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切恩怨了结后,你打算……
晏府。
满乐来了几日,逐渐习惯府里的生活。虽不如宫里,但她也满意如今的住处,且曲如烟是个好伺候又好相处的主。
前几日郭申,晏铮被封了都统,曲如烟还没如何,满乐先高兴坏了:“日后如烟姐姐嫁进来,娘家的人才会觉得有脸面呀。”
又把曲如烟拉去厨房,头头是道的同她:“姐姐前几日不是想学着下厨么,干脆择日不如撞日,郎君升了官,一会儿回来,要是能喝到姐姐煮的汤,不得更对你死心塌地吗?”
曲如烟真不知该什么才好,满乐会这样,多半是曲声声跟她了什么,她不好推拒又觉得不好意思,“但是……”
但是……万一她煮得不好喝怎么办?
“这有什么,满乐可以教你,保证让郎君满意。”
郭申在一旁也道:“三娘子试一试又何妨?这几日爷在宫里忙里忙外,多半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一会儿他若回来,你还能借着送汤和爷话不是?”
“对呀。”满乐疑惑,“郎君在忙什么,最近总是到夜里才回来。”
这个曲如烟也不知道,她虽每日都会带着满乐进宫和曲声声话,但曲声声对不感兴趣的人从不关注,问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嘛。”郭申也没听晏铮提起,但他猜晏铮肯定是真的在恪尽职守,他刚刚升官,皇帝难免要注意他几日,他安分守己才好放松这些人的警惕。
“反正爷做事总有他的道理。”郭申了个哈哈,一拍满乐的脑袋,“你不是要教三娘子煮汤?还不快点,一会儿爷就回来了。”
满乐这丫头一茬是一茬,当即忘了要再问晏铮的动向,又去招呼曲如烟下厨。
两人忙活的时候,郭申就守在一边,他越看,越觉得曲如烟好。
一个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如今为了他家爷,愿意去做这些下人才做的事。
他不禁在心里和曲挽香比较起来,那二娘子呢……想到此处,又不禁发笑,他想什么呢,二娘子在的时候,他家爷可从未让她去过厨房这种油烟满天的地方,只有他家爷给二娘子下厨的。
他本不觉得有何古怪,可他家爷日后要继承家业,常年奔波在外,这种时候,还是要有个持家的贤妻才好些。
“炖好啦!”
二人在厨房折腾一下午,满乐直夸曲如烟天赋高,炖出来的鸡汤金黄金黄的,不枉郭申跑出去买的这只老母鸡。
“可……他真的会喝吗?”曲如烟忐忑极了,“我突然炖什么汤,他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怎么会!”满乐觉得她的如烟姐姐就是除了娘娘外,这世上最好的女子,而且那可是曲家,曲家多高的门第啊,这个姓晏的什么郎君凭什么嫌弃如烟姐姐,姐姐不嫌弃他都是他赚了。
晏铮正好在这时回来了。
看时辰,他多半很快又会出门,满乐赶紧把银盘递给曲如烟,“快去呀,你是他的未婚妻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晏铮的确只是暂时回来一趟,他将原本藏在身上的所有刃器卸掉,除了进宫后才能拿到的佩剑,其余能伤人的东西一件没有。
“十七爷……”
换好衣服出来,便见曲如烟等在房门前。
“。”
“郭大人,你这几日都没好好吃过饭,所以我亲手给你炖了汤。”曲如烟一鼓作气,把银盘往前一凑:“你要是方便……要不要喝点?”
她抱着被拒绝也罢,要是喝了就是自己赚到的心态,紧张地:“没有毒的,我可以喝给你看!”
晏铮一瞥那碗汤,考虑了片刻,道:“进来。”
曲如烟险些没反应过来,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吗?
直到她把瓷碗端到晏铮面前,才明白自己心中那股雀跃是什么。
“虽然是满乐那丫头的主意,不过……”
“你还想找真相吗?”
“哎?”被晏铮忽然一问,曲如烟不禁怔愣,她看见晏铮在盯着那碗汤,就好像在问自己是不是并没有想为曲挽香找出真凶,她心中的喜悦瞬间被仓皇代替,“我想啊,我当然想了!”
晏铮看着她笑:“真的?”
“我怎么会在这件事上谎。”曲如烟恼怒,胸口紧张得砰砰直跳,“我一直有按你的跟大姐姐好好相处,这几日大姐姐一直她在宫里很孤单多亏了有我,我给你炖汤也不是忘了自己该做什么,我……我只是……”
她只是……什么?
她敢吗,起码在晏铮替二姐报完仇之前,她什么也不敢。
但,有一件事她一直想问。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曲如烟冷静下来,攥紧手指问他。
晏铮本要起身离去,反问:“什么以后?”
“就是替二姐报完仇以后。”她,“报完仇,一切恩怨都了结以后,你算去哪里,做什么呢?”
迎着她着抱有些许期待的目光,晏铮微微一愣,旋即噗嗤一笑,将那碗汤推到她面前,“没有以后了。”
“…你什么?”
晏铮看着她,平静地重复:“我没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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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爷,你可算来了,等你好半天了。”
晏铮去得比想象中要久,曲泽盼星星盼月亮才把他盼来。
“喏,我把威猛将军牵出来了。”他一晃狗链子,黑犬吐着舌头过来蹭晏铮的腿。
“不过宫里准带狗进去吗?”
“所以才要用你家的马车。”晏铮道。
曲家的马车,侍卫盘查得松,就算发现不能带的,只要不严重,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二人乘上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入了宫门,这黑犬似有灵性,上了车就缩在软垫下边,不动也不叫唤,乍一看什么也看不出来。
晏铮自从当上都统,不用定时去任职,这几日忙来忙去跟着太子上下国子监,有时候也随便教教他耍剑。
昨日他教完,:“你体能太差,这样下去什么也学不了。”
“那、那可怎么办?”太子急了,“你不会是要反悔吧?”
“慌什么。”晏铮道,“明日我给你带个好东西过来。”
这个好东西,指的就是这条黑犬。
太子极少摸过活物,连春猎的时候也只摸过被别人一箭穿心的兔子。
黑犬生得高大威猛,一双琥珀色的眼与狼神似,太子见了欢喜不已,直呼:“你怎么弄进来的?你还养了这么大一条狗?”
“殿下,这狗是我养的,”曲泽很大方地一摆手:“你要喜欢,可以借你玩两日。”
这都是晏铮进宫前嘱咐他的,虽不解其意,但这可是自己晏铮哥的要求,曲泽哪儿能不听的。
他们能这么明目张胆,是因为今日宫中设宴,皇后不许太子旷课,要他下了国子监再去赴宴,如今宫里大半人不是在忙就是在吃席,连东宫这么大一个殿也没见几个人。
“可殿下不是得赶紧去宫宴吗?”晏铮问。
太子不以为然:“晚点再去,我娘也不会什么。”
他爹娘怕他玩物丧志,从不许他养什么活物,所以他才对这条黑犬格外爱不释手,“反正也没什么人,我们牵着它出去溜溜。”
晏铮自然点头好。
曲泽后知后觉有点怕:“你咱们偷偷摸摸把狗带进来,要是被我那皇帝姐夫知道了……”
“知道又怎样。”晏铮回他:“不还有你大姐么。”
这么一想,倒也是,曲泽霎时又胆肥起来。
“走走走,殿下,我这黑犬跑起来跟马不相上下,保证能练殿下的体能。”
三人出了东宫,那黑犬果真像匹脱缰的野马,太子惊呼一声,几乎被它拖拽着往前追赶。
看时候差不多了,晏铮随手拾起一块石子,腾的一下,太子手中的链条从中断成。
没了链子牵扯,黑犬更加兴奋,唰一下跑去了更前头。
“怎么回事,怎么会断开的?!”曲泽道。
太子慌道:“不是我弄断的!”
“废什么话,快追啊!”
晏铮一提醒,二人方才如梦初醒,连忙拔腿去追。
不知在那黑犬屁股后头追了多久,太子实在体力不支,曲泽更是气喘吁吁,若不是怕黑犬被人发现自己要被罚,他早累趴下了。
“这……这是哪儿啊?”
他汗津津地从地上坐起,发现面前的宫室与皇城其他地方的宫台比起,阴森可怖得多。
那围墙足有五六人高,一眼看不到顶,要进去,似乎只能走大门。
“你真看见狗进去了?”太子狐疑道。
晏铮道:“骗你作甚,你看这门不是开了一点么?”
“但我都不知道这儿还有座宫室……”
此处已算不上皇宫的主城,周围没有设侍卫处,自然也无半个宫人,寂寥得宛如死城。太子从没来过,甚至往这边来的途中也没瞧见有人看守。
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嗨,殿下管它干什么用呢,反正咱们进去把狗找到就走。”曲泽道。
“也是……”太子勉强点头,“那,进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