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没有心和心肌梗塞

A+A-

    他只是想给自己找到个可以放手的理由,也给段忱一个安心离开的借口,但当面见到对方的时候,本就不多的理智还是被溢上心头的伤心冲散了。

    是不是...自己真的精神失控了?

    语出伤人,他也相当痛苦,披着外套之下的身形一直在颤,低头看着自己被捏出道道深痕的手心,不再出声。

    快点,快走吧。

    你离我这样近,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做到控制自己,怎样才能下定决心放你走。

    秦淮突然感到一阵绝望。

    即使是在乔的威胁之下,这种情绪也并未完全攫取他的内心。但现下这种无力的绝望,又岂是任何努力能改变的?

    段忱也在盯着他,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刚才那些话要是别人的,他能立刻唤醒身体里最鲁莽的冲动,让对方后悔当初、痛不欲生。但由秦淮自己出来,令他痛心的程度,却远胜前者一万倍。

    但是秦淮...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人,怎么可以这么作践自己?

    这是要他的命啊。

    段忱感觉自己这次真是气不顺了。如果他是个烟囱,分分钟就要冒烟的那种,不仅冒烟,还会爆炸。

    “怎么不提你是被我拖累的?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安安全全在拍戏,不会被折腾得半条命都快没有了,不会受伤、不会遭受虐待,更不会差点儿死在那里!”

    他的眼睛已经通红,眉心也一阵阵地疼。

    秦淮的皮肤敏感到他每次用力大点儿都会泛红,更是个怕疼的人,每次针虽然不,都要把头转过去。

    他得多疼?

    段忱早就下定决心,竭尽努力,不让他受到半点儿伤害。拍戏时候受的伤他看在眼里,虽然心疼不已,却没有办法。

    但是他现在所受的所有伤害,全都因自己而起。

    段忱那天抱住他的时候,一摸就摸到温热的液体,两只手都沾了血,抖得几乎抱不稳他,连该放在哪儿都不知道,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唯有血气刺破鼻腔,把他灌得眼泪要立刻流下来。

    他是个很少情绪不稳定的人,更不用这样直接地表达伤心。但那天要不是急着送秦淮去治疗,不敢乱动他,段忱真的不知该如何平息心里的痛苦。

    秦淮...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可他的对象一向是个该识趣时就很识趣的人,很懂事,也很气人。

    如果放到以往,他早就该疼了,但高烧不退了好几天,现在伤口又还时不时作痛,秦淮坐在对面的时候,除了脸上苍白了点儿,居然一声不吭。

    段忱看得心里难受:“我知道...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拖累了你,但是,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秦淮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要把错都揽到你自己身上。”

    “我不怪你,是因为我决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接受好的,容纳坏的,这种事情对我来虽然像是永生没办法磨去的噩梦,但它也是我做过最坏预算时设想过的场面。”

    “所以,你如果心里膈应的话,也不用因为这份愧疚,强行把感情维续下去。这是对我们两个的不尊重,而且...我也不希望被翻旧账。”

    秦淮努力想笑一下,得温柔些,可气氛依旧很沉重,让他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毕竟他早就发现,段忱是占有欲强又喜欢吃醋的人,虽然在工作社交上他出于对其他人的礼貌,不做干涉,但一旦发生这种无可挽回的事情,对他来,就是没法接受的。

    段忱心里急切,不知哪根线搭对了,猛然反应过来,太阳穴就是狠狠一跳。

    “你跟陆鸣潜的事?”

    他想起问题的关键来:“既然你想听,我就实话实。如果你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伤害,我心里确实会膈应。”

    “...嗯。”

    段忱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实在于心不忍,但他怕这次不狠下心清楚,秦淮还会在心里各种各样折磨自己。

    “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因为是我的事情连累到了你。我一直害怕,唯恐你受到一点委屈,可若你身上的伤害是因我而起的,你让我怎么面对自己?”

    秦淮像个精致瓷娃娃,脸色是苍白的,安静不语,抬着眼帘听他话,面颊上的血色也在一点点回升。

    他敛在袖口中的指尖暴露出了一点掩藏很好的不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又想解释,话到唇边却又只有叹气。

    段忱也在叹气:“你把你当成什么了?把我当成什么了?”

    要不然顾及对方的伤势,他恨不得立刻上去轻轻摇一下秦淮的肩膀,问问他是怎么出那些话的。

    杀人诛心,也莫过于此。

    “你不是物品,你是个活生生的人,阿淮。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那是他们的错,我的错,唯独不是你的。”

    他们抓你,因你是我的软肋。

    你伤一分,我痛十分。

    连乔都明白的道理,你如何不懂...阿淮。

    他一句句解释给对方听,秦淮也就听得极认真,眼眸很亮,在灯光折射下闪着光:“你本可以没有软肋。”

    段忱径直坐过去,拉起他的手,握紧在掌心里,细细摩挲着柔软的指腹,而后是指节、手心。

    “当我没有软肋的时候,我没活到35岁。人这辈子总要有点儿东西惦记着的,或许是一个人,一件事,一个承诺。有了这些意义,才能看到世界五彩斑斓,生命幸福可贵。”

    秦淮犹豫一下:“可我...”

    “你就是我的意义,是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也许这样才会称作软肋,但实际上,是你救了我。”段忱错开肩膀扶着他,偏头在秦淮的唇角轻吻了一下。

    心底有地方足够软,外在才会格外强。

    我需要你,阿淮。

    “最后一次了,好不好?再来几次,我就要心脏骤停了。”段忱知道他心软,干脆把自己搬出来,也不管吉不吉利,非要钓人上钩。

    果然,对面的人脸色一下就变得更加苍白。

    刚才他吃药的时候,秦淮已像被钉在竹签子上的热烤蚂蚁,心慌意乱不知该怎么办:“你现在到底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心脏的问题,可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