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五章:海边的日出
“走了,参拜去了,等会儿人会很多,到时候一直排队就得不偿失了。”在最后一声钟声的余音中,白石泽秀带着她们向拜殿走去。
初诣是岛国人民的新年习俗,都想要在新的一年里得到祝福。
不过觉得越早越好的人还是很多的,有些人甚至在去年——也就是几分钟前,就在这里等着了,所以依旧还是需要排队。
“现在这个时候,才是回复讯息的恰当时。”走到队伍末尾之后,白石泽秀拿出。
四个人同时拿出,开始逐条回复信息。
给白石泽秀发新年祝福的人不算很多,大多是班级同学的群发,也就后排三人和学生会相熟的几个人私发了。
一一回复之后,再向例如上野婆婆之类的长辈发送新年祝福,白石泽秀放下了。
苏我雾莲和鸟游幽子还在回复,一入千代则在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我就回去,行我错了,是今天”不耐烦的语气与神色,电话的那头一定是一入悠见。
看着忙碌的大家,自己却已经没有人回复消息了,原来我才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一个!?
唉,我的朋友真的很少,白石泽秀不禁感慨。
“喂,樱怜么?”这边,鸟游幽子接了一个电话,对着耳边的。
一入千代收起,问道:“鸟游,不麻烦的话,可以开免提么,我也想和樱怜话?”
在征得仓持樱怜的同意后,鸟游幽子开启了免提。
“仓持桑,新年快乐啊,刚刚在lne上过了,但是还是当面来得合适。”白石泽秀马上开口。
“果然你这个家伙在幽子旁边,幽子都没有第一时间回我都是你害的!”
“我错了,下次还敢。”
“喂?坏女人呢?坏女人在吗?”
“亲爱的冬瓜酱,我在这里喔,没有我在,跨年宴会过得如何?”
“你还好意思,过去了也不跟我一下,倒是把我一起带走啊!”那头的仓持樱怜声音格外恼怒,显然今晚过得并不愉快。
“下次一定。”
“你好日子也要到头了,母亲大人和姐姐大人在商量拉出一个项目单独给我们试试水了,你之前不是一直拒绝接家族事务的吗,现在松口了?”
“算是吧。”伴随着一声长叹,白石泽秀感受到了她满怀怨气的目光。
世界的尽头——背锅人就是自己。
“真的太无聊了,明年,坏女人你算了,到时候以幽子娘家人的身份过去就行,不用留在这里,坏女人你没会了。”
“嘁。”
“幽子幽子,新年礼物准备好了,过几天给你个新年惊吓”
又变成了仓持樱怜和鸟游幽子之间的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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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缓缓前进,因为来得早,没多久就轮到了四个人。
没有蒲团,为了减少的排队的时间,今天只提供简单的参拜,从口袋里掏出四张特地准备的一千円纸币,白石泽秀分给四个人,作为香火钱。
愿望该许什么好呢?第一拜的时候,白石泽秀看着干净的地面,砂砾的纹路清晰可见,想了许久,居然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所求。
一定是的话,那希望我的渣男之路走得顺畅。
初诣任务完成,四人原路返回正法院门口,随后去了厕所——因为海边没有厕所。
白石泽秀因为个人构造不同,从厕所出来的时间比较早,女生那边队伍已经排到了厕所外边。
无所事事的靠在墙上,白石泽秀打量着四周,悬挂的红色灯笼为寺庙铺了一层红色的光晕,夜风心翼翼的吹拂,灯影绰绰。
签文架旁,几位女子将签文系在上面,再虔诚的拜了几下——也不知道是好签还是坏签。
突然有点关心自己的末吉,白石泽秀大步走上前。
当他站定开始寻找自己刚刚系上的签的时候,他听见身边少女心碎的声音——或许是以为自己是找她们要联系方式的。
中正方成道,奸邪恐惹愆。壶中盛妙药,非久去烦煎。这是签诗,没有‘贵人’和‘春’关键词,白石泽秀解读不来。
愿望:虽然困难,但是能够实现吧。
盼望的人:虽然困难,但是能够在一起的吧。
疾病:
这不是自己的真实写照?其他疾病、搬家、遗失物等等预兆都是坏的,但是有什么关系呢?白石泽秀不在乎,他有系统还会怕这个?
什么末吉!光是‘实现’和‘在一起’这两个关键词,就绝对是大吉!
我白石泽秀一直都是坚定的佛教信仰者!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三位少女出来的时候,正看见白石泽秀将口袋里的钱全部掏出来投向功德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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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早可以待在篝火前的好位置。”
海边,此刻的人并不多,绵软的沙地上覆盖了一层更为绵软的雪衣,脚踩下去,会发出解压的沙沙声,留下一个脚印。
月光下,海风吹来,波澜的海面泛着清冷的幽光,一切都带着丝丝凉意。
一艘似乎为了庆祝跨年的型游艇行驶在广大无垠的海面,船尾的浪花犹如白色长裙,颇为高雅。
领了一条町内会免费提供的毛毯后,白石泽秀将它铺在了篝火边的一个位置上。
篝火映照着四个人的轮廓,温暖的感觉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慢慢诞生,令人不禁将伸到篝火前。
“有点冷,为什么不先在家里呆着,然后等到点了再来看日出。”一入千代问。
“为了仪式感,而且等会人多起来之后,就不会这么冷了。”白石泽秀随找了四个石块压在毯子四角,防止它被风吹得飞动。
“走吧,先去路边的摊买点热乎的,暖暖胃。”不远处的关东煮摊上,热气穿过灯光,如亮粉一般向四周飘散。
“真辛苦,跨年的晚上还要出来工作。”购买完之后,端着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坐在垫子上,一入千代。
白石泽秀租借了几个挡风板,正从摊贩那边拿过来,摆放在四周挡风。
“为了生活嘛。”将板牢牢的立在雪地里,又压上几块石头,白石泽秀满意的坐在三位少女身边,这样确实暖多了。
“今天工作一天能赚到的钱顶之前好多天,没看今天这里卖的关东煮是平时罗森的两倍。”
“没有注意过,上次去罗森已经要半年前的事情了。”一入千代无辜的摆摆。
从鸟游幽子里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关东煮,白石泽秀先喝了一口热汤,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堆东西。
“这是我的烟花、夜灯、枕头都是我以前过年的时候想买但是没钱买的,现在终于可以享受到了。”
“你很有钱了?刚刚投功德箱钱的时候投那么多。”不知道系统存在的一入千代,疑惑的问,“还是你准备用那6亿了?”
“你们都有钱,我多花点怎么了,有你们在我反正在东京饿不死。”‘软饭男’的话的莫名还带一股嚣张,让一入千代不知道怎么回。
“还有这个,”白石泽秀从口袋中取出两个盒,放在心里,展示给鸟游幽子和苏我雾莲看。
“是新年礼物。”
“这是什么?”苏我雾莲问。
一入千代看出她眼里的紧张,想嗤笑一声,但又想起来自己昨天也是这样的,有了一丝羞意,别扭的转过头,看着浅蓝色的挡风板。
已经坐在地上了,也没有必要再让两位少女站着,然后自己单膝下跪。
他抓过苏我雾莲发凉的,有些心疼的揉了揉,“会长,你应该过来的时候把那个暖宝也带过来的。”
“随便带着,我怕丢。”苏我雾莲的眼里,只有那个缓缓靠近自己指的戒指。
“没关系的,以后就算丢了我也会重新给你送的。”
“你看,鸟游的就很暖,怎么还有点烫?”白石泽秀抬头,因为过于害羞,少女的脸庞,比夏至正午的太阳还要耀眼、艳丽。
注意到他的目光后,更是将头埋在自己的胸部里,但用余光一直盯着他上把玩着的银戒,直到它和自己的无名指完美贴合。
“除了戒指,还有别的东西,这是会长你的耳环,这是鸟游的链。这些全部都是我亲做的,而且有你们的名在上面。”
白石泽秀两只各托着一只少女的,抬到肩膀的位置欣赏。
月色下,戒指蒙蒙发亮,美不胜收。
抑或者,美不胜收的是她们,与戒指无关。
“一个太烫,一个太凉,你们两个需要互相中和一下。”白石泽秀将两只放在一起,似乎是为了合他的意,的主人还真的牵了起来。
心中莫名的舒畅。
见白石泽秀开始摆弄烟花,苏我雾莲和鸟游幽子同时看向对面的一入千代。
对方侧着脸,额头高过挡风板,此时正看着远处交替光芒闪烁的灯塔,看不出喜怒。
莫名有点可怜。
犹豫片刻,感受自己牵着的同时稍微用力的捏了捏,苏我雾莲还是问向白石泽秀:“一入她没有吗?”
“她,我昨天以为她要回去了,提前给她了。”白石泽秀抬头,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听到自己名字的少女转过头,不想看见的戴戒指环节终于结束了。
她用右拖住关东煮的碗,将左向苏我雾莲扬了扬,脸上表情带着得意与挑衅。
可怜个什么,这女人坏的很。
苏我雾莲扭过头,略显恼怒的看向白石泽秀——他背锅。
“制作这个的店铺在哪里?我也想要给白石做一个,当新年礼物,因为这样又只有白石没有新年礼物了。”
身边的另一位少女,鸟游幽子见她们没问,道。
声音有些低落,对于自己没有准备礼物这件事并不高兴。
苏我雾莲和一入千代没有发表意见,但是微微竖起的白皙耳朵,表明了她们对于这个的关注。
“我给你们送花的时候送给了自己花瓶,这次当然也给自己送了。”
白石泽秀挑了挑额头的刘海,做作的表情让路人想要揍他——可惜在情人的眼里一切动作都是有趣的。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项链——姑且被称之为项链的东西。
银色质感的链条下,悬挂着一个大了亿点的银饼——有白石泽秀的半个掌大,还很厚实,上面似乎有三个环状花纹。
因为体格,反射的月光,都要亮了不少。
“这是?”三位少女的目光带着好奇,直直的看着他里的东西。
“看不出来么,我给自己做的项链。”
“我很难接受我上的戒指出自于你这种审美的人,我想要摘掉了。”
“那摘掉吧,我可以帮你保管。”苏我雾莲立马。
一入千代伸出自己纤细好看的左,掌心朝着苏我雾莲,随后紧紧握拳,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表明自己的态度。
“新年别吵架。”白石泽秀用银饼挡在两个人中间。
少女们这才近距离的看到,那不是环状花纹,而是三个环状的槽位,呈三角形分布,大接近但似乎并不一样,似乎是放什么东西的。
她们看向中的戒指。
“你这个项链,不会起着收纳盒的作用吧?”
“bng!就是太重了,我平时估计不会戴着,可惜了。”
想吐槽的点太多,但看着少年神采飞扬的得意脸庞,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起。
某种程度上,是做到了和三个人的情侣礼物。
为了防止出现谁的在中间的情况,才选了三角形的方式,不然三角形的中间,还能再打一个戒指槽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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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扰民是一项相对严重的罪行,因此,没有燃放烟花过年习惯的日本人,在跨年售卖的烟火,也基本上是型的,或者没有什么声音的。
白石泽秀今晚买的其中一种,甚至不能称之为烟火,更像是独立的引线,一根大概可以烧一两分钟。
“玩的时候心点,别烧到衣服了。”
但显然白石泽秀多虑了,因为三位少女一个都没有动。
正在用这个融化周边积雪的白石泽秀诧异的转头,问道:“你们为什么都不玩,这样显得我很幼稚诶。”
“这个玩了会有味道。”一入千代的前半句话得到了其他两位少女的认可,“其次你幼稚这件事,不需要显得,因为本就是如此。”
虽然后半句的时候,两位少女偏过头,但从表情上来看,显然也是认可的。
“唉,买了这么多根,我可以玩一个晚上。”
将头上的这根玩完,白石泽秀直起上半身,看向海面,一片黢黑,如被打翻了的墨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分不清。
刚刚的游艇已经不见踪影,不知道开到了哪里。
远处海面与天空交织,云层与海水的分界线并不明显,现在才凌晨一点钟。
但海岸这里,却并不孤寂,相反,已经十分的热闹,周围不知不觉已经来了很多人,将象征领地的毯子散落在篝火四处,所有人坐着,与身边的朋友们交谈,享受着这一刻。
“这就是你的表演吗?质量似乎不太行呀。”
旁边的高台上,终于有人上去了,现在正在表演皮影戏。
“是这样的,真人表演一个时左右,就会改成放映电影,本来就是拿来打发时间用的,要求别这么高。”
“没意思,不如玩。”一入千代放弃了抬头,蜷缩一般的躺在垫子上。
“时候没有的时候觉得还挺好玩的,不过那时候我就没有通宵成功过,要么早上被周围的叔叔阿姨叫醒。要么直接回家了。
那边有租借充电宝的,放心玩,等会儿我去租一个。”
白石泽秀也拿出了自己的,一边玩一边和少女们聊着天。
电影的台词声、众人的窃窃私语和哈欠声、海浪奔涌又回归的起伏声,夹杂在一起萦绕耳边。
没有熬夜习惯的人,第一次通宵是很难坚持的。
白石泽秀的正面朝下扣在腿上,但他没有去动它的意思。
左边的肩头靠着苏我雾莲,右边的一入千代抓着自己的,鸟游幽子似乎是将自己的腿当做了枕头。
白石泽秀也有点困意,但是他沉浸在这样的幸福之中,不愿哪怕睡去一秒钟。
只是呼吸,看着她们的睡颜,就能感受到无边的幸福。
这样的环境下,连空气都变换了色彩,她们的脸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这里有一种舒适感,是炎热夏天打开冰箱门的刹那。
周围似乎有人带着乐器,萨克斯风的声音,轻缓地流淌在四周。时间跟着乐器声,一起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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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十三分。
周围变得吵杂,海天之间,一抹浅浅的红光露出了它的踪迹。
身前的篝火早已熄灭,其中的黑色余烬,还在展露着最后的温暖。
“起床了。”唯一熬了一个通宵的白石泽秀依次摇晃着三人——一入千代更是在五点半的时候就开始尝试性的叫她。
“错过了的话,这个夜就白熬咯。”
少女们睁开迷蒙的双眼,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只有在看见他的时候,才能立马安心下来。
“几点了?”
“六点多,马上要日出了。”
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粉红,而在粉红色下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无数道金光。
她们总算是醒了。
红轮露出那圆圆的一角,周围,霞光尽染无余。那轻舒漫卷的云朵,好似身着红装的舞蹈演员,在十六七岁的最美好年纪,此刻翩翩起舞。
一直等待着的、早起从家中过来的居民,一同站在这里,拿着记录着这一刻,相的声音不绝如缕。
三位少女没有去动。
她们的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个人偷走,此刻,偷用他的两只贪婪的握着。
金光闪烁,千里熔金。
或许是还没完全清醒,又或者是他按的太紧,被握在中间的三只没有挣脱。
“新年快乐。”白石泽秀轻声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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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落身上还带着星月余光的雪花,被温暖空气重新包裹的白石泽秀长舒一口气,惬意的搓了搓。
“千代她安全送到了么,是看着她上飞的吧?”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儿子,白石香苗问道。
“您儿子办事就放心吧。”既然到了室内,厚重的外套就没有了用武之地,白石泽秀脱下来挂在玄关的衣架,换上自己的拖鞋。
现在是一月一日晚上八点半,蓬田村的区域,下着可以忽略的雪。
早上看完日出后,白石泽秀带着三位少女回家补觉,睡到了下午接近两点钟,他才醒。
去叫醒其他少女吃午饭的过程中,在一入千代的房间里,她的震动,屏幕亮起,正好来了个电话。
来电显示是父亲,白石泽秀没有作死,等到拨通失败后,他看到通讯记录上,一入悠见已经一个人提供了二十多个未接来电,时间从上午十一点断断续续到现在。
对方想的内容不用想也知道——希望自己的女儿再在别人家里多待那么一分一秒种。
也得亏是震动模式,外加是一入千代,换别人早给吵醒了。
随后白石泽秀将她叫醒,并让她回了个电话,在离开房间去叫其他女孩子的时候,白石泽秀可以清晰的听到,电话里面的一入悠见在为他之前和一入千代吵架的事情道歉。
明明是一入千代自己没事找的由头,看来一入悠见为了让女儿回家,已经不在乎父亲的威严了。
虽本来就没什么威严。
自己以后绝对不能这样,要引以为戒。
最后一入千代还是答应了今天回家,时间在吃完晚饭之后,白石泽秀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拎着行李去场——这次是乘坐私人飞,不是新干线,送到了现在。
想起一入千代上飞时对自己的叮嘱,或者威胁,白石泽秀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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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传来了楼梯被踩动时的‘嘎吱’声,仅听脚步,白石泽秀居然发现自己可以分辨出声音的主人是苏我雾莲。
似乎是印证他的猜想一般,一楼和二楼的楼梯口处,两只初生树苗一般纤细却富有活力的双腿出现,随后停住。
先是垂落的长发出现,轻微的摇晃着,随后才是那张冷冰冰却让白石泽秀觉得可爱动人的俏脸。
“泽秀。”她。
经过大扫除却难掩岁月痕迹的楼梯和天花板,构成的字型中间,如此崭新璀璨的少女突然的出现,像童话故事一般,有着别样的魅力。
“怎么了?”好一会儿,白石泽秀才从这欣赏艺术的心绪中脱离,看着有着一点奇怪表情的少女问道。
“我也要回去了。”
“母亲她明天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