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陶子晔被穆清兰的话……
陶子晔被穆清兰的话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捂着肚子往后缩,远离面前的女人。
穆清兰没有在意他的反应,手上握着缰绳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马屁股,头也没有回一下:“这孩子开始的时候是没有问题,后来孩子被碎成碎片,再重新长到肚子里,你真的觉得孩子还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陶子晔被中,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孩子就在他肚子里,他的感受比谁都深刻。可是,他闭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这是我的孩子。”不管它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的孩子,他和妻主的孩子。
他妻主不知道哪里去了,留给他的也只有这个孩子。
穆清兰再次纠正他:“这也是个会吃人的孩子。”
陶子晔牙齿都在颤,他之前隐隐有种感觉,不过被他强压了下去,他以为那是因为那些孩子因为身上带了他孩子的东西,所以它才会不断催促他去吃了它们,去吞噬它们。现在突然被戳穿,他才恍然发现自己的胃口变得奇怪,他一直吃东西一边吐,又总是觉得很饿,想吃什么东西。
他摇摇头,坚决地否认:“不会的,你别瞎。”
穆清兰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再话。
陶子晔涩着嗓子开口:“麻烦把我放到我们之前住的那个房子去。“那个地方已经暴露了,他现在回去跟自投罗网没有差别,宫里那位他现在只希望她现在忙不过来。
他猜那位现在是男女同身,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只要那位出现男身,那他这边就暂时不会有危险。宫里那边还有男人在生产,她忙起来了,就顾不上他这边。
肚子里的孩子还在肚子里就闹腾得厉害,他想保住它,又不想它胡来。他得尽快回到有她气息的地方,或许在那里可以压制住这个调皮的孩子。
穆清兰见他态度坚决,也没有多什么。她做到现在这份上已经是仁慈义尽,她这次过来也不是为了什么旧情,只是京里的情况她远在地方不清楚,她母亲派她过来听情况。
至于出手相助,不过是她家的祖神欠了别的神一份人情,那神专门跑了老远来请她们出手帮忙。她作为穆家的后辈,祖神都显灵了这件事,她自然要出手帮忙。
马车停在之前的房子前面,陶子晔笨拙地扶着肚子下马车,他再次客气地同穆清兰道谢。
穆清兰看着那房子因为一段时间没忍住显得有些寥落,房子的大门之前被人砸坏,后来没有找到机会修好,现在就盖在门上,根本不算锁住。
她眼神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语气惋惜:“你后悔吗?原本你可以不落得今天这样的样子的?”
陶子晔抬头看她,对这样的问题并不难回答:“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我之前落魄的时候是她救了我,她在的时候会护着我,对我好,再她是神仙,被她看上难道不是我的幸运吗?”
“如果……”他低下头安抚有些激动的孩子,“如果这是遇见她付出的代价,我不后悔的。”
他想起什么,突然笑了一下,“我同她好像没有过过什么情浓如蜜的日子,但是她在的时候我就很安心。或许嫁给别的女人,我会过得更好一下。但是只有在她这里,我看到了她除了心里关注的是天下所有的凡人,但是她只会看我一个。别的女人会有其他的男人,但是她只会有我一个。……”
“……直到死,她也只有我一个。她可是神啊,她原本应该活得比我久得多……”
陶子晔刚想把披风解了还给她,她抬手阻止了。这披风能够替他隐藏住气息,虽然迟早会被发现,但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陶子晔没有推辞,他确实需要这个,裹紧披风同她告辞:“我这边这样,就不留你了。穆姐姐,回去路上请心。”
穆清兰目送他的背影进了房子里,她想起来她那乱糟糟的后院,她被她母亲强迫娶回来的夫郎不是她喜欢的,她带回去的男人整天斗得跟乌鸡眼一样,她回去连个清静的地方都没有。
她想过如果当初娶回去的是陶子晔,现在会不会好一点,毕竟她们青梅竹马从一起长大的情分,无论怎么样都能让她有个安歇的地方。现在看来,人家对她早就没了兴趣。
想起他那位神仙妻主,她记不清她的模样,她的形象似乎无论怎么样都没办法想起来,只隐约记得是个极其清冷的人。那样飘渺不定的神,比起实实在在陪在身边的人,竟更加让人觉得有安全感么。
陶子晔挪开那一半门,就没有力气把它再挪回去。穆清兰在他背后似乎走了神,他也没有开口求她帮忙。他把一边放倒横在地上,他抓着裙角心地抬脚走进去。
房子之前买的是考虑要住好些人,现在其他人都不在此处,房子显得空落落。他轻车熟路地摸到厨房,里面的东西很乱,东一处西一处散落满地。
掀开锅,里面是一堆沉积在底下的黑色的干扁扁的东西,他已经想不起来那天被抓住时,他在煮什么东西。那会他突然没了自己妻主的踪迹两天了,他心里虽有不好的预感,可是房子在这里,家人都在这里,他强撑着笑脸给他们煮饭。
后来……后来,有人闯进来了。
他晃晃头,把那天的不愉快经历甩出脑后。妻主过,他的情绪会影响孩子的,这段时间他一直情绪不好,也怪他,要是孩子长成了奇怪的怪物,也有他的一份错。
到了这里,没有人伺候。他也不想其他人知道他在这里,他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好在以前在山村的时候,他做惯了,身子沉重做起来要慢些,但也不太算太难。
他慢慢地点火,给自己做了一顿饭。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也不能随便应付自己,他自己可以随便吃点,但是孩子还是要照顾好的。
他站久了身子累,只好走回房间里去搬个凳子过来坐下。大概是最近天气潮湿,之前屯着的柴火受了潮很难着,而且还冒着呛人的烟。
他本来好好的,被呛到眼睛都红了。不知怎么,他情绪上来竟蹲在地上嘤嘤哭出了声,他许久没有这样情绪外放,在皇宫那边,有很多人盯着,他已经学会了如何伪装自己的情绪。
他不想让坏人看了高兴,也不想让其他关心他的人担心。
可是回到这厨房,他又想起了最开始的时候,他刚嫁给妻主,在那个厨房学做饭,他被烫了一手水泡便是这样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哭了很久。
他也不敢哭太久,他得赶紧收拾好。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他得喂饱肚子里的孩子,这房子很久没住人,也得好好收拾一下,晚上才能睡觉。
他认真起来动作不慢的,几间房间都空着,他吃过一餐过去都察看了一遍。这里都是当初她们匆匆离开的痕迹,什么都来不及收拾。他看了一下,也没有动,房子里太空了,就当做她们只是临时离开了一下,马上又会回来。
他只回了房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铺。他躺上自己的床,闭上眼睛开始睡一觉。大概是回到熟悉的地方,前几天隐隐作痛的肚子,终于收敛了些,感觉好了很多。
他抱着被子,闻着熟悉的味道陷入沉睡。
睡了很久,又好像只睡了一会。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空还是大亮。他竟有点讨厌这明亮的天气,虽然那时天空突然陷入混黑觉得很难受,不过那之后天空突然又恢复正常了,他的妻主却没有再回来。
他抱着被子瞪着窗外的一块天空看了很久,才慢慢地穿好衣服起身。他摸摸肚子,他要起身准备夕食了。
外面的天有点凉,他开衣柜看了一圈,不知道为何他的眼睛略过他自己的一堆衣服,落在角落里的外袍再也挪不开眼睛。祁音之前虽任由他折腾,让洗澡就洗澡,让换衣服就换衣服。不过她的衣服穿过之后,就一直跟新的一样,也很干净,洗不洗都没什么差别。因此她只身上一套衣服,还有一套换洗的放在衣柜里。
他挣扎了一下,还是把那衣服拿下来。他披着她的外袍,顿时心情都变得明媚起来,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似乎变得格外开心。
他按照自己想的给自己准备晚饭,心情好的时候胃口大增,把那饭吃得一口不剩,索性偷了懒把碗丢在那里,想着等明天一起洗。
经过门口,他站在阴影里可以看到外面似乎有人经过,院子吹过一点凉风,他忍不住抱抱自家的胳膊。
他抬头看了一下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他妻主似乎钟爱院子里种棵大树,山村那边也是,一年到头每日坐在树下坐。他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之前那个男人给的发带,他找了个凳子把它系到树上去。
下来的时候,他格外心,忽然感受身后有个熟悉的怀抱搂住他。
他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几乎不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