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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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桑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夜间惊醒三四回,满眼的刀光剑影,淋漓鲜血, 幸而沈言卿在身边, 了会子话才睡得下。

    最后一次被噩梦惊醒时, 已是天明时分。

    云桑揉了揉眼, 意识逐渐回笼,最先察觉腿上异样, 她受惊一般的坐起身, 看到裙摆被推到膝盖上,更有一只大手轻轻按压。

    “桑,别动。”祁昱握住她纤直的腿, 声音温和。

    云桑顿时羞红了脸, 下意识仰躺下,拿被子盖过眼睛,话磕磕巴巴:“祁昱, 你你回来了。”昨夜里沈言卿跟她过,大家都好,事情也差不多解决了, 只是那时她迷糊着,如今亲眼瞧见了, 可又是这样羞人的场景。

    “回来了。”祁昱把药酒倒在掌心, 复又按摩揉搓,“昨夜你受了惊吓,身子还有哪处不舒服的吗?”

    “没了。”她越紧张,腿上传来的异样便越发清晰,那是昨夜被徐之琰的, 冬日襦裙厚实,一棍子下来并未伤到骨头,痛虽痛,可当下她只觉得发麻。

    云桑悄悄露出一双眼睛,往下瞄了瞄,又飞快的收回视线,犹豫问:“祁昱,还是让阿贝来吧?”

    祁昱手上动作一顿,“弄疼你了吗?”

    他力道控制得很好,只是云桑有些受不住,她违心应了一声嗯,希望他能停下来。

    不料祁昱:“那我轻些。”着,手下力道果真轻缓下来,像是有把刷子抚过,温柔的,却是又麻又痒。

    这就…比之前更难受了啊。

    云桑尝试着动了下身子,不出意外的被握住脚踝,他掌心温热,带着一层薄茧,触上她腿时,简直颤栗到了心上。

    “祁昱…”云桑十分难为情地开口:“你还是重些吧,我不疼。”

    不若她当真要想入非非了。

    殊不知祁昱听了她这话便回过神来,两手就此僵住,他还是第一次,和姑娘家的这般亲近,细数,又不是第一次。

    他面不改色地:“桑桑,我们就要成亲了。”以后会有更多亲密事。

    云桑不出话,索性闭上眼。

    她当然知道要成亲了!哪里要他再重复一遍。

    腿上久久没有动作,手却不曾抽开,她终于忍不住催:“祁昱你快点呀!”

    门外,沈言卿双颊绯红的转身,谁料正撞上沐远洲,险些把盘子里的汤药弄洒。

    沐远洲俯身瞧她,沈言卿避开,只觉脸上要烧起来一般烫。

    “怎么,一大早的偷偷摸摸做什么呢?”

    “没什么!”沈言卿急急走开。

    沐远洲偏不如她意,几步撵上去拦住人,眼眸幽深,不怀好意的道:“重一点?还要快一点?”

    沈言卿更不想理他了,她哪里知道一大早过来就听到这样惹人瞎想的话!偏偏还叫沐远洲听到了。

    她神色忽然严肃,道:“沐远洲,桑和他还没成亲怎就这般?你是为长辈该管管,不能让桑吃亏了去。”

    “管什么?”沐远洲拿过她手里的汤药,“他们哪般了?”

    沈言卿一阵无言,却见沐远洲回去,她急忙将人拉扯住,“这个时候就别过去搅了吧?”

    “你这人真有意思。”沐远洲抽出一手来搭在她肩膀上,压低了声音调侃:“你什么时候多了这种癖好啊?听人闺房之乐,还一面要我管教,一面又不准我去搅?”

    “……你!”沈言卿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扒开他的手便要走,谁料没走两步就又被拽了回来。

    沐远洲好笑道:“走,咱们去管教管教。”

    “我不去!”

    “去,你不去谁教我一个人怎么管教?”

    两人推推搡搡,到底是走到了云桑屋子前,沐远洲推门进去,沈言卿难堪得想捂脸。

    听到身后动静,祁昱把药瓶放下,拉被子盖住云桑的腿。

    沈言卿见状,两人衣冠整齐,高高大大的男人神情冷淡,丝毫没有她先前听到,想到的那般,一时间简直尴尬得想找个缝儿钻进去。

    沐远洲把药汤放下,对云桑道:“来,妹,你言卿姐有话要对你。”

    云桑坐起身,十分自觉的端过瓷碗,神色认真极了,“什么啊?”

    “没,没什么。”沈言卿连忙摆手,又急急找借口脱身:“我去给你拿蜜糖来,甜个嘴儿。”

    她走后,祁昱把几上的甜蜜饯罐子开,云桑甫一喝完药汤,便捏了一块喂上去。

    沐远洲在一旁乐得不行,“我去瞧瞧,她兴许找不到。”完便也跟着出了屋子。

    “她们怪怪的,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云桑望着门口方向,含糊问。

    祁昱的心思便没放在沐沈二人上,他把手摊开,防到云桑下巴那处,“别理他们,把籽吐出来。”

    “没有籽。”云桑微微往后顷了些,悄悄把那颗籽顶到一边。

    祁昱又捏了一颗甜蜜饯,眼神落在对半切开的中央,“这是什么?”

    云桑嘴硬:“我吃的这颗没有籽。”祁昱离她这样近,再要吐籽到他掌心,她委实受不住啊。

    “桑桑,你和我生分了。”祁昱把罐子放下,语气低落得不行。

    这还了得。

    云桑一听就摇头,“哪里生分?!”

    这分明是姑娘家出嫁前的羞涩腼腆!

    祁昱看着她,久久不语,久到云桑觉得她再不些什么便要,便要把男人惹生气了。

    她飞快的把籽吐到自己手心上,下一瞬便扬起笑脸:“我怎么能叫你为我做这些啊?阿贝贴身伺候我十几年也没有这样的。”

    “属你会话。”祁昱把人揽到怀里,声音低哑下来:“桑桑,对不起,昨夜是我疏忽。”

    云桑还想一句怪她牵连了祁昱,听了这话便也默默不了,实则选了这条艰辛的路,许多危难他们避不开的。

    祁昱问她:“怎么会那样相信我?”

    “我就是知道啊,我相信你。”

    其实不光是因为有前世的记忆,云桑能感觉到他的用心和珍惜,日复一日的相处,真心爱护是很容易看到的。

    她映像中的少年,神色冰冷的男人,少言寡语的狠厉帝王,再到心翼翼患得患失的祁昱,都渐渐在脑海中重合。

    她知道祁昱所有,愿意接纳祁昱所有,自也不会被旁人一句“他不要你了”而击垮。

    若是这点信任都不曾有,早在祁昱推开她那时,她便放手了。

    *

    建德帝中的是使人心智迷乱的慢性香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寝宫里的浓郁味道日日都有。眼下虽已肃清太医院,这病却不能好就好。

    太医要彻底去毒,恢复神志,少不得要调养一年半载。

    国不可一日无君,杜老太师拿出一早拟订下的圣旨,煜王依旨意,开始监管朝政,整整五日后,太子余孽扫清,关皇后布下的暗线皆以去除,朝堂才恢复往日秩序。

    夜里,建德帝召了祁昱觐见。

    祁昱没有瞒他,包括杀了关皇后,将太子关入大牢。

    建德帝苍老了许多,他见到这个疏离淡漠的儿子,第一句便是:“叫礼部择吉日,行登基大典吧,你与沐氏女大婚,帝后和美,满朝同庆,再好不过,朕与诸嫔妃移居行宫,该遣散的都散了,其余弟妹,你看着安排便好,我这身子不行了。”

    祁昱默了许久,应是。从始至终,也没有提一句关在大牢里的废太子,旁的,也不曾多问。

    他们父子,并无真正父子情分可言,许多事情心知肚明,该行的礼数却不会少。

    礼部定下十二月十二,是为新帝登基继位的吉日,改元崇德。

    帝后大婚,是在正月初一,三媒六聘,采吉问礼,依的是大晋习俗,皇家婚事,又是新帝,一应准备都是国礼标准,可谓江都城最盛大的婚事。

    十二月二十八这日,宫里便将嫁衣头饰等物件送到尚书府,绣娘笑意盈盈的,见到云桑便行大礼称皇后娘娘。

    老太太也在,瞧云桑大方得体的受下,满眼欣慰。

    这十几日,老太太可没少背着孙子过来,教导云桑种种,该懂的不该懂的,她倾囊相授,都快住在尚书府了。

    只是云氏常常偷偷抹眼泪,三十一这夜,终于忍不住拉着女儿哭出声。

    云桑安慰她:“母亲,到时候我还能出宫的。”

    “进去了哪里还出得来?”云氏,“娘进宫看你还差不多,卿初二便要下扬州,娘只期盼你大哥那个混球能将人带回来,别叫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会的,大哥心里有言卿姐姐,下扬州一路再撮合几日,不准就成了。”

    大哥大嫂之间只是缺一个主动的。

    再想母亲的出不来,云桑觉得自己像是进了大牢一般,祁昱就是那牢里的掌权者,一时哭笑不得。

    嫁了两回,都是祁昱,她还是会紧张,像做梦一样,十几日的光景眨眼就过,祁昱登基后不便出宫,他们也只见了几回,多数时候,都在学习各种礼仪规矩。

    祁昱不用学,凡事有他,她却明白,不能不任性不学。

    翌日,直到坐上了华贵轿撵,听得锣鼓鞭炮声四处响起,云桑才恍然间,热泪盈眶。

    从尚书府到皇宫这条道热闹极了。入目即是热烈的红色,为这寒冬添了抹喜庆。

    接近年关,又有这样的大喜事,天下都是喜庆的。

    人群中有艳羡的道:“沐家姑娘好福气。”

    另一人:“患难夫妻,总归情谊要深厚些,再者,江都城哪个女子有这般情深义重?都是人家姑娘该得的。”

    早在登基昭告天下那时,崇德帝便过,宣平候府真假一事,与之息息相关,他是那替身,十几年来不曾有过一日好时光,是屈辱过往,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因他遇上一生挚爱,愿意接纳他所有不堪苦楚。

    大婚仪式繁琐,待一切礼仪完毕,已经是酉时。

    坤宁宫内,布置装点华丽,却处处透着高贵典雅,阿宝阿贝第一次进宫,所见之处无不叹为观止,但守着规矩不敢乱动。

    “娘娘,先吃点东西吧?”阿贝把袖口里的糯米糕递给主子,“太后娘娘拨给您的钱嬷嬷就守在殿外,谁也不敢您半句不是!”

    云桑伸手接过,还没拿稳便听得外边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伴随一道齐整的“参见皇上。”她手一抖。

    糯米糕滚到地上,阿宝阿贝已经退了出去。

    祁昱瞧着脚下莹白的一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冷峻脸庞上一直是柔和的神色,他快步过去,拿玉如意挑下云桑的红盖头。

    娇娇怯怯的人儿面若桃花粉红,细瞧,耳根子都红透了。

    祁昱轻咳两声,心把她头上的凤冠取下,沉甸甸的,压得额头红了一道,他指腹轻轻拂过,“辛苦桑桑了。”

    云桑问:“好看吗?”

    “有美人兮倾国倾城,自然好看。”

    好看就好,云桑旋即站起身,转了圈,笑魇如花,身姿窈窕,这身镶嵌东珠宝石,极尽华美的嫁衣,都成了她的陪衬。

    祁昱握住她双肩,双目温柔:“好看,桑桑最好看了。”

    “先饮合卺酒,待会去沐浴更衣,换身轻便的,我叫他们传膳来。”如今的祁昱越发沉稳了,他温声着,便去倒酒来。

    云桑喝了这杯酒才后知后觉问:“用膳完呢?”

    祁昱握住酒杯的手指微热,仍是稳重中带着温和的语气:“飘起来,还记得吗?”

    “记得的。”云桑低头解了外裙,声音轻快:“我这就去沐浴!”

    “其实不一定要今夜。”祁昱艰涩开口,“以后的日日夜夜,都可以,你想哪夜,就哪夜。”

    云桑有些发懵,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

    祁昱见她不再言语,心一点点沉下。成亲前桑桑便一直抵触与他亲近,今夜,他不愿她为难,才先开了这个口,不曾想,却是正好合了她的意。

    不失落是假。

    云桑已经去沐浴了。

    祁昱失神片刻,也去侧室换下吉服,传人呈上膳食,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前等。

    等她沐浴出来,已是一盏茶功夫过去。

    云桑坐下也不话,只口吃东西果腹,眼神有意无意,一直落在酒壶上。

    祁昱默默给她斟了一杯酒放过去。

    她乖乖的喝下去,又仔细回想了那夜忠国公府宴席,好像是喝了三杯?还是清醒的,但是有胆子撩. 拨祁昱,就可以了。

    于是她把空杯子递过去,再有一杯半杯就好了,先才合卺酒还喝了一杯呢。

    谁知祁昱把酒壶放到地上,声音沉沉:“桑,够了。”哪怕想要逃避,也够了,她明明知道他不会逼迫她做任何事。

    “我吃饱了。”云桑讪讪放下筷子,把长发拢到脑后,露出莹白雪颈。

    祁昱沉默不语,殿内气氛倏的冷沉下。

    不稍半刻,云桑双颊发烫,心口灼热,她便起身去到男人身后,从后边搂住他腰腹,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声音软绵绵的:“祁昱,我都看过好多遍那春宫图了,我教你,嗯上面,首先要脱衣裳。”

    云桑伸手去摸索,被祁昱握住,他克制着,重复问:“桑桑,你当真愿意吗?”

    “当然了,”云桑泥鳅似的抽出手,去扒拉男人的寝衣,“我们都成亲了不是吗?洞房花烛夜呢,就该做该做的事情。”

    “然后呢?”她解开衣裳后便有些懵了,仔细回忆还想不起,越想越着急,“祁昱,我好像忘记了怎么办?”

    祁昱眸中黯下,有浓浓欲. 色翻涌,他横抱起身后人,阔步回了床榻,顷身而上时,才低低道:“我教你。”

    云桑脸色酡红,望着他,音软声儒的应好,又声嘀咕道:“既然你会,方才怎么不啊?你是不是故意等我先?”

    没有回答。

    亲. 吻落在脖颈,痴缠悱恻,大红纱帐缓缓垂下,掩住一方旖旎。

    他只是怕桑桑不喜欢,所以才没有。

    想过千遍万遍,一步步心试探,只有在云桑将身拥上来那一瞬,才觉世间美好落到了身上。

    从前她是捞不到的水中月,如今她是落入怀中的心头宝。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  这是结局。

    阔爱们,我要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本文更新到这里,要暂停一段时间了,暂停的原因是作者的时间和身体与写文有不协调的地方,想调整一段时间,很抱歉。

    剩下未更新的番外部分包括但不限于【男女主婚后日常甜饼(包括玉师傅),副cp哥嫂的故事,以及男女主时候的情缘。(阔爱想看什么可以评论区,能安排的都安排,关于黑化这个情节我后面再考虑)粗步断定,这些番外大概还有6~8万字。】

    更新时间会在寒假。

    此前,不排除作者心血来潮开新文(暴君那本),或者忽然更新这本的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但是坑绝无可能。因为我自己也摸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的状态,不敢向阔爱承诺太绝对的事情。

    谢谢阔爱们的支持和喜欢,遇到你们很幸运,祝福大家平安快乐,顺遂如意。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