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自由古巴
邵秋抬手就指着周谦行,那架势,仿佛真的捉.奸一样,理直气壮地质问依玫:“我还得来问你,他来这儿做什么?”
依玫偏头看了周谦行一眼,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正好宋楚廉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了,沿着路边正往这边开,依玫眼尖,隔得远远就看见了。
依玫抬起手,用手背碰了碰周谦行的肘关节,:“你先走吧,不关你的事,叫你看笑话了。”
周谦行半步没动,连半个字回都没回依玫,更是看都没往宋楚廉那边看,只不过眼皮懒洋洋抬起来,把邵秋勉强装进眼睛里头去。
那眼神净是不屑轻蔑,一瞬间叫邵秋更恼火。
偏得周谦行声音话语更是:“邵先生现在什么时候也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了?可是依家的远森是我的主顾,我来远森理所应当,还轮不到子公司的人来过问。”
这话刻薄又解气,叫依玫憋不住笑,抿着嘴去拉周谦行,:“走吧,宋楚廉都开车来了。”
周谦行往路边停着的车扫了一眼,倒反手扶住依玫的手臂,问她:“关于这个案子的事情,张秘书了解得不算多,我手上的资料全一些。”
依玫自然听得出来周谦行是什么意思,只是她并没有逃开邵秋的意思,就把自己的电脑和包放到周谦行手里,:“那就先谢谢周总了,麻烦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就来。”
两人当邵秋是空气,邵秋当然恼火,上来就想抓依玫递包过去给周谦行的那只手。依玫轻轻松松一躲,抬起下巴就瞪着邵秋:“邵秋,今个儿我倒想给你脸呢,别自己个儿不要!”
周谦行将邵秋那青白交错的脸看了看,勾勾嘴角,拎着依玫的东西开车门坐了进去。人是坐进去了,可车窗却没有关紧,外头依玫跟邵秋的话,一句不落,坐在车里的周谦行和宋楚廉能听个一清二楚。
邵秋问依玫:“是周谦行那子纠缠你是不是?”
依玫都想翻白眼:“不是,邵秋,这么多年纠缠我除了你还有谁?你起码义务教育也读完了,该分得清是非黑白了吧?好,我算你分不清是非黑白,可你总分得清亲疏远近吧,你现在是我家哪号人啊?站在这儿管我婚丧嫁娶问东问西的?”
邵秋气得冒火,不是依玫在这里,他都能上去砸周谦行的车。邵秋指着车门吼道:“那他是你家哪号人啊?值得你参加完依老太太的葬礼就直接飞去多伦多找他?你依玫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我不比他好?”
依玫冷哼一声:“别你这个人了,就是因为你姓邵,我跟你八百辈子都不可能。”
邵秋咬牙:“依玫,上一辈的……”
“你给我闭嘴。”依玫双手抱在身前,:“我今儿把话给你清楚了,我没义务给你解释什么,我给你这些,就是想要你离我远点。我跟周谦行分了就是分了,我不吃回头草。这次我回北京是有正事儿干的,你要是敢断我财路,别你姓邵,你就是姓依,看我弄不死你。”
依玫完就要往车那边走,邵秋还想追过来,被依玫一瞪,倒真是一步也不敢上前了。依玫拉开车门坐进去,用力把车门一关。前头开车的宋楚廉也识趣,一句话没问,直接就开车往前走了。
周谦行膝头还放着依玫的包和电脑,他一双手十指指尖交叠,闲闲架在依玫的电脑上,车开了,他的目光才往依玫身上放。那目光玩味,与他出来的话相得益彰:“怎么,娃娃亲未婚夫哄好了?”
依玫眉头皱起来:“你胡什么,邵秋八百辈子都不可能是我未婚夫,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依玫看见周谦行垂下眼去,嘴角却往上勾,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那笑倒有些自嘲。周谦行忽地来了句:“何止,你不是还不吃回头草吗?比兔子厉害。”
怎么就那么酸呢?
依玫眯着眼睛瞧周谦行,笑着:“是啊,山珍海味龙肉凤骨也就第一次好吃,回头草可没意思。”
也就第一次好吃?依玫着都心虚得鼻尖几乎要冒汗。回头草,对依玫来,周谦行不就是那株回头草,依玫怎么不想吃,一是吃不着,二是不敢吃。
依玫挪了挪目光,朝周谦行伸手,:“谢谢你了,麻烦送我去沈氏。”
周谦行似笑非笑,声音里透着揶揄:“怎么?昨天花街没逛够?你精力还挺可以啊。”
依玫脸颊一红,直接从周谦行膝头把自己的东西拽过来,:“你这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有的没的?我是要去找沈灿灿问问题的,正事。”
周谦行伸手过来,用指节敲了敲依玫的电脑包:“问案子的事情,你不问我,不问张秘书,问沈灿灿?”
依玫拂开周谦行的手,声音往下压:“有些问题太弱智了,我可不敢劳烦周总您开金口。”
周谦行低头一笑:“你什么弱智问题没问过我?你连弱智这个词怎么用英语都问过我。”
依玫瞪他,反驳道:“明明是法语,我怎么可能会问英语问题!”
周谦行笑着摇头,眼尾将依玫轻轻一扫:“不是记得挺清楚的吗?还都忘干净了。”
依玫一愣,当即反应过来是被周谦行套路了进去,气得牙痒痒,开口就想怼周谦行,可一看前面,目光正好跟宋楚廉的在内视镜里撞上了。
依玫一个深呼吸把火气压下去,跟前面开着车的宋楚廉:“宋经理,麻烦你送我去沈氏,你认识路吗?我把定位发到你微信上。”
宋楚廉扶着档把的手抬起来摆了摆:“不用了依组长,我认识路。”
依玫跟宋楚廉了声谢谢,背落回靠背上,从包里把电脑摸出来开。旁边的周谦行竟然也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膝头开,依玫是在整理刚才做的会议笔记,把不会的东西标出来准备待会儿问沈灿灿。可周谦行在干什么呢?依玫这边不好瞄他的电脑屏幕,眼角余光只能看到周谦行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敲敲。
从前依玫刚刚认识周谦行的时候,他正准备硕士毕业,她时常偷偷溜到多大找他,十次有八次都是在咖啡厅看见他,自己一个人坐一张桌,对这个电脑噼里啪啦敲论文。
后来依玫靠着厚脸皮,硬是跟周谦行混到熟识,生生挤进那方桌边上。此后依玫去找周谦行,就是她占着大半桌面刷SAT,周谦行翘着二郎腿,把电脑放到膝头敲论文。
就跟现在这样。只是周谦行一心多用,但凡依玫不肯做题了,抬头看着他的脸发呆,他就抬手用食指指节在咖啡桌边轻轻一敲:“不想学就走吧。”
声音冷冰冰的,他也是那副什么都看不入眼的态度,偏得依玫脸皮厚又颜控,对着周谦行那张脸是一点点脾气都没有,抓着手里做的题就凑上去问他,不管多简单的题,都装得半分不懂的样子虚心求教。
周谦行仿佛把鄙夷二字写在眼睛里头,可却是口嫌体正直,每一题都给她讲了个透。
那时候的周谦行,刚刚跟依玫认识不久,虽是拒人千里,可比如今的周谦行要可爱得多,与要跟她分手的周谦行相比,更是云泥之别。
可惜了,回头草也不是从前那株草了,依玫忍不住想。
依玫把视线挪回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认认真真把刚刚没听懂的专业名词标出来。依玫大学四年专业是工商管理,可却是实实在在连半桶水都没有听进去,期末靠重金买好学生的笔记,靠短期记忆力捞个及格。
即便是周谦行愿意回答她的问题,依玫也确实是问不出口。从前追他的时候放得下面子,现在可不同,不愿意叫他看轻半分。别是周谦行,即便是去问张秘书,也不免有些尴尬,张平肯定会跟老头子报告。依玫问了是问了,可张平肯定对着两头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老爷子那里估计就给她减分了。
思来想去,可靠的也就只有沈灿灿一个。依玫标着标着,一个文档就没有几个字是不加粗不标亮的。依玫自己看了都有些丧气,想摸出手机来翻微信,看能不能捞到几个学弟妹,重金找个人来给她重新补补课。
依玫那份文档还没标完,宋楚廉已经开车到了沈氏楼下,提醒依玫一声,她才如梦初醒,从电脑里头抬起头来。
依玫把电脑装进包里,没理周谦行,跟前面宋楚廉了声谢谢,提着自己的东西推开车门下车,翻着微信给沈灿灿发语音消息,告诉她自己在楼下餐吧等她一起吃中午饭。
依玫走进沈氏楼下那家餐吧,直到餐吧玻璃门关上,周谦行才把追着女孩背影过去的视线收回来。一瞬,前头宋楚廉好奇挖八卦的眼神还没收回去,跟周谦行的目光在内视镜里头撞了个正着。
宋楚廉有贼心没贼胆,他虽然一入行从实习开始就是跟着周谦行,可倒底不敢问上司的八卦,悻悻把目光收回去,直视前方:“周总要回公司吗?”
周谦行嗯了一声,不咸不淡从鼻腔发出来,叫人分不出喜怒。
车开了不出百米,宋楚廉忽地听到后头周谦行问:“宋啊,你有女朋友了吗?”
宋楚廉脖子都紧张得发硬。刚才依玫跟邵秋的对话他也听得清楚,周谦行跟依玫的对话他也没落下一个字。他现在都想直接跟周谦行表忠心:老板,虽然依组长是你的前女友,但我真的没胆子追她的,真的大可不必……
宋楚廉喉头滚动:“没,没呢。”
宋楚廉抬眼,从内视镜里头观察周谦行的表情,只见他上司的嘴角往上提了提,叫他一颗心也吊了起来。
宋楚廉架不住周谦行这神情,:“周总,我对依组长没那个意思……”
周谦行借着内视镜温和凝视宋楚廉:“那就好,你离她远点。”
宋楚廉有些不知所措,周谦行太反常了。
整个投行,就属他宋楚廉跟周谦行最亲近,可平日里除了工作内容,宋楚廉对周谦行的私生活却是一无所知。宋楚廉是一向奉行职场不成文规则,对上司个人生活一概不闻不问不答,可也不知道是周谦行藏得太深,还是真的不近女色,竟是半点花边八卦都没有。
宋楚廉有眼睛,知道依玫漂亮,可倒底不敢相信周谦行这样反常,他心里越发没底了。
过了一个红绿灯,宋楚廉纠结许久,终于大着胆子表忠心:“周总,关于您跟依组长的事情,我今天什么都不知道。”
“不必。”周谦行把膝头的笔记本电脑合上,十指交叠放在上面,接下来出来的话叫宋楚廉下巴都往地下掉。
“我做多伦多的案子,就是为了追她。”
宋楚廉蓦地有些感动,一瞬不知道是为着周谦行这棵千年老铁树终于开了花,还是为着周谦行对他的信任度似乎已经噌噌往上涨,终于连这些私人生活的版图都向他开放。
宋楚廉热泪将要:“行哥,你喜欢依组长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死守秘密……”
周谦行凉凉扫他一眼:“都了不必。不让你出去,怎么会让你知道?”
宋楚廉:“……”
周谦行:“如果还有哪个男同事想不开的,你私下劝他别浪费我时间,趁早死了这条心。”
宋楚廉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标准工具人笑容,回了周谦行一个标准工具人答复:“好的收到。”
作者有话要: 宋楚廉:我以为我升级了,结果老板却见色忘义渣了我,这么多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周谦行日常三个思考题:1.我老婆在跟别人话,我老婆看上这人了吗?2.我要不要把这人干掉?3.我该怎么把这人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