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杀意横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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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不叹目光悲沉, “你因一己私欲致使仙门损失惨重,不杀你我凌云岛何以面对众多仙门同道。”

    他手心闪烁灼灼红光,闭了闭眼, 就要一掌往秋迟脑上拍去。

    “爹,不要啊,爹!”

    秋迟惊骇, 猛烈挣扎起来,然而周身被缚, 他根本避不开那一掌。

    “啊!”

    他惊慌大喊起来。

    秋不叹眼中已然含泪,纵使秋迟不争气,可到底是他儿子, 要亲手杀了他, 他又如何不心痛。

    可今日不杀他如何服众。

    就在秋不叹掌心即将触碰到秋迟时,一个身影闪动, 衣袖在他泛着红光的手掌上轻轻一拂, 刹那间红光泯灭。

    秋不叹吃惊的看着眼前人,“花尊主?”

    花耐寒道,“终究一场父子, 秋岛主不必如此, 我看不如将秋公子送上思过崖,以十年之期彻底反省悔悟也不是不可。”

    秋不叹一愣,看了看四下修士,“可是秋迟确实犯了大错……”

    秋不叹为人刚正不阿, 在仙门很得人心, 真要逼着他手刃亲子, 大家都有些看不下去。

    花耐寒这番话后随即有不少人附和。

    再看无辰,他一向以仁怀示人, 此刻当然也不能反对,便也不了阻止的话。

    秋不叹当下躬身,“多谢各位同道宽怀,秋某人感激不尽。”

    虽然秋迟捡回了一条命,可对于思过崖,玉沐沐是知道这个地方的。

    此乃仙门囚禁犯了大错的修士之所,只是那思过崖却不是个好地方,终日寒冷刺骨,周边更是寸草不生,阴云覆盖昏暗为伴如同炼狱,寻常人在那样的地方一日都待不下去,待上十年,只怕出来后都不成人形了。

    然而纵使不是个好去处,可却也比没了性命要好。

    只是玉沐沐不明白,花耐寒为何要送秋岛主这个人情?

    她不觉看向花耐寒。

    他对着秋岛主安慰关怀的模样却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众人心里都明白,虽然攻击鹿行山的魔族被消灭干净,可山外的镇民依然不断有人遭遇侵袭,无辰和跟随他下山的修士此番并没有寻到线索,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没有任何音讯。

    如今只能将此地重整好,继续探查。

    现在内贼一事已经解决,可鹿行山此刻却是一片狼藉,还需诸多善后事宜,众人便也逐渐告辞散去。

    花耐寒对面,无辰冷冷看向他。

    无辰只觉得眼前的年轻人似乎不简单。

    而一旁月乔笑着过来拉他,“师弟,好久不见了,我还有许多话要同你呢。”

    无辰侧眸看向月乔,眸子里带上了笑意。

    隔了这么多年,月乔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还没死。

    还是那么美丽动人。

    回想起再次见到她后,她对自己的柔情蜜意,无辰心里一动,由着月乔将他拉走。

    而玉沐沐自然也跟随花耐寒回到营帐。

    只是在回营帐之前,玉沐沐首先要做的便是接回百苍夫人她们。

    她现在不仅要为感化花耐寒劳心劳力,还要担心他身边的女人们。

    玉沐沐觉得约莫再没有人能在感化之路上有她勤勉的了。

    所幸百苍夫人她们都平安无事,九霄宫将她们照顾得很好。

    而那九霄宫白云生和他师父落倾素却也是热心肠,不时派人送来灵药继续为百苍夫人疗伤。

    很快,百苍夫人的伤势便好转起来。

    这一番受伤,百苍夫人的话似乎也比平日多了起来,以前脸上总是皱着眉头,现如今却开始慢慢有了笑容。

    “收了人家那么多灵药,怎么也要亲自上门道谢才是。”

    这日,玉沐沐在探望百苍夫人时听她如是道。

    玉沐沐看向百苍夫人。

    也不知百苍夫人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温柔似水,嘴角微微含笑。

    再联想到百苍夫人近日时长对她提起白云生,玉沐沐心中微诧,百苍夫人莫非对那白云生……

    她想起无意中看到的白云生看他师父落倾素的眼神。

    那哪里是一个弟子该看师父的样子,分明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看心上人的模样。

    玉沐沐不禁觉得有些头大。

    一场屠魔之行,花耐寒不仅没有和他的那些夫人们加深感情,反而他其中一位夫人似乎还变心了。

    这会看百苍夫人满怀柔情的神色,玉沐沐斟酌了片刻,开口道,“那白公子是个善心人,只是近日各仙门都在为屠魔费心献计,听九霄宫被无辰仙长亲自指派为主事,想来事务繁忙,我们贸然前往只怕扰。”

    百苍夫人闻言脸色暗淡下来,“如此,那便改日,待屠魔大会结束,还是当面谢过白公子为好。”

    玉沐沐没有应声,只想着百苍夫人许是一时情热,待屠魔大会结束想必对白云生便不那么上心了。

    只要不上心,就不会伤心。

    与百苍夫人告辞后,玉沐沐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途径花耐寒的营帐,只见里面人影婆娑。

    与之前不同,现在无极门营帐范围不再冷清,随时都有其他仙门拜访。

    花耐寒似乎也忙碌起来。

    玉沐沐很少见他走出营帐,他的营帐内总是聚满了拜访者。

    他现在已然成为整个仙门举足轻重之人。

    玉沐沐正想回去,这时偏偏一阵疾风袭来。

    目光所及之处骤然颠倒旋转起来。

    待玉沐沐回过神来时赫然发现自己站得地方已经不是无极门的营帐,反而是一处颇为僻静的树林里。

    而她面前站着的是月乔。

    月乔也正看着她。

    她的目光像是审视,像是量,看得玉沐沐心里发怵。

    “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玉沐沐问道。

    月乔轻笑一声,“自然是我,别人难道还有这样的本事。”

    “你有何事?”

    月乔却笑而不答,随后她的目光看向不知名的远处。

    “再次见到我,你难道不好奇为何我会出现在无辰身边,为何我明明认识季灵却与他不相认?”

    玉沐沐道,“这不是我该知道的。”

    花耐寒没有主动告诉她的,她是傻了才会去问,就算心里有无数疑问不该开口时就不能开口。

    “我原先倒是瞧你了,怪不得季灵会告诉我若是不方便与他联系时可来找你。”

    花耐寒过这样的话?

    玉沐沐心里嗤笑一声,即使这样那也不是他真的信任她,而是她将“一片痴心不悔”扮演得好。

    “也是”,月乔又是一笑,“在你见过我后他却没有杀你灭口时,我就应该想到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并不一般。”

    月乔缓缓走近玉沐沐几步,深深看着她,轻声道,“原来他现在喜欢的是你这样的女人。”

    月乔对花耐寒是什么心思,玉沐沐可谓是一清二楚。

    那时她在梦里化作月乔,将她与花耐寒的过往尽数经历了一遍。

    她自是明白月乔对花耐寒的执念有多深。

    现在听到她这样,玉沐沐浑身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她忙道,“我想你误会了,我可不是尊主喜欢的女人。”

    “季灵不喜欢你,能在落脚鹿行山的第一夜就与你厮混到天明么,我可是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如此,即便是他的那些其他女人,我却是从未见过他宠幸她们,唯有你——”

    月乔直直看着玉沐沐的眼,“能睡在他的身侧。”

    这个月乔连她与花耐寒来此第一夜干了什么都知道?

    纵使她和花耐寒有某些不可告人的交易,可花耐寒却是绝不会告诉她房中之事。

    现在只能明,带着秋迟出现的那日绝不是月乔口中的才至鹿行山。

    她应该是很早就来到了鹿行山。

    月乔眼中的不怀好意让玉沐沐心里微微发慌。

    以她的修为可不是月乔的对手。

    她看着月乔向她缓缓走近,警惕的向后退去。

    可随即心中一动,她道,“尊主如今被仙门各家拜访,事务繁忙脱不开身,你就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的么?”

    月乔刚才可了,花耐寒让月乔不方便时可来找自己,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个月乔若真要对自己不利,可要再掂量一二。

    果然月乔逼近的步伐一顿。

    她冷笑一声,“我倒的确有话让你带给他。”

    她捋了捋颈侧的长发,目光挑衅的看着玉沐沐。

    “你就跟他,我想他了,非常,非常的想念。”

    她的声音缓慢而轻,像是呢喃而出。

    玉沐沐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可是这个月乔真的是找错情敌了。

    花耐寒对她不是冷眼就是冷漠不语。

    在花耐寒眼里,想必她玉沐沐只是个简单的传话人而已。

    当然现在玉沐沐是绝对不会笨到再刺激月乔,她微微一笑,“我一定将此话带到尊主面前。”

    月乔冷哼一声,手臂扬起。

    又是一阵疾风。

    待玉沐沐睁开眼时,她已然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

    她长呼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抚上胸口坐下来。

    想到当初在无极门时被月乔追杀的恐怖,再想到刚才月乔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玉沐沐扶额,她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人呢。

    背气啊。

    玉沐沐一整个下去都没再出营帐,关键是被月乔吓的。

    到了夜间,整个天色都漆黑之时,她终是按奈不住决定出门去找花耐寒。

    谁也不知道月乔还会不会心血来潮再次将她抓走。

    若是下次她一个没忍住就要了结她的命,那该如何是好。

    玉沐沐很惜命。

    月乔现在忌惮的是花耐寒,她只能通过花耐寒来保住她的命。

    然而花耐寒却不在营帐内。

    玉沐沐找了好久才看见他孤身一人坐在山坡上。

    月色倾泻而下照在他的身上,将他身后的影子拉得极长。

    他的手里是一盏酒壶。

    在他的脚旁,零零散散有好几个空坛。

    玉沐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

    花耐寒仰头看着月色,手中的酒一口口灌进口中,夜晚的风吹拂在他脸上,带动他的发丝扬起又落下。

    黑夜,酒坛,孤身一人。

    玉沐沐只觉得这一刻的花耐寒竟是悲伤的。

    在梦里成为月乔时,她记得花耐寒是不会饮酒的。

    现在,他是何时学会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