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第 142 章 一百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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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明昭趁着穆秋玲被禁锢, 她立马探出手指把了穆秋玲的手腕。

    穆秋玲的脉象还算平稳,她的身体机能没太大毛病,只是稍有些营养不良, 许和终日被束缚在这座院脱不开干系。

    杜明昭又摸了摸她的大动脉。

    “县主!”

    突然之间,白嬷嬷呼出声, 穆秋玲的脑袋下意识地偏来杜明昭的手边,作势要大咬她一口, 还好杜明昭躲避及时,没给她咬中。

    “啊!”

    婆子们上下其手, 再一次揪住了穆秋玲的下巴, 死死摁住她不让她挪动。

    白嬷嬷担心不已, 发问道:“县主无事吧?”

    “我无事。”

    杜明昭摇摇头,白嬷嬷和站在她身后端望的穆大夫人齐松了一口气。

    穆大夫人双手扣在一起, 她在内心祈祷:“县主尽力而为吧。”

    她是满心期望闺女穆秋玲能好的,可又不愿见到杜明昭被伤及的样子。

    杜明昭的杏眸回转,她给了穆大夫人一道安抚的笑容, 后边摸着穆秋玲的脖颈,边用手指夹开她的双眼皮。

    穆秋玲不适地想要摆脱脸上的手, 然而众人却无动于衷。

    唯杜明昭在细细断病症,在场之人皆在等她一声令下。

    杜明昭收回手指,穆大夫人的眼皮一跳, 她刚想开口问询,却见杜明昭转手从腰包里摸出几根银针。

    就在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银针已是飞快落在了穆秋玲的后脖颈。

    穆大夫人的嘴张了张, 很快,她又望见两根粗针刺入穆秋玲的后脑。

    眨眼的功夫,本还在瞪着一双红眼咆哮的穆秋玲乍然失了声, 她愣愣地呆住片刻,眼皮重重耷拉了下来,最后闭合起。

    杜明昭拍了拍就近那位婆子的手,轻声道:“为你们三姐松绑,送去床榻趴躺着。”

    “可……”

    白嬷嬷闻言当即看了穆大夫人一眼,又回头道:“县主,不知道三姐眼下这情况,松绑之后若要控制不住如何是好?老奴等将三姐绑起,实属无奈之举并非有意。”

    穆大夫人眉间充斥着不解,“县主……”

    恰在这时,似乎是听闻屋中的撕喊声止住,穆老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入了里屋,她环视屋中众人,目光停留在杜明昭身上,她问:“县主,我穆家这个丫头的疯病只好绑住抑制啊……”

    “老夫人和大夫人可是信我?”杜明昭杏眸一挑,好看的眉眼溢着自信。

    穆大夫人还在迟疑,而穆老夫人蓦地笑出了声,她道:“看来县主已有了解病之法,好啊,那老身便信县主之言,白嬷嬷,给三姐松绑吧!”

    白嬷嬷只能应道:“是,老夫人。”

    婆子们合力将麻绳从穆秋玲身上取下,几个人一人抬一边,轻缓抬着穆秋玲躺去床上。

    穆大夫人的视线不自觉随穆秋玲而走,见杜明昭走去床边,她迫不及待追问:“县主,不知我这姑娘的病……”

    穆老夫人亦来到近处。

    杜明昭回过头,她朝两人颔首,“我能治三姐的疯病。”

    这一句落下,令穆大夫人与穆老夫人的双眼顿时布满不可置信,两人对视一眼,穆大夫人隐隐克制不住那股激怀,她嘴唇在颤抖,是因兴奋而生。

    “县主是真的能治?”穆老夫人还是多问了一遍。

    “老夫人与大夫人安心,我能出这番话,自然是有底气的。”杜明昭有许多事关病症的细枝末节没作解释,因这里把穆秋玲的病视作疯病,她便只好也这么,“之后的两个月我会为三姐施针医治,再用外服与内服的方子,一个月之内三姐的病便可缓解。”

    穆秋玲所谓的疯病,是狂躁症与红眼病两厢的病发。

    杜明昭对镇国公府了解不深,推测穆秋玲时候便被关进偏院,以至于她厌恶穆家所有人,咬人只是她的一种表现手段,并非狂犬病。

    若是狂犬病,穆秋玲绝无可能活到这个年龄。

    既然是狂躁症,就好对症下药。

    穆大夫人喜极而泣,“县主可谓是我们镇国公府的福星,不,您能入京,是我们的福气!”

    穆老夫人嘴唇蠕动,到底没能出话来。

    杜明昭问丁香取来笔墨,着笔写下医治红眼的方子,后喊了白嬷嬷,“为三姐脱衣。”

    白嬷嬷等人已应杜明昭的吩咐将穆秋玲的外衣褪去。

    此刻穆秋玲正趴在被褥之中,杜明昭再从药包取出十根细长银针,她洗过手后在穆秋玲脊柱边的穴位按了按。

    穆秋玲最需要的就是静养,但这里的院已是偏僻如鬼屋,不静养了,再正常的人都恐会呆出毛病。

    因此杜明昭决定为穆秋玲刺穴静心。

    薛径的医书里有一样通穴的针法,体重浊气若能排出,身子轻快,心情也会舒畅一些。

    杜明昭在穆秋玲的后背落针。

    穆大夫人和穆老夫人都是头一回见针疗,两人静候在一边,谁也不敢插嘴。

    一刻钟后,待杜明昭收针,她额头生出细密的汗渍。

    穆大夫人给了丁香一个眼神,丁香会意,走去给杜明昭递了一张帕子。

    杜明昭接下,她擦拭着细汗,杏眸微垂稍作喘气,后和穆大夫人与穆老夫人道:“三姐的病情我稳住了,这几日应都不会再发病,只是刚医治,药效不会见效太久,三日之后我必再入府一趟,还需再施针一回。”

    穆大夫人哪有不应的道理,“县主需要什么尽管和我。”

    事到如今,穆大夫人眼中杜明昭宛如救世天神,京中太医都治不得的疯病,杜明昭却有法子治好,她焉能不信?

    杜明昭莞尔点头,她还道:“还请老夫人和大夫人为三姐换一间屋子,这里实在不适合病者休养,不妨让三姐回原先的院子?”

    穆老夫人十分犹豫,“这样好吗?县主不在穆家,若是玲姐儿又发病了的话,府上可都拦不住。”

    “让婆子们将院门守起来,三姐那病,我和老夫人句心里话,多半是在这院子里关久憋出来的,三姐平日见不得亲人,当然会思虑过重,这病更好不得。”

    “母亲,就让玲姐儿回之前那院子吧?”穆大夫人擦了下眼角,她眼眶微红,“我和老爷定会让下人看管好玲姐儿,绝不伤到府中的哥儿姐儿。”

    穆老夫人长叹一口气,无奈道:“行吧,我看在县主作客的份上,就允你们大房一回,但老大媳妇,这回过后,你们大房可得给我安分些。”

    穆大夫人低头应:“是,母亲,我都听你的。”

    有了穆老夫人的首肯,婆子们又将屋中的物什收拾了一番,准备带穆秋玲转去她最初所住的院子。

    杜明昭为穆秋玲开的方子主是内服,这副药是用来医治她的红眼消炎。

    而精神层面的,杜明昭回到医馆之后,思量了许久,最终她还是给穆秋玲写了三副安神的药方。

    其中药剂重的,她做成了安神香。

    而轻些的药,适合长久伴在身侧,杜明昭让柳叶缝制了三枚香囊,将晒干碾碎的药材放入布包。

    杜明昭外出就诊,柳掌柜有些苦不堪言。

    他曾与杜明昭抱怨道:“县主,您人不在泰平堂,医馆的病者等得着急呢。”

    杜明昭心觉这样下去不是个法子,她便让应庚去寻薛径,看师父薛径可能帮忙。

    薛径来到泰平堂的时候,杜明昭意外的在他身后又见到了两位中年男子。

    杜明昭疑惑开口:“这两位是?”

    薛径向杜明昭招了招手,“丫头,我来和你,你这医馆不是只你一位大夫吗,这两位皆是大夫,都是来帮衬你的。”

    “是师父找的?”

    “咳,御王府出的力。”

    薛径提起宋杞和,脸色别扭,“他知晓脱不开身,还是关切你的事呢,这不是应庚寻我,那子便上心的不得了。”

    杜明昭一听是宋杞和出的力,心头霎时间涌起一股思念的情绪。

    她又问:“他在师父你那处?”

    “没呢,我们去了趟你家。”薛径时意有所指,“你爹娘有太久没见过他了,他便起意让我一道去的,哼,我活这么久,没扯过几次谎,却全是因他在。”

    杜明昭苦喜参半,她只能挽住薛径的胳膊,好生劝道:“难为师父给我们掩护了,对不住您。”

    “为师只想你过的好,是你择的他,那我就帮着你。”薛径领着两位大夫上了二楼,杜明昭走在他身侧,他还:“只是丫头,你爹娘如今都信了他住在我那处,你们一直这样瞒着长辈可不好。”

    杜明昭杏眸闪动自责,“我也是期望我爹会试顺利。”

    “你去忙你的,医馆这面有我看着呢。”

    薛径让杜明昭安心离开泰平堂去镇国公府复诊。

    杜明昭应了好,她喊上柳叶,命她拾起安神香和香囊,两人坐马车再度前往镇国公府。

    虽上回杜明昭她施针能管三日,可杜明昭心中不安,在两日过后,她便拔脚上门复诊。

    镇国公府为杜明昭开了门。

    来接迎杜明昭的是大房的丁香,她一路领杜明昭来到穆秋玲的铃兰院。

    穆大夫人候在院中,杜明昭前脚刚走入,穆大夫人的急迫声音后脚便响起,“县主,我们等您多时了。”

    恰好今日穆大老爷亦在府上,只是杜明昭身处女眷院中看诊,穆大老爷不便亲自现身。

    只是他会间接地听杜明昭的看诊情况。

    杜明昭脑中快速翻转,忆起穆大老爷在朝中任职国子监,更是此次会试的监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