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急转直下

A+A-

    “我们这是......要去哪?”在发懵了好一会儿后,意识渐渐回笼的裴宗晏终于注意到,自己正在一辆行驶的车里,枕在池歌的腿上,身体被两床薄毯裹得紧紧的,享受“太上皇”一般的待遇。

    本身就拥有九曲回肠心的他,第一个反应自然是,“自己又给别人添了麻烦”,“歌,其实这么晚了......不用兴师动众,送我去医院,我......咳咳......”他想“我自己能够缓过来”,但却被一连串“不请自来”的咳嗽给粗暴断了,以至于他只能软在池歌的怀里,被这人一下一下地顺着胸口。

    “好些了吗?”

    “......”等他再次睁开泛着生理性泪水的眼睛之时,就猝不及防撞进了池歌那道毫不掩饰担忧的目光中,“歌同学......你笑一笑......”

    “......”虽然不知道看起来虚弱至极的裴宗晏,为什么突然提出这种要求,但池歌还是习惯性的想要尽量满足自己的裴老师。他在这人刚完话的下一秒,就赶紧扯开嘴角,展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个......你凑合着看吧......我现在实在是笑不出来......”

    “对不起......”裴宗晏闭上眼睛急喘口气,强按住那股,想要呕吐的冲动,弱弱道,“又让你害怕了......裴老师总是......这样......话不算话......我也不想的......”

    是啊,如果可以,谁又愿意总是病病歪歪的,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呢?

    裴宗晏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可以早日好起来,不再被人照顾。可现实却往往违背人的意志......

    他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长辈常,“生病的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这句话在裴宗晏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在被池歌抱起来继续喂水的时候,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胡乱想到,“像他这种总是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是不是还是不要活在世上比较好”......

    他应该庆幸这样的想法,不会被池歌知道。否则,朋友定然就在之前,先上演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了。

    “那个啥......裴老师,还有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就到医院了,你要不要再闭上眼睛睡会儿?什么都不用管......啊?”

    “不......睡了......”岂料,这回裴宗晏却并不想昏昏睡去,做个无知无觉任人摆布的傀儡,他让池歌把自己扶起来一些,让他能靠着椅背,也别管那么多衣服,盖那么多被子,“拿起来......热......”

    “可是裴老师,你还在发烧啊!能......稍微忍一忍嘛?等到了医院,就不给你穿这么多了。现在咱们还在外面,一会儿下车,你会着凉的......”池歌完全不敢逆裴宗晏的意,担忧这人一旦生闷气会把自己气晕过去,便只好听从安排,把绵软的身子扶到一旁,让他自己靠着。

    幸好出发前为了方便病人休息,他们也是把座椅下降到一定舒适的幅度的,这才让裴宗晏一个人躺着,不至于失去支撑滑倒下去。

    池歌见裴宗晏确实是捂出了一层薄汗,人也呼吸急促,有点啊要喘不上气来的样子,便也犹犹豫豫地解下裹在他身上的羽绒服,当成被子从肩膀的部位盖到了腿。

    “那个......池先生,裴先生既然醒了,你就多给他喂点水,免得虚脱。”

    “好的!”池歌一边如鸡啄米般点头,一边手上动作不停,又倒了一杯温热的水凑到裴宗晏嘴巴,哄他都喝了。

    “师傅,医院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啊?裴老师他......”

    “我感觉还好,你别急......”这个时候,反而是作为“病号”的裴宗晏在输出力量,给人安慰,他用自己没什么力气的手,虚虚包住池歌已经被冷汗“”湿的拳头,眼眸微闭,反反复复着,“没事......我没事......你别害怕......”

    可有时候,老天爷就是爱跟倒霉的人开一些无法承受的大玩笑。

    上一秒还在笑着自己“没事”的裴宗晏,下一秒突然又陷入了昏迷,并且还伴随着轻微的抽搐。

    “掐人中......快掐人中!”

    “裴老师!!!”池歌正处于六神无主当中,听到这话想都没想就伸出拇指狠狠按住裴宗晏的人中。可这种程度的“刺ji”显然不够,裴宗晏不仅没有如他所愿清醒过来,反而呼吸越发绵软无力,眼看都只出不进了。

    “医生怎么办......要怎么办啊医生?他......他怎么突然......”

    “可能是高烧由引起的休克!池先生别急,把人移下来,医院到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池歌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前。他深感希望来了,便和其他人一起把不停要往地上瘫倒的裴宗晏弄到平车上,由几个医生护士推进抢救室。

    “裴老师......裴老师你不要吓我......裴老师坚强起来......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两扇冷冰冰的大门合上之后,池歌就跟没骨头似的,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屈起一腿,把头深深埋在臂弯中,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严重......他会有事吗?医生......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吗?我相信他......”

    “嗯。”其他人见状,自然也不敢离他太远,便纷纷聚在走廊里,七嘴八舌地安慰他。