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cos白无常了，对吧？”裴宗晏丝毫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并随手拿起一个针管照着自己的右臂扎进去，似乎是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精力的药。

    “去拍吧。裴老师不睡，就在这里看着你。”言下之意是，“你什么时候过了这条，我就什么时候睡觉”。

    简直就是拿自己的身体进行赤裸裸的威胁啊！可惜池歌却对此毫无办法。

    “别别别！裴老师我错了！我不应该拍戏不认真老想着你进不去状态......我错了你惩罚我吧！可千万不要折磨你自己......你看你整个人都快坐不住了......听话啊！赶紧乖乖睡觉去吧！我保证好好拍戏早点回去照顾你......”池歌着着都快哭出来了，他伸出食指颤巍巍地抚摸着ipad屏幕里裴宗晏的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接着哀求道，“快让别人扶你躺下，好不好？我知道你身边一定有人的......先生？先生！您在吗？”

    然而，无论他如何磨破了嘴皮子，裴宗晏都是丝毫不为所动。他身边的确有人，是老大夫的两个学徒。只不过他却让人家把自己扶得更起来些，方便远程观看拍摄过程。为了避免自己因为脱力而滑下去，他还特地让那两个孩取来了几个枕头塞在边缘处。

    “裴老师！！！”池歌这回是真的要崩溃了，如果旁边的庄导同意，他甚至可以现在发足狂奔回休息室，把这个任性至极的爱人直接按倒在床上并塞进被里。

    “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求你了......庄导您帮我句话啊！裴老师这是生我气呢！！！”

    “既然你知道，那还不好好演？放心吧，人有先生在旁边看着呢，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顶多就是累点。不过，家伙，你如果再这么拖拉下去，你家老裴没准就真被你气出什么好歹来了。我怎么看着，他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呢？这是不是......发青了啊？”

    “啊？！真的吗？！庄导你别吓我啊......”池歌闻言更是吓得四肢都软得跟面条似的了，他赶紧把平板举到跟前尽量睁大眼睛自己观摩，几乎把自己的大脸怼在上面了。

    “裴老师你感觉怎么样？头有没有很晕？心口......”

    “有你这么问的吗？”裴宗晏见状不由得失笑，“行了，只要你好好工作，我就没事了。”

    “真、真的吗？”池歌吸了吸鼻子，有点不相信地看回去。

    裴宗晏眉目柔和地注视着他，“当然是真的。所以，朋友要认真拍戏，裴老师......就在这里等着你。”

    “好......好......”池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腼腆地笑了笑，随后，他就迟疑着举起一只手，朝着屏幕里的裴宗晏轻轻摆了摆手，“等我哦，裴老师。”

    完，他就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径直走进胡同找准机位蹲了下去。

    这一幕讲的是池歌饰演的少年遭受霸凌之后，一个人捧着几乎已经稀巴烂的课本蹲在墙角，直勾勾盯着地上的鹅毛，逐渐露出一个茫然中带着点疑惑的眼神。那时候的他心思纯粹，并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他，为什么老是喜欢欺负他......

    他只想与大院里的其他孩子成一片，融入这个世界。可实践起来，怎么就这么困难呢？

    池歌在进入状态的过程中，想起了自己时候，似乎也总在抗过一阵毒之后，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蜷缩在床上，默默反思，“为什么继父不喜欢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怎样才能让继父喜欢呢？”

    有这样的想法后，他的感觉就来了。甚至不用别人指点，就能自己寻找到目光的支点。而更加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在镜头缓缓移向斑驳墙根的时候，恰好捕捉到了池歌眼角掉落的那颗泪珠。

    “Cut！！！”

    “很好，歌。你已经入门了。你知道吗？网友评选的‘最美哭戏’，其中就有你这一幕。这年头看演员嚎啕大哭都不如正好滴落的一滴眼泪。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它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信不信？我把这幕剪成先导预告放出去，马上‘热搜预定’？”

    “庄导，您......您就别取笑我了！要不是有人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恐怕还得ng很多次。”

    “哟？”庄凌眉峰微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他扭头不怀好意地看向裴宗晏，特意“煽风点火”道，“你们家朋友这是心里有火发不出，都学会阴阳怪气了。剑？什么剑？”

    “没有没有没有！庄导您可别......千万别乱！！！您......您这是要害我啊......”池歌面带委屈嘟囔着，那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他一步一步慢慢挪过去，又把平板举起让裴宗晏与自己平视，“裴老师，你可千万不能生气......我......我刚才的话并没有任何意思！就是、就是那个......你的方法好呢！多人起到鞭策作用啊！对了对了！你觉得我刚才演得怎么样？是不是......还过得去啊？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去睡觉了啊？”

    “......”对于池歌的心翼翼与委屈，裴宗晏只觉得好笑，他把五指张开与之隔空触碰，轻声道，“好。但接下来的时间里，你都要好好工作。”

    “好好好！我答应你！”池歌见裴宗晏终于松口，自己也大大松了一口气，为了怕那人突然反悔，他还拉了庄凌过来做见证。

    裴宗晏果然到做到，准备关了视频，不过，在手指停留在屏幕下方的时候他突然顿了顿，“警告”道，“别总想着摸鱼，否则，我随时都能抓住你的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