,去接秦淮。刚把车子停在楼下,对方就跑了过来。

    秦淮低头呵着气,揉了揉掌心:“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啊。你来这么早,我要是没醒,你准备去哪儿玩?”

    “那就等到你睡醒。万一你睡过头了,我等到你自然醒。”段忱笑看着面前的青年。他话的时候,无形中多了份长辈认证的底气,有些骄傲,“我可是奶奶认定的孙媳妇。”

    “那,媳妇儿,上车吧。”秦淮拍拍他的肩,先进了副驾驶座。

    他看起来轻松,其实心里压力大得很,上车以后,还在来回检查自己给段忱妈妈准备的东西。

    “别看了,你这频率要是站在外面看的,再拿个放大镜,现在都该给你点着了。”段忱笑着摇摇头,忍俊不禁,“不用你送什么东西。”

    “用的。”秦淮抱紧他的盒子们,非常慎重,“这是给伯母的见面礼,又不是给你的。”

    段忱皱了皱眉:“那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我很贵的,见面礼不能含糊。”

    秦淮闭上眼睛装睡,不理他。

    自从把那层窗户纸挑破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日渐升温,话也越来越不客气了。

    他虽然有意控制一下适当的距离,但这种事情不是秦淮能了算的,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就如同坐火箭一样飞速蹿升,有时候连越界的玩笑,也会开上几句。

    现在要去见段忱的母亲了,不紧张、不在意是假的。他现在就如踩着尾巴的猫,拱起脊背,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僵硬得不能动弹。

    段忱已经在开车了,借着这个空当,秦淮扭头去看他。

    对方正认真看着前面的路线,只留给他一个轮廓线条都近乎完美的侧脸。秦淮看着看着,不禁想到,这人的母亲,定然是个美人。

    他有点好奇,陆鸣潜长得和段忱有许多不像的地方,一定是遗传得不同。那段忱是像爸爸,还是像妈妈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