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透骨伤情1 ·
九霄宫无故起火, 幕后缘由却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无极门是被人盯上了,只是目前这人在暗, 却不知是何人。
因为发生了这一出事,玉沐沐当夜便被花耐寒带到了自己寝殿去住。
只是上了榻之后,玉沐沐才发现花耐寒身上竟是有伤痕的, 在他的臂上,一道鲜红的灼伤触目惊心, 真火炙烤下,那层皮肤起来皱甚至隐有焦黑之色。
阴龙火不是凡物,被它灼伤, 没有掉层皮肉已是极难了。
玉沐沐腾的一下从榻上坐起身来, 脱起花耐寒的臂膀细细瞧了瞧,“受了伤, 怎么也不一声?”
花耐寒脸上风轻云淡, 将手臂从玉沐沐怀中抽出来,“无碍,伤罢了。”
她心下涌起一阵愧疚, 若不是他后来为了寻她, 不顾危险又进了火里,想来也不会受伤。
“怎么无碍了,肯定很疼吧。”她又心疼又自责,着便急着要下榻, “我去找医师过来。”
花耐寒一把拉住她, 却是捏了捏她的脸颊, 轻轻一笑,“阴龙火所致的伤恐怕不是寻常大夫能看的, 修养几日便无事,不用担心。”
他虽如此,恐怕是在安慰自己,玉沐沐还是不放心。
花耐寒将她拢至怀中,玉沐沐卧躺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手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他很少有如此温情的时候。
玉沐沐不觉顺从躺下,将他腰身牢牢抱紧,只听他道,“你可有喜欢之物,想要什么礼物?”
“尊主想要送我礼物?”玉沐沐一愣,仰起头来看他,“为何?”
“后天便是你的生辰。”
生辰?
玉沐沐恍然反应过来,她竟忘了这事。
只是想不到花耐寒竟然知道!
“你师父叶问天对你一向苛待,往日你连一个像样的生辰都没有,这次有何心愿大可向本座来。”
他的眼眸漆黑灼灼,看得她心头一阵阵咚咚直跳。
玉沐沐不禁想,这便是男子将女子放在心上的表现么?
她欢喜的凑过去,在他唇上狠狠一吻。
花耐寒便静静躺着,任她为所欲为的模样。
他这模样,玉沐沐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一番欢腾下来,她这才发现他的唇竟都被自己折腾肿了,红润润的,水盈盈的,看着她心中某个念头串串直起。
这个男人竟都不反抗一下。
看他发丝微乱,衣裳也被自己折腾得松松垮垮,偏偏任君采撷的模样微扬着唇角看着她。
玉沐沐暗自感慨,果真是个妖孽啊。
她忙按捺住自己,清了清嗓子,又笑盈盈道,“我不要礼物,只要以后尊主陪在我身边就好。”
花耐寒看着她的脸,眼里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修长的手轻轻抚上她上扬的眼角,良久道,“……真是个傻姑娘。”
然而很快他又重新揽过她,声音极是温柔,“我甚少送过你礼物,这次生辰怎可随意,必定是要送你一个大礼才是,你想想,喜欢什么?可有何心愿?”
他的样子很认真,玉沐沐只好去想了想,可现在她心里被满足感牢牢占据,只觉得幸福刚刚好,哪里还有欲念要求其他之物,便道,“只要是尊主送的,我都喜欢,要真要论心愿,我只愿尊主此后平安顺遂——”,着拉着他的手臂皱眉看了看,“再不可受伤了!”
花耐寒似震惊了一瞬。
片刻后,竟似叹息一声。
他的眸子渐渐深沉起来,在玉沐沐尚未察觉到时,已被他按在怀中,她看不到他的脸,只听他道,“后天巳时你去后山,我在那里等你。”
莫非他是要给自己一个惊喜?
玉沐沐心里一动,欢喜点头,道,“好。”
此时的她心心念念的皆不过是一个他,她盼着他再不要受伤,盼着他此后唯有笑颜相伴,却不知他笑靥之下却是另一番面貌,一腔真情却是枉自流。
这天夜里,玉沐沐睡得正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她的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的。
花耐寒盯着她良久,而后悄无声息下了床榻,径直来到了一处偏殿一处院落里。
里面早有另外一个窈窕身影。
见花耐寒过来,她忙迎了过去。
“灵哥哥,你没事吧,今日可是吓坏我了。”赫连飘雪含情脉脉看着花耐寒,只盼将衷肠一倾而尽,“你不知我有多担心你。”
花耐寒神色淡漠,“本尊今夜出来不是为了听你这些。”
他还是这样拒人于千里,明明那时收到她送得幻铃神色似有些许感兴趣,可仅仅过了一天,那幻铃便被他退还回来了。
她实在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听那天她送他幻铃刚离开,玉沐沐便进去寻他。
莫非他态度前后不一,是因为玉沐沐那个女人?
赫连飘雪默默握住掌心,道,“灵哥哥,你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花耐寒神色隐有不耐,“如果魔尊今夜只算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那你我之间大可不必见面。”
无关紧要的话?
赫连飘雪心中涩意微生,直直看着花耐寒的眼,“你曾告诉过我,玉沐沐只是你提升修为的棋子,可今日阴龙火起之时,灵哥哥你甚至不顾自己安危,却急急忙忙奔至到玉沐沐的寝殿,莫非是灵哥哥你心软了不成?”
花耐寒平静的面容忽然有一丝肃怒,“本尊想要做什么,如何做,这些都与你无关。”
他骤然发怒让她一阵心慌。
赫连飘雪忙道,“我不是要干涉灵哥哥你的事,只是大仇未报,我替灵哥哥你着急罢了。”她勉力一笑,“灵哥哥,你不要生气,我是最在乎你的,玄天宗那些人如此对你却仍逍遥度日,我想灵哥哥你肯定也明白眼下什么最重要。”
花耐寒闭了闭眸,冷声道,“可有查到季衡子下落?”
赫连飘雪道,“江离淮的幻相思刚刚摆脱萌芽状态,不过也才刚成熟不久,要完全运用得当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况且季衡子修为不俗,要找到他的踪迹并不轻易。”
花耐寒嘲讽一笑,“也就是如今还没有任何线索?”
赫连飘雪忙道,“灵哥哥你不要着急,江离淮他脑子一向机灵,将幻相思运用到游刃有余定不会超过一月。”
月光下,花耐寒的脸轮廓更为分明,那双眼似乎能摄人心魄一般将人沉沦,赫连飘雪心中一悸,着,不觉上前一步道,“灵哥哥,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只要你能高兴,我愿做任何事。”
花耐寒“哦”了一声,忽然笑了。
“你当真如此深情?”
赫连飘雪连点头,她太想得到他了,这世上还有谁人风姿能及他一分?
“好,既然如此本座便成全你如何,献祭需心甘情愿,那干脆由你来献祭洗髓炉如何?”
赫连飘雪面色猛地一变!
花耐寒还在看她,她忽然不敢看他的眼,忙垂下眸子,“我……我……”
献祭?
她不想死。
虽然她爱慕他,可纵使再爱,谁人会不怕死。
她不出话来。
花耐寒似乎早已料到了答案,眼眸之中并无惊讶,只看着她冷冷一笑,大步离去。
赫连飘雪一个人怔怔站在原地。
“你既然如此不情愿,却算计玉沐沐如此,你觉得对她公平么?”
蓦然间,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赫连飘雪看过去,却见江离淮向她走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赫连飘雪蹙眉看他,“你知晓灵哥哥一向不喜人暗中窥听,你藏身于此,就不怕他发现后不快?”
江离淮哼笑一声,“他现在心乱意烦,哪里还有心思注意到我。”着盯了她一眼,“雪,你真爱慕花耐寒么,真愿意如得一般为他做任何事么?别骗你自己了,你爱得只是过去的那个季灵。”
赫连飘雪顿时怒道,“你在胡什么?!我当然爱他,不论过去还是现在。难道我舍不得这条命就需受你如此奚落?!”
江离淮眸中一丝柔情闪过,“我怎会奚落你,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雪,不要再对花耐寒执迷不悟了,玉沐沐对他情深一片,可你看看他只是在利用她而已,我不想看着你变成另外一个玉沐沐。”
赫连飘雪摇头道,“他利用玉沐沐只是因为他不爱她,只要他日后爱上我,他一定不会对我如此。”
“你还是不明白,花耐寒他没有心,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江离淮轻轻摸了摸赫连飘雪的发,“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爱,妹妹。”
这一声“妹妹”让赫连飘雪一怔,愤怒的面容不觉缓和些许。
江离淮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他对她一直都是宠爱有加的。
她低下了头,侧过了眸子,“对不起,我不该像你发火,你不要生气。”
“我怎么会生气。”江离淮道,“我只是不想你做傻事。”
赫连飘雪顿了顿,眸子里闪过一丝倔强,道,“季灵是藏在我心里一千年的男人,我对这个男人势在必得,哥哥,你不用劝我了。”
江离淮还能再什么呢,他只是看着无边夜色,轻声叹息,而后低声道,“但愿你,他日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