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黄昏之地1
偷窃之神起初只是范围的参拜。
但是久了之后,参拜就形成了规模,并且在成百上千的进化中,诞生了“盗亦有道”的认知规律。
这些规律能够帮助他们更好的获得神灵的庇佑。
随着人们防盗意识的提升,偷窃这件事情的门槛也就越来越高。
再加上道德意识的普及,这群偷盗者头头商议着给他们的约定俗成用书面刊印下来,并且为他们偷窃之神想了一个徽章,徽章上面是一双蒙着布眼睛,这个徽章是告诉他们,纵然他们所做的事无人知晓,也自有神灵在看着他们。
神诞生的这天,盗窃公会举行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参拜仪式。
在仪式上,公会主席宣读了盗窃之神的的道义。
第一条便是,凡存在于世上者皆可窃,无论有形无形。
其下则是用来约束盗窃之神的信徒的规矩。
不窃孤寡者。
不窃怀子之妇。
只盗窃所需不伤人。
条条框框的念了半时。
底下的信徒们都是真心信仰着盗窃之神,他们有些窃取不义之财周济贫困者,有些只窃每日的食物,从不多贪。
时代需要给这些不被认同的道德败坏者一个精神支持。
所以盗窃之神便应运而生。
“所有隐藏在黑暗里的子民们,奉尊神名讳为隐,愿神的福泽照耀大地!”
一道道跪拜的人身上凝聚出金光。
金光缓缓的飞向了祭台上。
在那里,打开了一道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大门。
随着大门的张开,金光凝聚之处,一位双眼被黑布蒙着的少年站立在半空。
他生来便能够感知信徒的喜怒哀乐,能够看到他们内心真正的诉求。
他诞生之处便以迅速的方式成长,海量的知识填充着这个新生的神。
隐藏身在黑暗之处,用那双被黑布蒙着的眼睛谨慎又心的审视着世界。
因为他的信徒都是偷窃者,这也就让偷窃之神的性格特征中带着谨慎、多疑、不愿意暴露在阳光下。
隐并没有给予信徒们回应,他只是看着子民们在尘世沉沦。
他只给那些恪守神谕的子民们回应,给予他们更厉害的盗窃能力,让他们能够从其他神灵的神官中逃脱。
一个神灵刚诞生之处非常弱,弱到其他神灵都不曾发现这位新生的神灵。
直到盗窃之神的教堂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建立起来,那些神灵才知道又一位神灵诞生了。
派来接引隐的是已经成神许久的舛,他掌管着厄运权柄,是地上最强大的神灵之一。
人们往往畏惧厄运,所以这份畏惧让厄运越来越强大。
舛见到这位新生神的时候,表现出了他的温柔与和善。
“你好,我是厄运之神,用人类的认知来,我们是一类神。”
存在着“财运”“好运”这样的神灵,自然存在着“厄运”“贫穷”的神灵,而对人类而言,对他们有好处的神,是正统神,而像厄运这种是堕落神。
不过对于神而言,这个区别并不大,他们只不过都是在满足信徒的愿望罢了。
隐在黑暗中的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他没有开口,虽然他早就已经学会了人类的语言,但是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同类。
“我知道你大概现在还很懵,你诞生太短了,跟我来黄昏之地吧,那里能让你明白,你因为什么而诞生,又会因为什么而消逝。”
隐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不需要。”
“别这么冷漠嘛,我知道你的信徒赋予了你这样的性格,但是你得将神性和人性区分开,不然你会很痛苦的。”
“相信我,我以我百万年的神生像你起誓。”
隐终于从黑暗里往外走了一点。
他仍旧是沙哑着声音开口道:“什么是神性,什么是人性。”
舛看到新生神感兴趣了,立刻露出了一个热情洋溢的笑容。
“就拿我作为例子。我的神性是我对于厄运的追逐,我会不受控制的将厄运洒到大地上,也会欣赏那些倒霉蛋的可怜时刻。这是我与生俱来的,人类赋予我的东西。”
“我的人性,则是我在诞生之后,我作为意识体的认知。这一部分是更倾向于人的,因为我们本就是人类信仰的集合体,当这部分信仰有了自主意识,人性也就随之诞生。”
隐仍旧没有完全信任他,他继续道:“所以,你的人性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许别人比我更清楚一点,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我人性的一面,你觉得我人性的性格是什么。”
隐不留情的吐出一个字:“傻。”
舛:
“好了,不跟你扯了,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跟我回黄昏之地,我不会放任你在这里影响人类世界。”
“如果我不走呢。”
舛的身上,立刻弥漫出大团的金色光芒。
那是一位活了百万年神的神格的压制,对于隐这种新生神而言,这种压制是致命的。
隐没有再开头,他乖乖的从阴影里走出来,然后站在了舛的面前。
“还好你的神性里有惜命这个性格,不然要带走你,真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舛看起来轻松了一些。
他低下头看着从阴影里走出来的男孩,
男孩穿着破烂的衣服,他的眼睛被黑布蒙着,他的上是一把匕首。
“看来你信徒们为你编造的故事,不怎么动听。”舛托着下巴略微思索道。
隐在见识到舛的强大之后,看起来非常配合,他回答道:“我的诞生故事里,我是流浪在街头的盲人孩,因为眼盲所以才能更加顺利的偷取人们的财物,但是我每天只会偷取足够我和我弟弟妹妹吃饭的钱。因为冬天太冷,我和弟弟妹妹被冻死在街头。死后,我的灵魂化作盗窃之神,照料着其他因为人生困顿而去行窃之人。”
“真是个悲伤的诞生故事啊,不过我的比你还要惨,我的诞生故事里,我是个天煞孤星,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了。”
着,舛还撩开他的袖子,在他的腕处是一颗穿透了他腕的巨大骨钉。
隐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而后回应道:“那你有痛觉吗。”
“你虽然蒙着黑布,但是你仍旧能看到世上之物,我虽然被骨钉贯穿了腕,但是我的腕仍旧很灵活,这就是我跟你的,虽然我们诞生有局限性,但是在拥有自主意识之后,我们就不仅仅是人类的信仰了。”
着舛就用金光牵引着隐,让他跟上自己。
“容我问一句。”舛偏过头,露出了一个八卦的神情。
“你是不是还有欺软怕硬的性格。”
隐淡然的点点头道:“嗯,是的。”
“怪不得前后对我反差这么大,早知道上来就把你揍一顿。你的名讳是隐吧。等到了黄昏之地你就会明白了,我相信等你的神性退却,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隐微笑道:“当然。”
舛:真的很欺软怕硬了
————
黄昏之地最繁盛的时候,曾经住着上千位神灵。
人类的信仰繁杂,足够的信仰就会让神灵诞生。
但是因为某个国家诞生的神灵,往往会随着国家的消亡而一同逝去。
因为某个时代而诞生的神灵,往往也会时代的消亡而逝去。
隐没掩饰自己的好奇,但是他仍旧很警惕。
舛并不在意他的警惕,他好心的解释道:“黄昏之地有两类神,一类是随着天地诞生而产生的初代神灵。他们掌握的权柄是最多的,不过随着新生的神经越来越多,他们上的权柄也被分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好忌惮的。”
“另一类就是我们了,有人称呼我们为世界神,那姑且就这么称呼好了。”看的出来,舛对这个称呼并不是很满意,“我们是因人类而诞生的神灵,也会因为人类的消亡而消失,我们的数量很多,并且越来越多,虽然每一个纪元都有无数神灵消亡,但是也会有无数神灵诞生,你是这个纪元诞生的第三十二位神灵。”
“前面三十一位都是什么神。”
“我只接引了三位,算你在内。因为人类这个纪元开发了一个新家伙,蒸汽,所以也就有了蒸汽之神,不过我不大看好他,新事物太多了,蒸汽也很快会被取代的。”
“还有一位是书卷之神。人类还发明了一种叫印刷的新新玩意,所以也就诞生了书卷之神。提一句,他分走了知识之神的部分权柄,最近知识之神老是找他麻烦。”
到这里,舛压低了声音,蹲下身子,凑在隐的耳边道:“我还听,知识之神最近干预了人间的进程,他似乎想毁掉造纸这个技术。”
“舛先生,”隐看着他的眼睛询问道,“你的人性之一是热爱八卦吗。”
舛听到别人讨论自己的人性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是这样的,因为黄昏之地太无聊了,所以我就八卦了一点,你要是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来问我,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多。”
相比于刚诞生的隐,舛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而神性未褪的隐,还懵懵懂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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