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罗密欧就一直穿那种啊，”迈迈的语气，就像他已经把罗密欧当成人生导师了一样，“不过他，要是坚持不了天天穿，第一次穿了难看的内裤还算情有可原，第二次约会就不能再马虎了，对方会觉得你心不诚，在敷衍人，这些细节很重要的。”

    Alex听了却没动：“…不是还有奶冻吗？”

    这顿饭吃得让李衍精疲力尽。他又要担心Alex和原语出惊人，又要和迈迈就夏令营报名的事太极。眼看着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他赶紧开始送客：“Alex你也该回去了吧？”

    迈迈完全没注意到这空中的视线碰撞，径直吵吵闹闹地和原一起转身回家，李衍落在后面，心里却有点空荡荡的。

    迈迈：“这么土！”

    李衍：“…”

    李衍：“…你又在讲什么，谁跟你这些的？”

    李衍无力地否认：“我没有被人甩，我本来就是算一个人去的…”

    原本以为吃完奶冻今晚就可以混过去了，没想到迈迈还想挽留Alex，叫他再留一会儿，和他们一起玩游戏。

    他的内裤都挺新的，又没褪色又没抽线，质地又好，他自己是觉得看起来很不错的啊，没什么失礼的。

    …什么理论！

    迈迈：“低俗罗密欧里的。”

    到底他的内裤行不行？

    这样下去真的没完没了了。没等Alex回答，李衍便抢先：“都几点了，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开车回家还要四十五分钟呢。让人家回去吧。”

    迈迈没有察觉到自己老爸的心情正跳楼坠崖式地下落，还在那煞有介事地分析，落井下石道：“难怪你约不到人去看舞台剧，是不是人家看到你的内裤，受不了你就把你甩了？”

    李衍问：“怎么了？”

    透明的更加不可以！

    李衍站在玄关处，看着短信，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甜蜜，刚才晚饭期间觉得Alex很不配合的不满忽然一扫而空。他来来回回地在心里默读那条短信，想象着Alex的语气，觉得就连那个落款也越看越欢喜，忍不住抿着嘴微笑了起来。

    “…”感觉迈迈就是纯粹和他做对，他越不要的，迈迈就越得来劲。好不容易扯了半天皮，终于消了他的念头，到了可以送客的时间。

    晚上费尽口舌把赖着不肯离开游戏机的迈迈连同原劝去睡觉之后，李衍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了卧室门，偷偷摸摸地开无痕网页，开始在购物商城上浏览各式的内裤。

    李衍：“…我哪有这样过，我一直我是一个人去啊。”

    他转瞬就被这个危险的想法吓到了，天啊，他是不是发神经了。

    罗密欧又不是什么成功的情圣，为什么要听他的狗屁心得…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是李衍的心难免又更加动摇了一点。不过，嘴上反驳的话还是要的：“哪有人会留意对方内裤好不好看啊，更别夸了，这样多奇怪。”

    迈迈：“怎么奇怪了，罗密欧这是现代人的基本礼节哦。”

    Alex这时候才良心发现似的帮他话，告诉迈迈：“你爸爸很大方的，他多了一张舞台剧的门票，还答应要给我。”

    迈迈：“我是孩，你是大人，怎么能一样。这么土，是人看到都没兴趣了。”

    这是现代人的基本礼节吗？

    李衍的心情忽然焕然变好，连做家务的动力也有了。洗完碗、搞完厨房的卫生，他想起早上放进烘干机的衣服还没收，便拿了篮子去收衣服。原去洗澡了，没人陪迈迈玩，迈迈便无聊地凑过来看他收衣服。

    迈迈“真的吗？”地问了一声，看向李衍，眼里浮起了莫名其妙的同情：“你不是约好要和别人一起去看的吗？人家放你鸽子不去了？”

    李衍：“…我在外面没有人。”

    “…”迈迈听了，翻了一个无语的白眼，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就回客厅了。

    那部粗口电视剧真是皮痒欠投诉了。

    他看了半天，觉得瞠目结舌，最后还是没有狠下心来买，他怕买了自己也没那个勇气穿，而且万一商品寄到家里被迈迈看到，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他看着李衍逐件地抖开衣服、折好放进篮子里，冷不丁开口问道：“爸，你怎么还在穿这种内裤啊。”

    迈迈要送Alex到电梯口，李衍跟在后面，看着Alex进了电梯。Alex和迈迈挥手告别，在电梯门合上之前，他抬起眼睛，视线越过迈迈，对李衍一笑。

    迈迈靠在烘干机上问：“你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吗，怎么还穿这种？”

    别的不，起码他已经消气、不再记恨刚才讨论夏令营报名被拒的事了。

    李衍：“…我的跟你的不是差不多的吗。”

    “…”李衍不解地问，“…我的内裤有什么问题？”

    迈迈完全不相信，只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下周六还要和Alex去看舞台剧，如果他现在的内裤不行的话，他要不要买好新内裤准备着？虽然人家也没那天晚上要和他干嘛，但是好像准备上也不会有损失…

    “…”李衍和他大眼瞪眼地对峙着，“…奶冻，没有做你那份…”

    Alex好像没有夸过他的内裤。

    李衍回到家、关上门，才终于觉得今天真是累得要命，偏偏还有家务要做，正当他满心发怵的时候，忽然口袋里的手机一震，收到了一条新短信。

    心里正颠来倒去地犯着难不知道要信还是不信时，另一边厢一个不安的念头已经浮上心头：

    后院起火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太没出息了，人家也没什么…

    他又陷入了困顿的迷思之中。

    他花了好久才把这个病得不轻的念头驱赶出脑海，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网上商城里的内裤太过大胆前卫了，他接受不了，实体店里的应该会好一些。他最后终于定主意，要趁周六之前，自己找个下班时间偷偷去商场选一下。

    迈迈是不负责任地走了，可是内裤的事情还在李衍的脑中徘徊不去，他保持着半跪在烘干机边整理衣服的姿势，认真思考起这个世纪难题：

    迈迈：“哼，那你穿这种内裤活该一辈子找不到另一半。”

    不会吧…那他还什么今天很开心，是在客套？

    是没有吧。

    他一方面觉得罗密欧的话都是编剧为了收视率胡扯瞎编出来的，可是另一方面却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约会经验来给它盖棺定论，判断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透光的不行，镂空的不行，颜色鲜艳的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