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夜入虎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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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沐沐与胡陆只往前走, 哪里知道身后此刻正有莫大威胁!

    要看黑影就要扑向玉沐沐与胡陆,谁知却在这时,胡陆身上忽然闪现一道金光, 金光仿佛如屏障一般,在黑影即将接触到他们的时候,一下子将黑影狠狠弹了出去。

    黑影猝不及防, 本来就模糊的身形,此刻又有支离破碎的征象。

    巨大的痛楚瞬间蔓延到全身, 黑影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匆忙使了一个术法, 瞬间消失不见了。

    “怎么了?”

    见到本来吃糖葫芦吃的意犹未尽的胡陆忽然停下了脚步, 神色变得肃穆,玉沐沐诧异问道。

    胡陆转身往后看去, 然而身后什么异常都没有, 行人依旧络绎不绝,大街上的贩儿还在卖力叫喊,一派生机盎然之景。

    “刚才我感觉到一阵杀意。”

    胡陆仔仔细细盯着过往的每一个人。

    玉沐沐向四周看了看, 她刚才有一瞬间也忽然觉得莫名的冷, 就像是一阵阴风袭来一样。

    如果她和胡陆的感觉没错的话,那刚才两人定是遇见了什么不怀好意的人。

    可现在一片风平浪静,不知什么原因,很显然, 那人已经走了。

    想到刚才, 玉沐沐一阵后怕。

    随即, 她又不解的看向胡陆,“你不是可以预知吗?难道之前没有察觉到今天的变数?”

    胡陆委屈的看向玉沐沐, 他一向自视甚高,可眼下自己的“天赋”有漏洞却被玉沐沐看出来了,顿时他涨红了脸,连手里的糖葫芦也不觉得香了。

    “这个,这个……”,胡陆挠了挠脑袋,“我也才刚苏醒,成为人形不久,偶尔也有失算的时候嘛,就像是这种预知的能力,时灵时不灵也是很正常的…”

    “咳咳”胡陆捏了捏嗓子,脸上一片认真,“不过你放心,身为天书,凡夫俗子想要攻击我,那绝对不可能,天书命理之中,从不会被尘世之人伤害,你看,刚才那人绝对受到反噬,所以才逃跑了。”

    玉沐沐在问他时,早已猜到了答案,闻言,倒也没什么,只看着胡陆通红的脸,觉得好笑,这个天书,倒是时时都要强。

    随后,她又看向人潮拥挤的街道。

    那么,刚才究竟是谁要攻击她与胡陆呢?

    *

    花耐寒失魂落魄一身酒气回到寝殿之内。

    他在椅中坐下,这段时日似乎只有喝酒时才能忘记痛苦,可是酒总有喝完的时候,当离开了酒,他心里的痛,一丝一毫也没有减轻,反而更加浓厚了,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脚,脑子里疯狂想念那个女人的模样,他想要去见她,想要把她抢过来,让她从此以后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然而每当想到玉沐沐与那个男人成双成对的身影,他费尽全力克制住了自己,此刻头昏欲裂,他揉着眉心慢慢闭上了眼眸。

    然而下一刻,花耐寒又猛然睁开了眼!

    “出来!”

    他厉声向屋内道。

    从角落慢慢现出一个人影,却是白云生。

    “不愧是花尊主,这么快便发现我了。花尊主,白某有要事相商,以这种方式见面实属不得已,还请花尊主见谅。”

    白云生着微微躬身施礼,花耐寒将他从地牢放了出来,怎么,也算是他的恩人,他对花耐寒倒真是有几分敬重。

    花耐寒盯着白云生看了一眼,随后移开了目光,又慢慢闭上了眼睛,身子向椅后靠去。

    “不要废话,清你的目的。”他淡声道。

    即使这个男人一身酒气,可浑身的威仪仍然不减半分,若不是白云生有几分胆识,一般人在这样的花耐寒面前恐怕早已吓破了胆。

    白云生道,“不知花尊主是否还记得之前那场阴龙火之灾,九霄宫大殿多不胜数,却偏偏只有花尊主的无极门被阴龙火所噬,不知花尊主可曾怀疑这其中的不妥之处。”

    花耐寒仍然闭着眼没有话,白云生暗暗赞叹一番,如此看来,花耐寒想必也早已经察觉了。

    他继续道,“白某怀疑这都是九霄宫宫主桑焕岱所为,阴龙火乃是历届宫主所管之物,一般人根本无法控制,而当今世上只有白某与桑焕岱知晓操纵阴龙火的符咒,不怕花尊主笑话,当初白某能得到符咒,也是趁桑焕岱闭关之时才取得,目的也不过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痛苦一闪而过,“也不过是想带师父一起离开这里,只是后来造化弄人罢了,白某与花尊主无怨无仇,绝不会操纵阴龙火伤害花尊主,那么想要花尊主性命之人便只剩下他桑焕岱,白某绝不敢欺瞒花尊主,这个桑焕岱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仁慈,他是个十足十的伪君子,我的师父就是被他害死的!白某此次前来就只有一个目的,白某想与花尊主联手,一起向世人揭露桑焕岱的真面目。”

    白云生一口气完,花耐寒仍是闭着双眸,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他不由急道,“花尊主,不知您意下如何?”

    白云生心下一片着急,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桑焕岱害死洛倾素的事,赫连飘雪早就告诉花耐寒了。

    桑焕岱有问题,还曾几次三番试探他,花耐寒当然察觉到此人恐怕对他不怀好意。

    只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玉沐沐,其他的任何人和事几乎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了。

    花耐寒脑海里闪过玉沐沐的笑脸,回想起她对他过的那些绝情的话,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阵强烈的不甘。

    这个女人都已经不在乎他了,为什么他还要想着她?

    她不要他了。

    她有别的男人了。

    她恨他,甚至厌恶他。

    白云生仍在执着的看着他,仿佛不等到一个回复誓不罢休。

    花耐寒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声音,也许他该做点什么,其他的任何事都好,只要能让他暂时忘记玉沐沐,不要让他这么痛苦。

    他真的心太痛了,痛的快呼吸不了了……

    他终于睁开了眼。

    桑焕岱他本来就不算放过,这个九霄宫宫主似乎想要他的命呢,为了玉沐沐,他竟然颓废到留着这么大的隐患在身边。

    “好,本尊答应你。”

    良久,花耐寒面无表情的应道。

    “真的?”白云生喜出望外,花耐寒实力颇强,他本以为还要多费些唇舌,没想到花耐寒竟应下了,有了他相助,桑焕岱那个伪君子便不足为惧。

    白云生连忙道,“今日是十五,每月这天桑焕岱为了彰显善心,都会出去施饭布粥,直到第二日才会归来,今夜我算夜潜宫主殿,当初我师父在那大殿里看到了一些东西,我一直想不通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让师父当初那般惊愕,今日良机,不可错过,花尊主便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他完便要走,花耐寒却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下。

    白云生被仇恨所噬,只怕恨不能即刻便找到桑焕岱的破晓,可堂堂九霄宫宫主是能这么轻易对付的?连他的师父洛倾素都忌惮之人,他又怎能如此顺利从那个人的地盘探查到信息。

    不过,既然答应了相助,他还不想看着白云生出事。

    “慢着。”

    在白云生转过头来的瞬间,只见一道白光从桑焕岱手指弹出,径直摄入白云生额头之中,随后隐没了踪迹。

    “这是……”白云生不解的问道。

    “桑焕岱既然将那东西藏于自己内殿之中,必然是极为看重,不论桑焕岱在不在大殿,你贸然前去必然危险重重,我方才略施手段,若你有危险,本座便可及时感应而前来相救。”

    “多谢花尊主!”

    白云生更是对花耐寒好感颇增,花耐寒形势如此稳妥,看来他真的没有找错人!

    他又施了一礼而后离开。

    房内重新变得安静,花耐寒脸上的肃然慢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落寞,他又闭上了眼睛,良久,一动不动。

    *

    而此时的九霄宫宫主大殿却并不是白云生猜测的那般安静无人。

    月色下,一个娇俏的身影扶着一人匆匆进了宫主大殿,随后殿门紧闭。

    月乔将重伤的桑焕岱安置在榻上。

    “师父这是怎么了?”

    月乔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输入到桑焕岱身上,在灵力的滋养下,桑焕岱脸色已然变好很多,她抬起眸子,悄无声色看了一眼桑焕岱,今日桑焕岱本来外出,可就在刚刚不久,竟然急召她过来。

    桑焕岱,不,应该她的师父季衡子术法高深,可现在有人竟然能将他伤到如此底地步,季衡子本来就是占据真正的桑焕岱肉身才得以假面活了这么多年,可现在季衡子的魂魄却极度不稳,虚弱到甚至几乎要从这具肉身中分离出来。

    月乔身上的灵力让季衡子周身的难受舒缓不少,他现在还用得上月乔,倒也不介意告诉她一些事情,反正不管怎样,月乔这个人脱离不了他的手掌心。

    季衡子道,“你去帮我调查两个人,一个是花耐寒的旧情人玉醇夫人玉沐沐,一个是玉沐沐身边的年轻男人,特别是那个男人,好好查一查他,将他的底细详细告诉我。”那个男人身上似乎有一种不清的东西,竟然险些将他魂魄散。

    这个人究竟是谁?

    月乔惊诧,“玉沐沐不是死了吗,怎么……”

    季衡子摆摆手,“花耐寒的风花雪月我不在乎,他与玉沐沐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知道的是这个女人现在还活着,而且对花耐寒似乎很重要。” 着,季衡子深深看向月乔,“你对花耐寒的心思,我都清楚,不过我提醒你还是不要什么主意,千万不要瞒着我私下去做什么蠢事,现在你万不可草惊蛇,只需暗中观察玉沐沐和他身边那个男人,将他二人底细探查出来便可。”

    这些日子季衡子早就看出魔尊赫连飘雪与花耐寒走的颇近,花耐寒油盐不进,他假意接近,花耐寒却反应冷淡,他无法探知他的真实想法,便把目标转移到了赫连飘雪身上,若能结交魔族,倒也不失为一个迂回之法,而魔尊赫连飘雪却看中江离淮,因而他便也对江离淮多了几分注意,便时时派人跟踪他的踪迹,只是不想,竟真的让他发现了大为有意思的事。

    这个江离淮竟然把将花耐寒的姬妾偷偷带出了宫外,继续探查之下,他不仅发现江离淮垂涎玉沐沐,而且看似冷淡的花耐寒似乎对玉沐沐的感情也不简单。

    花耐寒竟然多次出现在了玉沐沐所在的客栈外!

    若是擒下玉沐沐,想要制服花耐寒便多了一个筹码,可谁曾想,今日他竟然会在这两人身上吃下大亏!

    如今他的魂魄受损,而寄居桑焕岱的肉身也已有百年之久,这具肉身渐有腐败之象,必须赶紧找到下一个寄居的肉身。

    玉沐沐身边那个男人看着根骨非同寻常,若是能最终占据他的肉身,那对他大为有益,只是不知那人究竟是何底细?

    季衡子暗自思量着,忽然之间,他神情变得极为阴狠,目光骤然看向殿门方向。

    月乔也随即察觉到了什么,无声看向季衡子——

    有人来了。

    季衡子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冷戾的笑意,“白云生。”

    月乔看向殿门的方向,这个白云生这时候来干什么?

    月乔从善如流道,“师父,徒儿去拦住他。”

    却不想季衡子摆了摆手,“让他进来。”

    月乔不解,季衡子这是要做何?

    桑焕岱的肉身已然坚持不了多久了,季衡子笑道,“好徒儿,白云生来的真是刚刚好,你这两日为师换个新肉身怎么样,这个白云生的肉身虽不是上等但也是资质可佳,哈哈,待会,可千万别伤了他啊,师父要留着呢。”

    她看了眼此刻笑得骇人的季衡子,心中大惊,随后又暗暗垂下了眼眸,这个白云生,地狱无门倒是自己闯进来了,今夜恐怕要将一条命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