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李树德的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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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令连忙伏地跪拜。

    季鹰继续道:“这趟监粮调运粮草和兵马辎重,事关西疆前线安危,请县令仔细些——若少一豆一粟,我等直报国君无误,大人可不要怪罪。”

    云邑县令原以为这次司粮部必定要仔细查账,只怕除了乌纱帽不保、命可能也保不住。没想到因为恰巧齐月生病,自己马屁关照及时,居然躲过一劫,实是万幸——连忙拜伏在地,满口称是,吃完饭便带人按照季鹰和齐月原先拟定的清单,颠儿颠儿地遣人调集粮草辎重去了。

    季鹰等人还在前厅宴会饮酒畅谈,驿店后面客房里齐月已被安顿休息。彩急得上窜下跳,不多一会儿便有医师徒弟送来熬好的药品。

    彩将药置于床边茶几上,使劲儿把齐月晃醒。

    齐月迷迷糊糊中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刚穿越那会儿,也是被彩晃得七荤八素醒来,她睁开迷茫的眼睛,问道:“我这是在哪?我的球呢?”

    彩被问蒙圈了,想来主子姐应是发烧烧糊涂了:“姐姐,我是彩,咱们现在行军到了云邑县城,季将军要在这儿整休几天呢!”

    彩嘴上着不停,这也不停,端起药就往齐月嘴里灌:“您这是生病了,医生水土不服,又受了风寒,赶紧吃药”

    齐月毫无心理准备,就被灌了一肚子的苦药汤,呕都呕不出来,最后彩还给了她一杯白水漱漱口,捏一粒药丸放她上:“姐,这还有医生专贡的药丸,一次一粒,专治水土不服的!”

    齐月没想到自己刚醒来就要遭这份罪,这药丸闻起来有一股可怕难闻的腥臭味,也不知道是拿什么材料做的?有没有药监准字?听古人还有用粪便指甲做药材的还没有想完,彩已经捏住她的鼻子,直接将药丸塞到她嘴里,又灌了一口水。

    “咳咳咳”虽长痛不如短痛,也不至于这么利索喂病人吃药吧!齐月只怕自己迟早有一天被这毛毛脚的丫鬟弄死

    不过,她心里还没有抱怨完,彩变魔术一般从怀里掏出一粒糖,放在她嘴里:“姐,含在嘴里就不苦了”谁叫她彩姐灵,刚刚已经出去在旅店厨房转悠了一圈,从厨娘的宝贝罐子里硬掏了几粒糖出来,自己都没舍得吃

    齐月知道这个年代糖分稀缺,人们普遍只能从带点甜味的食品里感受一下甜品的美好,想到彩年纪能把到的糖块儿攒下来留给她吃,心里别提多感动,只摸着彩的头:“彩乖,等以后你变成大彩了,一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彩脸唰一下就红透了,急急慌慌道:“姐这是病糊涂了,一直在胡话不理你了!”完连忙端着药碗和水盆走了出去。

    齐月实在没力气在打趣她,只是一头又栽下去继续昏睡。

    彩红着脸,端着水盆往楼下走,心里还翻来覆去的想着刚刚姐的“如意郎君”几个字,越想越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一不留神脚一歪,眼看着就从楼梯上摔个大马趴摔下来

    正在彩横下一条心大不了大头朝下先着地的时候,楼梯转角突然伸出一只大,在彩上的脸盆和他的肘上托了一下。

    借一托之力,彩一瞬间稳住了身体,只是堪堪撒了一些盆中水,一半洒在自己身上,一半儿洒在对面来人身上。她惊魂未定,慌里慌张一抬眼,原来是昨天晚上劫持主子姐的那个混蛋李树德。

    要不是李树德这一伸,十有八九自己就磕掉大门牙,不定还摔个半残疾可是,主子姐生病就是这个人造的!

    彩想到这里,本来还想为刚才救命之恩几句感谢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只凶狠地瞪着他道:“你!你这个人——你在客栈里到处乱逛什么?”

    李树德看着丫鬟张牙舞爪的样子,也很无语。

    从今天早晨到晚上,他都没有看见那位女大人的身影出现,早餐没出现,几次中途休息时没出现,午餐也没出现,刚刚进县城时,县令出来迎接,连那个司粮部书记员都出现了,女大人依然没有出现而现在,女大人的丫鬟彩姑娘在客栈里到处张罗热水热茶,又前后陪着两个大夫去了齐月房间,这会儿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综合一分析,他心下了然:女大人怕是生病了,而这病,十有八九跟昨晚有关。

    想到这里,李树德垂下眼眸,又深深的吸了口气。以他现在的身份和所作所为,根本没资格靠近女大人,更别提关照病情。

    他只能悄悄等在楼下大厅,从来来回回经过的军医大夫、学徒那里打听一些消息。果不其然,女大人不仅病了,而且发烧还挺严重。

    李树德在大厅里转了不知道多少圈,这才看见彩搬着脸盆和药碗出现,他想迎上去帮忙,这才恰恰接住差点绊倒自己的彩。

    面对彩的质问,李树德一句话不,只是从彩中接过脸盆和药碗,扭头向厨房灶台走去。

    彩提着裙子一路跑,追在后面道:“你,你别以为帮我拿盆,我就会原谅你了!不原谅”

    李树德依然不吱声,大步走到厨房,锅炉上早有他烧上的一大桶热水,只问:“现在拿热水上去吗?”

    彩这才被这一大桶热水惊到,平时伺候主子姐都是她忙前忙后提水烧水,她人力气也,一桶水要分好几次才打的满,还得看厨娘眼色,插空借用灶台给姐烧洗澡水。没想到这个李树德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烧这么大一桶水。

    彩咽了口唾沫,道:“你,你烧这么一大桶水做什么”

    李树德看她的怂样,知道彩提不动水桶特别为难,只道:“彩姑娘什么时候需要热水,便招呼我一声,我帮你提楼上去。”

    彩正在疑惑,这个人什么时候打听出自己的名字?难道,他一直在偷偷观察咱们?主子姐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人有问题

    齐月:拜托拿点胶囊、片剂过来,挂吊瓶也行啊

    军医官:良药苦口利于病。

    彩:主子姐挺住,彩给糖吃!

    李树德:确定是我做的好事?(怎么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