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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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不修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一遍,没错,视频里的她眼底的确有黑雾浮动,偶尔黑雾还会扩散出眼眶,明显的除非她是瞎子才看不到。

    然而当她问了一旁警察,两个办案民警却都没看到什么黑雾。

    难道是她出现了幻觉?还是,这黑雾只有她能看见?

    她回到家,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眼花。

    萧然然异于常人的强大力量以及那晚凭空出现,都足以证明萧然然不是普通人。而且,这黑雾她也曾在萧然然身上不止一次的看到过。

    所以……她是被萧然然鬼上身了吗?

    不怪她这么猜测,突然失去的半年记忆,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笔录,还有主动栽赃给马也的行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她做的。

    可如果真是鬼上身,为什么时隔半年,她又恢复了呢?是萧然然饶过她了吗?

    她越想越混乱,吃了中午饭就推困了要睡午觉,回屋上床蒙住了头。

    鬼上身是什么意思?要死了才能变成鬼吧?

    虽然之前一直嚷着捅了那么多刀萧然然不可能不死,可她其实从不觉得萧然然真的会死。她下意识觉得萧然然是死不了的,就像当初萧然然明明已经没了呼吸,她还是觉得她不会死一样,就……莫名其妙地笃定。

    可这一刻,她不知怎么了,心里突然有些发慌,她蒙着头憋了一头汗,猛地撩开被子起身拉开床头柜抽屉,摸出个化妆镜。

    镜子只有巴掌大,离得不够远的话,脸都照不完全,她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瞪得眼都酸了也没看到哪怕一丝黑雾的迹象。

    她的瞳孔微微扩张了下,视线转到了自己的眉心,那红色痕迹倒是越来越明显。

    她闭了闭眼,脑中挥之不去的是萧然然倒在血泊中,明明已经没了力气,却拼命抬手按在了她的眉心。

    这红痕……像极了萧然然沾血的手指按下手印。

    她放下化妆镜再度躺倒蒙住头,心里的不安越发浓烈,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安什么?

    萧然然死了她该开心才对,何况还是她亲手杀死的萧然然,如果萧然然没死她倒应该怕一怕,毕竟萧然然那样不正常的性子,她那么伤她,她怎么可能放过她?

    对,她应该高兴才对,应该敲锣鼓放鞭炮,应该带着奶奶叔叔刘艺,还有时雯蓝蓠他们一块儿去酒店包桌吃大餐好好庆祝。

    她……

    可是她……

    她为什么这么恨萧然然?恨得萧然然死了还要专门庆祝?

    她在毯子下睁开眼,突然之间困惑了。

    以前她恨不得萧然然去死,是因为萧然然不仅杀死了奶奶,还害的刘艺残疾,可现在……奶奶好好的,连心梗都彻底治愈了。刘艺的腿也好了,医生,就算跳舞也不要紧,所有的检查都做了,几乎看不出刘艺有任何损伤,要不是之前的病历还在,医生差点以为刘艺根本没伤过。

    所以现在……她为什么还要因为萧然然的死庆祝?

    她从毯子里伸出脑袋,望着隐约透着日光的窗帘心乱如麻。

    就算……就算萧然然治好奶奶和刘艺,也不能抹杀萧然然曾经伤害过奶奶和刘艺的事实,而且,萧然然还强迫她威胁她,还……还杀死过无辜的女孩。

    提起那女孩,她又想起萧然然掐住刘建辉的画面,她之前旁敲侧击过刘建辉,刘建辉并不记得自己被掐过,她杀死萧然然的那天晚上,刘建辉正和刘艺在家吃饭看电视,这个刘艺也可以做证。

    如果那晚萧然然掐的并不是刘建辉,而是一个幻影,那么女孩会不会也是幻影?

    会是这样吗?不会吧?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又盼着那是幻影,并没有女孩因为她死亡,却又怕那只是幻影,这样自己好像就又少了一个恨萧然然的理由。

    她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越想越烦躁,脑袋嗡嗡作响,好像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全聚集在了脑袋,脑压乍然升高,几乎炸裂!

    不,不对,她为什么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哪怕萧然然没有伤害过任何人,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萧然然强迫过她伤害过她,她恨萧然然是应该的。伤害自己的人死了,她为什么不能高兴?为什么不能庆祝?她就该兴奋的放鞭炮包酒桌!

    她使劲按了按几乎炸裂的脑袋,猛地撩开毯子下了床,马不停蹄就开门出来,奶奶正靠在沙发边看电视边瞌睡,见她出来,揉了揉眼睛坐直了。

    “怎么不睡了?还早着呢,你早上起得早,再睡半个钟。”

    她摇了摇头,边摸出手机边道:“我晚上想请叔和刘艺,还有工作室那边的朋友吃个饭。”

    “行啊,吃啥,我给你们做。”

    “不用,我想去酒店包桌。”

    “这是有啥好事啊?这么正式,还得包酒店?”

    她勉强笑了下,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笑得极不自然。

    “是……是有好事,就……咱们一家都好好的,我心里高兴。”

    奶奶沉默地看了她几秒,时隔半年才这样的话,就好像都上了半年学了才庆祝拿到录取通知书一样,怎么想都很怪。

    不过奶奶并没有多,很快就笑呵呵道:“对!这是好事,是得好好庆祝,咱就奢侈一回,咱去酒店包大桌,咱专点好的,什么贵点什么,奶奶这辈子还没吃过大酒店呢。”

    她按捺住心底的惶惶不安,笑着给刘艺他们一个个过去电话,邀他们晚上酒店见。

    完了才想起来还没订桌,赶紧又给酒店了电话,幸好不是结婚旺季,酒店位置很多,不订其实也是有位置的,只是订了更放心。

    确定完请客的事,她没再拐回去睡午觉,挽着奶奶下了楼,让奶奶陪着她去4S店买车。

    “我又不懂这个,你决定就行了,我就不去了吧?”

    “那不行,这车以后可是咱俩用,你不得相看相看?”

    奶奶趣道:“又不是找姑爷,相看什么啊相看?”

    罢,奶奶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嘴,不过并没有再什么补救。

    自从回来后,奶奶从未主动提起过萧然然,按照奶奶那边的理解,萧然然强迫了她,她不得不嫁给萧然然,但是萧然然又救了心梗的奶奶,还替她挡了马也的刀,对她们祖孙俩都有救命之恩,真的是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干脆便不提这个人了。

    如今乍然提到“相看”两个字,难免就联系到了萧然然,萧然然还在失踪,生死未卜的,她作为萧然然的妻子,哪怕没有法律效力,这么多网友都看着呢,她哪能这时候相看什么新女婿?

    奶奶不想提她的伤心事,又担忧她将来的婚嫁问题,本来还高高兴兴的,就因为这一句玩笑,情绪瞬间就低落了下来。

    好在,4S店很快就到了,在店员的解下,奶奶逐渐转移了注意力,原本只是跟着过来陪她的,结果听着听着居然也听出了点门道,拉着那店员问东问西,主要问的就是费不费油,费多少油,保养贵不贵,万一换零件贵不贵之类的。

    她其实并不在意买什么车,只是想出门转移下注意力。

    最终还是奶奶敲定了买哪辆,她付了定金,带着奶奶离开4S店。

    时间还早,这会儿回家也不是,去酒店也不是,她干脆带着奶奶去了附近的商场。

    两人也没什么目的,就胡乱转着,看见合适奶奶的衣服就买两件,她自己倒是不需要,满衣柜都是萧然然当初送她的,好多都还是新的一次也没穿过,有的放了两年居然也不过时,萧然然的眼光的确是不错的。

    她垂下眼帘自嘲地苦笑。

    怎么又想起萧然然了?这是就算人死了也逃离不了她的魔咒吗?

    自嘲过不经意抬头,她的视线突然定格在了一家童装店门口的视频广告上。

    广告里,一个漂亮的女孩穿着新款童装在吹泡泡,阳光下,女孩的笑脸像是绽放的向日葵,温暖又可爱。

    她死死盯着那女孩,缓缓松了挽着奶奶的胳膊,像是着了魔似的,一步步走进了那家童装店。

    店员热情地迎来上来,她指了指头顶的广告问道:“这个代言人是谁?”

    “是童星徐若彤啊,就是那个《插翅难飞》里时候的女主,她就是演这个红的。”

    《插翅难飞》?

    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那她……她最近还有什么活动没有?”

    店员想了下道:“这个我不太清楚,除了咱们家,应该还有别的代言,前两天我还看她微博里晒了儿童防晒霜。”

    前两天?!

    她翻出手机找到徐若彤的微博,上去就看到了她简介里有《插翅难飞》,最近更新微博是今天上午,还有她拿着防晒霜的自拍,模样比童装视频里稍微成熟一点。

    她又查了查《插翅难飞》的热播时间,正是萧然然淹死那女孩的时间。

    不,不对,如果真淹死了,这微博的自拍又是从哪儿来的?

    那是幻象,真的只是幻象!

    她踉跄了一下,明明再三告诉过自己,不管萧然然有没有伤害过别人,她伤害自己却是板上钉钉的,她恨萧然然理所当然,萧然然死了她也不需要难过。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不安?为什么这么难受?

    她真的……斯德哥尔摩吗?

    不,不会的,她顶多就是……就是不那么恨她了,顶多就是这样。

    奶奶看出了她脸色不好,担忧地连问了她好几遍,她强精神笑着自己没事,又挽着奶奶继续逛商场。

    或许是她伪装的太好了,奶奶很快放下心来,她们直逛到饭点儿才离开。

    到了酒店,不大会儿人就到齐了,工作室的老员工全都到了,包括那个曾经的程序猿和已经转正的学弟学妹。

    好的她请客,最后却是蓝蓠掏得钱。

    蓝蓠,她们原本算下周去领证加蜜月的,本来就是要请大家吃饭的,今天刚好手头的工作加紧赶完,干脆就提前去了,这一顿就挪给她们请,她们也好安心领她们的证。

    话都到这份儿上了,她不得不让开,让蓝蓠结了账。

    时雯别看大大咧咧的,其实心眼也挺细,她大约是看出了她的失落,就凑到她跟前声问她:“怎么了?今天这顿到底几个意思?要是意义重大,那我们就不图这个省事了。”

    她抬眸看向时雯,明明想笑一笑化解时雯的疑虑的,可不知怎么,就是笑不出来。

    时雯看她神色不对,果断伸手去拽蓝蓠。

    “等下!先别付账!”

    “嗯?怎么了?”

    蓝蓠回头,那边账单票已经印了出来。

    迟了。

    时雯埋怨了句:“你怎么这么快?”

    她笑着拽过来时雯,道:“行了,有人替我买单我高兴还来不及,你埋怨什么呢?”

    时雯歪头看着她,“你真不在意?”

    “我又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单纯的想坐一块儿吃个饭,有什么好在意的?”

    “那行吧。”

    几人笑笑出了酒店,蓝蓠又交代了她几句,她们明天就要走,工作室那边免不了还得她多操点心,这才各回各家。

    她和奶奶了出租,奶奶晕车,坐在副驾驶,她坐在后排,靠着车壁望着窗外交替而过的路灯。

    “这是在暗示我……不值得庆祝吗?”

    “什么?”

    她的声音太,只是下意识的呢喃,奶奶在前面没听清,回过头看向她。

    她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就随口感慨一下蓝蓠和时雯她们。”

    奶奶听罢,也忍不住感慨:“可不是咋的,现在的年轻人啊,俩女的你怎么就……”

    奶奶顿住了,转过身去好半天才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你今晚不直播能行吗?请假了吗?”

    “请了。”

    “那就行。”

    回到家,洗洗涮涮上床睡觉,前一晚没睡好,午觉也没睡着,疲惫得很,她原以为自己沾了枕头就能睡着,却没想到,越是想睡,脑子就越清醒,她安静地躺了片刻,实在躺不住了,轻手轻脚到客厅,翻了片感冒药吃下。

    感冒药有一定催眠作用,这也是为什么感冒吃了药总犯困的原因。

    吃了药重新躺下,还是睡不着,她强迫自己别胡思乱想,又放了,听着听着,这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又做梦了,梦里的她清楚地知道这是梦,可就是醒不过来。

    好在,梦里看不到萧然然的身影,只有她自己,准确的,是前世的自己。

    她梦到不修被关在黑漆漆的山洞,忍受着药人的蚀骨折磨,痛不欲生。

    她梦到不修转世成富家千金,因跟马奴私奔,被锁在闺房,求死都不能。

    她梦到不修转世成商户之女,宁愿投湖也不接受父亲将她送给萧然然。

    她梦到不修对萧然然曲意逢迎,只为借助轩辕剑的力量困住萧然然。

    她还梦到……梦到不修举着轩辕剑看向她的眼神,那是憎恶、仇恨且决绝的眼神,像是一记寒刃,狠狠地插|进她的心窝!

    她从梦中惊醒,满身冷汗浸透睡裙,她不明白为什么梦见自己的眼神会让自己这么恐惧,可那恐惧感真实的存在,哪怕梦醒还鼓噪着她的心脏。

    之前隐约的不安,在这浓稠的夜色中,无限放大,她突然非常恐惧,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

    她怕得抱着毯子浑身战栗,她怕得眼泪顺着眼眶蜿蜒而下,她怕得实在不敢一个呆着,赤脚跳下床,闯进来奶奶屋里,搂着还没清醒过来的奶奶抖若筛糠。

    “怎么了这是?”

    奶奶担忧地要起身查看,她搂紧了奶奶阻止了她。

    “我、我就是做了个噩梦,没事的,让我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奶奶把毯子盖着她身上,摸了摸她的头,又宽慰了她几句,这才回搂住她一起睡。

    奶奶的呼吸渐渐绵长,她却怎么也睡不着,那不安只在抱住奶奶的瞬间减弱了片刻,很快又开始膨胀蔓延,她怕得四肢冰凉,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甚至怀疑自己这是生病了,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冷?这么心慌?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那恐惧感似乎弱了一点,又似乎是恐惧到了极点反而麻痹了,她总算没有再发抖。

    奶奶上了年纪,觉少,早早就起来去做早饭,她闭着眼装睡,脑子却一刻也没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想些什么,头痛欲裂。

    奶奶做好早饭吃过,给她留了点在厨房,又拿了环保布袋去超市买菜。她睁开眼起来,随便洗漱了下,拿着钱包下了楼,到对面药店买了一条去痛片,先吃一片缓一缓,脑袋不疼了心里的恐惧反而更加剧了。

    她一个人在家里走来踱去,突然想起时雯蓝蓠今天离开,她得去工作室照应着点,瞬间如蒙大赦,赶紧拿了手机钱包出了门。

    到了工作室忙了一阵子,这才想起忘了给奶奶电话,又给奶奶拨过去,让奶奶别做自己的饭,自己要六七点才会回去。

    挂了电话,她看了眼财神龛,原本摆在龛前的紫檀镂空香炉不见了,换了个随处可见的普通香炉坛。

    她找了学妹来问,学妹,原来的香炉半年前突然碎了,香灰撒了一地,时雯觉得不吉利,还专门查了监控,发现那香炉是自己突然炸开的,巧得是,那香炉炸开的时间,正好是她直播断线的那个时段。

    学妹心有余悸道:“有时候这事儿真就很邪,香炉好端端就炸了,你好端端就出事了,真是不信都不行。”

    她调出了当时的监控看了看,确实炸得莫名其妙,炸的时间细细算来,竟然和她捅死萧然然那个时间不谋而合。

    难道香炉和萧然然有什么关联,就像那个铃铛一样?

    她先在网上胡乱搜索了一圈,没有看到确切的信息,不过也有类似的,比如养了多年的花草突然枯死,戴了多年的玉佩突然碎裂,这都是主人出事的象征,有的能替主人挡灾,有的却是跟着主人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吗?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收缩着,在转椅上硬生生坐不住,整个人滑跌在了地上。

    扑通的一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赶紧七手八脚过来搀她起来。

    “顾总,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要不去医院看看吧?万一跌着哪……”

    她恍惚地摇了摇头,幽蓝的窗玻璃上映着她虚弱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把那身影看成了萧然然。

    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她有点神经衰弱。

    她又坚持了会儿,最终也没坚持住,提前离开了工作室。

    回家的路上,她靠在出租车里,手指不住摩挲着手机,鬼使神差地,划开屏保拨给了顾缚槿。

    “你终于给我电话了。”

    顾缚槿接得很快,声音淡淡的,不仅不意外,竟还是在等她。

    她也懒得拐弯抹角,单刀直入道:“那个香炉是怎么回事?”

    顾缚槿顾左右而言他,“你爱萧然然吗?”

    “不爱。”

    “真的一点儿也不爱。”

    “不爱。”

    “那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爱她,知道了反而会痛苦,倒不如不知道。”

    她被顾缚槿的话术绕晕了。

    “什么叫我不爱她反而会痛苦?你的意思是……已经找到她了?她还活着?”

    顾缚槿依然不正面回答:“她的死活你不用管,如果你不爱她,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但是这件事已经给我造成困扰了,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没关系,暂时的困扰而已,只要你不爱她,总会过去的。”

    她第一次发现这个顾缚槿怎么这么讨厌?!

    “我想知道,而且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

    顾缚槿叹了口气:“真这么想知道?”

    “想。”

    “就算知道了会痛苦,也想?”

    “想。”

    “你不是不爱她吗?为什么非要知道?”

    “我是受害者,不该知道吗?”

    “你回来也一个多月了吧?为什么偏到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是受害者?”

    “之前太忙没顾上。”

    顾缚槿的啰嗦让她很烦躁,她甚至觉得,如果顾缚槿再啰嗦一句,她一定会毫不客气地骂出声。

    幸好,顾缚槿见好就收,直接道:“她死了。”

    “什么?!”

    那一瞬间,她突然想笑,嘴角压都压不住,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顾缚槿又重复了一遍:“萧然然死了。”

    “死了?”

    “对。”

    她下意识反驳:“怎么会死了?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正常人照你那种捅法,三刀就死了,何况你捅了她十三刀。”

    十、十三刀?

    她有捅那么多吗?她……她有下那么狠的手?

    “不,我不信,她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她会瞬移,会……隔空抓物,她还……总之她不会死的。她要是真被我杀死了,你们顾家也不会放过我。她已经告诉我了,她才是真正的顾家五。”

    对面沉默了很久,透过话筒,幽幽的两字轻飘飘地鼓动着她的耳膜。

    “是……吗?”

    啪,电话断了。

    她举着手机,好半天都没明白顾缚槿最后的那句“是吗”,究竟是反问“萧然然没死”这件事?还是“萧然然才是真正的顾家五”这件事?也或者是“顾家不会放过她”这件事?

    不,不对,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她明明问的是事情的经过,比如奶奶当时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被送去国外四五年就复活了?再比如,萧然然明明可以躲开的,那天她连捅十三刀为什么萧然然一下也没躲?

    尤其是,这失忆的半年究竟是谁……在操控她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  有聪明的宝宝猜到答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