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A+A-

    大可爱你前面都订阅了吗?

    如果不是观察局情况及薪资过于离谱,其实楚稚水对目前的生活还算满意。除了吴常恭外,同事们都很好相处,或许行为表现有差异,但待她都友善而无偏见。

    吴科长也不是怀揣着敌意,仅仅是做领导的毛病,喜欢临时指使人做事。自从他发现楚稚水的工作效率,便开始有意识地安排她,可能认为她跟金渝一样好揉搓。

    楚稚水已经决意离职,懒得现在横生事端,加上那点工作对她不算什么,暂时还没有跟吴科长起冲突。

    槐江观察局远在郊区,附近配套设施不全,连喧闹的车声都听不到。院内依旧无声无息,偶有柔和的微风拂过,将溪水吹起一层层涟漪。

    楚稚水将车停好,沿着路往办公楼走,忽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紧张,便见树影婆娑下蹿出一只黑猫,宛若黑色闪电般在密叶间穿行。

    楚稚水下意识地追着看,黑猫的毛发油光锃亮、毫无异色,只有四只爪子洁白,乌云踏雪。

    它好像观察力极强,连翻跳跃、身姿矫健,突然停下步伐,似有所感地回望楚稚水。一双金色猫眼,漂亮得不像话,还带着野性的灵动及警惕。

    人类对猫科动物的称呼没准是全球统一。楚稚水见它紧盯自己,她索性蹲下身子,伸呼唤道:“咪咪。”

    黑猫的身躯一僵,它又瞥楚稚水一眼,飞速跃进草丛中,眨眼间不见踪影。

    楚稚水遗憾叹气,起身往楼里走。

    后勤科内,楚稚水最近在准备离职报告,打算这两天找洪熙鸣谈谈。她中午跟金渝笑一会儿,下午将日常事务搞完,原以为能够顺利下班,不料吴常恭踩点露面。

    办公室门口,吴常恭突然探头进来,他用黑圆的眼睛扫视一圈,惊得金渝不安地低头闪躲。牛仕在食堂忙碌,辛云茂不在屋里,现在仅剩两位。

    “楚,你把这些表弄下,今天处理完再走。”

    最后,楚稚水成为新倒霉蛋,被迫接受科长的任务。她看一眼时间,现在是6:50,距离下班还有十分钟。

    “什么表格?”

    “就这些。”吴常恭递过数张字迹潦草的单子,“你之前做过的。”

    楚稚水粗略一扫,数据是昨天的,倘若今天上午给她,估计现在早就提交。然而,吴常恭一整天不知在何处鬼混,非要赶在下班前才安排工作。

    楚稚水平心静气道:“好的,我明天上午做,您到时候来拿就行。”

    “那我待会儿”吴常恭一愣,“等等,今天不能做吗?你现在有事要忙?”

    “没有。”楚稚水询问,“您明天上午有事要忙?”

    “没有。”

    “好的,那您明天来拿吧,截止时间正好是中午,您上午还能核对一下。”

    吴常恭头一回被拒,他认为应当重振威严,勃然大怒道:“唉,我不都了今天处理完,你有必要那么着急下班吗?”

    他声音怒如惊涛,吓得金渝直打抖。

    楚稚水被吼却无动于衷,她无波无澜地反问:“那您有必要那么着急旷工么?”

    “什么意思?”吴常恭见她软硬不吃,他想要抢回那些表格,不耐道,“算了,不跟你闲扯,金渝你来做一下!”

    “好的。”

    楚稚水却一扬,没有交出纸质表,重复道:“我明天上午做。”

    “楚稚水,你怎么那么有主意啊?”吴常恭恼道,“到底你是科长,还是我是科长!?”

    金渝连忙朝楚稚水挤眉弄眼,她将头摇得像拨浪鼓,疯狂暗示对方别硬刚。

    楚稚水眼看吴常恭满脸怒容,却没有着急辩驳,反而轻轻地笑了:“吴科长,现在可严打旷工吃空饷,实话您的行为捅出去,没准后勤科科长真能换人。”

    “从我入职以来,除了第一天外,您基本每天都在旷工,严重违反局里的考勤制度。”她话声音柔柔细细,脸上还带着温婉的笑,却半分没给领导留面子。

    吴常恭脸涨得通红,驳斥道:“谁、谁我旷工了?我明明天天在,只是稍微晚点!”

    “每天中午勉强到岗,偶尔下午才会出现,难道还能算迟到么?”楚稚水不紧不慢道,“非要今天将表格做出来,也是由于明天不想按时来吧,但凡您稍微客气一点,不要耽误别人的时间,我觉得大家和和气气就算了。”

    “不过您要真想折腾也行,不就是年底打个不称职,听您从漆吴调来的,对这套应该不陌生。”

    楚稚水一直好奇吴常恭如何当上科长,后来得知他调来槐江后提的正科,再加上言语间对漆吴的吹捧,基本就能猜个大差不离。

    抛开爱吹牛的特性,吴常恭能放弃熟悉的漆吴来槐江,无非是在那边混不下去。漆吴局里都知道他底细,想要整他很容易,要是不往外面跑,没准年底一考核,副科都被撸掉。

    但他来到槐江就改头换面,不但被提成正科,还能忽悠同事。

    金渝和牛仕较为老实,还没给他打过不称职,楚稚水却不是好摆布的。

    吴常恭听到此话,瞬间面色如土,惊道:“你知道什么了?”

    “我能知道什么?”楚稚水一握着表格,一提起背包,笑意盈盈道,“吴科长,那我就先走了,明天上午见。”

    她平时温和没脾气,看着就像好欺负的,却不想原来顶撞时也是这副无害面孔。

    吴常恭见她头也不回地下班,气得在办公室里冒泡泡,尖声道:“金渝,你去把东西做了!”

    金渝只觉他莫名其妙:“可是单子被拿走了。”

    吴常恭更为恼怒,他哪里会不知道,只是找人瞎发火,借此挽回领导尊严。

    翌日,除了向来孤僻的辛云茂,后勤科居然难得都露面。金渝和牛仕皆感到风雨欲来,只有楚稚水一如既往,气定神闲地坐在座位上。

    片刻后,吴常恭终于出现,他脸色依旧很差。

    楚稚水看见准时上班的吴常恭,她脸上还挂着灿烂笑容,主动打招呼道:“吴科长今天来得早。”

    吴常恭破天荒在上午赶到,他天性不爱白天出门,仗着局长出差在外,便偷奸耍滑惯了,谁料会被反将一军。

    作息混乱让他神情阴沉,颇有些浑浑噩噩,却不愿再丢面子,怒道:“我就在这里盯着你做表格。”

    他非要故意刁难一番不可。

    “已经做完了。”楚稚水将纸质表递给他,“电子刚发您了。”

    吴常恭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你什么时候做的?”

    现在明明刚上班,她连电脑都没开。

    “昨晚。”

    楚稚水打算今天提离职,不想在其他工作上费时。

    吴常恭火冒三丈:“明明你昨晚就可以做,为什么要让我上午来!?”

    楚稚水斜他一眼,轻笑道:“明明您昨天白天就可以安排,为什么非要临下班再开口?”

    这无疑是打击报复。

    “楚稚水,你知不知道”吴常恭被她激得横眉,要不是牢记洪处吩咐,他恨不得直接钳死对方,口不择言道,“你不过是个”

    “不过是个人类?”楚稚水扬眉,“你也不过是只螃蟹。”

    吴常恭,无肠公子,不就是文雅螃蟹。

    她一句话就戳穿吴科长本体。

    吴常恭不料被她识破妖身,他想起洪处的警告,顿时心慌意乱起来,下意识地望向另外二妖。

    金渝和牛仕不约而同地错开视线,他们一秒装出毫不知情的模样。

    实际上,后勤科连同辛云茂在内,全知道楚稚水了解妖怪的真相,唯有吴常恭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吴常恭发觉自己踢到铁板。

    楚稚水从容不迫道:“吴科长,你能开除我么?”

    “当然”吴常恭话音未落,他又憋屈改口,“不能。”

    除非重大过失,槐江观察局是不会开人的,否则就不能叫铁饭碗。而且,局里的妖怪不可以攻击人类。

    “你要无权开除我,还在这里横什么?”楚稚水一笑,“希望你能长点记性,以后准时上班,少再折腾别人。”

    吴常恭自从当上科长就没被人这么教训过!

    他无法容忍楚稚水的肆无忌惮,怒不可遏道:“我凭什么不能横?我凭什么不能横!?”

    咆哮如波涛汹涌的声浪,恨不得将墙壁冲得发响,展现出海拍岩壁般的愤慨不平。

    金渝瑟瑟发抖。

    牛仕劝和:“好啦”

    屋里属楚稚水最冷静。

    吴常恭摆出暴怒姿态,想要唬住嚣张的敌人,然而楚稚水却无反应。

    她捏准吴常恭是欺软怕硬的纸老虎,连眼皮都没掀一下,根本不用正眼瞧他,若无其事地打开电脑。

    果不其然,吴常恭发现她不搭理自己,夸张表演便像被针扎破,再张口气势就落于下风,硬邦邦道:“我凭什么不能横?我们螃蟹都是横着走的!”

    他完便横着身子出门,也不觉姿势滑稽难堪,一如在沙滩上的海蟹。

    “”

    雷声大雨点。

    他不敢再找楚稚水茬,居然就这么息事宁人。

    “这还真是”金渝见吴科长步伐别扭,吞吞吐吐道,“横啊。”

    楚稚水可没空顾及吴科长脆弱敏感的心灵,她中午跟同事分享完自己带的爆香梭子蟹,下午就找洪熙鸣提交辞呈。

    后勤科上午爆发争执,楚稚水下午就辞职,难免让洪熙鸣多想。

    “楚啊,上午的事我听,胡局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洪熙鸣焦灼道,“你有什么委屈就,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楚稚水赶忙解释:“不,洪姐,跟上午的事没关系,是我的个人原因”

    吴常恭还真没能力挤兑走她,仅仅事儿赶事儿刚好凑巧。

    洪熙鸣将信将疑,却好言安抚道:“好好好,跟上午的事没关系,但我们不能由于个别妖,就一竿子打死一局妖,好歹等胡局回来吧。”

    楚稚水觉得一点事没必要惊动局长,无奈洪熙鸣坚持离职都得报给领导。她推托不过,只得答应了。

    局长办公室位于四楼,恰好跟人事处正对着。

    洪熙鸣打开门,她让楚稚水进屋稍等片刻,胡局马上就赶过来。

    屋里相当宽敞,一张古木的长条办公桌,一把皮革质的老板椅,一面琳琅满目的博古架。角落里还立着两排书柜,其间堆积着不少古籍,从封皮看不出书的内容。

    墙上张贴字画及古代星图,架子上陈列着青铜剑,偶尔散落着两三古币,朴素却不失格调的布置。

    楚稚水坐在一侧的茶几前等待,此处应该是待客的地方,下方还摆着一套茶具。

    走廊隐约传来脚步,门嘎吱一声响起。楚稚水赶紧起身迎接,恰好就看到二妖进门。

    花白头发的中山装男人气质儒雅、笑容亲切,他眼看她恭谨地站起,连忙摆示意道:“没事,坐坐坐!”

    洪熙鸣出面介绍:“这位是胡局。”

    “胡局您好,我是楚稚水。”

    “听了,听了,可惜一直没见到”胡局笑呵呵道,“我是胡臣瑞,不好意思啊,刚从外面出差回来。”

    楚稚水连忙礼貌寒暄。

    胡臣瑞的头发是浅栗渐变银,乍一看很像老者的白发,但他的面相却并不显老,脸上的皱纹不多,明显还是中年人,有种老派绅士的架势。他有一双桃花眼,放在年轻时恐怕极受欢迎,现在却酝酿出几分岁月的沉淀,不清是不是更吸引人了。

    楚稚水初见胡局,便莫名感到亲和,简直不出由头。她心里奇怪地打鼓,强行挥去这种感觉,直接让神经紧绷起来。

    胡臣瑞眼睛微眯,关切道:“怎么了吗?”

    楚稚水当即回神,正襟危坐道:“没什么,洪姐可能也跟您过,出于个人原因,我考虑离职了,当然很感谢局里这段时间对我的培养”

    “我都还没回来,能有什么培养。”胡臣瑞打断她的客套话,笑道,“我听你跟吴常恭有些矛盾,是由于这个吗?”

    楚稚水不卑不亢:“我和吴科长是工作上略有分歧,但选择离职确实跟他没关系,金渝他们也对我很照顾。”

    “那是别的原因?”胡臣瑞面露难色,“你似乎已经知道局里情况,除了你以外,我们都是妖怪,不能接受这种工作环境?”

    “嗯”楚稚水支吾,“其实习惯后还好,倒也不是为这个。”

    胡臣瑞更为迷惑:“那是为什么?”

    楚稚水含含糊糊地答不出来。

    胡臣瑞自带种族天赋,普通人一般难挡他魅力,大都紧张得不出话来。

    楚稚水非但没有被影响,还游刃有余地打马虎眼,确实不像惧怕妖怪的样子。这更让胡臣瑞想不明白,她有什么理由选择离开。

    “楚,实话我们很难招到像你这种”胡臣瑞委婉道,“不介意我们身份的人。”

    “所以大家还是很希望你能留下,想要听听你离职的真正原因,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胡臣瑞语气真挚,措辞也挺有分寸。

    这听着必须要交底了。

    楚稚水无奈地低头,语气相当别扭:“可能是身份的差异,胡局你们比较高尚,但我作为人类,想得比较世俗”

    胡臣瑞不解地听着。

    她将心一横,索性坦言道:“我也想为人民服务,不再给资本家打工,但我发现不向魔鬼出卖灵魂,就有可能穷得没有灵魂。”

    “现在局里的待遇确实咳咳”她战术性咳嗽,“比较那什么。”

    “”

    “你什么时候打印的?”辛云茂看着右下角的签名,俨然是自己刚在ipad上签的,现在已经变成纸质印刷。

    楚稚水:“便携打印,路上正好印完。”

    辛云茂欲言又止:“你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如果她先前的行为还能叫高效敬业,那随身带便携打印,就略显夸张而变态了。

    楚稚水深深望他一眼:“社会上的事,妖怪少打听。”

    “”

    辛云茂目送汽车离开,这才带着表格上楼。

    办公室内静悄悄的,金渝和牛仕不见踪影,明显还没有回后勤科。不过这才是常态,现场核对赔偿一向速度慢,晚上赶制完表格基本深夜,很少有能准时下班的情况。

    辛云茂将报表单往桌上一丢,他知道吴常恭夜里会来收,却突然瞥见一摞细长表格。这是每日下班的打卡表,需要二人一组完成签字。她入职首日,他签过一次。

    双方交恶后,楚稚水没再来找他,辛云茂也不管表格。

    实际上,他在局里做事或不做事,存在或不存在,都不会有任何人过问和在乎。

    修长的指哗啦啦地翻着,辛云茂的视线逐一扫过,却发现每张单子都有两个签名。他明明记得自己就签过一次,然而只要左侧签有“楚稚水”,右侧必然会有“辛云茂”。

    打卡表查得不严,但她没光填自己。

    辛云茂抖抖里长纸条,他漆黑如点墨的眸子盈满光,笑道:“呵,仿得还挺像。”

    次日,楚稚水准时来到办公室,没多久就看到疲惫的金渝。金渝眼底还残留着黑眼圈,明显被昨日的工作折腾不轻,困倦而颓丧地趴在桌子上。

    “你和牛哥昨天几点回来的?”楚稚水一边泡咖啡,一边出言询问道。

    “六七点才回办公室。”金渝挠挠头,无力道,“然后做单子又搞到好晚,那位还啰嗦好长时间,讲他以前的留洋经历。”

    楚稚水知道金渝口中的“那位”是科长吴常恭,此妖跟许多偷奸耍滑、欺软怕硬的领导一样,仗着金渝资历浅、脾气软压迫对方,没事还要显摆一番自己的工作经历,像极挣钱少又废话多的中年老男人。

    “吴科长还留过学?”楚稚水面露迷惑,“你们也会讲学历吗?”

    “什么学历?”金渝单纯地眨眨眼,“我是河里来的,他是海里来的,这不就是留洋经历!”

    “”

    “唉,他原来是漆吴局里的,那边不是总靠海嘛。”金渝撇嘴,“他调来后就老提,槐江不如漆吴,附近连片海都没有,显得土里土气不高级。”

    楚稚水诚恳道:“我倒觉得海鲜不一定就比河鲜高级。”

    “谁不是呢,主要我们都是水里的,不然怎么会老被他抓着念叨。”金渝叹气,“你看牛哥就没这烦恼。”

    楚稚水认为跟种族无关,纯粹是金渝太好欺负,可性格又岂是一朝能改。她安抚道:“我看你脸色不好,要喝点咖啡吗?”

    “啊,可以吗?”金渝早就嗅到满屋苦香,她其实很好奇咖啡味道,但真被邀请又有点羞涩,生怕自己露怯,“但我没喝过。”

    “只是速溶的而已,不是什么好咖啡。”

    楚稚水给金渝也泡一杯热咖啡,对方全程眼巴巴盯着,对深色饮料相当好奇。

    “我听还有叫奶茶的东西。”金渝新奇地观察,轻轻吹着杯口。

    “确实有,但局里附近没奶茶店。”

    金渝心翼翼地抿一口,绽放欢喜笑容,心满意足道:“这个就很好喝了。”

    楚稚水见她连速溶都喝得香甜,突如其来就涌生怜惜及母爱。

    吴科长白天基本不出现,连带后勤科也安稳下来。

    楚稚水随将报表整理完,正打算浏览一下招聘站,却意外接到村民老李的电话。她心里猛地一跳,快速在脑海里回忆流程,确定自己没在核对中有失误才对。

    “喂,您好?”

    “唉,同志啊,你们昨天忘东西在地里啦!”老李高声道,“你看不然给个地址,我给你们送过去吧。”

    “忘东西?”楚稚水发愣,“我们应该没忘什么”

    “你们把菜都落在我地里了!我今天过去才看见!”

    “什么菜?”

    没过多久,村民老李坐着三蹦子抵达槐江观察局门口,金渝和牛仕帮忙将车上的新鲜蔬菜卸下。这些菜明显是刚从地里挖出来,叶片处沾染清新晨露,根茎处还带着湿润泥土。

    “我今早去地里干活儿吓一跳,后面的那块地里全都是菜,应该是你们昨天落下的。”老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怪道,“你们是开车搬过去的吗?”

    老李本来没注意到异状,他走到菜畦边才发现,此处群英荟萃、蔬菜开会。

    楚稚水在他的描绘中醒悟,蔬菜疯长的地方曾有妖气,辛云茂还将其打散化雨。

    楚稚水见老李风尘仆仆地赶来,不好意思道:“您留着吃就好,还专门送过来,本来搞坏您的地就挺对不住”

    老李曾在泥土里撒种,还没萌芽就被搅烂,她怀疑残存的种子被妖气催发。

    “这哪儿行啊,一码归一码,地里东西都赔完了,这些拿去吃或卖,都可以值不少钱!”老李憨厚地挠头,“而且我也没全挖完,这车实在是放不下,不行我待会儿再拉半车来。”

    “没事,别麻烦了,那些您留着吧。”

    “不过你们的菜确实好呢,我家种过这些品种,品相完全不一样。”老李认真地打量起来,“怎么越看越像我家地里那几种?”

    楚稚水听得心虚不已。

    金渝已经搬完菜洗归来,她在老李身后轻唤一声:“师傅。”

    “哎,怎么啦?”老李下意识地回头。

    半空中,一枚五光十色的泡泡飘出来,不偏不倚地撞在老李脑门,如同一碰即碎的幻梦。他看着满脸天真的金渝,迷惘地眨眨眼睛,想要点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大脑突然空白,某种记忆截断。

    金渝握拳:“成了!”

    牛仕跟楚稚水相熟后,已经得知对方清楚观察局真相,此时也没责怪金渝当着新人的面出。他见怪不怪道:“送人家走吧。”

    老李不再继续刚才话题,他看上去举止正常,毫无异样地跟楚稚水告别:“同志,那东西放在这儿,我就先回去了啊。”

    “好的,您路上心,辛苦您还跑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

    三蹦子离开后,楚稚水才浑身僵硬地看向金渝,头皮发麻道:“你们对他做什么了?”

    “只是让他忽略不自然的地方。”金渝软声道,“我的泡泡能消除记忆,但不会给人造成伤害。”

    作者有话要:  评论前00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